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愈來愈濃，外頭飄著大雪，海德夫人的房中微微飄忽火光。
衛矛道：「夫人，現在此時外頭有人拜訪。」
海德夫人奇怪地抬眼，道：「誰啊？」
衛矛道：「不過是尋常人家，一個婦人帶著她不過十歲的小兒。」
海德夫人冷不防地道：「請他們改日再來吧！」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Fi2iAZ5f
衛矛道：「但，他們說是有事要找兩位家主...」
海德有點不悅地道：「都已經這麼晚了，怎麼這麼貿然過來？」
衛矛意味深遠地道：「深夜裡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兒。」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DLsU91Ge
海德夫人換好衣裳，只帶著衛矛和火靈石燈去到大廳，胡果已經早到一些，坐在位置上等她。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qo8DsZmU
海德夫人一落坐，來訪的女士率先帶著小兒鞠躬禮道：「兩位潘史塔曼大人好，這麼不好意思，在如此深夜時分前來打擾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3iQdTSeP
胡果臉上有些倦色，道：「爾等二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FS8d1Rya
小男孩徑直道：「我想請卡瑞莎小姐把水壺還給我。」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cI84OFFz
女士立刻捻著他的臉頰，怒叱道：「不得無禮！你這個死羔子！」
胡果卻奇道：「水壺？什麼水壺？」
男孩卻窘迫萬分，道：「就是您女兒......把我的水壺拿走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nrNqKBMf
胡果查覺到男孩臉色的不對勁：「這是怎麼回事？」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BFTqR8yg
女士連連忙笑道：「不瞞老大爺，我那個蠢兒子被嚇得...人事不清了。」
「嚇壞了？」海德夫人道：「被什麼給嚇著了？」
一提到這個，男孩臉色頓時大白，甚至還不顧儀態的癱軟下來。
胡果馬上起身，道：「你這是怎麼啦？要不要緊哪？」
「小羔子！你豈能在老爺面前丟臉！」女士先是斥聲完，爾後對著胡果和海德呵呵乾笑道：「實在非常的抱歉，我兒子年紀還小，不懂什麼禮儀......」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tAi43TfN
胡果道：「可是犬子的臉色已經青白了。」
女士這才說明突來到訪的原意：「是這樣的，我兒子從學校放學回家，就一直嚷著叫我去潘史塔曼家，可是臉色卻很難看，他大字不識幾個，卻...還不至於去隨意冒犯貴族們，我心裡是覺得有些奇怪，但終究還是拗不過他，這才這麼突然打擾......我想啊，既然只是一件小東西，就請你家小姐把水壺還給我們吧！免得我兒子又在我耳邊嚷著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Ny29TP2N
海德夫人道：「妳怎麼確定妳兒子的東西是被我家女兒拿走的？還有妳兒子又怎麼因為我女兒嚇得臉色僵白？」
女士連連打著男孩，低聲道：「嘿，死娃，人家貴夫人問話呢！」
男孩支支吾吾地張口：「那個...人人稱讚端方又大氣的潘史塔曼小姐，拿...拿...拿我的水壺...去...去...去...」
胡果溫聲催促：「去做什麼？」
女士立刻提高聲音道：「死羔子你說話呀！」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dOfX1PHw
男孩道：「卡瑞莎小姐她她她她虐待我的水壺！她拿它去跟一個侍女白日宣淫！」他即刻住嘴，眼睛更晃得驚悚。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yCwLA9hq
海德夫人厲聲喝道：「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的！」
女士連忙鞠躬求饒道：「夫人！敬愛的夫人！都是我小兒不好！我們立刻就走！」
「等等！」胡果沉聲道：「說吧，這是怎麼一回事？」
男孩知道，如果說出實情，這潘史塔曼家人一定會殺人滅口。這樣一想，男孩的褲子濕了，愈濕愈大片，很顯然地是驚嚇到尿失禁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l42TgCcN
胡果又放緩了聲音道：「冷靜點，孩子。」
男孩立刻跌坐下來，還渾身顫抖，眼珠已經睜得要脫離出去。
胡果輕嘆道：「他嚇壞了，夫人。」
