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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已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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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永玹一人站立在亂葬崗的最高處,神情癲狂的笑看著他的傑作,他穿著浸染大片乾涸的血衣,那一身血衣原本是一件青藍色衣袍,若不說的話還以為他原本衣袍就那血褐顏色。
他頭戴藍色髮冠,卻早已紊亂不堪,與他俊美文雅的面容不相符,有一種令人膽寒的邪氣,讓看過他的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彷彿只要多看他一眼,自己的頭顱瞬間分離…….
但最令人恐懼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作為,那人的周圍有疊上數十座小山,層層圍繞在亂葬崗周圍,而堆起這些小山的竟是人的屍體!
那些小山由千百餘人的屍體堆積層疊而成,不分男女老幼,盡數其中!他還將這堆屍體山排列成護國長城,圍繞著亂葬崗。堆積如山的屍體底下還流出腐爛惡臭血水流淌而出、染紅這片大地、浸濕這片天空,形成一幅恐怖異常的煉獄之景。
溫永玹得意洋洋輕笑著,最後演變成狂笑,笑聲中卻帶著淒涼,圍繞在亂葬崗周圍,更加增添陰邪詭譎氛圍。
不知他笑了多久,有一名青年不畏懼這番景象走了進來,走到他能看得到自己的視野。
當然,溫永玹也注意到那位青年,他停止狂笑,百般無聊的打量青年說:「是你啊…北堂奕,不知堂堂北堂皇子來到敝舍有何指教?
」
北堂奕平穩又肯定的回答:「來阻止你的,溫師叔。」
這一聲「師叔」,多少讓溫永玹嗤之以鼻,他冷聲嘲諷道:「阻止我?算了吧......你師尊當初花了十多年才殺了十萬人,怎沒見你阻止他?」
他張開雙臂,得意展示這片屍山長城,「你看,師兄花了十多年才殺十萬人,我卻花了一年時間就殺了二十多萬人,造就這幅美麗的景象…你看?美不美??」
血褐色的長袖之下,是已腐爛惡臭的屍山,每具屍體上都顯出死前的恐懼模樣,讓看得人感受到那些人生前所受的恐懼,有股身歷其境的膽寒。
北堂奕凝視著眼前這個人,神情絕望。他知道,溫永玹已經無藥可救,這片中原大陸已被他改變成洪荒之地、再無生機,若不除掉他,人世將滅絕!
但是現在...這人世早已成為煉獄,三大地脈已被魔氣所毀,人世崩毀是遲早的事…
北堂奕嘆一口氣,繼續說:「師叔收手吧!師尊已經死了…為何還要執拗於他?」
一提到玉離瑕已死,讓他原本還算好的心情瞬間變了調!
玉離瑕、他的大師兄,他曾經敬仰的人,也是他此生最強的對手,卻嫁禍弒師、屠戮同門的罪名于他,讓他不得不逃離師門,被其他修真門派之人追殺,顛沛流離來到南汝國,那年他才十五歲!
原本以為逃到南汝國改名換姓重新開始,過往的一切都能煙消雲散。但自從他再度聽到「明鏡止水」這四字重現塵寰時,他心中的積壓已久的怨恨還是挑撥而起!
他很想知道為什麼師兄當年要這樣對他,殺害師尊、奪走對自己關心的師姊師弟,害得他被趕出師門、害得他在修真界再無容身之地、害得他如今這下場!!!
此刻心中積蓄已久的恨意一次性爆發出來,原本漆黑的眼眸瞬間染紅,溫永玹全身散發出驚人的魔氣,失控大吼道:「閉嘴!他死了又怎麼樣?他死後突然轉性變成好人,將魔界通道給封閉,護得這人世不再受到魔界侵擾!但他居然還派人揭發我的過去、逼出我半魔血統,又讓修真界所有人來討伐我、挑撥南汝王對我趕盡殺絕、還害死我兩位摯友!」
想到過去種種不公平對待、被逼殺時的絕望,想到兩位摯友為保護他而慘死,他心中的恨更加的深沉、陷於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玉離瑕…我恨你!!
