晚風輕輕 - 商量

周琬伶從公主房裡出來之後直接回到親王府去，才剛到門口便撞見了李滄的兩名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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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看見她紛紛皺了眉，遮住口鼻的她好像比原本還好看，兩人遲疑了會才由島符開口道：「殿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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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先回房裡一趟再過去。」周琬伶道，她想先畫好臉比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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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殿下受傷了，他要你替他上藥。」阿州道，「而且他心情不好，你先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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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蹙起眉：「殿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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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邊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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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們領著周琬伶向親王妃的院子走去，沿路上把遇埋伏和水牛、李隼的話簡短的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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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點了點頭，除了埋伏的部分其他又是她逃婚惹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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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寢室門前嘆了口氣，希望三年一到，李滄真能放棄她並對姐姐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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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敲門後，裡頭傳來李滄叫她進去的聲音她便推開門，兩名護衛則留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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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坐在角落的箏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琴弦，身上藏青色的衣服沾了血還有幾處破洞，他依舊看著琴弦道：「你會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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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遲疑了會，「⋯⋯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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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直接說不會代表你會一點，過來試試。」李滄站起身來指著箏道，他這時才抬起眼來，眼前遮住了下半張花臉的宮女讓他一下就想起了找了兩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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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道：「奴婢不能算會彈，只會簡單曲子的旋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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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李滄愣了下才回覆，要不是對方眼睛上那對濃眉即時提醒他眼前人不是周琬伶，他都要對她叫出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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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言不發盯著周琬伶走向自己身旁的箏，雖然明白她不是，但越近看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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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坐到椅子上，她是學過箏，但已經很久沒練，指甲也因為宮裡的工作磨得短，根本不可能彈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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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本來就沒打算好好彈，隨便的彈了個簡單的旋律便停下手，「奴婢還是先替殿下上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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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沒回答，反而蹙著眉問道：「你為何戴著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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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受了風寒，怕會傳染給殿下。」周琬伶心虛地下意識摸了摸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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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看見她那雙相似的眼睛，又想到水牛的話胸口就難受，他道：「我不怕，你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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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周琬伶壓著面罩有些慌了起來，她轉身快步走向放置藥箱的地方轉移話題，「殿下趕緊來上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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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盯著她拿來藥箱，怎麼有人一雙眼睛長得那麽相像，連身型和走路的方式甚至方才彈箏的姿勢都幾乎如出一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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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案桌前褪下最外層的大褂，雙臂上都有一些傷，周琬伶替他緩緩捲起衣袖，小心地不碰到他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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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垂著眸子不去看周琬伶的眼睛，腦子自顧自地回想起水牛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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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懷疑過周琬伶不是被擄走的，因為她習慣事事讓給周雪明，只要她知道周雪明想當親王妃，那她肯定會答應周清南或林氏的任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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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他沒和周豪說過，但以周豪的聰明才智和對周家人的了解，他定是早就想到這種可能性，沒準他還是周琬伶失蹤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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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到如今李滄不肯放棄找周琬伶的原因，或許就如水牛所說——他拒絕承認周琬伶不想嫁給他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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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瞅向面前的宮女，她低著頭，捲長的睫毛時不時像蝴蝶的翅膀般輕輕拍著，遮住下半張怪異的臉，也算符合李隼給的「傾城美人」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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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上完手臂的傷之後，便著手處理起李滄臉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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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臉上的傷被長髮遮住了一部分，周琬伶也沒多想，伸手就將他的頭髮掛在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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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原本還想著事，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了一下，但沒表現得太明顯，幫他上藥的周琬伶也沒發覺，繼續做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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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這時靠得更近了，咫尺外的眼眸讓李滄無法不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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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停留在那雙相似的眼睛上，心頭逐漸難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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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琬伶上好藥，他也終於受不了，舉起手道：「你還是摘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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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啊！」周琬伶瞥見李滄伸來的手，立刻一把抓住，但手心傳來一陣刺痛讓她叫出聲，手也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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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掌心裡有一深紅色的點，上頭插著一根木屑，應該是捉住涼亭的木欄杆時被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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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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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抓著自己的手，剛剛那一下似乎把木屑扎的更深，本來一直都沒感覺，這下變得忽視不了，隱隱作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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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打掃時被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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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李滄拉過周琬伶的指尖向自己眼睛靠近，一根木屑插在她的掌心，周圍發紅的明顯，他道：「感覺很深，你怎麼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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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抽回手，她還是第一次被男人牽著手，面罩下的雙頰不由得發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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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的，奴婢再自己處理就好。」周琬伶邊收拾藥箱一邊道，她闔上藥箱準備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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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我來吧。」李滄搶過藥箱，又捉住周琬伶的手拉著她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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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站起身試著撥開李滄的手道：「真的不必麻煩殿下。」