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與夜行 - （37）情話

「主上，申行之的人撤了。」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MvGTyxAH

暗衛單膝跪地，燭火將陸澤初的影子拉得猙獰扭曲。他指尖摩挲著案上密報——那上面記載著申家父子二十年來，如何用一樁樁「意外」清除沈案證人。

「通敵叛國？」陸澤初冷笑著捏碎茶盞。

就算當年沈沖嬴與申夫人有私情，那些被活埋的沈家女眷、被凌遲的忠僕何罪之有？更何況……

雙生子。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UTLgK9xd

他望向西廂房方向。沈韋的屍骨還埋在亂葬崗，而沈蕓——如今頂著「陸芷然」名號的沈燕飛，連自己究竟是誰都記不清了。

「聖上要我查沈都尉下落……」陸澤初冷笑著展開聖旨，「但本官偏要將她藏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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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抬頭，只見主子眼底翻湧著從未示人的狠戾。

若讓皇帝知曉沈燕飛就在陸府，宮中便不會再派人搜查，但申行之那條毒蛇必然會察覺異樣，順藤摸瓜查到這裡。

所以這個秘密——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z2SBRfRe

除了蘇慶裴，絕不能有第三人知曉。

陸澤初抬眸望向窗外。沈燕飛的廂房還亮著燈，隱約可見她倚窗翻書的身影。

這一次……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CEHIhwg0

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妳。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VGvcakY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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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初，你看我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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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飛拎著一個針腳歪斜的香囊晃到他眼前，素白的綢布上繡著幾瓣勉強能辨認的百合，裡頭隱隱透出安神的香氣。

「你腰間那個醜死了，換這個。」她指了指他隨身佩戴的舊香囊——那正是當年她聽說「初娘」染風寒時，熬夜縫給他的。

——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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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初指尖一顫，下意識撫上腰間那個褪色的舊香囊。

這人竟罵自己從前的針線醜？

「呵……」他忍不住低笑出聲。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3HhbqhaZ

「笑什麼？」沈燕飛突然伸手示意他不喜歡就還回來，「不要就還我唄。」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37gzwQKTE

「誰說不要？」他迅速繫到腰帶上，指尖撫過那朵畸形的百合，「而且…另一個香囊，一點都不醜。」

沈燕飛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卻也沒再多問，轉身走向院中練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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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步伐依舊帶著傷後的微跛，可握劍的姿勢卻流暢如行雲，彷彿這副身體從未忘記如何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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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突然回頭，劍尖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銀弧，「不准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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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兇巴巴的，可陸澤初卻瞧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柔光。望著新舊兩個香囊在衣擺間輕晃，突然想起那天——

她彆扭的把香囊遞給她，那時她還不知他是男兒身。

如今她忘了一切，卻依然會為他縫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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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沈燕飛的短刃精準格擋住陸澤初的劍鋒，手腕一轉便將他的兵器挑飛。鐵劍在空中劃出銀弧，「咚」地插進三丈外的梨樹幹上。

「你也該多練練。」她收勢時挑眉看向陸澤初，「別每次出任務都被人揍得慘兮兮。」

陸澤初聞言：「我何時被揍得慘——」

「初七那日腰側淤青，十五背後的刀傷，還有昨兒個袖口的血跡……」她掰著手指細數，鼻尖微皺，「當我聞不出？」

院中樹梢的暗衛們憋笑憋得發抖。他們英明神武的主子，此刻竟被訓得像個偷糖被抓的孩童。

確實，他的武藝不如沈燕飛，甚至連手下暗衛都比不上。那些任務帶回的傷，多半是因為不擅近戰，只能靠謀略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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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飛見他握劍的姿勢，忍不住搖頭。「手腕太僵，下盤虛浮——」突然繞到他身後，掌心貼上他握劍的手，「要這樣引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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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呼吸拂過他頸側，陸澤初渾身一僵，劍尖差點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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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心點。」她屈指彈他後腦勺，「難道敵人砍來時，你也這樣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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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初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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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根本不知道，她隨意的貼近比任何刀劍都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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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角偷看的暗衛們默默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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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這哪是練武……根本是來受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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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沈燕飛單腳踩在矮凳上，任由陸澤初輕握她的腳踝，仔細檢查關節的靈活度。儘管知道他最近任務順利，身上沒再添新傷，她仍忍不住試探地問。

「好多了。」他指尖溫熱，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抬眸時眼底漾著柔光。

那雙總是專注凝視她的眼睛，近來越發讓她心慌。

「陸澤初……」她突然喚他，「沒事。」

——她在想什麼？

竟幻想著初娘身穿大紅嫁衣，額貼花鈿的模樣。那張偉大的臉若抹上胭脂，會是何等風情？

「噗哧。」這念頭讓她忍不住笑出聲。 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0wOqGg8v

陸澤初愣住，手上動作一頓。「怎麼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rE7Py1Ax

「沒什麼。」

從初見至今，他示好的方式永遠只有兩種——

要麼小心翼翼地碰她的手。

要麼笨拙地張開雙臂擁抱。

連句像樣的情話都不會說。

窗外蟬鳴驟響，陸澤初仍蹲在她跟前，掌心穩穩托著她的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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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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