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琳婆婆聽見長久以來希望聽見的事實,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高興,興許是她老了,年輕時堅守的觀念不知不覺天翻地覆了。
為什麼,她直到如今才意識到!
老驅驀然失去全身的力量,宛如斷線的風箏一下子墜落在地,不存在掙扎的過程,也不可能重新聯繫上原來斷裂的線。
「母親的故友,捨棄名字的精靈長老,您可否告訴我。」瑪琳婆婆時隔多年,恐怕是最後一次落淚了。
「失去預知能力的我,是不是再也沒有母親的一絲影子了?」
原來,她根深蒂固的心願實現的這一剎那,她就反悔了。
她不敢承認的心聲,在哭訴著不希望失去最後一點,能感受到和母親相似的共通點。
「放心吧,妳還能見到畫面,就說明了妳的預知能力沒有消失。」老者轉身,布滿皺紋的手搭在晚輩的一側肩膀,語氣溫和對待故人之女。
「雖然決定未來的關鍵時刻,我們都不清楚詳情,可是我們在這裡,還有屬於我們的戰場,而我們也絕不能退縮或者失敗。」
「像老夫記憶中的伊絲亞一樣,借給吾助力,一起去為我們的族人、親人、友人、愛人,守護這片倍受侵蝕的土地!」
「我能幫上什麼忙?」瑪琳此時的身體狀態並不算好,加上此刻充斥的魔力被感染極其霸道的深淵之力,足以不費一兵一卒將這裡變作另一處地獄。
長老指向那盛開的純白紋路,光是盯著就能撫平身心感到的所有不適,他講出非常令人難以置信的話--
「吾執掌的精靈王紋章從不是完整型態,但如果能喚醒一點點伊絲亞的靈魂能量,她或許能讓神之紋章徹底顯現。」
「所以,做為伊絲亞的血緣親人,她的親生女兒可能承載她的靈魂之力,就算只有一滴的程度,也應該可行。」
「我,有資格嗎?」
「那當然,妳是妳的母親最深愛的女孩,就像是每個母親心裡都深深烙印著自己的孩子,死亡的終點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人魚女王菲婭的母后自願留守深海之中,藍天聖女奮不顧身的勇闖深淵,紫雲聖女跨越病痛堅持下去的信念,皆是充分體現她們的母愛。」
精靈長老說得肯定:「妳的母親,始終堅守自己的心,她必然深愛著她的女兒,老夫深信不疑!」
「請妳專心想著她,呼喚她前來,為我們照亮一條光明的前路。」
封閉空間內好像就只有兩人無所事事,待在另一個空間內的兩人,藉由虛擬的影像映出人形自然什麼忙都幫不了。
秦曉紫一直盯著某個地方,專心至極也不怎麼眨眼,其他人好奇歸好奇,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多問。
沐紅菓因禮貌而不多看, 現在她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安靜望著秦曉紫抓在手中的普通桌曆。
看起來確實普普通通,但是那本桌曆的原主人是夏塵天,而後被莫淺夜帶進來,然後它就一直待在秦曉紫手裡,她不捨得放下。
知道新女王的注視,秦曉紫緩緩開口說:「他真是有心,早早記下我們家小裘兒的生日,我真的越看越滿意,相信姐姐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再次離開我,去做我無法勝任的重責大任。」
秦曉紫保養得宜的手,一遍遍撫過光滑的紙張,忽然繼續接話:「我很迷茫,到底該怎麼做,才不會永遠被他們排除在外?」
「我懂,因為我也是被保護起來的那一個。」沐紅菓用心學習,還是被他們留下,做為永遠躲在最後面的人,她們心裡的酸澀是可以相互理解的。
「塵天的確用盡全力去愛,不留遺憾、全心投入,一直是他的的人生守則,哪怕發生衝突他也會想方設法達成理想。」
夏塵天的桌曆上圈起的日子,是去年盛宴開幕儀式的日子。而沐紅菓是在秦曉紫的告知下,明白了夏塵天特意圈起來的用意。
「裘比的生日,居然離一月之期那麼相近,就只相差一天而已。」沐紅菓眼眶逐漸濕潤,低頭掩飾自己的失態,卻也僅是自欺欺人的行為。
更準確一點的計算,是從莫淺夜打開通道的時間點算起,剛過一天的最後時刻。也就是說,一月之期的當天便是裘比的十九歲生日。
秦曉紫眼眶含淚,顯然與沐紅菓想到了一起,她點頭示意彼此發覺的這件事,確實如此。
「我真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惡夢。」秦曉紫滑落堅強忍住的淚水,彷彿失去了一直堅持到此時的勇敢。
「聖女殿都還沒正式的給她慶生典禮,甚至去一場完美的成年禮,一次次的失之交臂,就要直接到了她的忌日嗎!」
沐紅菓再三猶豫,終究越界的輕輕擁住失聲痛哭,倍受內心煎熬的長輩。
「我還相信,他們會回來,不管是以什麼身分、什麼方式,他們每一個都一定會回來的!」
「您就當,這次和先前的每一次一樣,結局已定之時,您等待的人們會一起前來迎接您,帶您回家團聚......」
年輕的女聲,突然間的哭泣,斷了她還沒說完的話。安慰長輩、催眠自己,希望成真的期盼。
虛影在她們做出大幅度的動作時,暫且消失她們的對話內容自然沒有透露出去。
姬玄煌默默地看著不再熟悉的人影散去後,終於捨得收回了偷偷看著十分小心的眼神。
一月之期的事,好多人牢牢記住,比如說身處深淵地盤的那些人,不敢忘亦不能忘。
而當事人似乎全然不在意,絲毫不提一丁點的遺憾或者相關話題。她費心費力主導完一場簽訂靈魂契約的完整流程,隨後躺在自動靠近的胸膛上,舒舒服服的稍作休息。
秦曉藍拉著路南天,偷偷避到掩人耳目的小角落,小聲說著重要的談話:「你身上帶足了『那些物品』,對吧?」
路南天很快點頭,秦曉藍笑了起來,十分滿意不必言明就能懂的默契!
雖然她不敢保證這些浮華表面的準備,會不會有用上的機會,但是至少他們準備是充足,隨時能為他們的寶貝女兒彌補一家人至深的遺憾。
「過了一年,又沒辦法好好為她過生日,哪怕置身於深淵,至少讓我們能她做點什麼......」
秦曉藍語氣流露心裡的低迷,路南天心疼的碰了碰她微微朝下的臉龐,僵硬的嘴角也難以給出放鬆的微笑,雙眼不自覺露出的神情都挺苦大仇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妻子。
一見到他,秦曉藍心裡再多的難過都可以壓抑住,就像女兒不留遺憾的接受一份時間短暫的感情,秦曉藍同樣毅然決然,在最後一刻之前燃燒全部的愛,表露無遺她深深愛著他們的心。
「南天,下一次換我們來一場,轟轟烈烈、人潮眾多、歡聲不息的婚禮!」
不論要等多久,不論到時候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不論他們會不會記著這一刻的約定。她都願意埋藏這份約定,在靈魂深處絕不遺忘,直到他們再度愛上彼此的時候,直到履行這份承諾後,在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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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下一個領便當的角色是誰?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uEMyzT9S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