不知是誰給的消息，把愛湊熱鬧的法蘭給引過來，還把卡瑞莎也引來了。卡瑞莎施施一來，男孩的瞳孔已經放大到極致。
「卡米，妳來得正好，」胡果忙道：「這個孩子說，妳曾拿了他的一件水壺？」
卡瑞莎露出一如既往無知的面孔：「咦？您在說什麼啊，爸爸？」
男孩道：「妳...妳不是拿那個水壺，去...去...去...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卡瑞莎道：「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男孩厲聲道：「妳別想瞞著大家，我可是親眼看到的！在學校裡看到妳和一個侍女在一起！」
卡瑞莎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但嘴上還是平靜道：「你年紀尚小，或許只是舉止稍微親密些，你便認為卡米在和誰發生不得體的事兒。」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QMjBh8WR
男孩見她滿口否認，便一下子怒道：「妳這個騙人精！明明就是妳偷了我的水壺，還把它插進妳的身體裡！」
卡瑞莎頓時大怒，斥道：「這個孩子是怎樣？竟敢這樣污衊我！」
男孩霍然起身，腳也不再癱軟：「我沒說謊！是妳說謊！」
卡瑞莎道：「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何必說謊呢？」
男孩嘶嘶冷笑道：「真可笑！妳的貴族禮儀都被鬼怪吃了嗎？竟然比一個小孩子還要愛說謊！」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fHeJGn2x
卡瑞莎由不得怔住。
法蘭「嗤嗤」一笑，眼睛已經彎得似是看齣大戲的模樣：「這個孩子在這麼個大半夜的跑來我們家，又說出這種足以是極刑的話，或許這裡頭真有事呢~？」
海德夫人本來在想著拿主意，但心裡不由好奇，疑惑，害怕。
「妹妹倒是不必害怕，直接搜她房間不就得了。」
法蘭這一句話，讓卡瑞莎頓時失色。「媽媽！就為了這麼一個頑話！竟要搜查卡米的房間？！」
海德夫人卻凝肅道：「卡米，這也是為了妳的名聲著想。」
卡瑞莎道：「卡米的名聲就已經栽倒在一個頑童裡了！」
法蘭趁機補刀：「妳媽媽說得沒錯，若其中真有誤會，那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否則日後妳的名聲就毀於一個...水壺了。」
海德夫人眼神一瞪，立刻去讓衛矛去搜房。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GCzvB11E
在等待結果的時候，一旁聽熱鬧的女士彷彿見獵心喜的道：「沒想到...向來自詡清高無為的潘史塔曼家，居然底下也有這麼樁腌臢事！」她恨不得立刻飛回家，然後馬上把這消息傳給所有人聽。
海德夫人臉色早已黑得不行。
法蘭心裡笑得愈加得意，悠悠道：「妹妹別緊張，卡米不會有事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EFWgDKmI
過了好半日，只見衛矛臉色陰鬱透紫，顫巍巍地以木箱盛裝著兩件東西。一件是男孩的水壺，另一個則是一根鐵香蕉。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dn3EuhNb
女士只瞧一眼鐵香蕉，便立刻吁道：「唉唷！天神啊！沒想到你們清流家人竟還有這麼個玩意兒！」她還慈愛的摀著自己兒子的耳朵。「哎呀！我的小羔羊啊，這些東西你不大適合聽。」
男孩否認道：「我在學校也沒少聽同學講這些。」
卡瑞莎早已怔得雪白，再不言語。
法蘭笑意嫣然，痛快地揚聲道：「哎呀！瞧這大半夜的，竟出了事呢！」
海德夫人立刻暴怒地甩了她一個耳光：「閉嘴吧！妳這個賤貨！」
法蘭即便被打，也還是壓不住此刻的快意，「妹妹打得再多！也比不上卡瑞莎的名節受損啊！」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8tBYAjjf
她的笑聲在四周凝重森冷的氣氛下格外清脆，直到翌日還餘音未了。整個大廳裡死氣沉沉，一下子也降至最冰點，坐在法蘭旁邊的蕾娜完全一副看熱鬧的心態，墨則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現在大家的目光都覷著四周中央的卡瑞莎。
「爸爸，您要明白，您的卡米絕不會做這苟且的事情！」
胡果也罕見地憤怒道：「妳胡說！我家裡怎麼會有這麼下作的東西！」
跟著亞柔站在一起的艾琳娜也罕見地看他發起脾氣。
「是黛西的！」卡瑞莎辯解道：「那是她平時在使用的，但卻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卡米的房間裡...！」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FSLslyx7
大家的目光陡然轉向黛西，黛西卻一臉平靜：「小姐，您忘了嗎？上次我吃壞了東西，便一直沒怎麼好起來，只能在我房中養病。」