在大聲嘶吼之後,溫永玹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失去以往的優雅,便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呼吸幾下,壓抑憤怒,恢復以往的風雅氣質。
自從他被逼出魔性以來,三不五時都會情緒失控,殺了不少人,這讓他有些不是滋味……
他很享受殺人時所產生的異常快感,但他更喜歡看到那些被他殺死的人,臨死之際那恐懼的神情,令他心情愉悅不少。可是情緒失控時,他都會不斷殺人,沒心思仔細欣賞那些人的表情,有點可惜……
所以他試著在殺人時,控制情緒保持清醒,才能好好享受殺人快感時又能欣賞死人的表情。
他已經瘋魔成性,再也不管道德是非對錯,只管隨心所欲地享受一切。
他冷靜下來後,語氣平和的說:「剛剛說到哪了?喔、對了…我被逼殺的時候,師兄他啊…死前我鬥不過他、死後還想打壓我?他真是對我太狠絕了,我不回敬他哪說得過去?」
他再說:「我唯一能比得過他的就是殺的人比他多,他花十多年殺十萬人,我就一年殺二十萬!我終於贏過他了!!!」
像是小孩子較量般,得意說著他所犯下令人髮指的罪行,也讓北堂奕真心認為他已經無藥可救,必須殺了他。
北堂奕心寒想著:「師尊...對不起…徒兒無能,不能完成你的遺願引導師叔走回正途。」
不想再與溫永玹多說一句,北堂奕拔出佩劍,直接攻向他。
溫永玹漫不經心看著提劍衝過來的北堂奕,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用魔氣將人彈飛。
北堂奕被彈飛數尺遠後,站穩腳步安穩無恙落地,而溫永玹也知道,今日前來的絕對不只北堂奕一人,直接對著空無一人的周遭說道:「你們直接圍攻我吧!不要躲躲藏藏、畏首畏尾的,有多少人直接上吧!」
語畢,他一轉身甩動那沾滿血的青藍色披風,走向後方的一塊生長有無數鐵礦的巨岩,那巨岩上有一處平滑的長條形凹痕,看似一座石座,能讓人躺坐著。他慢條斯理卻俾倪傲慢的坐下來,等著暗處的人圍攻他。
也知道被發現了,亂葬崗暗處躲藏的五人隨即衝出!一舉攻向溫永玹!!
溫永玹依舊優雅地坐在石座上,他看著殺過來的五位青年,一個反手操控魔氣形成一個屏障,擋下他們的攻擊。
面對五把長劍劍尖指向自己,溫永玹毫不在意的抬起頭來看看。只見他挑起眉眼,看著五名被他壓制的青年,其中兩名還非常眼熟,他慵懶輕笑道:「哦......是你們啊!還沒死啊?」
圍攻他的五位青年高手中,眼熟的那兩位跟他淵源不淺,那是他來到南汝國後,第一個遇上的劍術高手—長孫求仁,一名可敬的對手,也與自己一樣,不停地追逐在玉離瑕身後,也想用自己的劍超越他。
長孫求仁也是其中一位不會趁機對他落井下石的人,相反的,他曾有幾次幫助自己引開修真界的追殺,這份人情也一直銘記在心中。
但可惜…他那兩位好友因他而死時,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魔性而大開殺戒,誤殺了長孫求仁,對於此事他也愧疚不已……
可不知為何?這份愧疚感卻在南汝國多番逼殺之下早已蕩然無存,就算他那兩個徒弟—趙無垠、陸常元跑來找他報殺師之仇也完全無感。
他最後只對這兩個黃毛小子用一招打入坍塌的山洞之中,以為他們就此喪命,但沒想到還活著!看來真是福大命大。
其餘的三人......他完全沒見過,但看他們身穿的校服,好似五大門派的人,算了…那不重要,反正滅掉五大門派時,總會有幾隻螻蟻漏掉。
溫永玹輕輕一彈指,就將這五人給彈開,自己則緩慢地站起來,神態慵懶、但雙眸卻是傲視輕蔑這一切,他知道這人世已經無人能夠打敗他,送來的五人只不過是為他的屍山長城再添幾吋高罷了。
他高傲的對他們說:「來!趁你們還有呼吸,讓我好好打發打發這無趣的時光。」他勾勾那修長的手指,要他們快點殺過來讓他消遣一番。
挑釁的話語,無不激怒五名青年,他們想直接衝上去一舉拿下他的人頭,但自知實力不足,即便五人圍攻,對溫永玹來說簡直捏死螞蟻那般簡單。
但不能僵持原地等他攻過來…..
