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與夜行 - （08）真相

連日來的追殺讓沈燕飛疲於奔命。蛛網的人像是瘋了一般，不僅截斷了她與灰山寨的聯繫，甚至連城中的黑市都佈滿了眼線。

「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她低聲自語，指尖輕撫腰間短刃。

陸澤初給的酬金雖豐厚，但灰山寨數十口人每日的開銷不小，再這樣下去，弟兄們遲早要餓肚子。

得想個辦法……

正思索間，一陣熟悉的蘭花香飄來。沈燕飛腳步一頓，抬眸望去——

醉仙樓前，初娘一襲胭脂紅裙，正與幾位公子談笑。陽光下，她那張精緻的臉龐彷彿鍍了一層柔光，美得令人屏息。

真的好像……

沈燕飛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初娘的眉眼與陸澤初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氣質截然不同。

初娘似有所覺，忽然回頭，與她四目相對。

「沈公子～」初娘嫣然一笑，蓮步輕移而來，不由分說便勾住她的手腕，「好久不見呀！」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2YZFro1l

沈燕飛渾身一僵，耳根瞬間燒了起來。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ulLixWKM

「男、男女授受不親。」她結結巴巴地後退半步，卻沒捨得甩開那隻柔荑。

初娘掩唇輕笑：「沈公子怎麼比奴家還害羞？」

沈燕飛抿唇不語，腦中卻浮現那日在巷中的吻——柔軟的觸感，幽蘭般的香氣，還有那雙近在咫尺的、含笑的眼……

堂堂花魁，怎麼能隨便吻人？

若不是同道中人……

她心跳莫名加速，竟覺得自己佔了便宜。

「聽聞初娘姑娘得了風寒……」沈燕飛彆扭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遞過去時臉還撇向一旁，「這個給妳。」

香囊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裡頭卻裝著上等的薄荷與艾草，聞之令人神清氣爽。

初娘接過香囊，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掌心，惹得沈燕飛又是一陣臉熱。

「沈公子特意為奴家準備的？」初娘眨眨眼，語氣驚喜。

「順手而已。」沈燕飛強裝鎮定，耳尖卻紅得滴血。

這模樣讓初娘——不，應該說是偽裝成初娘的陸澤初心頭一動。

原來沈燕飛喜歡這樣的女子？

他暗自好笑。也是，這山賊頭子自幼在軍中長大，哪見過真正的大家閨秀？初娘這般風情萬種的花魁，對她而言恐怕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不過……

陸澤初打量著眼前「俊朗」的沈公子——眉目如畫，身姿挺拔，雖作男子裝束，卻掩不住那股颯爽之氣。

這樣的山賊，倒也不多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MeWJ3Cun

「沈公子，」初娘忽然湊近，吐氣如蘭，「既然來了，不如進去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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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飛喉頭一緊，下意識後退：「不必了，我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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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初娘故作失落，「莫非沈公子嫌棄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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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沈燕飛慌忙否認，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硬著頭皮道，「我真的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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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娘眼波流轉，忽然輕聲道：「是為了虎符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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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飛眸光一凜，瞬間警覺起來：「初娘姑娘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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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初娘拉著她往醉仙樓後院走，「隨奴家來。」

密室內，蘭香幽幽。

初娘輕搖團扇，眉眼間滿是憂慮。他故意將聲線放得柔軟，帶著幾分試探：「兄長已經查到了些許……這個頭頭，應該不是蛛網的人。」

沈燕飛坐在他對面。她低垂著眼簾，似乎在思索是否該坦誠相告。

「對方的目的……」初娘微微傾身，聲音輕如嘆息，「是您。」

沈燕飛猛地抬眸。

初娘繼續道：「雖然還不確定，但沈公子……最近遇襲了吧？」她故意問道，眼中閃過一絲關切。

「是……」沈燕飛低聲回應，手指微微收緊。

「而且不止一次襲擊。」初娘的聲音更輕，彷彿怕驚動什麼，「兄長動用密探的資源，早就查到了蛛網的本部，但那人只是委託蛛網除掉您……」

她頓了頓，目光直直望進沈燕飛的眼底。

「這部分太危險……還是說，沈公子……」

「您是什麼身分呢？」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

沈燕飛沉默良久，最終深吸一口氣。

初娘是朋友，陸澤初更是幫了她許多，或許……坦誠也無妨。

「其實……」她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決然，「我是沈沖嬴沈將軍的兒子。」

——那個犯了誅九族大罪的將軍！

陸澤初瞳孔驟縮。

沈沖嬴的兒子？！

沈沖嬴一案，當年震驚朝野。他被誣陷通敵叛國，滿門抄斬，沈家早已血流成河，多年後才證明清白。朝廷以為沈家血脈斷絕，卻沒想到……

眼前這人，竟是沈家遺孤？！

沈燕飛沒有察覺初娘的震驚，繼續低聲道：「家父是被冤枉的，至今找不到真兇……但沈家，已經沒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Ux7oljx4

當年那場屠殺，她和弟弟沈韋是雙胞胎。朝廷以為沈家只有一女，放火時，弟弟被誤認為姊姊，葬身火海。

而她——真正的沈家女兒——因為躲在安全的房間內，僥倖逃過一劫。

八歲那年，她被軍隊發現。將軍憐她孤苦，收留了她。

從那時起，她就成了「沈韋」。

那些年她不敢與人共浴，不敢懈怠鍛鍊，生怕被人看出纖細的身軀。她將自己活成了弟弟的樣子，只因為……

怕被認出是那個死去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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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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