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43區實戰學院,傍晚。
天色剛轉黃昏,教官大樓那頭的警鈴聲還在定時嗡嗡作響,學院裡的大型防禦結界像是疲憊的老獅,微微震動著。但在東側實戰班宿舍後方,一群人卻正鬼鬼祟祟地蹲低身子、貼著牆根移動。
17小分隊,全員到齊——撇除掉那個還在辦公室處理戰損報告的指導老師陳宥璿。
李孟軒打頭陣,手裡拿著一張據說是三年前學長留下來的「逃校捷徑圖」,他小聲說:「再三十秒,巡邏結界會有個0.8秒的波動,我們就衝那一下。」
洛恩站在最後,臉上雖然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但手上已經準備好能擋監視法陣的干擾符。希澤嘴裡叼著半顆糖,邊蹲邊碎念:「我們真的會被抓……被抓就完蛋……老師會讓我們洗靈獸糞便一個月……」
琥珀此時已經變成一隻小黃狗,尾巴晃啊晃的,蹲在洛恩背包裡不吭聲,但從她耳朵一直動來動去就能知道,她正興奮得不得了。
「左商店街聽說開了新甜點店耶~」芙蕾雅握緊拳頭,一副非吃到不可的決心模樣。
就在結界發出短促的嗡嗡一聲之際——
「走!!」李孟軒低聲吼出。
下一秒,17小分隊像脫韁野馬一般衝了出去,黑影一閃即沒,留下一地風沙與逐漸恢復穩定的結界。
這群半訓練中的準軍人,正義感與紀律尚未牢固,全被甜點與自由拐走了。今晚,他們的目標是:左商店街的草莓塔、古早味紅茶冰、還有傳說中會冒煙的魔法牛奶糖。
而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的指導老師正站在教官樓的窗邊,安靜地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手指輕輕彈了彈桌上的通報器,卻遲遲沒按下去。
左商店街熱鬧的街燈下,17小分隊穿著便服在人潮裡閃轉移動,一臉像是剛從軍事牢房逃出來的快樂罪犯。
希澤手上已經拿著一份靈墨價格表,念得飛快:「我要買紫火墨、風系濃縮墨、還有雷霆附屬符紙……上次用完的全補起來。」
李孟軒跟在旁邊,一臉問號:「你最近用量怎麼這麼大?」
芙蕾雅翻了個白眼,手指猛戳李孟軒的頭:「就陳宥璿啊!那貨一點魔法天賦都沒有!上次想練個基礎爆符,結果直接炸掉半個練功室,還硬逼希澤跟洛恩幫他補畫三百張!」
洛恩面無表情地補刀:「……還不準備靈墨跟符咒給我們。畫到一半還叫我『再發揮一點創意』。」
希澤聳聳肩:「那幾張我還特別畫了個小狗圖騰當抗性加成,他還說『這是你們年輕人的審美?』」
琥珀這時又變回人型,笑嘻嘻地拿著一袋剛買的熱狗:「他有說過我那張符咒的狗爪圖案可愛耶!還貼在他桌上當杯墊!」
洛恩轉頭瞪她一眼:「那是我畫的。」
琥珀笑得更開心:「但我是狗!那算我的設計!」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晃進符咒用品店,完全沒意識到他們逃出來的消息早就像野火一樣蔓延至學院另一頭——包括那個現在正咬著狗爪餅乾、已經默默打開通訊頻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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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道具商店是左商店街裡最不熱鬧、但魔力波動最混亂的地方。走進去的瞬間,一股濃重的魔藥味混著燒焦的紙味撲鼻而來,讓李孟軒皺起了眉。
「這店……以前有這麼臭嗎?」他捏著鼻子問。
希澤頭也不回:「一直都這樣啊,不然你以為符咒怎麼畫出來的?靈墨要熬、魔粉要磨、還要有腐爛靈芝做催化……」
琥珀:「我剛剛吃的熱狗突然不香了。」
洛恩已經熟練地走到櫃檯,報出一大串材料名。老闆是個人類與哥布林混血的老頭,耳朵有點垂,頭髮像炸掉的羽毛刷,抬眼一看:「喲,又是你們幾個。」
他打量了一眼洛恩與希澤,又看了看後面嬉皮笑臉的琥珀與李孟軒,最後瞇起眼:「你們那個沒魔力的指導老師又炸了什麼東西?」
芙蕾雅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希澤淡淡回:「他試圖畫火球符,結果召喚出一堆火元素在訓練艙裡跳探戈。」