率先為首的是陸常元、趙無垠這對師兄弟,他們默契極佳,能互相配合對方出招,在二人劍招你來我往之間,就將人困在原地,無法前進一步。
溫永玹面對二人的攻勢,可說是神態自如、游刃有餘的躲過他們的招式,看似被困於原地,實則在玩弄他們、配合他們的攻擊。
心知肚明的陸常元,也明白他跟師弟二人已經被玩弄於股掌之間,但只能繼續攻擊,不能停下!必須等待時機!!
似乎有些無聊了,想試試新花樣時,溫永玹的嘴角揚起一抹既殘忍又得意的微笑,故意讓趙無垠看到,目的是為了激怒起趙無垠。
長孫求仁的兩名弟子中,只有他個性最為輕浮、急躁。果不其然,那一抹微笑成功激怒趙無垠,讓他盛怒之下,一掌氣勁直取溫永玹天靈蓋,卻被他輕巧躲過,那掌勁只在一眨眼的時間就毀了後方他剛坐過的石椅,迸射出無數鐵礦散落一地!!
也在剛才隨意出招的狀況下,溫永玹找到趙無垠的空隙,翻手一掌擊中他的胸口,將人擊飛數尺遠,重重摔落地面。
一旁的陸常元也趁溫永玹未注意自己時,趁其不備提劍猛攻,想給他來個措手不及!但知道他的意圖的溫永玹,毫不在意,只是迅速反手抓住陸常元的胳膊,將人用力甩進一旁的山壁裡,深埋其中。
其他三人見狀,跳進戰場一併圍攻溫永玹。只見他一手化出配劍,劍未出鞘、反手一揮發出宏大劍氣,將那三人一併打飛。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五名青年輕易地敗下陣來,現場只剩下當時一旁觀戰的北堂奕還直挺挺的站著。
北堂奕看了看倒落各地的同伴,心中是無比擔憂,卻要強撐著對人無情無緒的模樣,不能讓溫永玹看出他的意圖。
溫永玹問他:「你還想站在那看多久?是想試著找出我的破綻嗎?」
見同伴被打敗、受了傷,北堂奕還能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看著他,該說真不愧是玉離瑕的弟子嗎?被教導成無情無義、置他人生死於度外的冷血種。
但看著北堂奕那平淡、毫無波瀾的神情姿態,當真像極了玉離瑕,也當真引起他心中仇恨之火,令人不痛快!
他想要撕碎與那似曾相似的一切!
他已經有些不耐煩地說:「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了!令人不悅!!!」
毫無預兆之刻!被激怒的溫永玹瞬間移到北堂奕的面前,手握「逍遙」直逼他的眉心。
知曉他一定會成功被激怒,卻也驚呼他的移動速度!北堂奕一個側頭,千鈞一髮之際閃躲過劍鋒,也被削斷幾根青絲。
北堂奕趁著溫永玹最靠近自己的一刻,舞動手中的劍往他的腹部一劃,卻被反應極快的溫永玹給閃過,只劃破腹部的腰封,未傷及一分半毫。
他一個後跳,拉開兩人的距離。現在的溫永玹已開始惱怒,自己萬萬沒想到,只憑一個表情就能讓自己中計,差點被人有機可趁!
