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雪—你想看見的，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 第一部-3 神秘幻影(下)

第一部-3 神秘幻影(下)

Jul 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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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想起數年前剛拿到那本手冊時，一開始還能憑著對魔法師的嚮往完完整整冥想三個小時，但很快他就忍受不了如此枯燥乏味的過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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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的熱度就是來得也快，去得也快。果然，在幾天之後，亞倫就已經完全忘記剛拿到手冊時的雄心壯志，不知道把它丟在哪個房間的角落吃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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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倫不禁感覺到懊悔，曾經的一次機會就擺在眼前，而他卻這麼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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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幻影的回答打斷了少年的思考。「感受到魔力確實是成為魔法師的第一步，但冥想卻並非必要的步驟。畢竟，一個真正的魔法師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幫助他人渡過這個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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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這麼說，不過冥想也確實是最古老也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但你不知道的是，你有想過，以你的資質如果每天全心全意冥想三個小時，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感受到魔力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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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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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如果每天冥想六小時的話也起碼需要十年，這還是算在你每天都能保持專注不分心的樂觀估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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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天文數字，亞倫感覺內心好不容易再度竄起的火苗又被澆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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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少年你明白了嗎，赫斯羅根本不打算收你為徒，只是礙於你的父親在場不好意思拒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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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對啊……不對啊……我還有問過護衛隊裡的魔法師，他們說他們最開始也是一路冥想過來的。」亞倫的話聽上去不像是回答，更像是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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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說的是『真正』的魔法師，雖然對他人來說沒什麼區別，但你們家族中的那些頂多只能算是『施法者』。」幻影解釋道，「雖然我對那位『赫斯羅』並不了解，但根據我的直覺來看，也許我們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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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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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有的魔法師慈悲，有的殘酷，但在挑選徒弟方面可以說都差不多地任性，那拒絕你的原因其實也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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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為我的資質太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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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相反，徒弟的資質反而是我們相對不看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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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幻影抬起了手指，示意亞倫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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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因為你對我們來說不夠有趣，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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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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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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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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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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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倫想都沒想到面前的「千年」魔法師竟給出這種像是兒戲一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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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為什麼是這種人能成為魔法師啊？」他握緊了拳頭，不禁在心裡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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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影當然也聽見了亞倫的想法，但他並不打算回應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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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比如……」幻影悠悠地道。「好不容易逃離了危險，卻不願意好好活下去，只願意把復仇當成生命唯一目標的這點來說……真的是，非常無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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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原本以為面前的幻影是來幫助自己的少年在不斷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再一次大聲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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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這裡是我的內心世界吧，既然你在這裡，那就得聽我的！」在怒吼的過程中，少年的氣勢與身形正在以一種誇張速度拔高。

　　「你是我的……你終究是屬於我的……」最終，亞倫變成了十倍於幻影高度的巨人，呲牙裂嘴、青筋暴露，只剩下頭頂的那片金黃能看出他就是曾經的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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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你的記憶……我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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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吞噬了我，那你就會瞬間被上千年的記憶給吞沒，你的人格也會被迫『改變』……不，應該說是被『取代』。」幻影看見了少年的變化，但他卻不閃也不避，依然在那裡佇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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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你的人生實在過於淺短，你會變得……不再是你。而這……真的值得？」幻影抬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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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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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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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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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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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成巨人的亞倫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神色，不管眼前的幻影說了什麼，他都不想、也不願再去思考，因為他真的已經不想再管那麼多了——他現在一心就只想著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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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人一邊咆哮著，一邊抬起了腳，氣勢磅礡地朝著幻影踩了下去。在強烈的風壓下，後者那已毫無實體的軀體更顯虛幻。不過直到大腳踩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都沒有離開那個位置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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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憑自己的身影如此輕易地撕裂、消散，那幻影彷彿不存在第二種情緒般地，又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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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影被踩碎後爆散的碎片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開始附著到正在狂笑的金髮巨人的身上。如同兩個不同的顏料相互混合，他們的身形先是變得模糊，再來是溶解與交疊……很快地就此合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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