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薑尚青獨自行走在黑石城,欣賞著那些超越想象的藝術品,比如飄在空中的大咖啡杯,其實它就是一排巨大的擺件,只是制作這件藝術品的藝術家確實是個鬼才,讓這巨大咖啡杯竟然有了漂浮的感覺。
造型各異的花車也是一大看點,薑尚青很喜歡其中一輛鯊魚花車,做得很逼真。還有一個巨大的木頭人雕像,從下往上看,會讓人產生一種聯想:“也許地球上真的有巨人曾經存在。”
第三天,薑尚青在帳篷裏睡到八九點鐘被熱醒,收拾收拾出門找吃的,結果半道上就被熱情的路人攔下,邀請到他們的帳篷裏喝上一杯,他這一天從早到晚喝了很多場酒,全程處在微醺之中。
剛開始時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後來就習慣到“各家各戶”蹭吃蹭喝了,他吃過別人的披薩、烤肉、水果、香腸、各種罐頭和甜品,還有酒、果汁和茶,他也會用自己帶的禮物、勞動和交流來回報對方。
在這裏,不同國籍的人一言不合就拉著你開始當街跳舞、唱歌和擁抱,無比自然。
還有些人拉個凳子坐在岔路口中間就能組個樂隊自彈自唱,好不自在。
薑尚青好好體驗了一下火人節的各種活動,包括聚會、講座、遊戲、志願工作等等。當然,這些都是免費的。
不過有一個活動薑尚青自始至終沒有參加,那就是“趴體”。可以說這是火人節一大特色,甚至很多人都是奔著這個目的而來。也因為如此,薑尚青遭到了一些參與者的嚴重鄙視,而他從來不曾想到會因為不參加這個活動還被下了“咒”。
那是第五天下午,他正在黑石城中欣賞著一個巨大的人體藝術雕像,那雕像雙手向後高舉,仰著頭看向天,像是在與天抗爭一般。
一道倩影走到他身旁,說:“真是令人著迷的藝術品,不是嗎?”
薑尚青扭頭看去,見對方金發碧眼,穿著紅色薄紗,配上小麥色的皮膚,看上去十分誘惑,她頭上戴著美麗的發飾,在這人人身上都是塵土的黑石城,幹淨得有些另類。不過…人是真的很漂亮,身材嘛…不是一般的棒!
“是的,確實是很迷人的藝術品。”薑尚青回道。
“呵呵……”女子笑著,撩了撩長發,“那你再瞧瞧我,漂亮嗎?”
“是的,很漂亮。”薑尚青說。
“謝謝!”女子說:“我叫阿芙洛狄忒(tè),你呢?”
“哦,你好阿芙洛狄忒,我叫獨孤守正。”
“從這個名字來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個華夏人。”
“嗯!美麗的阿芙洛狄忒小姐,你不但很漂亮,還很聰明。”薑尚青說:“那麼請問你又來自哪裏呢?”
阿芙洛狄忒看向遠方,擺了一個誘惑至極的姿勢,道:“古老的傳說中我來自希臘,那些上古書籍中說我是神話中‘愛情’與‘美麗’的女神,也是性之女神。他們說我生於海中浪花,擁有白瓷般的肌膚、金發碧眼和古希臘女性完美的身材和相貌,象征女性的美麗,被認為是女性身體美的最高象征。”她說完扭頭看向薑尚青,魅惑著說:“你……看我像是那神話中身體最美的人兒嗎?”
講實話,面對這種極品說一點也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用華夏一句口頭禪來說就是:“除非他不是男人,或者不是正常的男人,不然不可能沒反應。”很顯然薑尚青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很正常的男人,所以他咽了口口水,道:“除了小麥色皮膚和你描述的白瓷般肌膚不太相符以外,我認為你確實可以稱得上是這世間最頂級的美人。”
“哦,謝謝你的誇贊!呵呵……”阿芙洛狄忒玉指掩紅唇,說:“這裏有提供雙人活動的帳篷,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不如一起去享受一下,如何?獨孤守正。”
雖然在火人節這樣狗血的情節幾乎天天都在發生,薑尚青還是有些猝不及防,“對不起,阿芙洛狄忒,我已經結婚了,不能這樣做。”
“結婚有什麼關系?”阿芙洛狄忒說:“我也結過婚,當年我剛到你們今天稱為希臘的地方,就被迫嫁給了一個不喜歡的人,因為不甘心,我經常出去偷腥。”說著又極其魅惑地笑了起來。
薑尚青著實被這段話給雷到了,支支吾吾的想退走。
阿芙洛狄忒又說:“沒想到你這樣虛偽,獨孤守正,你的身體明明很誠實,卻不敢做讓自己爽翻的事兒,都不能自由的表達自我,那還來參加什麼火人節?”