卡瑞莎呵呵冷笑道：「在妳莫名其妙地病了以前，難道就沒少用這些東西？」
「我不是您，小姐。」黛西森涼地道：「就算即刻把我拖去修道院，我也經得起神聖的考驗，我與您不同，」她的目光變得冰冷無垠：「相反過來，是您回到家裡後，經常以身要脅我！讓我在這個宅邸裡有口難言！」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omvJC8Yh
卡瑞莎氣得兩排銀牙咬碎了話語：「妳胡說！妳胡說！」
黛西道：「我胡說？妳要愧對妳的良心啊！」
胡果皺眉道：「在班奈特學校的事，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墨！」卡瑞莎道：「是墨‧潘史塔曼！」
法蘭立刻站起，道：「卡瑞莎！妳可不能就這麼詆毀我的小墨！」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d8YTh9Wu
艾琳娜這時出聲道：「胡果叔叔，昨日我和墨，還有卡特蘭是親眼目睹了卡瑞莎還有吳葵同時先行離開，這點在校的埃勒里老太婆也可以見證。」
墨忙點頭道：「小叔叔，艾琳娜說得句句屬實！」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rOTWDnCK
卡特蘭也點頭：「沒錯，老爺！」
艾琳娜陡地冷笑，道：「只是沒想到，卡瑞莎跟吳葵的早早退場，居然是去做這種腌臢事......」
卡瑞莎道：「艾琳娜‧布魯曼！話不能隨便亂說！」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TqYzB4SK
艾琳娜「哼！」地冷笑道：「到底是誰滿口狡辯？我看哪，就只好叫佐多多讚美吳葵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FZOIZ1bs
佐的眉毛微妙一跳，也不作聲。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Wozlxuhs
卡瑞莎立刻嘶吼道：「妳這個賤人，叫妳的家族斷絕子嗣，無後而終！」
艾琳娜「嗤！」地一笑，回敬道：「真是毫無教養的野人。」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v8hHbIB7
她笑得愈加得意，只要一提及佐跟滿滿遮掩不住的慾望，卡瑞莎便容易失去理性。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ofxJl0jz
「叔叔，我現下能證明卡瑞莎確實過分貪淫，而是還殺了人。」
胡果沉凝一下，道：「妳想做什麼？」
艾琳娜走上前，手裡拿著一樣東西。
卡瑞莎道：「那是什麼...？」
艾琳娜道：「風靈石。」
卡瑞莎道：「妳拿那玩意兒想做什麼？」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4X9E0jd4
艾琳娜蹲下來，很快扯開衣裙，將風靈石擺在卡瑞莎兩隻腳踝之間。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2BjNk8sB
不待須臾，卡瑞莎的右腳踝上竟然露出一道風靈痕跡！
艾琳娜面色如潭道：「這就是妳姦殺了露絲的真相......是她在臨死前把自己的靈力殘留在妳的腳踝上！」
卡瑞莎立刻失聲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艾琳娜的雙目涼得驚心，道：「我何必憑空拿別人的靈力誣陷妳？妳認罪嗎？」
卡瑞莎揚聲大吼道：「卡米從未做過這種事！！！」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WzIoIzDz
她愈激動，艾琳娜就愈平靜。「事已至此，妳還想狡辯。」
胡果和海德雙雙看艾琳娜一臉胸有成竹，再看卡瑞莎整個人明顯心虛到虛脫的模樣，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0uUFapOQ
靜默間，四下一片死寂，但是這種死寂無比恐怖，就好像是隨時會把人活活吞噬的無形鬼怪。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JR2z3EqH
許久，羅山忙道：「要我說這事情的真真假假，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斷定的。」
卡瑞莎道：「大伯這是不願意相信卡米了？」
羅山露出充滿窘迫的微笑，道：「唔......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只是覺得這是妳們家的事情，跟我們這種......混吃等死的毫無關係，不是嗎？」
法蘭心道：幹得漂亮！親愛的。
卡瑞莎突然咯咯地笑起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sVBsF5LO