在這行動之前,北堂奕向五名同伴解說這次的計畫,分析自己對已入魔的溫永玹看法:「打從溫永玹入魔以來,情緒總是被魔性控制,容易易怒、暴躁,與以往那沉著冷靜的模樣有著截然不同,如今的他只要一個動作勾起他不愉快的記憶,便會陷入憤怒的情緒之中、失去判斷力。」
陸常元問:「那要如何引起他的憤怒呢?」
北堂奕回答:「這自有我的方法,只要他失了方寸,我們就有機會…」
現今,對溫永玹來說最痛恨的就是玉離瑕,只要遇上與他相關的事物,溫永玹便無法自主想起那一年自己被陷害弒師時、自己帶人圍剿他被他脫逃時、自己與他對招被他打敗時,那一如既往的冷漠、毫無情緒的面容。像是俾倪一切、卻又帶著同情的眼神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深深刻印著、無法抹去。
又是那種表情、那種眼神!!
自己要到何時才能擺脫他所帶給自己的恥辱?!
他再度失控大吼:「玉離瑕!!」
眼前的青年突然變換成此生最痛恨的人,讓他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陷入魔障的溫永玹忽然感到頭疼,腦袋像是被撕扯般不斷折騰著,他忍不住扶著頭、神情痛苦難耐。
見溫永玹已經失控,北堂奕向其他同伴大喊:「趁現在!!快上!!!」
原本倒落各處的五名青年再度爬起來,提劍上前圍攻。但身經百戰的溫永玹實力並未因此削弱,即便頭痛炸裂,他依舊有餘力反擊五名青年,他手握逍遙劍,出招狠絕的將五名青年逐一擊退,但他們卻持續輪番上陣繼續跟他拚死搏鬥。
五名青年不斷輪流上攻,知道所有人齊上的話,只會被他一招擊破,若是輪流上陣,可以不間斷攻擊、不能讓他有停歇的時間,今日一戰,他們已經做好犧牲的覺悟!
另一方,溫永玹面對不間斷攻勢,加上剛被北堂奕的刺激下,自身意識逐漸模糊,知道自己即將進入瘋魔狀態,到時理智全失、只剩無窮無盡的殺意操控肉身。
他非常不喜歡自己遇上任何逃離掌控的事,無法掌控一切使得他心裡非常不安…
溫永玹拼命壓制自身魔性,試圖找回自主權,卻也無多餘的心神應付在五名小嘍喽身上。於是,他為了盡快擺脫掉煩人的圍攻,開始使出全力、不再對他們手下留情。
殺招起、不留情!對上實力強悍的對手,青年們身上再多添數到新傷、內傷不斷加劇。即使如此,他們依舊咬緊牙關拼命找尋溫永玹的破綻,直到佩劍斷、血已枯,至死方休!
其中一名青年傷勢過重,知道命不久已,為求其他同伴的一線生機,慷慨赴義!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氣力提劍攻上溫永玹,而溫永玹一旋身,逍遙劍一揮,斬斷青年握劍的手臂,青年忍著劇痛,用另一隻手抓住逍遙劍身、往自身胸膛刺進去後死死扣住。
那青年口吐鮮紅、氣若游絲的說:「快…動手…」
溫永玹當場怔一下!瞬間被崁制住無法動彈,其他人見狀,當下震驚萬分,卻不能就此錯失良機,這是同伴為自己所換來的機會,必須把握著、不能辜負!
其他兩名青年知道,光是這樣是無法限制住溫永玹的行動,也決定豁出去!為陸常元兩師兄弟爭取一線良機,一人提起全身靈力,轟然一掌直逼溫永玹以魔氣與自己互相較勁;另一人則抱住他的下半身嵌制住、不讓他脫逃!
看著三名同伴都已做出赴死的決心控制住溫永玹的行動,陸常元二人見狀,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不能猶豫,否則前功盡棄!