老闆撓撓頭:「行吧,老樣子給你們開材料清單。記得這次別少付錢。」
希澤點頭,「這次要用蒼青墨,要一大罐。」
他們正圍著櫃檯挑材料,琥珀忽然湊近芙蕾雅,小聲說:「欸欸,你不覺得哪裡怪怪的嗎?」
芙蕾雅瞇起眼:「……我們不是沒寫外出單就直接溜出來的嗎?」
琥珀:「對啊……可是我們剛剛好像還在店門口大喊『左商店街萬歲』……」
洛恩:「……我們是不是太高調了。」
李孟軒攤手:「我們一整個分隊偷跑,還有隊徽,全商店街都知道我們是誰——我們真的會被宥璿老師殺掉吧?」
芙蕾雅幽幽補上一句:「他如果沒先把自己炸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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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正七嘴八舌地在魔法道具店裡挑材料,氣氛輕鬆愉快,結果——
「我沒魔法天賦真的是對不起啊,希澤同學。」
那道熟悉又冷得能結冰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整間店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像被石化咒擊中一樣僵住,慢慢地轉過頭,只見陳宥璿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明顯透出「你們死定了」。
希澤僵硬地轉身,嘴角抽動:「……老師,我愛你。」
陳宥璿眉頭一挑:「我不需要你愛我。我需要你報帳的時候記得靈墨不能寫‘中間那瓶看起來比較酷的’。」
洛恩一臉認命:「所以……老師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們溜出來的?」
「你們從宿舍出門那一刻。」陳宥璿語氣平淡,「你們以為結界巡邏感知是裝飾品?」
琥珀立刻變成小黃狗,尾巴夾著低聲「汪……」
芙蕾雅往後退了半步,小聲說:「我們現在是……回去罰抄還是抄靈咒陣?」
陳宥璿:「都抄。」
李孟軒:「……我們是不是還要繼續幫你畫那三百張符咒?」
陳宥璿淡淡點頭:「我現在改了,畫五百張。」
眾人:「……」
希澤當場哀嚎,抱著剛買好的符咒捆和靈墨往後倒:「老師我超愛你的!拜託不要啊!我才剛補給完啊老師!!」
他抱著那捆符咒跟玻璃罐裝的靈墨像是抱著自己未來的人生,一臉心如死灰。
陳宥璿站在店門口,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似乎在忍耐笑意,但最終只是冷冷回了一句:「那你就帶著愛,邊愛我邊畫五百張吧。」
洛恩拍了拍希澤的肩:「我們會記得你現在還活著的樣子。」
琥珀變回人形,乖乖站好,舉手:「老師我可以幫畫,但我字很醜。」
芙蕾雅忍不住嘀咕:「說不定畫一畫還會冒出一堆會唱歌的治癒術咒靈,直接變演唱會。」
李孟軒歎氣:「我就說我們要寫外出單了吧。」
陳宥璿轉身往外走:「出來就出來了,先回訓練場吧。回去之前,你們還有一小時的自由時間。」
眾人瞬間安靜一秒,接著:
「老師我又愛你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3GxL1w3F7
「好耶!快快快!趁現在買吃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MMifuMEXS
「走走走走走!!!」
一行人瞬間從低氣壓中彈起來,像是剛被赦免死刑的逃犯。
琥珀歡呼一聲,又變回小黃狗模樣,在隊伍前頭屁顛屁顛地奔跑,尾巴搖得像要升天一樣:「汪!汪!」
芙蕾雅毫不猶豫拉著她的裙擺跟上:「我要去買那家妖族甜點店的新款魔力起司塔!之前沒搶到我差點失去理智!」
李孟軒看了一眼洛恩,拍拍他的背:「你去補貨,我去買炸魚漢堡,待會訓練前我們集合一下,先把食物藏好。」
洛恩點點頭,轉身朝另一條街小跑離去。希澤則一臉心碎地抱著他的補給品站在原地,喃喃自語:「我才剛重拾人生的希望啊……怎麼又要畫……」
他正打算跟上大家,突然——
轟——!!