每個人都同時看向她，但見她臉上浮現一種來自黑色深潭裡的森森氣息。「真不要臉啊。」她的表情變得畸形美麗。「現在每個人都在撇清卡米，彷彿當從來沒有這件事發生一樣...這件事情是可以這樣做的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PJe5nSIg
佐漠然出聲，卻彷彿連這一句話都不樂意說：「妳若清白，便是什麼也不怕；但相反過來卻不同了。」
卡瑞莎陰陰地道：「佐，明明是你先冒犯卡米的身體，卻始終不願為自己的行為負責！」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Htla87eE
艾琳娜已經為她的顛倒黑白而無語。「佐已經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清白，妳呢？」
卡瑞莎道：「我沒錯啊。」
艾琳娜道：「即便許多證據已經攤在妳面前？」
卡瑞莎早已神智不清，陰狠的道：「那我會把你們的下體通通插爛。」
不只在場旁人，墨的臉色頓時驚恐發白。
胡果霍然道：「按住她！」
艾琳娜飛快上前，按住了卡瑞莎，卡瑞莎還如瘋子般的呵笑。艾琳娜揪著她烏黑秀髮，把臉貼在卡瑞莎的耳畔，用極低極輕，只有卡瑞莎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著：「佐說了，他不會喜歡妳，愛妳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B3CCnOC0C
一句話直接讓卡瑞莎怔到不敢回嘴，誅人先誅心，卡瑞莎直接挺起上身，倏然尖叫。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1xWeNUau
她的尖叫彷彿鬼王身邊的小鬼，因為犯錯事而慘遭五馬分屍一樣。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Bq1Xc1WM
卡瑞莎被暫時關押在房中，並且房門、窗外都上了制靈枷鎖，讓她無法逃脫，她的笑聲太瘋狂，如鬼怪一般瘋狂尖笑，讓針葉樹上的白霜簌簌震落，夜暮也跟著下雪。
「事情不妙了。」衛矛也顧不得斟酌，直道：「在街上，已經有人在傳卡瑞莎小姐在班奈特學校與一名女子野合！」
聽聞，海德夫人的臉上全都是一片愁苦的寒霜，好些時候都還沒反應過來。
「現在整個鎮上都已經傳遍啦！」衛矛又補充。
海德夫人痛心疾首道：「不用妳告訴我，我也知道，現在整個宅邸上下全都是風言風語。」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9o74senL
她又很快站起，又踉蹌跌坐下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mLZB3inz
過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老爺那邊呢？他怎麼說？」
衛矛道：「氣得要命，現在正關在書房裡。」
海德夫人陡然從驚駭裡凝結嚴肅：「我讓妳安排的事呢？」
「已經準備好了，」衛矛低聲道：「可是夫人，您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
海德夫人只森森盯著她，讓她蔫蔫住口。
良久，海德夫人轉回頭，道：「我母親寄了信，說她們會來我家舉辦的茶會。」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Tq9Q5guD
衛矛為海德夫人重新點燃燭火，沉吟片刻：「也就是說，老夫人會來？」
海德夫人心驚的喝著熱茶，沒有回答，也沒發現到自己的手是惶惶顫抖著。
「那麼，小姐，」衛矛忽然提起從前的稱呼：「您...打算也把這件事情告知她們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dxzLnnlh
海德夫人又長嘆一口氣，道：「這可是事關我普瑞斯頓家的顏面啊。」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KNMh6Q89
衛矛小心地看著她，道：「您忘了，老夫人從前對『妳們』做過的那些事了？」
海德夫人淡淡一怔。「這個我還真不敢忘，」她道：「不過，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母親還不至於這麼對她的親孫女的。」
衛矛急道：「小姐...！」
「我知道妳要說什麼，」海德夫人的眼神鄭重起來，道：「我不會讓自己，讓卡米再發生同樣的事。」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mr5qIJ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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