與師弟趙無垠使一下眼色後,默契十足的配合對方使出最強劍招,欲終結溫永玹之命。
『浪濤無盡藏!!』
師兄弟兩使出最強一大劍招,勢必奪下溫永玹!但面對逼命時刻,溫永玹卻是不慌不忙、雙眼直視著正向自己殺過來的兩位故友之徒,嘴角只見一個微上揚,透露出鄙夷的模樣,表示他們上鉤了!
無意發現到溫永玹的那一抹冷笑,北堂奕當下知道……他們中計了!
他趕緊大吼:「不對!大家快離開!!」
但已來不及,溫永玹吸收了他們的攻勢上的氣勁,一瞬間魔氣暴漲!當場震飛陸常元師兄弟,而最接近溫永玹三名青年在接受宏大魔氣洗禮後,也被震飛離開溫永玹身上,但卻是在落地前被魔氣爆體而亡。而陸常元、趙無垠則受到嚴重的內傷,止不住的鮮血從口中噴出後,再也沒氣力站了起來。
面對三名同伴被溫永玹所殺害,讓倖存的陸常元、趙無垠感受到悲痛、憎恨以及不甘心就此前功盡棄!!心中的無力感、絕望感讓他們再也沒有氣力去阻止他了。
溫永玹欣賞完那對師兄弟如此絕望的神情,瘋狂大笑:「哈哈哈哈!!!這就是你們的決策??真是太沒用了!!根本撐不過兩個時辰就玩完了…看來這紅塵世道真的已無強者能阻止我了!哈哈哈哈…….」
不料,溫永玹卻感覺到自身魔氣在回流到身體內時,突然造成他的氣息滯礙產生出的強烈疼痛,臉色因此變得蒼白無力…….
突如其來的胸口疼痛劇烈,使得他摀著胸、彎下身體痛苦難耐!!
這時,溫永玹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時機到了。」
他還來不及看清身後人是誰時,接下來,他便感覺到有股冰涼鋒銳的觸感從自己的背後貫穿,貫穿了肺部、心脈,緊隨而來是被貫穿後的劇烈痛楚!
最後鋒利的劍尖突破他的胸膛,血花四濺,像是灑落四處的紅梅花瓣,浸染了他的雙眼…..
溫永玹口吐鮮紅,視線緩緩的轉向背後,映入眼簾的便是北堂奕,手持佩劍「渡生」從後方貫穿自己的膻中穴 。
他不可思議的死死瞪著,說:「你……」
北堂奕緩緩的說:「師尊在臨死前,留下對你的武學弱點。當你吸收敵人的招式,轉而自身爆發全身氣勁之時,為了不被人趁虛而入,你會保留一些靈力回流於膻中穴護體,原本這沒什麼問題…..但現在你同時擁有靈、魔二種氣勁,就會造成兩股氣勁的衝突,導致你的膻中穴的氣息滯礙,產生破綻,也成為你最大的弱點。」
知道這一切又是玉離瑕的策劃,溫永玹此刻腦袋嗡嗡作響,萬萬沒想到在他死後還留有一手!
他瞠目結舌、咬牙切齒的說:「又是…師兄…」
北堂奕再繼續說:「這個弱點…師尊曾提點過你,只不過你忘了。」
「玉離瑕…曾提點過我??」
溫永玹頓時愕然…在他的記憶中,完全沒印象玉離瑕曾說過這種事!
