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的靈師生涯 - WHISTLE 17、吳葵（1）

艾琳娜道：「叔叔，您知道南方的數起失蹤案，還有南方傳說中的大巨蚺、貴族的魔咒又是什麼...」

「等等，等等，」胡果溫聲打斷道：「妳一次問太多了。」

艾琳娜道：「啊！抱歉！」

「沒事沒事，」胡果微微一笑，似乎是因為她的好奇心而感到高興。「我可以一個一個講。來，先坐下來吧。」

艾琳娜坐了下來，胡果為她倒了一杯玫瑰紅茶。

艾琳娜依稀想起，那時學院的佩德森老先生身上也有一點玫瑰紅茶的氣味。

是巧合嗎？她有點不確定地心想。

胡果斂起長衣襬坐落下來。「先說說近來大量的失蹤案好了。」

「咦？您是說大量？」艾琳娜有些愕然，道：「這麼說，現下為止，已經有愈來愈多的受害者嗎？」

胡果嚴肅道：「不只在南方一帶，近來連中原也開始出現相似的失蹤案例。」

艾琳娜道：「我實在有點想不明白，既然說是失蹤，怎麼都是針對女人呢？這難免不想到強姦案啊！」她的身子向前傾一點。「叔叔可是問清楚了？」

胡果道：「問是問不出來的，不過這宅邸裡多的是愛聽閒話的人，普雷斯科特管家更是自動自地，以送貨啦，送信什麼的名義，竄到別的貴族家裡，侍者之間也沒怎麼提防，很快也就打聽出來了。」他停一停，笑了一下。「艾莉想得不錯，那大樁的失蹤案件確實跟擄人勒索八九不離十，再一問下去不得了，原來是有貴族在暗中操弄這些事情。」

「真的？」艾琳娜聽著便更加覺得疑竇：「只是尋常不過的強姦事件？」

胡果道：「通常耳聞不見得都是假的。」

艾琳娜「喔...」地一響，半晌再問道：「那大巨蚺呢？」

一提到怪力亂神的事物，胡果便多了幾分興致，他從暑架上拿過一本厚重的萬物百科全書，艾琳娜倏然想到佐也很喜歡捧著厚重的書，甚至還能一個人如木頭般看一整天。

這時候想起他做什麼？她搖搖腦袋心想。

胡果攤開有繪著好幾個南方住民圍攻一條暗紅褐色的巨大蠕蟲，那蠕蟲似乎沒有眼睛，只有幾根尖銳的黑牙，還有像是光溜溜般的蚯蚓身軀。胡果開始娓娓道來：

「在這個世間上，至今仍然存在著許多未知的神祕生物，有魔毯魚、貓頭鷹人、猿猴美人魚、還有妳常聽到的海人馬，它們早在數千年前，甚至更久便存在在世間的各個角落。」

「大部分的人們都認為蠕蟲應該生活在地底下，但妳可以看到，不管是南方，或者東、西，甚至是北方，都在流傳著巨大蠕蟲的傳說！而且各方的傳說近乎雷同：體型異常巨大，移動敏捷，甚至還是以人類為食！其中最知名的便是妳口中提到的『南方的大巨蚺』，傳說裡有段提到，這種大巨蚺能夠朝數尺外的地方吐出一種像沸騰腐蝕的毒液，輕易地奪去人類的性命，還能輕易地把樹林一帶溶解殆盡，自古以來大人們都告誡小孩不要輕易地進到叢林裡，否則將會一去不復返。」

「作為一個知名的傳說，尤其在整個南方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一個貴族名叫艾德蒙‧梅鐸（Edmond Murdoch），又稱『築夢的艾德蒙』，他畢生熱衷於尋找這大型神祕生物，所撰寫的《梅鐸遊記》記錄著他的輝煌過往，其中還提到這大巨蚺的存在，為了找到它，艾德蒙‧梅鐸帶著一批又一批搜索隊潛入叢林裡，有趣的是臨行前，他們曾被露西爾教（Lucille）的教士們一番勸說，這大巨蚺是相當神聖存在的聖獸，更曾是天神的座騎，所以不可貿然侵犯，但梅鐸毅然決定要走進那叢林裡，之後，過了幾年，整個梅鐸家族的人就再也沒有打聽到他的消息了......」