整個左商店街震了一下,一道黑紫色的魔力波從街道深處爆開。
人群開始騷動,有幾個商店的結界閃了一下險些崩潰。琥珀馬上跳回人形站到芙蕾雅面前,耳朵豎起來,表情一瞬變得警覺:「不是普通的爆能……這是咒靈暴走?」
李孟軒皺眉看向外面:「該不會是……哪個學院的實習生在市區實戰出事了吧?」
芙蕾雅生無可戀:「怎麼在這裡也能遇到突發任務啊……」
這時候,陳宥璿的聲音從他們後方傳來,語氣淡淡卻帶著命令:「全員,待命。」
他站在原地,風把他的大衣稍稍吹起,臉上還有點沒抽完煙的疲憊感:「既然你們都這麼愛偷跑,那就順便幫忙處理一下這起暴走事件吧。當作提前實戰評估。」
洛恩遠遠地衝回來,手上還拎著半包靈墨和一袋鹹魚乾:「你們怎麼又要開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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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祥齊當時正在左商店街一間人氣便當店前,手裡還拿著十二分隊成員的便當清單。他低頭算著數量,跟店家確認:「老闆,總共六個便當,雞腿跟紅燒牛各一半——」
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撕裂街區,震耳欲聾。魔力風暴如潮水般席捲,將整條街的結界壓得變形扭曲。便當店的玻璃噴碎,老闆嚇得趴在櫃檯下。
陳祥齊被風壓震得踉蹌後退,單手撐住門邊的石柱,抬眼望向爆炸源頭。他眼神一凝,指尖掠過左耳的黑曜耳釘,低聲喚道:
「啟動。」
耳釘散發出一道冷白的光芒,隨著他的魔力灌入,空氣中響起一聲輕微的「鏘」鳴。瞬間,兩柄細長的雙手劍從虛空中交叉浮現,銀白的劍刃帶著幽藍符紋,流轉著淡淡光芒。他抬手一握,雙劍順勢落入掌中,劍柄與掌心咬合得天衣無縫。
「老闆,我等等再過來拿,先放著!」他丟下這句話,已然衝進混亂的街道。
轉過街角,他一眼便看見那片被魔氣撕裂的空間。高空中,一個身形模糊、氣息瘋狂扭曲的存在緩緩浮現,那不是普通魔物——
那是鬼王。
魔氣凝聚成幾乎實質的黑色波紋,地面崩裂,空氣嘶鳴。
「……鬼王?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咬牙啟動通訊耳機:「這裡是12分隊指導老師陳祥齊,左商店街出現疑似高階鬼王個體,請求立刻支援。」
語畢,他雙手緊握長劍,身形在一陣劇烈的魔力激盪中化為殘影,猛然躍起,直撲敵陣。
「這傢伙,我得先擋住……」
陳祥齊雙劍在手,身形如風般穿梭於魔氣肆虐的街道間。他的制服沾染灰塵與破裂結界殘留的火光,但臉色冷靜,雙目銳利如刀。
他退後一步,嘴裡迅速咕噥著咒語,聲音低沉有力,每個音節都震盪空氣:「——喚靈・靛白・封足。」
語音落下的瞬間,地面忽然浮現出一圈交織白與藍的複合法陣,快速在鬼王其中一隻腳下展開。法陣中咒文飛旋,猶如鎖鏈般朝上纏繞,瞬間將鬼王的左腿強行定在原地。
「再動一下啊,看我不封你六根。」
鬼王發出咆哮,掙扎間整條街震得碎石橫飛,但陳祥齊早一步躍起,雙劍交錯往那隻被封鎖的腿劈去,劍刃劃出兩道帶著符文的裂痕,深深陷入鬼氣凝聚的肉體中。
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道身影如雷般從側方竄入,銀光長槍破空而至,橫掃鬼王的腹部——
「小心點啦,隔壁老師。」
洛恩提著長槍,旋身而退,白銀槍尖拉出一道筆直的寒芒。
芙蕾雅緊接著躍上矮牆,風流聚集於指尖,她拉開空無一物的弓弦,一道光箭在她手中形成。伴隨一聲清響,她的箭筆直飛出,擊中鬼王的肩胛。
「命中。下一箭朝眼睛走。」