她只想趕緊走，繼續留著怕李滄又要摘她的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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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手捉得緊，雙眸從周琬伶身上瞟向案桌旁的空位，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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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其實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做，或許是看見那雙眼睛難過，他心裡就也不捨起來，想替她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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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就算百般不情願，面對李滄強勢的態度也只好聽話乖乖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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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用空著的手打開藥箱取出鑷子，周琬伶掌心上的木屑紮的很深，露在外頭的部分幾乎不到一根髮絲的粗度，於是他湊近了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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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溫熱鼻息，搔的她指尖有些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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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露出的一邊耳朵到下頷骨有著漂亮的線條，雙眸專注地盯著她的掌心，纖長的睫毛蓋住一半眼睛，周琬伶一不小心看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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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一陣痛感傳來，伴隨李滄道的一聲「好了。」讓她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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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鬆開的瞬間，周琬伶很快地縮回手，「謝、謝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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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放下鑷子闔上藥箱，「我還需要你替我批公文，別再讓手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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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琬伶道，她提起藥箱，「奴婢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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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慢慢地點了兩下頭，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周琬伶將藥箱放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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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要他讓周雪明成為親王妃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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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周琬伶要推門時忽然開口：「明日中秋晚會早一個時辰到這裡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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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周琬伶微蹙了眉，李滄有什麼事能和她這個宮女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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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沒看她逕自坐回箏前，周琬伶是想問他要商量什麼，但又不想繼續待下去，她低下頭福身，「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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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周琬伶也到了宮裡幫忙並提前和嬤嬤說明傍晚李滄有事找她，於是嬤嬤便安排她做簡單的掃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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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掃具到了一處走廊，兩旁的小樹將枝枒伸進廊內，因為入秋的季節所以有滿地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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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了口氣，負責的區域是皇宮西邊的走廊，得趕緊動作才行，不然殿下那邊要是晚到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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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靜靜掃著地，微風捲起落葉發出颯颯聲音，除此之外，走廊上也只有偶爾經過的幾個妃子發出咯咯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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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過去，周琬伶掃得腰痠背痛，右手虎口也變得紅熱還發疼，於是她放下掃帚，靠在欄杆上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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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發疼的地方有些紅腫，她朝著虎口吹氣，忽然想起昨晚李滄替她拔掉木屑的場景，他專注的眼神和牽著她指頭的舉止，撫過皮膚的規律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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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一聲，靠在一旁的掃帚倒了下來，嚇得她身子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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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神來趕緊甩了甩頭，怎麼自己突然想起李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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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又拍了拍臉頰，趕緊捉起掃帚繼續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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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她身後傳來周雪明沒有情緒的聲音，「你果然是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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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驚慌地轉過身，周雪明和陳裴圓帶著陳靜和另一名宮女就站在那，她對兩人福身道：「奴婢向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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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模作樣了！」陳裴圓喝斥一聲，原本就在眼頭的烏眸更加集中，滑稽得一點也讓人感受不到怒氣，「你根本就在心裡數落姐姐吧？肯定是笑她連你一個宮女都比不過，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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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倏地將腰彎成垂直，見到兩人就不禁想起昨日的事，心有餘悸的她說起話來有些顫抖著：「奴婢不敢，奴婢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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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裴圓滿臉不屑，鼻子冷哼一聲道：「沒——有？鬼才信你這巫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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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圓圓。」周雪明舉起一隻手阻止陳裴圓，她的神情相對地平靜，與昨日相比天差地遠，甚至嘴角還帶著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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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想通了，殿下若是對你認真大可以納你為妾，但他沒有，說明他對你只是玩玩而已。」周雪明將周琬伶扶起，「這麼說來，你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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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面容帶笑，兩手卻惡狠狠地掐著周琬伶的右手臂，她不敢吭聲只好低頭咬著牙硬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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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雪明瞇眼瞅著周琬伶，她放開手繞到周琬伶後方，「況且你沒長相甚至連家世也沒有，是要比本宮還可憐千倍萬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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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著嗓子低聲地道：「不過——你與本宮搶男人，就是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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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後四字是咬牙切齒地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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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心裡害怕地整個人縮了一下，連解釋的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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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想不透為何周雪明會變得如此可怕，難道是對李滄愛到喪心病狂，就算對別人下毒手也要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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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周雪明本來就是這樣，只是以前她鬧點脾氣就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所以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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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說了，明年四月本宮就是親王妃，你也不要想能夠麻雀變鳳凰。」周雪明對周琬伶莞爾，但睨著她的眼神絲毫沒有善意，「屆時，本宮是不准殿下有三妻四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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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今日的話算是給你的預告，因為明年等本宮成了親王妃，到時——」周雪明將雙手放在周琬伶肩上，並在她耳邊道：「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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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話說到這個地步，周琬伶也不得不開口，她唯唯諾諾地道：「⋯⋯娘娘，奴婢和殿下真的什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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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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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的左臉一陣火辣後刺痛起來，她錯愕到一時忘了自己是王宛，不敢置信地抬眼看著周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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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什麼眼神！」