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染琴鍵
沈墨白踏進別墅時,鋼琴聲還在空氣中震顫。
不是幻聽。他確信自己聽到了《月光曲》最後一個小節的餘音,儘管鑑識組的人員早已用黃色封鎖線將那台史坦威三角鋼琴圍起。更詭異的是,那琴鍵上嵌著死者的手指——不是擺放,是真正意義上的"嵌",彷彿那些黑白鍵突然有了生命,張口咬住了鋼琴家的指尖。
"死亡時間約在凌晨三點。"程曉雯蹲在鋼琴旁,乳膠手套上沾著半凝固的血跡,"但這裡有個矛盾點..."
她指向死者周世榮大張的嘴巴。沈墨白俯身,聞到一股杏仁與鐵鏽混合的氣味。
"舌骨斷裂,口腔黏膜卻沒有氰化物殘留。"程曉雯的鑷子從死者喉嚨夾出一小片金屬,"看這個。"
沈墨白瞳孔驟縮。那是一片調音錘的碎片,邊緣刻著模糊的數字:19970430。
"兇手在玩文字遊戲。"他忽然說,目光掃向樂譜架。那裡本該擺著琴譜的位置,現在是一張用血畫成的五線譜,第三行音符旁粘著一小塊皮膚。
程曉雯突然按住他肩膀:"你聽到了嗎?"
地下室傳來一聲模糊的童謠,像是老式留聲機卡帶的聲音:「月光光,照摩星,阿姐帶我捉螢火...」
沈墨白衝向聲源時,背後傳來鑑識員的驚叫。回頭看見程曉雯正從鋼琴共鳴箱裡拎出一個還在滴血的隨身聽,1990年代的老款,液晶屏顯示著最後一通來電:91234567。
——香港早已停用的模擬制式電話號碼。
第二章 鬼童謠
凌晨四點的檔案室,沈墨白用鑷子翻開1968年的《星島日報》。泛黃的報紙上,摩星嶺聖德肋撒孤兒院火災報導佔了小小一角,但真正讓他後頸汗毛豎起的是旁邊的訃聞欄——七名兒童的死亡名單中,有個名字被鉛筆圈起:徐永年。
"這就對了。"程曉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遞過一份屍檢報告,"死者聲帶殘留物含有鈦酸鋇,這玩意現在只用在高階音響的震膜塗層上。"
沈墨白突然將兩張照片並排擺放。一張是現場血譜的特寫,另一張是從孤兒院廢墟挖出的燒焦樂譜。儘管前者用血繪製,後者焦黑蜷曲,但第三小節的切分音完全一致。
"《月光光,照摩星》不是普通童謠。"沈墨白手指點在樂譜某處,"看這個降B調記號,實際是心跳頻率的赫茲數..."
他的話被突然震動的手機打斷。未知號碼的短信只有一行字:「你找到黑膠了嗎?」附圖是別墅鋼琴的俯拍照,鏡頭正對準他們尚未拆解的中踏板。
程曉雯倒抽冷氣:"我們離開時,現場應該已經清空了。"
沈墨白卻盯著照片邊緣——鋼琴漆面反光裡,隱約有個穿背帶褲的男孩身影。而現實中的鋼琴旁,根本沒有站人。
第三章 次聲波殺人
音像店門口的風鈴響得令人煩躁。沈墨白看著店主徐永年保養良好的手指在唱機上操作,那雙手完全不像是六十多歲老人該有的。
"這張《粵謠集錦》黑膠很罕見了。"徐永年微笑著遞過唱片,袖口露出腕部燒傷疤痕,"特別是第七軌,您會需要高解析度的唱頭..."
沈墨白突然按住轉盤:"1968年火災那天,孤兒院的唱詩班在排練什麼曲子?"
