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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房間內，面無表情的白袍老醫師垂眸檢查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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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尋找戈婓的身影，但房間裡除了她和那位老醫師之外，就沒有別人了。不知為何，她有些慌，抬眼的瞬間，她和那位老醫師突然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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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空洞、沒有感情──深不見底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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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忽地感到刺痛，她低頭看，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金屬大桌上，老醫師手裡拿著針筒，比繡花針還粗的針頭深深插進她的手臂裡──將顏色妖異的液體緩緩注入她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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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體注射完了，醫師轉身過去又回來，這次拿著小而銳利的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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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伸手推開他，卻在抬手的瞬間整個人往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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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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挾帶著淚的憤怒詛咒，閃著寒光的雙手大劍劈頭朝她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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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閃躲的機會！她只能就著雙手高舉的姿勢抵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秀了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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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兩劍交擊冒出火花，她的劍不敵對方的精良武器，硬生生斷成兩截；斷刃噴開插進她的胸口，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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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鬥，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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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豔的紅色像被女孩潑灑出去的顏料，浸染著雪白色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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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唇染了血，呢喃……願貴族常伴妳身……然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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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跟妳互不相欠。』『滾！快滾！！』『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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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瘦如柴的身軀、冰涼的氣息、不斷落下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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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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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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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在跟自己道歉，還是在跟另一個伊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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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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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上的傷口湧出更多鮮紅的血，她的心臟還在大力鼓動，彷彿不甘心，不願就此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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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白癡！你要為了一個女奴跟我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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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妳！該死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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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顏料潑得她滿身都是，跟血混在一起，她跪倒在地，吐了，吐得自己滿手都是……手心裡，盛著那個奇怪的醫師在她體內注射的透明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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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裡有奇怪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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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長嚎，迴盪在華麗又冰冷的空間，餘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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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的白袍男子和另一個僕役朝她走來──她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一臉麻木的他們來到她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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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仰頭看著他們──突然，刺眼的光從他們背後照耀下來，她瞇眼，看不清他們，只感覺那輪廓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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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一涼，連痛也感覺不到，轉瞬間，天地顛倒了好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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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看見自己的身體，沒了頭的身體，狼狽、殘破不堪，跪倒在一片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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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貴族常伴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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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貴族──常伴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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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滿身冷汗猛地睜開眼，心臟跳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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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做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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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舒服的夢……她心有餘悸，企圖放緩呼吸，卻只是讓自己吁出更大口的氣，然後，黑暗中，有隻大手探進罩衫內，撫上她的背，輕輕摩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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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嚇一跳，慢了半拍才回神過來──這不是夢境，那手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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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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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面前的胸膛是羅伊的，這是不是夢境……他們在船上，那個小小的船艙裡──她聽見舷窗邊吊床上小雯嘶呼嘶呼的熟睡鼻息聲，虎克不在，大概出去蹓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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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仍輕輕搓著她的背，彷彿能知道她的情緒似的，摩搓的動作隨著心跳漸漸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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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汗了，渾身都是冷汗，他一定有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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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情緒此時才緩緩爬上心頭，她抿唇，只得閉眼裝死──果然，聽見頭上傳來幾聲低沉的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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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很好？啊，對了，晚上的他心情都算好的……他的手還輕輕貼熨著她的背脊，讓她思緒又開始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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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夢境頗有捲土重來的趨勢，細碎的片段不斷飄過腦海，但她偷偷將注意力放在背後的撫觸上，那讓她感覺好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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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能沉溺，他們的身分相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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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戰奴！