薑尚青沒想到還會因為這種事兒被懟,懦懦說道:“對不起,我理解的自由是有邊界的。”
“虛偽!”阿芙洛狄忒接著說:“你還不如那些正在帳篷裏‘趴體’的家夥,他們至少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別人身體帶給自己的快感,而你卻像只膽小的老鼠。這樣和外面世俗世界中的人又有什麼區別?‘性’明明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權利,卻承受了人類社會最大的汙名化。人人談之色變,畏之如虎,卻個個在暗中做著苟且的事兒,真是的!還有一些人高高在上地踩在‘性’的頭上頤指氣使的指責這樣、指責那樣,可是如果沒有‘性’,哪裏又來的人去修持、去指責?哼!搞得我都無語了。”
這……無妄之災!無妄之災啊!薑尚青都懷疑是不是因為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好吧!”薑尚青說:“我承認‘性’確實就是生物間的一種正常行為,本來自然而然,是大自然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也確實受到了世俗道德的綁架。但我也認為人的一生不全都是‘性’,好比動物也不是隨時都在交配,它們會自在地奔馳在曠野中,會為同伴的逝去而難過,會咀嚼鮮嫩的青草,這些都是一幕幕生動的體驗,這體驗不止於‘性’,而我這一生來到世上追求的體驗也不止於‘性’。”
阿芙洛狄忒又擺出一個性感姿勢,道:“不止於‘性’就說明沒有拒絕‘性’。既然如此,那我們去帳篷裏面‘趴體’啊,走啊……”
我靠……你妹呀!看著對方迷離的眼神和扭動的姿態,薑尚青快頂不住了,再不跑要犯錯誤啊,咬了咬舌頭,趁著頭腦清醒些,趕緊一溜煙兒跑了,那模樣,狼狽極了。
阿芙洛狄忒看著遠去的背影有些失落,喃喃道:“幾萬年沒有遇到這樣有趣的帥哥了。哼!種下了古老的‘咒’,看你能撐多久……”
翌日,薑尚青和麥娜爾一起參加冥想活動,由於時間太早,帳篷裏面的人寥寥無幾,場地中央坐著一個年輕女子,模樣二十多歲,面目清秀靚麗,眼神湛藍如水,神情恬靜淡雅。很明顯,這人是冥想活動的發起者。
女子邀請二人入座,各自做了介紹。原來女子名叫維納斯,一名在家的修行者。
維納斯采用雙盤而坐,腰杆立得筆直,對著二人說:“你們之前有過冥想的經驗嗎?”(注:“雙盤”是盤腿冥想的一種坐姿。)
麥娜爾也盤起了腿,“有啊!以前師傅經常帶著我冥想。”
“我基本上沒有冥想經驗。”薑尚青說:“不過之前有過一次出體體驗,不知道算不算冥想。”
維納斯問道:“你出體是在怎樣的情境下完成的呢?”
薑尚青當然不能說是赫萊爾帶他到地獄而出體的,瞎說道:“在一個朋友的引導下完成的,之後再沒嘗試過。”
“第一次就能出體,真是很不錯啊。”維納斯說:“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聊聊自己關於冥想的一些看法吧。”
薑尚青:“好啊,我正想學習呢。”
維納斯:
“首先,我認為沒有無緣無故的冥想,冥想是有目的的,有些人是為了尋找內心的寧靜;有些人為了找到開悟的法門;有些人為了嘗試新鮮;有些人為了驗證真理或者謬論;有些人為了尋找靈感;有些人希望借此獲得‘阿卡西記錄’中的知識。總之,它一定是有目的在裏面。”
“冥想這個詞聽起來像是一些超人類的玄學,但其實不然,它試圖達到一種簡單的與本體合一的自然狀態。如果你不能感覺到這種聯系,你就會有一種自己與周圍世界相分離的幻想。你會有意識或者無意識地感到自己就像一個孤立的碎片。”
“本體是超越那些受限於生死的各種生命形式而永在的至一。作為無形的、不滅的本質,本體深深地根植於每種生命形式之中,你當下便可與之接觸,所以佛陀曾說‘人人皆具佛性’是真實不錯的。別試著去掌握本體的含義,也別試著去理解它。當你的思維處於靜止時,就有可能領會它的真正含義。也當你的思維處於靜止時,當你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當下時刻時,你才有可能會覺知到本體。”
“那種狀態是合一而平和,與生命以及它所顯化的世界合一,同時,與你最深的自我未顯化的生命,也是合一。”
“當你走在街道上,可能會遇到不斷喃喃自語的‘瘋子’。其實他的行為和我們每一個正常人區別不大,只是我們沒有大聲說出來,但腦海中每時每刻都在冒出不同的聲音和想法。”
“當我們冥想時也會出現這樣的情形,你告訴自己要安靜,但大腦就是不聽你的話,你告訴自己不要去想某件事,當你這麼做的時候,卻發現關於這件事的某些想法總是會從大腦的某個角落裏面自己蹦跶出來,摁都摁不住。”
麥娜爾回應道:“是的,維納斯,你說得太對了,我冥想的時候就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老是控制不住地進行思維。”
維納斯接著說:
“當出現這種情形時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用中文來說叫做‘大禹治水在疏不在堵’。堵是堵不住的,要試著做一個觀察者,當你冥想時,試著去傾聽你腦海中的聲音,或者從另外一個視角去觀察大腦產生的想法,就這麼看著它、聽著它,不管這個想法是好是壞,不要去做任何的評判或譴責,因為一旦評判或譴責的話往往意味著那些聲音又會從後門乘虛而入。”
“當你發現你在觀察思維時,你就會察覺到一件事:‘思維似乎並不是自己,可如果思維不是自己,那麼觀察思維的又是誰呢?’”
薑尚青和麥娜爾聞言立即對這個問題陷入沉思。
維納斯則說:“讓我們開始冥想吧,來自遠方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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