艾琳娜聽到這裡，便不由緊張地吞嚥口水。

「後來，遊記裡有提到，梅鐸自己那天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他與大巨蚺決一死戰，然後，他的筆墨便到此為止，不再寫下去。」

「那後來呢？」艾琳娜緊張地問。

「後來，一批搜救隊進到叢林裡，發現不只是梅鐸公爵本人，連其他搜索隊們成員的身體都漚在腐蝕的液體下，每個人骨都被那熱液溶解不成模樣，現場留下來的便只有這本名聞遐邇的著作，至今也無人確認，他們究竟有沒有發現那大巨蚺？有人說有，更有人說那只是傳說，大巨蚺根本就不存在，說是梅鐸公爵一行人都被沸騰的沼澤所淹斃，還有人說，那大巨蚺沉在地底裡，每隔好幾年才會冒出地面來大量捕食人類，大巨蚺存在的說法眾說紛紜，整個學術界亦是譁然一片，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

「不過，再後來，梅鐸家族又派出一個小子，同樣也是名為艾德蒙，他憑著先祖的遊記，再次踏入那危險的叢林中，探查了數月，依然沒有等到大巨蚺，可是他卻發現地上有一顆不似劍刃的黑色利器，他馬上察覺過來，那不就是大巨蚺的利齒嗎！除了黑色的獠牙，還有到處腐蝕破壞的痕跡，也因此，艾德蒙‧梅鐸的事蹟又再次被翻出來討論。」

艾琳娜聆聽了半天，了然點頭道：「所以說，現在那大型蠕蟲可能還真的存在啊...」

胡果對此深信不疑：「嗯！我也這麼相信著！」

艾琳娜捻著下頷思忖片刻，道：「那麼，『貴族的魔咒』還真的跟那些失蹤案沒什麼關連嗎...」

胡果卻對此些許蹙眉，道：「我倒想問，妳是從哪裡聽到這些的？」

艾琳娜卻不敢把她跟著霍索恩他們一起闖入晝夜據點的事告訴胡果。「...學院裡有的是嘴碎的學員，我是聽他們講的。」

「這樣啊。」看胡果的表情，應當是相信了。「這些呢一直都是貴族不怎麼啟齒的事。」

艾琳娜問道：「是因為他們寵信一個男寵嗎？」

胡果道：「貴族之間有幾個寵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關鍵就是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艾琳娜小心翼翼地道：「這個人...不會就是晝夜團的暮者吧？」

胡果輕輕一笑，道：「看來妳也打聽了不少事呢...是什麼原因讓妳這麼好奇呢？」

艾琳娜忙鎮定道：「也沒什麼，聽多了...就自然很好奇啊。」

胡果的深海藍眼眸變得柔和，好像兩道春曦緩緩照了過來。「我會這麼問，也只是希望妳可以多依賴著我啊。」

艾琳娜有些怔怔，心道：該向叔叔表明我和媽媽的相見嗎？

有頃，她還是沒有提及艾菈梅的事。

恐怕...叔叔不會知曉媽媽潛入晝夜團當臥底的事。她心想。

「我知道了，謝謝叔叔。」艾琳娜向胡果綻放輕淺的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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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黛西都在聽卡瑞莎喃喃怨著：「佐怎麼都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呢？」、「佐每次這個時候還能去哪兒？這外頭都是冰雪，也不當心自己被那雪水凍著？」

黛西道：「興許...是王子殿下不喜被人打擾？」

卡瑞莎有點悻悻然道：「嘖嘖，也不為卡米的下體著想嗎......」

聽聞，黛西又悚然起來，而且還莫名有極其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卡瑞莎伸出手去，用手指掐住黛西的臉。

「黛西......」卡瑞莎的深海藍眼睛變得陰黑，噘起的紅唇是噙著腥紅的死物。「卡米的陰道又癢了......」

黛西簌簌發抖，滿面驚恐萬狀。眼瞧著卡瑞莎駭人的紅唇正欲吻上黛西，門邊卻及時發出聲響：「卡米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了。現在走廊上臨時需要點人手，可以麻煩黛西姐跟我一起過去嗎？」