一個撒謊的戰奴！我沒當場殺了她已經是她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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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件事得從長計議，母體的身心狀況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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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死了也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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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昏暗的城堡……遙遠的痛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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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的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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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謊，羅伊沒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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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和夢境交雜在一起，她僵住，努力忽略那些言語，想捉住其中她不曾探究過的一綹記憶，卻在抓牢它之前，讓它從指縫間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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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又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囁嚅地開口：「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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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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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既然我是你的器皿，為什麼到現在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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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昨天在甲板上討論的那些……」伊蓮最終還是龜縮了，退而求其次的開了其他話題，「貴族真的沒辦法控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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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的是昨天一行人討論她和比爾遇到的怪事：臨死之前放棄掙扎的敵人。這怎麼想都沒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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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沒有。」羅伊答道，「進化種的優勢僅限於各種體能和新陳代謝的優化，以及對變異種和普通種的抗性與驅散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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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幾個字她聽不懂，伊蓮感覺耳朵燙燙的，不過總而言之羅伊沒辦法控制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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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真的是以毒自盡嗎？她想著那些面無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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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沒有可能……」她窩在他懷裡思考著，「那些人是某種……機器？末日前開發出來的……不……不可能，我殺掉他們了，他們有流血，我也看到內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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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的自言自語，假設完之後還自己反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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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挑眉看著她兀自沉浸在思緒中，莫名不悅的情緒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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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嗯……」他悄悄收緊臂膀，「那些從議事地來的醫師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人，男女不均，但年紀應該都不會超過人類的五六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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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年輕？」伊蓮猛地抬頭看他，「可是之前替我做檢查的，就是一位老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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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好遇到他最後一次到赫維堤克。」羅伊說，「他之後就沒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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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一怔，忍不住抬頭看他，細聲問：「那……他現在會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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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羅伊老實回答，「……可能在議事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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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地。她聽過很多次了，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又陌生，完全沒到過那個地方，書本上也沒有圖片……不過既然那個地方是貴族聚集的場所，應該也會是個巨大又華麗的城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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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地……長什麼樣子呢？」她好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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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城堡，總會想到水晶燈、美麗的彩色玻璃、大理石與花崗岩、繡工繁複細緻的織毯、各種巧奪天工的雕刻、美麗的花園，到處金碧輝煌、燦爛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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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羅伊震動胸膛的低笑聲，她才知道自己不小心把猜測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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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議事地不是那個樣子。」羅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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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地……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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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出入的人都必須乘坐馬車或車輛，出入的路只有一條，不曉得用什麼材料舖製而成，光線照映下來的時候，遠遠望去像是夜晚的銀河，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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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議事地的路既長又曲折，好像細細的銀絲帶，點綴在平原上。周圍的平原內沒有半顆樹，只有各種形狀奇詭的岩石，與拼命求生存的雜草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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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石頭表面光滑，從土地中長出來，大部分被苔蘚和藤蔓遮蓋，但偶爾，當你仔細盯著它們看的時候，會看到綠色的下方閃著螢亮的光芒，隱隱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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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吉娜曾經問那些亮晶晶的東西是什麼，不過母親沒有回答，只說，如果她想要，她可以擁有比那些更美麗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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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地是安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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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飛禽，沒有走獸，甚至不常下雨，沒有聲響、無法驚動。