李孟軒不發一語,長劍已拔,鋒刃映出鬼王怒目。他以軍訓教學中少見的靈巧步伐切入戰場,精準地刺向鬼王肘關節的空隙處。
「左肘肌肉密度比右邊低一點。」他平靜地說。
陳宥璿終於現身。他從西式制服裡抽出制式軍刀,刀刃寒光閃爍,腰後兩把藏槍沉甸甸地貼著他脊椎。他眼神一掃:「誰炸的?」
「不、不是我!」希澤立刻舉手,正跪在地上拚命畫符。他刷刷幾筆,三道爆裂咒貼上地面,一甩手向前砸出,符紙在半空中炸開爆光。
「我剛補完貨啊啊——!」他邊朝空中丟符咒邊哀號。
緊接著,一道黃色殘影從街邊牆角衝出。琥珀跳起,落地已經變回人形,雙手一抖,妖氣纏繞的彎刀成形。
「老師,別愣著,開砍啊!」
陳宥璿冷冷地:「不用你提醒。」
他衝上去,軍刀連環劃出三道反斬,銀色刀光閃過鬼王胸口,衣擺飛舞中,他腰間的槍冷不防抽出一把,槍聲與火光一同炸開,打在鬼王張開的獠牙之間。
鬼王感受到被挑戰,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強烈的魔氣開始凝聚。地面震動,黑色的符文從它的四肢散開,漸漸蔓延到空中。鬼王一甩手,空氣中散發出扭曲的能量,突然間,四周的魔氣形成了四個巨大的黑色法陣,將所有人困住。
「是鬼域召喚!」陳祥齊驚呼。
隨著鬼王揮動巨爪,空中的黑色法陣像破碎的玻璃般散開,將周圍一切無差別的吞噬。陳宥璿只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從四面八方逼近,似乎連時間都停滯了。他雙眼微微一眯,立刻抽出一把槍,瞄準鬼王的頭部,準備開火。然而,鬼王迅速變化,前爪猛然伸出,帶著鋼鐵般的力量與破空之勢,直撲向陳宥璿。
但,陳宥璿早有準備。
「太慢了。」他冷聲一笑。
他用一記巧妙的閃避,快速翻身後退,然後猛地反身,軍刀化作一條銀色閃電劃過,直刺鬼王的心臟部位!鬼王的巨爪失敗劃過,痛苦地嘶吼出聲,但它仍舊強大,下一秒便重新反擊。
此時,鬼王再度凝聚起強烈的魔氣,黑色能量聚集在它的胸膛,散發出震耳欲聾的威脅感。陳宥璿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意,他不退反進,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鬼王身後。
「我說過,太慢了。」他嘴角微微上揚,低語著。
隨即,他猛地甩出兩把槍,連續兩發,精準地射向鬼王的腦部與胸腔,兩顆子彈重重擊中,卻並未徹底擊敗鬼王。反倒是當他準備再次攻擊時,鬼王那巨大的爪子再次轟來,迫使陳宥璿不得不瞬間變換攻擊方式。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刀光迅速如流星,對準鬼王的兩側腹部,連斬數刀。每一刀劈下,鬼王的血液就像黑色油漆一般洩出,散發著可怕的腐蝕氣味。
然而,鬼王的生命力依舊驚人,即便在這樣的重創下,它依然強行將爪子高高揚起,再次襲向陳宥璿。
鬼王的咆哮讓整個空氣都顫抖,四周的黑色魔氣彷彿有生命般,時刻包圍著每個人的動作。陳宥璿雖然是近戰大魔王,但他身旁的夥伴們也都各有一技之長,這場戰鬥將不僅是他的獨角戲。
「不要分心!」洛恩的聲音突如其來,他高高舉起長槍,槍尖閃爍著寒光,猛地刺向鬼王的側翼。槍法迅捷如雷霆,幾乎看不清的劍光讓鬼王的右側受到重創,漸漸地被迫後退。
「是不是逼我一定要當個魔法Rapper啊!」希澤生無可戀,雙手掐起魔法手印。他口形迅速,眼中精光閃過,一道金色符文瞬間在空中展開。符咒飛速旋轉,轟然爆炸,數十個符咒化作光點,對準鬼王的心臟與頭部猛擊而去。每一顆符咒在空氣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將鬼王一部分能量耗盡。