緘默有頃，卡瑞莎緩緩放開手，面露親和的笑容。「去吧。」

黛西因為臨時被叫過去幫忙，所以才得以暫時離開卡瑞莎。

她首先要做的便是向人求救。

可是要向誰求救好呢？黛西內心裡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而且還能夠不嘲笑她，背叛她，無條件的相信她。

她總算清楚明白何謂「小心鬼怪就在妳身邊」，她的媽媽有時會告訴她，其實這世間上最可怕的並不是鬼怪，而是一個名為「鬼怪」的人類，因為自己從未見過鬼怪，所以便聽信故事中描述的：鬼怪生性殘暴，而且也擅長欺騙，它們會為了吃人，假扮成人類，甚至是最親近之人，等到親近一段時間，它們便會把男人活活啃食，女人則是先姦後殺，故事中還說鬼怪最喜歡女人的身體和鮮血，甚至還會強迫她們結合，生出一堆足以凝聚一個王國的半人半鬼。

現在，她才不管那鬼怪究竟可不可怕，她在卡瑞莎‧潘史塔曼的身邊，尤其是在佐來到這個家之後，卡瑞莎整個人都陡轉變了一個人，黛西從未感受到如此的陰森，如此的令人畏懼，她還疑惑卡瑞莎是不是被鬼怪所附身？

上次得知卡瑞莎從卡洛琳區回來，證明了鬼怪確實會附身在人類身上，但是，那鬼怪卻是被艾琳娜‧布魯曼所感化，艾琳娜也因而通過了一場靈師測驗。

黛西想：把這件事情告訴艾琳娜，不知她會不會相信我？

她長年跟艾琳娜‧布魯曼生活在一塊，雖說情感沒像跟亞柔那樣友好，但總是沒有交惡。她至少知道艾琳娜很認清自己的身分，行事卑微，做事也盡責，所以艾琳娜‧布魯曼應當能夠相信。

畢竟，在潘史塔曼家，她已經很難找到幾個信任的人了。

黛西愈走愈覺得忐忑，果不其然被帶到佐的客房，已經有好幾個侍女動手清掃，每個侍女們都戴上面布憋著氣，這讓唯一知道根本原因的黛西愧得抬不起頭。

年長的侍女木槿（Althea）冷不妨地道：「怎麼不說話呀？」

黛西登時啞然，道：「妳們怎麼在動手清理王子的寢房呢？」

木槿蹙眉道：「作為侍者，幫著主人維持清理門戶，不是應該的嗎？」

黛西隨意瞟了瞟幾眼，道：「我...倒是覺得還挺好的啊。」

「妳是聞傻了？」木槿啐道：「這麼濃烈的氣味妳也沒留意到？」

黛西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認為，這大人物來便是尊鑲嵌寶石的神像，我等下人豈可隨意翻動他的私人處所...」

木槿反過來指責道：「別在這兒說我，有種就去跟夫人說說。」

黛西道：「是海德夫人這麼說的？」

「那當然，不然還有誰？」木槿朝著其他趕來的侍女們揮手。

見黛西還站在原地，便罵道：「妳還愣著幹嘛？快去忙啊！」

黛西只得應聲，忙活起來。

木槿一邊指揮一邊嚷道：「別把王子殿下的東西給砸壞了，否則這罪就有的妳們幾個受了！」

幾個侍女們低頭窸窣起來：

「搞什麼？還真以為這個家是她做主了？」

「自從瑪爾瓦嫁人，她便儼然首席侍女的派頭！」

「怎麼？她這是開始想著搏得王子的好感...？」

「不是這個就是那個，到頭來還不是為了她自己！」

「噓！小聲點，這話別讓她聽見！」

整個房間充斥著噁臭的氣味，其他的侍女們憋著難聞的尿臭味，灑水拖地、擦地，不時還清晰看到沾在床單上、窗戶上、木地板上的尿垢，黛西很膽怯，很害怕，因為到處都是卡瑞莎的瘋狂，尤其那瘋狂的笑聲至今縈繞在她耳裡。