遙望遠放的山區，也沒有鳥類出入的跡象，一切都如此寂靜，要是靜靜地站在其間，彷彿也能和背景一樣融入那樣的沉寂，所有時間都停歇了，抑或化當下為永恆……那是神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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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水量不多的河流、繞過不高的山丘，遠遠就可以看到那棟黑色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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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是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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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羅伊瞇眼回想那個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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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平地拔起，直指天際，夜晚燈亮時，那就是在紫黑墨藍的夜幕中，竄起的一棵耀眼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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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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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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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一樣呢……伊蓮暗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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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棟屋子，很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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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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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蕾吉娜的城堡一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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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的城堡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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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的地方，維持起來應該很不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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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歪頭思考，「……裡面應該有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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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常在裡面看到人。」羅伊說，「以前那個地方……對我來說，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不過萊恩倒是研究得頗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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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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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就是所有涅菲利裡面──戈婓應該有教過妳涅非利的意思了？總之，他是我們之中體質最虛弱的。」說起那個脾氣古怪的弟弟，羅伊的表情有些怪異，「他會問奇怪的問題，在禁止進入的區域附近亂晃──這在禮儀上是不被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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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菲利，比人類強壯的、神之子的意思，人們對他們抱著敬畏的心情，仰望他們、也依靠他們──萊恩身為貴族，卻不夠強壯，本來就不得寵了，又像個野人怪咖一樣到處打探，當然，在眾兄妹們成年後，他被分到最偏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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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被放除到邊疆領地的萊恩不但沒有因此消沉，個性反而更變本加厲，甚至多次質疑『母親』，膽敢挑戰『母親』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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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瞪大眼，不知該訝異萊恩的大膽，還是要對這樣自我又任性的萊恩感到理所當然──不過，她小時候也曾經猜想母親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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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咽喉的如火灼的疼痛，每次在戰場上求活求死卻只能在那之間掙扎擺盪的時候，她心底都會悄悄地自問，母親真的愛她嗎？抑或她愛的從來不是自己，而是早已逝去的姊姊和父親，不然，怎麼她連專屬於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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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多年之後，她偶爾在午夜夢迴時，聽見夢囈的母親壓抑的哭泣聲，一聲聲壓抑心碎的道歉話語，句句敲進她的耳裡、滲進心內──在那之後，她才有勇氣反駁心中那個質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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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下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胸膛，他沒注意自己勾唇微笑，下一秒，卻聽見她開口吐出毫不相關的男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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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萊恩和比爾是怎麼認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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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嘴角僵了一會兒，原本不想回答她，腦子裡卻莫名浮現某個老頭的嘴臉。他不爽的瞇眼，忍住嘆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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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原本是西瑞爾城的戰奴，他妹妹則是城堡裡的女奴──不過萊恩對她沒興趣，反而因此認識比爾──那傢伙對人類的想法本來就跟我們不太一樣，所以就跟自己的奴隸好上了。」羅伊說得隱晦，但未言之意昭然若揭，「蕾吉娜有次闖進西瑞爾城，看上當時正在城堡裡的比爾，要萊恩把比爾讓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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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沒有。」伊蓮聽得專心，為羅伊口中的往事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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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羅伊點頭，「他不答應，所以蕾吉娜吵著要立戰約，勝利的索取品就是比爾──萊恩在母親面前沒有發言權，資源不多的西瑞爾戰奴也不可能打得贏受寵的哥維納兵，他只好趁開戰前，將比爾和他妹妹送到我的城堡，要我保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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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比爾說他待過赫維堤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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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維堤克，沒有人有特權。比爾加入戰奴營，他的妹妹則被送進城堡──而羅伊的個性，跟萊恩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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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有股怪異的感覺，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自己被擄進城堡的那天晚上，羅伊和戈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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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夠強壯，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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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死，不是先生說了算的。您的『血源』太強勢，孕母與胎兒很容易在未足月的時候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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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發現她女扮男裝混在戰奴營裡，覺得她比一般女人強壯得多──那麼，比爾的妹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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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人下了蠱，她聽見自己開口，乾澀的聲音從自己嘴邊流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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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比爾的妹妹……死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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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間，羅伊露出一個她從沒看過的陌生表情，他的手臂緩緩收緊，彷彿隱忍著痛苦──黑墨般的瞳孔收縮──她聽見他徐長的呼息聲，然後，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聲音低啞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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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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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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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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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北伊》測驗遊戲抽獎活動，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ylzAGVCM
到這個禮拜天就結束囉！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W7ecJ1bP
還沒參加的快點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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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2017年就要結束了，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hh9q5x1W
大家跨年有什麼計劃嗎～？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vLWmWqog
哩哩我跨年一樣要寫稿子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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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除了極北伊完結、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EsXL6q8s
和殭屍滿滿前傳之外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xyg1AZiB
還會有全新系列的小說登場唷！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xnFPWO0X
敬請大家期待，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PwZ3Rnb5
今後也請大家繼續支持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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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Quali5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5fdwZQE3
20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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