「C.Z Magic Boy ,上阿!」芙蕾雅高舉弓,風精靈的力量迅速集聚。她不需要箭矢,風元素凝聚成實體箭矢,射向鬼王的每一個破綻。風速極快,箭矢像流星般劃過,猶如暴風之中射出的利箭。
李孟軒的劍也未曾閒著。他快速穿梭於戰場,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又消失。每一次揮劍,劍氣便能撕裂空氣,對鬼王的腳步進行牽制。他擅長利用速度與技巧,將鬼王的每一次反擊引導至空處。
琥珀的妖刀也不甘示弱。她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妖氣,妖刀在她的手中迸發出一陣可怕的寒光,每一次揮舞都是致命的攻擊。她的近戰技能令人驚嘆,帶著風的力量,她一次次砍向鬼王的軀體,將它的外殼一層層削開。
然而,即便如此,鬼王依然堅不可摧,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受到致命的傷害。它的巨爪再次揮向陳宥璿,這一次它的魔氣更加強大,幾乎要將周圍的空間撕裂。
正當大家擔心鬼王的下一波反擊時,一聲低沉的咒語傳來。陳祥齊出現在戰場邊緣,手中的雙刃穩穩的插入地面。
「別忘了,這裡還有我。」陳祥齊的語氣平淡,但隨著他的話語,身後的空氣開始劇烈變化。白色混藍色的法陣再次在鬼王的腳下展開,隨著陳祥齊低語的咒語,他的身形開始散發出強烈的光芒,魔法的力量在雙刃上匯聚,形成一道道強烈的雷霆光束。
「雷霆隕石,轟炸!」陳祥齊大吼一聲,他的雙刀下的法陣亮起一道白色曙光,一顆巨大的雷霆隕石從天而降,轟然砸向鬼王。
鬼王雖然迅速揮爪抵擋,但隕石的威力超乎想像,直接將它的防禦震破,並在它的胸膛處留下了深深的裂痕。鬼王的嘶吼愈發激烈,它的身軀開始不穩,顯然受到了重創。
陳祥齊的攻擊終於讓鬼王的防禦出現了破綻!而這時,陳宥璿和其他人早已準備好繼續進攻。
「這才像話!」陳宥璿露出微笑,對著鬼王再度發起攻勢。
希澤瞪大了眼睛,顯然被陳祥齊的話震驚到了。他一邊反應過來,一邊回頭瞪大眼睛對陳祥齊喊道:「哇靠!!言靈師還能召喚隕石喔???」
陳祥齊冷冷一笑,看著被雷霆隕石重創的鬼王,嘴角微微上揚,「你們的眼界太小了,言靈師的力量可不止這些。」
他轉頭望向戰場,語氣依然平淡,「語言是這個世界的根基,能夠掌握語言的力量,便能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
這一番話語,似乎不僅是對希澤說的,也是對所有人的提醒。言靈師的力量,不僅僅是操控元素或召喚出魔法生物,還能影響物質的結構、操控時間空間,甚至是呼喚出天降的隕石。
當爆炸的煙塵漸漸消散,魔法道具店的矮小老闆出現了。他那一頭亂糟糟的爆炸頭讓人第一眼就會聯想到那種不太合常理的老式巫師形象,還帶著些許古怪的氣息。他穿著一件布滿灰塵的斗篷,顯得有些老舊,但眼中卻閃爍著活力。
「那個沒有魔法天賦的!接著!」他一邊叫喊著,一邊快速掏出一顆閃爍著光芒的光屬性靈珠,向陳宥璿丟去。
那顆靈珠在空中劃出一道光線,隨著老闆的呼喊,陳宥璿迅速反應,伸手接住了它。靈珠在他手中微微震動,隨著一道閃爍的光芒,一把細長的劍從中浮現出來,劍身散發著純淨的光屬性能量。
「這把光劍對鬼族有極大的克制效果,應該能派得上用場。」老闆一邊大聲解釋,一邊迅速回到店裡,像是躲進了某個安全的地方。
陳宥璿沒時間多說,立刻握住了光劍,感覺到它散發出的強烈能量。隨著這把光劍的出現,他的戰鬥方式也隨之改變。眼前那隻依然在怒吼的鬼王,對光屬性顯然極為敏感,光劍的亮度幾乎讓鬼王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
「來吧。」陳宥璿冷冷地看著鬼王,光劍在手中微微發亮。