店內空氣瞬間凝固。徐永年眼角抽搐著,背景音樂正好放到童謠段落:「...螢火飛飛照路旁,照見阿妹嫁鬼郎...」
"《安魂曲》。"徐永年輕聲說,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頸部植入的助聽器,"但我們這些活下來的,永遠聽不到完整的版本。"
沈墨白視線越過他肩膀,看到櫃檯後方掛著的音頻分析圖。其中18.9Hz的波段被紅筆重重圈起——次聲波中能誘發人類恐懼感的頻率。
離開時程曉雯在車上等他:"化驗結果出來了,鋼琴內部有超音波焊接痕跡。更詭異的是..."她調出聲譜儀記錄,"死者心臟麻痺前,周圍環境存在持續的19Hz聲波。"
沈墨白猛地回頭。音像店二樓窗口,徐永年正用音叉輕敲那個植入式助聽器,嘴型清晰地說:「降B調。」
第四章 黑膠裡的哭聲
當沈墨白掀開鋼琴底板,裡面竟放著一張沒有標籤的黑膠唱片。唱針放下的瞬間,先響起的不是音樂,而是孩童壓抑的啜泣與皮帶抽打聲。
"這是...虐待錄音?"程曉雯臉色發白。背景音裡有個女聲在哼唱變調的《月光光》,突然插入成年男性的怒吼:"再不準唱這個!"
沈墨白突然按下暫停:"聽!背景裡有鐘聲。"他調高音量,模糊的報時聲傳來:"...現在時間,一九六七年四月三十日晚上十一點..."
程曉雯突然抓住他手臂:"周世榮口腔裡的調音錘碎片!邊緣刻的日期是19970430——剛好三十年後!"
地下室突然斷電。黑暗中,沈墨白的手電照出鋼琴內部某處異常的反光——低音區琴槌後方藏著微型裝置,液晶屏顯示著倒數:00:05:00。
"次聲波發射器!"程曉雯撲向工具包,"要拆解必須先破解調音密碼!"
沈墨白的手機在此時亮起。徐永年傳來的照片裡是當年的孤兒院名冊,周世榮父親的名字赫然在列:周啟禮,音樂治療師。
倒數計時00:03:27,唱機突然自動播放黑膠最後一段。燒傷孩童們的合唱嘶吼著:「...鬼郎抬轎過山崗,抬到地府見閻王!」
第五章 血色安魂曲
摩星嶺廢棄孤兒院裡,沈墨白踢開禮堂大門時,徐永年正在彈奏那台燒焦的鋼琴。詭異的是,儘管琴鍵早已碳化,空氣中卻迴盪著完美的《月光曲》。
"聲波共振。"徐永年頭也不抬地說,指著佈滿灰塵的地面。沈墨白這才發現整個空間佈滿隱藏式揚聲器,"當年他們用音樂'治療'我們,現在我用音樂送他們上路。"
沈墨白舉槍的手突然劇痛——18.9Hz的次聲波正穿透他的胸腔。視野模糊間,他看見徐永年掀開琴凳,裡面是七個貼著孩童名字的玻璃罐,裝著不同濃度的氰化物。
"周世榮只是第一個。"徐永年按下手機,別墅鋼琴的實時畫面顯示倒數最後十秒,"你猜程法醫現在拆到第幾根弦?"
沈墨白突然笑了。他掏出從音像店順走的78轉唱頭,狠狠砸向牆面主揚聲器。尖銳的反饋音中,徐永年慘叫著摀住助聽器——那根本是個精密的聲波武器控制器。
"你忘了一件事。"沈墨白喘著氣將調音錘抵住對方喉結,"《月光光》最後一段的降B調,其實是..."
遠處傳來爆炸悶響。程曉雯的電話及時接入:"拆除了!但發射器裡藏著更可怕的東西——"
通話被刺耳的童謠打斷。燒焦的鋼琴竟自行彈奏起來,火光中浮現七個透明人影,齊聲唱著:「...閻王殿前算總賬,一個都別想逃!」
徐永年突然瘋狂大笑,從懷裡掏出最後一張黑膠唱片。沈墨白看清標籤後渾身冰涼:那上面用血寫著1997年孤兒院倖存者的七個名字。
第一個就是徐永年。
最後一個,是程曉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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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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