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Re - 33/:維羅納之歌-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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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遇見神祕少女的疑惑，很快就被另一件事蓋過去。

鹿野寺淺頹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玄關門大敞，月光斜斜照進，冷色壟罩內室，一片灰暗。

沒有、沒有、沒有——哪裡都沒有，鳴不見了。

他將臉埋在掌心中，回想著方才入家門時，看見桌上的紙條，整個人幾乎要崩潰。

＂哥哥，謝謝你的照顧——接下來，我會在遠方幸福的活著的＂

這是什麼意思…？

事件一樁未平，一樁又起。

幾乎是在看見紙條的瞬間，他就如暴起的公牛，橫衝直撞，在整個一樓與二樓，發狂搜索。

幾個小時過去，夜幕低垂，月娘探頭，他卻一無所獲，垂頭喪氣地回到客廳，將自己摔在柔軟的沙發中，眼角發紅。

不論他如何呼喊，鳴就是沒有出現。

空氣中浮著點點塵灰，鹿野寺淺雙眼無神、金瞳黯淡，目無定處看著。

或許，鳴在那天早上後，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鹿野寺淺想起拿起紙條時，被抖落的一層薄灰。

妹妹已經離開許久的認知讓他更接受不了，尤其在一切落幕後。

越想越傷心，委屈湧上，鹿野寺淺手裡還捏著那張紙條，他帶著憤恨又湊近那張紙條，一雙眼恨不得在上頭看出兩個洞，這般用力。

一個星期前，鳴在家門前，被一輛來路不明的馬車接送回來的情景，赫然進入他腦海，隨著他睜大眼，看輕紙條上的花紋後。

雙鷹與劍——克里斯家。

不、不可能的，他們承諾過他的。

鹿野寺淺一激靈從沙發上起身，不可置信的抱著頭，來回在客廳踱步，表情頗有些崩潰。

過去的幾年裡，他不是沒被克里斯家找過，畢竟鳴的特徵太明顯，加上這裡雖然遠離了克洛達爾，只是一處途經莫科妮塔前的小鎮，但越是封閉的地方，消息的可信度也就越高。

在鳴七歲那一年，那是克里斯家第一次找上門，那時的鳴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理所當然與對方周旋的工作，就落到了鹿野寺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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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回吧，鳴是我的妹妹，我不願意的事…我不會強迫她去做。」

鹿野寺淺搖搖頭，儘管人小，但他的思緒卻很清明，不論對方提出了多優渥的條件，要帶鳴回去瑪納迦……只要他還在的一天，就絕無這個可能。

克里斯家的使者，先是一愣，隨後笑容重新展開，帶著商量的態度再一次開口。

「這樣吧——請恕我直言，鹿野寺先生、你難道……就不想成為騎士嗎？」

幼小的少年，身子骨還未抽條，可他勝在有一顆波瀾不經的心。

此刻，卻像伊甸園裡的夏娃，看見垂涎欲滴的蘋果，唾手可得、近在眼前。

金瞳一瞬也不閉，瞳孔放大，放在腿上五指驟然收緊。

騎士。成為騎士的話，就可以有更多的途徑，去接觸外面的世界，也就有機會打探到母親的下落。

可另一方面，鹿野寺淺的理智又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成為一名騎士的。

那是瑪納迦人的權利，也是這個時代不公平的演化。

沒有魔力迴路的他們，不過是舊時代遺留下來的證明，證明那個年代曾經輝煌過，最後因為愚昧的野心毀滅——在他們這群倖存之中，也只有極少數的人群，能夠成為騎士。

或者有個野騎士的職位，就夠吸引人了。

鹿野寺淺不得不承認，克里斯家提出的想交換克里斯-鳴的條件很誘人。

「是…我確實想當上騎士沒有錯…」

金瞳不安晃動，他咬緊了後牙槽，妹妹天真的笑容浮現，伴隨著那一聲輕輕柔柔的「哥哥」。

鹿野寺淺用力閉上眼，下定決心。

「但是、請恕我拒絕。」

他們四目相交，克里斯家的使者看著不服輸的黑髮少年，緩緩笑了。

「你會後悔的、鹿野寺先生。」

只見使者自覺這場對話到了盡頭，他站起身來，整理西服外套，準備要離去。

「請回吧。」鹿野寺淺的目光，跟隨使者動作，「先生……你們不該來到這裡的。」

不該來到這裡，打破他們想要守護的平靜時光。

「是嗎？」

使者偏過頭，笑著反問。

「……」

「也罷，未來還有機會的……這次就先這樣。」

使者離去前，特意放慢了腳步，回頭朝著廚房的一角，看了一眼——年幼的鳴就躲在那裡偷聽。

使者也是一位亞人，沒有道理不會察覺到。

於是使者脫帽點頭朝鳴致意，「下次見、克里斯……鳴。」

說完，使者帶回黑帽，伸手推開玄關門，大步流星朝外頭走去，離開了兩人的家。

另一邊，鹿野寺淺也目睹了男人對著鳴的方向，做的舉措。

他忍不住攢緊雙拳，想要起身說些什麼，卻又無可奈何，被急忙奔過來的妹妹抱住。

「哥哥，我沒事的。」

軟軟的，帶著天真的嗓音，與一雙小手，覆上他緊握的雙全，鹿野寺淺恍惚抬起頭，對上妹妹水亮的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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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都知道的。

他知道家姓在姓名之前意味著什麼，不同於旭東的命名方式；在夏恩，家姓如若在名字之前，那代表著不被承認、是一種羞辱。

那位亞人或貴族，他的名字與人，一輩子都不會被克里斯家承認，所以高貴的家姓，會先比骯髒的姓名在前。

他都理解——但就是，無可奈何。

即便鳴回到克里斯家，因為「半」的身分，也不會有所好轉，甚至有可能淪落成政治聯姻的棋子。

對於貴族來說「半」的存在並不罕見，卻不會正大光明被搬到檯面上來。

與倖存者結合誕下的孩子，不過是意外，是一夜的迷情意亂，是無法被雋刻為傳唱後人的永恆傳說的。

鹿野寺淺之所以知道這些，因他曾經為了快一點存到錢，替他們的小家裝修，還有替妹妹買漂亮衣服，所以曾經進到葛蘿溫特地帶的紅燈區，替裡面的妓院端茶送水。

在那裡，他看過太多、太多——屬於倖存者與亞人之間，情愫湧動的不為人知了。

那些，都將在天光亮起時，化作泡沫，不復存在。

他想成為騎士，心中的渴望更加深刻。

不能是以這種形式，不能是捨棄妹妹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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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寺淺想當上騎士還有一條原因，他想要保護妹妹，想要替她擋下來自克里斯家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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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維羅納之歌-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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