北堂奕拔出了劍,頓時血花四濺,沾染上自己的臉。此刻,他無比哀傷,為了除掉一人居然要付出如此大的慘痛代價,心中不禁想著:「難怪…師尊總是告誡我,太過感情用事只會失去的更多…」
命穴已破,溫永玹再無生機,他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跌坐在一旁的石壁上,心如槁木的淒涼笑著:「呵呵呵……想不到師兄死了…還能反將我一軍…」
北堂奕對他說:「若非師叔入魔已深,已無法冷靜判斷當下局勢,這場死決絕對是我們一敗塗地。」
胸口氣血翻湧血流不止、口中又突然溢出鮮血,再度將溫永玹的胸膛重新染上一片鮮紅,與他蒼白的肌膚相比,格外刺目淒涼。
他有些不屑的說:「師姪還真是客氣了,若非你與玉離瑕有一樣那高傲、目空一切的表情,我還是會失去冷靜的想殺掉你……真不愧是他教導出來的孩子……」
驀地,地面發起強烈的震動,緊隨而來的是一陣陣轟隆巨響、天崩地裂,是現在人世正在崩毀的徵兆。
北堂奕平淡的說:「看來…人世浩劫還是躲不過…」
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逐漸消逝,意識開始模糊,溫永玹笑道:「是啊…終究是我成功了…師姪,我還是先去地獄等你們吧!」
他突然一個迴光返照,趁北堂奕對他這個將死之人鬆懈之際猛然衝了過去,北堂奕未鬆懈防備,機靈一閃而過,躲過他的偷襲。
偷襲失敗,撲了個空的溫永玹,用盡全身力氣後,面朝下的倒落塵埃中。
他想再爬起來,讓自己面向人世優雅的死去,但現在的他已經無力再撐起自己的身體,去做這種事讓自己保持完美的狀態。
知道他已無力再偷襲自己,北堂奕最後幫了一把,將他扶回方才他跌坐的地方,完成他的心願。
溫永玹有禮的對他說:「…….多謝。」
在逐漸模糊的意識中,他望著那片血紅的天際,是宣告人世的末日,也是宣告自己生命的盡頭,最後喃喃:「師兄啊…到最後我還是比不過你啊…你真可恨!!」
見溫永玹對玉離瑕那執拗可怖的恨意,北堂奕終究於心不忍的告知他:「溫師叔,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恨師尊,就唯獨你不可以!你根本就不知道師尊他為你付出多少......」
溫永玹聽了,覺得有點可笑…玉離瑕為自己付出?北堂奕是在睜眼說瞎話嗎?
溫永玹氣若游絲的對他說:「方才那一劍沒捅到你真是可惜了,這樣我就不用聽你在睜眼說瞎話了……」
見溫永玹不相信,北堂奕告訴他一項驚人的事實:「師尊這十多年來從未殺過十萬人…那是他要我對外造謠的。而他從未找人去揭發你的半魔身分,甚至希望你一輩子都以凡人身分活著,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誓是真的。」
溫永玹一聽,不敢置信方才聽到的!緊隨而來的是感覺到身體冰冷、毫無知覺。雙目即將闔上前,他還想再多問一些事…但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無法動彈,也沒有氣力再開口說話。
最後,他聽到一句北堂奕對他說的:「…你永遠都不知道,師尊對你有多好,而你從來沒真正了解他。」
溫永玹試著用力抬起頭來,再看看這屍山圍繞的亂葬岡……
這就是他對我的好?讓我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就是為我好??
在他闔上眼前,望著北堂奕逐漸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卻什麼事都不能做、令人不甘!他此時才注意到,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從北堂奕的後方走了出來,走到他的面前。
但他已經無法集中精神去看清那到底是誰了?細長的眼睫慢慢垂下,緩緩的陷入黑暗之中,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逐漸跳動緩慢,此刻卻感覺無比寧靜。
已經多久...沒有感覺到如此平靜?自從被人揭發自己是半魔血統的人之後,經常膽戰心驚的躲避追殺、一刻都不能喘息!!
不對!應該說打從十一歲那年歸入天化仙門下後,他的一生都未得一絲安寧,都被一群自以為身分嬌貴、清高明亮之人歧視、欺辱、栽贓陷害!令他憤恨難抑、怨天尤人。
但在天化仙那幾年,也確確實實的有感受到家的溫暖;親切的師姐、關心他的師尊、互相扶持的師弟,那些人…令他甚是懷念。
他其實好想…再回到那一年最樸實、最開心的時刻…
也好想再見他一面、問問他:為什麼?
溫永玹感覺得自己的體溫已逐漸流失,取而代之的是被一股冰寒包覆其中,最後血已流盡、心跳停了下來,結束了他雙手沾滿鮮血、滿身罪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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