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以精神力查看他倆的體內狀態,裘比本就傷心難過的心更加悲涼,低落一瞬她打起精神,讓力量包裹著他們全身。
爸爸可謂是燃燒識海,一瞬間釋放出超越極限的精神力,控制過多的低階惡魔自相殘殺。
媽媽則是強行操控小蝶凝聚的那股力量,還在危險之時灌輸更多的魔力護住她,甚至連接了與爸爸的生命力,才能支撐著他,讓兩人的性命延續到這一刻。
他們的內傷再加上以身阻擋的那一擊,身體當真毀壞得無以復原了。
「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們逝去,我真的不願意看到。」
暗紫色的紋路隨著大放的光芒而浮現,排序工整迅速冒出一大串,眨眼間形成任誰來也讀不懂的文字。
時間法則展開的領域隔開了圍在他們周身的人,除了雙手搭在她父母肩上維持兩人形體的緣義之外,其他人都被隔離在外。
葉仲星心裡緊張,帶有一股不確信的態度問道:「時間魔法能有效嗎?」
他詢問的對象是位於他右手邊的夏塵天,半精靈卻一語不發,不曉得是不是沒聽見。
秋水越一臉不平靜,聲音微微顫抖:「不可能的......時間魔法的殘卷都有極大的限制,而最大的禁忌在於它無法應用於人體上實施逆轉功效。」
「那裘比是要幹嘛!」辛怡染蹙眉,如果裘比早已知曉不可逆轉雙親的現況,她為何使用時間法則。
「她在賭,賭自己能夠打破禁忌。」夏塵天也說不定她能否成功,只是站在邊界隨時注意他們的情形。
羅芙琳沉默地盯著那流轉的紋路、古老的文字,她沒有開口潑冷水,可是她已經預見了結果,把傷感深藏於眼底,教人無從探尋。
緣義支撐著兩個人體的原形,他比施術者更能感受到後果,尤其是他身為深淵惡魔,擁有更有敏銳的觀察力,清楚她想要的成果是不可行的方法。
通過契約,緣義勸阻她:〝就算妳能跨越時間法則的禁忌,但是普通人的身體無法承受逆轉修復的過程,若是妳想把他們變成惡魔承受此法,仍舊行不通。〞
〝他們不是妳,沒有比妳堅韌的信念、沒有妳的轉化之力、沒有為其犧牲照耀自我的靈魂之光。妳沒有真正能拯救他們的方法,我也無法,在場之人都沒有辦法。〞
裘比抬頭一看,他們臉上爬滿時間魔文,她想逆轉普通人的瀕死狀態,就如同緣義說的事實,人體不能承受此法。
哪怕她想讓他們捨棄人類之身,她也無法真正將人類轉化為惡魔,更何況爸爸媽媽眼下的意識根本撐不下去......
緊緊抱著他倆,裘比毫無手段了,任由悲傷哭出來,「我還能怎麼辦,就只是看著你們消散嗎!」
秦曉藍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努力地講出話來:「我們最後,想看著妳幸福,留給我們幸福的笑容。」
路南天微乎其微的嗯了聲,裘比聽見了,她緩緩退開幾步,時間法則逐漸縮小,一下子就剩下部分魔文留在他們身上。
稍待片刻後,兩層樓高的地方多出一道光彩絢爛的穹頂,依舊是那幾人維持她父母的生命。
羅芙琳拿出他們儲物空間裡的一個大包袱,交給她一件裙擺很長的紅色禮服,雖是紅色卻也不像鮮血的那種紅,而是用玫瑰做為原料渲染的布料製成。
裘比瞧見縫合處的手法,就清楚這件禮服是秦曉藍親手製作的,她攤開整件裙子後不免怔了下,因為看出它似乎不止是一件華麗的禮服。
「我來幫妳妝扮,裘比快換上吧。」小蝶揮一下手,五面密不透光的彩色牆暫且當作她的更衣室。
裘比原本想問的話默默嚥回去,迅速換裝埋頭整理起長長的拖地裙擺,如此華麗、如此設計,她怎會想不到它就是婚紗,還是媽媽一針一線、染出美麗紅色的漂亮成品。
小蝶悄悄凝聚出小小的蝴蝶,裝飾品似的點綴在婚紗的裙擺,絲毫不突兀的拉起新娘子的裙擺,她無須再擔心如何走路了。
右手打了個響指,她面前蕩漾出一面鏡子,小蝶走過去站在她身後,旋即開始忙活,「這是一次性的染髮膏,妳看得出來是什麼顏色!」
裘比靜靜等候,摻入魔法的用品自然不必等那麼久,約莫三分鐘就上好色了,順便做了美容似的滑順蓬鬆。小蝶接著做造型,也沒有追問剛才的談話後續。
她感動的又快哭了,小蝶眼裡溫柔地停下動作,彎腰湊近她的臉,微笑著問:「怎麼了,有哪裡難受?還是說,我調的顏色差太多了?」
「不是難受。」望著小蝶一如初見的容顏,裘比以為自己冷硬的心都軟得一塌糊塗了,「我好像,是因為太感動了!」
「妳們為我做了這麼暖心的事,我真的挺愧疚的,我覺得自己無以回報。」
裘比看著鏡中自己,雪白的長髮彷彿變回了她本身的那種粉色,就連鮮紅的雙眸在小蝶某個時候施加魔法之下回復成琥珀色。
她的確非常感動,而且她知道小蝶也知道的細微差別,路靈諾和她之間的髮色有點區別,她的粉紅色更接近點路南天的櫻粉,路靈諾相較於她,彩度低了點、明度高了一點。
雖然很是接近,卻真實存在差異,哪怕路啟星自欺欺人,也不可否認這一點。
小蝶繼續上妝的動作,眸中透露的心情越發高興,在最短的時間內妝扮完成,小蝶扶著她走出更衣室。
裘比看了圈周圍輕輕笑了起來,才短短十分鐘而已,整個雪景徹底變成精心布置過的場地,連紅地毯和花瓣都變出來了。
有些人不在現場,她心知那幾人在外戒備著,小蝶一下子消失不見,換成了秋水越站在她身旁。
他應該洗了把臉,眼眶只有微微的紅,整個人精神抖擻廢話不多說,彎起他的手臂低聲道:「由我代替阿墨,領著妳走到父母面前,拜別雙親。」
裘比沒有多言,挽上他的臂彎,隨著他的步伐前行。
爸爸媽媽的臉色比十分鐘前好些,瞥了眼葉仲星跟緣義的臉色,心中瞭解原因了。
「你要好好地陪著她,要盡心盡力愛著她!」秋水越神色認真無比,看向路南天面前的半精靈,語氣不容置疑的嚴肅。
「我會記得,永遠記得,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夏塵天同樣的認真,語氣同樣的嚴肅,毫不遲疑地答道。
秋水越慎重地將她的手交到夏塵天手中,對長輩鞠了躬沉默的往回走。
沒等裘比回頭望去,夏塵天牽引她朝墊子一跪,她正對著秦曉藍、他正對著路南天。
「這是我為妳縫製的婚紗,原本想說會很久以後見到妳穿上它,沒想到我等不到了。」
路南天伸手緊緊摟住傷感的秦曉藍,好想用銳利的目光審視眼前的半精靈,可是已經不需要再考驗他了,他對寶貝女兒的真情無庸置疑。
「我們不能陪伴比兒走到最後,你定要完成我們的遺願,一定要在她身邊讓她不再一直陷進痛苦之中......這是我們做不到的事,請你絕對要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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