「不過...王子殿下是不是每晚都會尿失禁啊？」

「啊？可是王子殿下俊美得無與倫比耶！怎麼會有這些毛病？」

「聽說有些貴族，甚至是王族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毛病...」

一個名叫吳葵（Hollyhock）的小侍女說道：「不知道是聽哪個人說起，說二王子殿下有不可告人的隱疾！」

剎那間，附近都傳出一陣不可置信地低呼：「什麼？！」

「真的假的啊...？」

「妳到底是聽誰說的？」

吳葵道：「聽誰說的...這已經有段時間了，我也不記得了。」

侍女們紛紛一怔，片刻有人道：「會不會是妳故意的？藉由流言好讓妳獨佔王子！」

吳葵忙辯解道：「我、我怎麼會聽錯呢！真的有人是這麼說過的！」

沉默良久的黛西突然道：「是不是『有人』特意這麼告訴妳的？」

吳葵仿若被揭心事，很快急忙道：「黛西姐說什麼呢？我又有幾個膽子敢汙衊尊貴至上的王子殿下？」

「......」

黛西心裡有底，便不再追問，繼續擦著自己的地板。

有一侍女排解道：「大家也都別怪她了，要是我的話也想獨霸著王子啊。」

「啊，我也好想躺在王子殿下的旁邊~他是夜空中的星星，在一片月光之中閃爍最美的星光。」

「可惜王子根本沒看過妳一眼。」

其他侍女嗤嗤低笑了起來，那個興奮的小侍女臉頰氣憤到羞紅。

黛西滿腦子只有恐懼：這太可怕了...卡米小姐究竟還要詆毀王子殿下到什麼時候！

這時候，亞柔恰好出現在眼前。黛西知道，亞柔是艾琳娜最要好的朋友。

亞柔道：「黛西，妳來得正好，我正要把這籃棉被拿過去呢...」

黛西卻用極低極低，近乎無聲的喊著：「救我......」

亞柔困惑的看著她：「什麼？」

「黛西......」卡瑞莎的聲音從她們身後，如幽魂般飄來。黛西一下子睜大眼睛，滿眼都是驚恐。

亞柔忙鞠躬道：「卡瑞莎小姐！」

其他侍女也紛紛起身鞠躬。卡瑞莎笑吟吟地道：「我這是過來問後一聲，妳們辛苦了~」

卡瑞莎笑吟吟地招呼，讓不知其真面目的侍者們紛紛投以陷落愛河的表情，她盈盈地走來，黛西卻覺得像是步步逼近。

半晌，卡瑞莎向亞柔問道：「亞柔，近來妳家小姐好嗎？」

亞柔有些緊張地道：「除了胃口有些不好，有時也是半睡半醒的，但總歸是無礙。」

「這樣啊...」卡瑞莎陡地嫣然一笑：「回去告訴她，我改日會到她房裡玩喔~」

亞柔道：「小的明白了！」

卡瑞莎又陡然看著黛西，眼睛瞬間瞇成幽藍的海岸線。「黛西，妳忙完了嗎？」

主人一聲令下，木槿只得放人。

但黛西卻此刻不希望木槿放她離開。作為卡瑞莎的近身侍女，黛西只能無望的跟著，她微微一轉頭，有些戀戀不捨地望著亞柔。

亞柔驀然想起黛西方纔想說的話：她剛才那是...向我求救？

等到長廊上只剩下她們兩人，卡瑞莎的笑聲縈繞起來。

「黛西，妳聽見了嗎？」卡瑞莎邊走邊攤開雙臂，逕自道：「現在宅邸上上下下都在談論著『我們』的事情~」

這個「我們」，自然只能是指卡瑞莎跟佐，卡瑞莎又逕自沉浸在瘋狂的幻想裡：「妳方才也有聽到吧！每個腌臢的賤女人都妄想著佐的身體，也不想想看這世上還有卡米在嗎~」她的眼珠向黛西斜斜一瞟，陡地變得陰森恐怖。「給我記住，佐的大陰莖只能插卡米的陰道！」

黛西根本一點也不想知道王子到底要選擇誰做伴侶，她只想要尖叫，只想要逃離魔掌。

「一個一個臭鮑魚，都別想讓佐染上妳們的梅毒啊！」卡瑞莎瘋狂的抖著雙腳，好像尿急般的急躁，她此時的表情淫蕩而興奮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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