芙蕾雅聽見陳宥璿的話,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老師,真的是你夠豁達,直接接受那個綽號。」
就在她還在笑著的時候,陳宥璿已經一劍斬向鬼王。那把光劍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鬼王感受到光屬性武器的強烈壓迫,猛地揮動巨大的爪子,想要阻擋。卻只聽見一聲金屬撞擊的悶響,隨後,鬼王的爪子被光劍的能量震開,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唉,老師下手真狠。」芙蕾雅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卻也沒有再反駁,只是暗自計算著自己接下來的懲罰工作。
陳宥璿一臉冷漠,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作為老師,這是我的責任。」他冷冷地看向鬼王,身上的氣場突然變得更加威脅,光劍再次揮出,這次,斬向鬼王的胸膛。
打到一半,陳宥璿自己嘗試畫的符咒緩緩的從他大衣口袋裏面飄了出來,就這樣貼在鬼王的額頭上。
陳宥璿看著自己無意間被畫出的符咒粘在鬼王的額頭上,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無奈。剛才還沉浸在戰鬥中的他,沒想到居然把符咒給自己帶進場,還被鬼王戴上了。那張符雖然看起來簡單,但裡面隱含著一種讓人無法自控的力量——無意間引發的舞蹈符咒。
鬼王那巨大的身軀忽然不受控制地開始扭動,四肢不協調地跳著探戈,嘶吼聲也變得荒謬起來,像是舞蹈和痛苦的混合體。它一邊跳,一邊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平衡感,甚至還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尾巴,讓自己更狼狽。
希澤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大笑起來:「靠,那張符是什麼?!這也太好笑了吧!」
陳宥璿聽到後只能尷尬得笑了一下,並無打算去解釋,反而冷眼看著那個可憐的鬼王:「當然是我自己畫的符咒。」他語氣無奈,這種符咒,他可從來沒想過會被這樣使用。
陳祥齊則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他媽一定是學長畫的爆符!我看它這樣跳探戈,別說是鬼王,連人類都快笑死了!」他捂著肚子笑個不停,仿佛把自己的疲憊與壓力都釋放了。
而這時,鬼王依舊在跳著那奇異的舞蹈,完全無法控制自己。這一幕無論是對敵人還是隊友,似乎都成為了一場意外的笑料。
陳宥璿嘴角微微抽動,然後狠狠一揮手中的軍刀,將舞蹈中的鬼王再次逼退:「好了,笑夠了嗎?把這家伙搞定!」
他緊握光屬性細劍,劍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仿佛隨時準備撕裂黑暗。當他手一揮,劍尖指向鬼王,光芒如同利刃般直刺而去。這不僅是簡單的武器,它同時蘊含著強大的光屬性力量,鬼族對光屬性天生敏感,而這正是他最得心應手的攻擊方式。
在這一瞬間,洛恩毫不猶豫地揮動長槍,尖端猛地一戳,銀色光芒迅速向陳宥璿聚集而來,與地面上的法陣契合,迅速展開。法陣不僅提供了陳宥璿額外的力量支持,還在他腳下製造出一道光環,增強了他的攻擊與防禦能力。
琥珀站在一旁,迅速穩定地抓住自己的妖刀,轉身一圈,尾巴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她的棕色尾巴微微上揚,似乎隨時準備迎接戰鬥的開端。隨著她的手一揮,妖刀閃過一道凛冽的星光,手中的光劍瞬間充滿了繁星般的光點,那些星光繞成一個個符文,閃爍著神秘的力量。
