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中窒息
鯉魚門軍營的探照燈掃過第六具屍體的臉，鼻孔裡的反光讓沈墨白瞇起眼睛。
"又是這個。"他用鑷子夾出死者鼻腔內的微型線圈，上面沾著乾涸的腦脊液，"1967年產的MK-III型腦波接收器，但..."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起床號打斷。
廢棄的營區廣播系統自行啟動，喇叭裡傳出1960年代的軍事口令，背景裡混著《月光光》的電子合成版。最詭異的是，當口令喊到「立正」時，屍體的右手突然抽搐著舉到太陽穴位置。
"不是屍僵！"程曉雯按住跳動的屍體頸動脈，"肌肉還在接收神經訊號..."她的檢測儀突然鎖定屍體耳後，那裡有個針孔大小的傷口，周圍皮膚呈現不規則的電擊紋。
沈墨白的電磁檢測儀指向地下。當他掀開營房地板，露出直徑三米的金屬圓蓋，中央刻著德文「Gedankenwelle」（腦電波）和編號「HMH19470430」。
遠處傳來整齊的踏步聲。他們回頭時，月光下的操場上，一隊透明人影正進行1967年的夜間演習。帶隊軍官突然轉頭，沒有五官的臉對著程曉雯，脖頸上的擴音器傳出變調的童謠：「...阿姐帶兵來捉我...」
第二章 夜鶯計劃
軍事檔案館的禁閱區，沈墨白用死者鼻腔裡的線圈撬開1967年的保險箱。裡面是捲「夜鶯計劃」的微縮膠卷，第一張就讓他胃部絞緊——照片裡程曉雯穿著英軍制服，正在調整某種頭戴式裝置，背景裡的孩童被固定在特製椅子上。
"這不是普通腦波實驗..."程曉雯的聲音發顫，"他們在把《月光光》編碼成神經指令。"她指向照片角落的日式黑膠唱機，唱針連接著頭盔內的電極。
沈墨白突然將膠卷對著紫外燈。隱形墨水顯現出德文註解：「...當49人完成腦波同步，整支軍隊就能用一首童謠控制...」
檔案櫃深處傳來電子雜音。他們循聲找到台老式腦電圖機，紙帶自動打印出《月光光》的波形圖。程曉雯突然按住太陽穴——她額頭浮現出與紙帶完全相同的波動圖形。
"地下...有東西在掃描我的腦波..."她踉蹌著扶住牆壁，牆上的1967年月曆突然流血，在4月30日那格匯成摩斯密碼：「47號實驗體...歸隊...」。
沈墨白的手機響起警報。徐永年發來的衛星圖像顯示，鯉魚門海域下有座金字塔形建築，頂端天線對準聖德肋撒孤兒院舊址。圖片註解：「腦波增幅塔，1967年啟用，至今仍在運作」。
第三章 海底控制室
潛入鯉魚門海域的沈墨白，在頭盔燈光下看清了這座沉沒的軍事設施。塔身覆蓋著納粹鷹徽與日本菊花紋章的融合標誌，入口處的德日雙語牌匾寫著：「靈魂頻率研究所」。
"不是普通沉沒..."程曉雯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看那些珊瑚生長週期，這座塔是十年前才被故意沉入海底的。"
沈墨白撬開氣密門時，內部竟保持著乾燥。控制室中央的玻璃柱內，懸浮著49個孩童的大腦標本，神經突觸通過金色導線連接至主控台。最駭人的是，這些大腦仍在放電，腦電波在液體中形成《月光光》的旋律波紋。
"1967年的『活體腦波陣列』..."沈墨白的檢測儀鎖定7號標本，玻璃上刻著「實驗體47號複製品」，「他們在用這些大腦播放死亡頻率！」
程曉雯突然尖叫。通訊器傳來詭異的童謠合唱，她的潛水鏡顯示屏上浮現1967年的實驗影像：穿軍服的程曉雯正將電極刺入孩童大腦，背景音裡有個冷靜的聲音說：「...第49次同步完成...開始最終測試...」
控制台的螢幕突然亮起。黑白畫面裡，1967年的程曉雯轉頭看向鏡頭，嘴唇開合間說出當前的時間：「2023年4月30日，47號實驗體記憶喚醒程序啟動」。
第四章 腦波共振
當沈墨白砸碎玻璃柱，那些大腦標本竟在空氣中漂浮起來。金色導線自動纏上他的潛水裝備，將18.9Hz的次聲波直接輸入頭盔。
"不是...物理攻擊！"他在劇痛中掙扎，"這些導線在...同步我的腦波！"
程曉雯的氧氣瓶突然爆裂。她在缺氧狀態下卻反常地平靜，手指自動輸入一組密碼：19470430。主控台應聲開啟，露出裡面的「腦波指揮麥克風」——形狀正是上個案件中的銅質喉麥。
"我想起來了..."程曉雯戴上麥克風，聲音突然變成1960年代的英式口音，"這不是殺人裝置...是記憶保存系統..."
她的話被突然啟動的全息投影打斷。49名軍人幻影在控制室列隊，每個人太陽穴都連著導線，集體哼唱著《月光光》。聲波儀顯示，這合唱正在產生足以致命的腦波共振。
沈墨白掏出從軍營取得的MK-III型接收器，狠狠插入主控台。兩個年代的腦控裝置相撞，爆出的電弧照亮牆上的真相：1967年4月30日的實驗記錄，記載著「用47號實驗體的腦波頻率，成功控制49名軍人自殺」。
簽名者是穿英軍制服的女軍官——長著與程曉雯完全相同的臉。
漂浮的大腦突然全部爆裂。腦組織在空氣中組成《月光光》的完整樂譜，最前排的少年大腦飄到程曉雯面前，神經突觸拼出最後一句話：
「阿姐...你答應過會讓我們回家...」
第五章 記憶的囚徒
當緊急照明亮起，沈墨白看見程曉雯的潛水鏡內側佈滿螢光藍的神經紋路。她的太陽穴裂開，露出裡面精密的電子元件——那根本不是人類大腦，而是某種生物機械混合體。
"不是背叛..."程曉雯的聲音突然變成三重混音，"我們是被迫成為記憶的容器..."她的左眼顯示著1967年的實驗數據，右眼卻流下2023年的眼淚。
沈墨白撲向主控台。當他扯斷最後一根導線，整座海底設施開始劇震。牆壁滲出的海水在空中組成摩斯密碼：「...47號...完成...任務...」。
程曉雯突然搶過腦波麥克風。她將自己的太陽穴對準麥克風，唱出完全走調的《月光光》。聲波摧毀了所有設備，也讓她的生物機械組織開始崩解。
在完全沉沒前，沈墨白最後看到的，是程曉雯的左半臉恢復成2023年的模樣，右半臉卻保持著1967年那個冷酷女軍官的表情。
漂浮的腦組織碎片中，有一塊特別閃亮。沈墨白抓住它游向出口時，碎片表面顯現出下個地點：香港大學醫學院的精神科實驗室。旁邊的日期寫著：2023年4月30日——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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