周雪明怒視著她高舉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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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反射地低下頭緊閉雙眼，等著挨上另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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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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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小丁扶著後腦，他剛被李澄推一下，用頭接住了周雪明的巴掌，周雪明看似身材纖細，不過手勁堪比男人，小丁的頭像被石頭打到一樣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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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著淚委屈地說：「公主！明明還有別的方法，為什麼偏偏要用小的當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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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沒有理他，拉了周琬伶到她身後對周雪明道：「你這個壞心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宮女有沒有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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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才是。」周雪明面不改色道，「說話太粗魯了，一點也沒有公主該要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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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盤著手，比周雪明還矮一些的她踮起腳尖，勉強地俯視著對方，「至少我粗魯不會害到人，哪像你？一下推人又打人的，根本是黑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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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明瞟了一眼李澄踮著的腳，譏笑一聲，「圓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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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姐姐。」陳裴圓用鼻子冷哼一聲，別過身跟著周雪明身後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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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女人！」李澄對著他們的背影扯著下眼瞼吐了下舌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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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還停留在被姐姐打了一巴掌的詫異裡，她雖然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但也沒人打過她，周雪明一來就對她又掐又打，還說要讓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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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你沒事吧？」李澄見她失神樣子擔憂地問道，「有沒有哪裡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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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的左臉發紅，火辣辣的掌印就算擦著厚粉也微微地透了出來，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宛兒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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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小的也挨打了，您也不關心一下？」小丁揉著後腦勺不快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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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喬蓁給你安慰，行了吧？一邊去，別吵我們。」李澄不耐煩地揮手趕走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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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聽見喬蓁二字臉變得紅，鼓著腮幫子嘴裡碎念著，「真是的，老拿這開我玩笑⋯⋯」一邊走到一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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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露出一臉不捨，「周雪明怎麼可以打你的臉呢，要是打傷了這張漂亮的臉蛋要怎麼辦，幸好我要找你，不然你就會變成包子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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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說的讓周琬伶不禁淺笑起來，但見李澄關心她又覺得寒心，就算在以前，周雪明也沒李澄這樣對她好，頂多分給她自己不想要的東西，再藉口是好意送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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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李澄問道：「公主找宛兒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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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對了——你地別掃了陪我玩吧，整天只有小丁陪我，看他那張臉我都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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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宛兒掃地工作還要一陣子才能好，而且結束之後還要去找殿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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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不簡單——小丁，你掃。」李澄指著小丁說的理所當然，「皇兄那裡就等小丁掃完了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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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滿腔委屈：「不是、公主您讓小的挨了一下就算了，還要小的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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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要我掃嗎？」李澄挑了一邊眉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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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低下頭喃喃地道：「呃、小的沒有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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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趕緊去掃，說這麼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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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撇著嘴，不情願地拿了掃帚嘴裡碎念著掃起落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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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李澄讓小丁做周琬伶的工作，但周琬還是伶覺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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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們兩人一起做吧，這樣快一些。」周琬伶一邊對小丁說一邊將掃帚拿回來，「就麻煩你再去拿一隻掃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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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公主先回房裡休息，等工作結束，宛兒馬上就去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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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看著周琬伶的眼神流露出感謝之情，覺得周琬伶真是個好女孩，相較只會欺負他的李澄要貼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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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澄就是無聊才來找周琬伶，她才不想再回房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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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道：「才不要——小丁你去拿兩隻來，我也一起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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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和小丁同時惶恐起來，小丁慌張道：「不用了，怎麼能讓您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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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接著道：「就是啊，公主您回房等我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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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兩人掃快，三人不是更快？」李澄向小丁說：「你快去拿，別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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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小丁不知所措起來，再如何也不能讓公主掃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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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快去！」李澄輕輕推了小丁一把催促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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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丁點了頭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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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伶朝李澄看去，對方聳肩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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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一點公主架子也沒有，不論是對小丁或是她都不會讓人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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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周琬伶明白自己和李澄的身分相差懸殊，但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將對方當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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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小丁將掃帚拿來，周琬伶花了點時間教李澄掃地之後，三人迅速地將周琬伶負責的區域落葉掃得一乾二淨，比周琬伶預計的結束時間要來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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