「這下是全力出擊了。」琥珀冷冷一笑,輕輕一挑,星光符文便順著她的指引飛向鬼王,像無數道閃亮的光矢,準備將其徹底擊敗。
他們的合力攻擊像一道鋒利的雷霆,幾乎在瞬間就將鬼王的防禦突破,爆發出強烈的光明能量。鬼王那猙獰的面容在光明的照射下瞬間失去了原本的陰霾,它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試圖抵抗這股無法抗拒的力量。
希澤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堅定,嘴裡低語著咒語,紫黑色的法陣在李孟軒身上迅速展開。這是他從不輕易使用的魔法,強大的增幅效果讓李孟軒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紫黑色的符文將他的全身包圍,讓他感覺到全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李孟軒!!」希澤一聲吶喊,李孟軒幾乎毫不猶豫地提起手中的劍,身形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向鬼王。每一步的腳步都帶著無形的壓力,他的眼中只有一個目標——徹底擊潰這個該死的鬼王,並且與隊友們共同守護他們的家園。
在李孟軒衝向前方的同時,芙蕾雅也準備好了致命一擊。她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將風屬性力量凝聚在箭矢之中。她的指尖輕輕地接觸到弓弦,矢光在她的指引下如同雷霆般射向鬼王。這不僅是一支箭,更是一股強大的自然能量,能夠輕易摧毀鬼王的防禦,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陳祥齊也沒有停下來,他跟隨隊伍衝向前方,雙劍在手,嘴裡念著封印咒語。白色的光芒從他身體四周綻放開來,劍尖劃破空氣,準備對鬼王進行致命的封印攻擊。這不是普通的攻擊,而是包含了時間與空間封印力量的強大技法,一旦施展,將會限制鬼王的所有行動,使其完全無法反抗。
「這一擊,給我收割它的靈魂!」陳祥齊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的雙劍交錯,隨著法術的施展,劍氣如同風暴般席捲而出,將一切障礙粉碎。
四人同時出手,無懼的攻擊如同天崩地裂,朝鬼王發起猛烈的反擊。鬼王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發出一聲嘶吼,試圖舉起自己的巨大手臂來阻擋,但卻無法擋住這股已經集中所有力量的攻勢。
他們的攻擊,一擊接一擊,彼此配合無間,終於把鬼王逼至絕境。每一個動作都精確無比,彼此間的默契達到了極致。鬼王的身形逐漸消散在光明與符文的包圍中,最終,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它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氣中。
空氣中還飄著爆炸後未散盡的靈氣殘渣,整個左商店街在一片狼藉中沉寂了幾秒。
芙蕾雅收起長弓,風屬性的能量化作氣流回到她身上,她額前有些髒亂的金髮在微風中飄動,喘著氣回頭看向隊友們:「結束了嗎……?」
李孟軒緩緩收劍,紫黑色的法陣在他身上閃了一下後自動解開,他單膝跪地,冷汗直流:「呼……這個強化咒也太猛……我感覺像打了十場模擬戰。」
