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己商量過了,小組輪流休息和警戒周遭,裘比安置好消耗過大的夏塵天,眼神瞥過四處的角落,繞了一圈平復有點緊張的情緒。
清了清嗓子,她垂眸說道:「你們各自的症狀可以一一告訴我,我這裡還有些藥材和藥劑,在這種環境影響的情況下絕不能生病,否則一旦延誤了就無藥可救。」
裘比視線往上移,不敢直視眼前的各張面孔,然而為她勇闖地獄的這些人,怎麼可能會怪她。
小蝶清麗的臉難掩虛弱,卻湊近她笑了笑,牽起她冰冷的手,一如往常溫柔地說:「裘比,一路以來忍受這麼多的痛苦感傷,真是辛苦妳了!」
一句話就輕易敲開她自認為最堅強的心扉,裘比難以形容這份溫暖不絕的感動。
「別說了,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不想解剖出更深的情感或是動機。」裘比反握住小蝶的手,發自內心地坦承:「我只曉得,見到你們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付出已有熱烈到無以復加的回應,這就足夠了。」
「想必更多的事,已從炎龍口中得知了吧,我就不需要複述一遍了。」
裘比本該犧牲自己,在深淵啟動命樹儲存的所有力量流入封印大陣,和聖光森林的力量相互輔助徹底封印深淵。
莫淺夜都已經打入了主控室,執掌僅有夏塵天能開啟的鑰匙,隨時能以命樹的變化為信號,讓她的計畫成功落幕。
只可惜了,波折過於強大,她還來不及克服困難......
就算再怎麼不想他們以身犯險,也無法改變此刻深淵之中的遇見了。
龍言方顯然全都交代過了,其他人的臉色並無變化,裘比身旁的男人傾靠在她右側肩上,睡顏是難得一見的安穩。
「路裘比,我得為自己的選擇向妳道歉。」龍言方降低音量,不想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人。
一句話的時間而已,裘比連整條手臂都被某人纏住了,這場景讓龍言方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哪裡才好。
裘比覺得該道歉的人是自己,慎重地對被她威脅過的人表達歉意:「是我做的不好,讓你們兩個倍感壓力而良知的煎熬,拿你們彼此當籌碼,命令你們是我的錯,對不起。」
「妳,妳別這麼說,我好像是來道歉的,怎麼讓妳對我客氣的說對不起。」
好像有莫名的緊迫盯人在他身上,龍言方不再說廢話了,直接了當的告訴她,「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也請妳原諒我。對妳有過的誤解,都是我個人眼光不佳,對不起。」
「其實,妳才是最值得令人欽佩的英雄,妳同樣擁有不計其數的擁護者,以及義無反顧追隨妳的勇士!」
他的目光看向一路同行的夥伴,不論交情深淺、年齡相差,龍言方相信在此的人們都有同樣的目標,這就夠了。
裘比懂他話裡的意思,回以笑臉說了句:「我原諒你!」
發覺他強撐的精神,裘比溫和地說:「快去交換休息吧,你看著就非常容易倦怠,敵人第一眼鐵定挑中你。」
龍言方還不習慣她的說話方式,抓著頭髮尷尬地笑了聲,連連後退擺手告退了。
裘比再度環視一圈,看著每個人的臉孔,她不禁淺淺地勾唇笑了起來,的確有很多人,願意陪著她胡鬧的亂來!
沒接觸過的生命樂章自動從嘴中哼唱出來,有點熟悉卻全然陌生的精靈語悅耳的傳進他們心中,旋律輕快的撫慰大家的不適和疲累。
夏塵天醒來時左顧右盼,確認沒有別人的視線看向這裡,他立馬撲倒他的比寶,恢復的體力都用來緊緊抱著她了。
耗費不少精神力的裘比本來就昏昏沉沉的,背後貼上這麼一個大活人她驚醒一瞬,發覺是誰後她鬆懈下來靠向他,模模糊糊說著:「換我休息一會,你好好顧著別偷懶。」
聞到熟悉的味道,裘比安心的淺眠休息,側頭枕在他的肩窩,放慢呼吸感到十分放鬆。
她能感覺到細密的輕吻點在臉上,然後移到唇瓣加重的親了好幾下,在她睜開眼前夏塵天裝出乖巧的樣子。
雲淡風輕的表情絲毫不心虛,裘比說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只知道不想見到他這副虧偷偷摸摸的做法,於是拉著他的衣領扯近,不留遺憾主動覆上他微涼的唇。
夏塵天並沒有料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止,詫異之餘他順從本能,大掌撫過雪白的髮絲,扶著她的腦後加深了這個吻。
在這一刻,兩人默契地拋棄周遭所有的人事物,不管不顧更是來不及擔心上其它任何因素,只想著瘋狂的珍惜之前失去的寶貴時間。
他們慢慢感覺到心靈相通的奇妙,總有種盤旋在心頭不濃不淡的遲來遺憾,慶幸也摻雜其中,分不出悲喜哪個更多一點。
裘比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從來到深淵開始她就沒想過自己會有鬆懈的一刻,她知道自己該好好休息,才是她最優先要做的事。
可是,她這時候真的捨不得閉眼,她還想再繼續看著每一張臉,同時不停告訴自己現在的一切並非是夢。
冰冷空曠的內心,似乎突然間被溫暖填滿,整顆心好像又柔又軟,堅強、悲傷、疼痛皆已消失無蹤,她感覺心安,好想一直擁有這樣的感覺。
「比寶,睡吧,好好休息!」夏塵天捧著她累得想睡的臉,輕聲哄著她不肯入睡的執著。
「醒來後,有我在、有爸爸媽媽、有嫂子們、有我哥和妳哥、還有關心著我們的朋友,我們大家都會陪在妳身邊的。」
裘比還是睜開雙眼,不捨就此閉上。夏塵天親吻著那蒼白的皮膚,從臉頰到額頭,從額頭吻下鼻樑,細語呢喃:「放心,我絕不會食言。對妳,我怎麼捨得......」
她停留的意識沒聽完他的話,唱了一遍又一遍的樂章讓她精神不濟,疲憊感到達臨界值了她沉沉睡去,休養著耗費許多的力量。
夏塵天維持抱住她的姿勢,緊緊擁著不敢放鬆一點力道,細細感應她的身體狀況,眼中的凝重不曾減少。
偷偷觀察他倆的大家紛紛爬起來,站得更近一些,神情全都精神飽滿,想來是生命樂章的功勞。
「你發現什麼了?」
趁著葉仲星低聲詢問,小蝶緊張地檢查她的狀況,指尖顫動了下,隨後收回手沉默不語。
夏塵天心疼的緊閉雙眼,不敢將她吵醒,鬆開懷抱退後好幾步,他才小聲的說出她現在的身體狀態。
「她原先高於魔族的檢測值,應該是深淵特有的濃重魔氣,照理說她該是界定為深淵惡魔的情況,我卻察覺不對。」
「有可能,是缺少了將她轉變成惡魔的一個重要媒介。她體內的深淵魔氣漸漸變弱,她自己怕是凝固不了惡魔專屬的魔氣,眼下似乎退化為半魔之上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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