希澤從後方奔來,一邊拿著水瓶一邊抱怨:「你知道我念那個咒有多難嗎?我嘴都快打結了!我可是放棄當個帥氣沉默系男主角的堅持才開口的欸!」
琥珀搖搖尾巴,擦掉妖刀上的黑血,轉過頭看向陳宥璿:「老師,那光劍……你還能再砍幾刀?」
陳宥璿手中的光劍慢慢淡化成光粒消失,他把軍刀收回腰間,順手拔出一把藏在靴子裡的手槍裝填子彈:「應該還能打兩場,再多我可能會失控砍到自己學生。」
「你剛剛已經差點砍到我了啊,老師。」洛恩苦笑,長槍往背後一收,化成一枚銀色吊墜,他看向空中還殘留的一點鬼氣,「那不是普通的鬼族,牠死前散發的氣場像是……被放逐過的舊王階級。」
陳祥齊皺著眉,一手把雙劍收回掛飾中,轉頭看著他們:「你們太衝了,但也打得不錯。只是這種等級的鬼王出現在市街,已經不是學生能解決的問題了。」
他頓了頓,看向陳宥璿:「你說,要不要我們寫個報告讓校方知道你帶學生偷跑出來然後剛好遇上鬼王,順便打成這樣?」
陳宥璿頭也沒回:「如果你願意幫我打那份報告,我當然願意交上去。」
「……懶鬼。」
「專業用語叫效率型作戰型人員。」
幾人說話間,那位混血魔法道具店老闆又從某個瓦礫後冒了出來,手裡還捧著一個破碎的靈珠外殼,嘴巴碎念:「那光屬性靈珠是我壓箱寶欸……下次給我點反饋也好啊?嚇得我以為你直接拿去砸地上了!」
陳宥璿:「……有效。」
「有效就好!」糟老頭咧嘴一笑,又縮回去瓦礫後檢查自家門牌還在不在。
此時,街道另一端傳來巡邏隊趕來的聲音。看來,這場爆炸和戰鬥,已經驚動了更高層的目光。
洛恩低聲:「……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寫檢討了?」
芙蕾雅:「我比較擔心老師會叫我抄600張傳送符。」
陳宥璿淡淡一笑:「別誤會,我是叫你抄雙層式加密傳送符,300張。」
希澤:「……你不如直接殺了我們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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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宥璿仰頭看了眼那片飄雪的天空,眼神冷靜卻藏著難以言說的疲憊。他的指尖還沾著些酒氣,冰雪落在他的黑色制服肩上,瞬間就化成水滴。他低聲說:「那時候……我們一個個還能笑得出來。」
李孟軒正躺在草地上,手裡轉著空酒瓶,苦笑了一下:「笑啊,現在也能笑,只是有點乾。」
「我記得那次你差點被那鬼王一腳踩扁。」陳祥齊拿起瓶子灌了一口,眯著眼道,「要不是宥璿硬是衝上去把那東西的臉削了半邊,這裡可能少個副指揮官。」
「……我記得是你召喚隕石砸過來,那鬼王才沒補最後一擊。」陳宥璿低聲說。
陳祥齊笑了聲,抖了抖煙盒:「那玩意兒我可是五年只準備一發的,你直接把我最後一張靈媒紙燒了。」
「你不是說當老師是教書,不是上戰場。」李孟軒忍不住說。
「誰知道啊,現在連學生都上前線了。」陳祥齊搖搖頭,隨手把煙盒收起,點燃那唯一的一根,火光在他皺起的眉間一閃即滅,「現在連夏天都會下雪,還有什麼是我們能預測的?」
遠處營地傳來機械槍的檢修聲與通訊塔的滴答聲,風雪吹過營帳的帆布,帶著瑪多爾氣息的寒意。一陣靜默後,陳宥璿望著營地邊界那逐漸擴大的異洞,低聲道:
「等這場仗結束……我們還能當老師嗎?」
李孟軒沒有回答,只是從懷裡摸出一枚徽章,那是17小分隊的學生徽章。沉默良久,他將它放在雪地裡,讓它安安靜靜地躺在那片被世界擾亂的純白中。
「……希望他們能活得比我們輕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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