笵健把木輕輕撫摸,前段平滑無比,後段嶙峋岩巉,撫摸了一會兒,停下來,然後握着手柄,心中一怔道:「這塊木不像天然。」手臂不期然顫抖,不自覺後退兩步。
「紀煌竟然可以遙遠傳送魔能。」岩巉的部份像觸電一樣,笵健朝左方躍開兩步,四周依然沒有紀煌的蹤跡。
笵健閉上虎目,走入一座茂密的森林,再走兩步,如睜目如盲,捏一下泥土,嗅了兩記,重重邁步而至,那氣勢令附近的烏鴉也驚飛。
那木頭不知不覺的躍動半空,「呼!」他深蹲虎軀,帶着重劍,直標而至。
「噹!」木頭側擊而至,笵健也要暫避其鋒,重劍劇震,差點脫手而出。
木頭依然絲毫無損,然而只見木頭,不見人影。接下來,笵健只手持重劍望着虛空亂斬猛劈。
葉動,鴉叫。
最要命的便是木頭不知在甚麼方向攻來,「蓬!蓬!蓬!」笵健感應到風聲,木頭竟然在笵健身體的縫隙劈至,笵健只能用重劍架着木頭,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道法早就給破了,皇上的聖旨加賞金果然厲害!」木頭伸出,有聲音冷冷道。木頭似槍似劍,如刀似戟,基本上想得到的武器都可以隨時運用。
重劍竟然斬不中木頭,反而重劍劍尖崩了一角。
紀煌仰天狂笑,黑袍無風自捲,如魔神撲兔地畫着木頭,向笵健擊殺而至。
「皇上?俺還未有閒情逸致跟他算賬!」無論出木頭的速度與角度,紀煌都是無邂可擊的。
紀煌銀髮飛躍,虎目紅芒逐漸濃烈,雖然如此,但是他依然如閒停信步,向笵健走去,「俺不想殺你,你走吧!」
笵健一咬牙,嘴角瘋狂溢血,黑袍倏地爆烈,古銅肌肉猛然間賁突起來,重劍橫架,那些如蟲似蛇的文字在半空化成魔能「鏘!」重劍以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旋劈而至。
「蓬!」木頭與重劍終於正面交鋒。
「鏘!」木頭圓形那一段借勢繞過笵健腋下,他從容不迫地硬接了一記,身體像氣球慢慢洩了一般,向後飄跌,倏地「蓬!」重劍插地,霎時間,地上裂痕四處蔓延開去。
紀煌木頭上的上方下圓倏地互相配合交替,更在虛空如鐵劃銀鈎一樣,令笵健的重劍再一次受到牽制。
紀煌虎目盯着重劍,那些似蟲像蛇的文字本身的光芒霎時間黯然失色,給他鐵劃銀鈎的筆法震懾住了,他不屑地望了笵健一眼,重劍在半空竟然無故碎裂,碎裂的聲音在半空迴蕩不已,久久不散。
笵健身體與心靈同時劇震,簡直難以置信,他在域外橫行無忌,心中一凜道﹕「我在「黑石部」與「白狼部」人人都尊我無敵,如今竟然裁在這小子手上,哼!」他倏地全身給烏鴉圍繞,消失無蹤。
紀煌看似輕輕鬆鬆擊敗笵健,實際上雖然三道能量融和在一起,但是還未完全適應,而且因為笵健異常強悍,幸好紀煌韌力與他旗鼓相當,要不然不是笵健死,就是紀煌亡。
紀煌大汗淋漓,而且只是憑着木頭的方㘣交錯贏他半式,暗叫僥倖,道﹕「就是我靈機一動,用了一式「潛龍在淵」五式,果然是萬用的隱藏的身法。」
紀煌以納蘭清身份坐船北上,在「玲瓏峽」停留,一艘黑蓬船在此地,與其他貨船混雜在一起,成為水陸道經濟的交匯之地,人聲鼎沸,紀煌藉着人群入城,順勢看看有沒有海捕皇榜文書,趁着趕集人潮入城。
紀煌也不知不覺進入紫薇城,然而,他擊退笵健這消息不脛而走。「皇上派遣的殺手,竟然給一位黃毛小子擊退。」另一人接着道:「不就是嗎,看來那武者榜又要換位了!」先前那人道:「那賞金獵人經過冰雪與沙漠的磨練,也敵不過一個黃毛小子,怎也說不過去的!」
紀煌身穿罩袍,藉着人群的遮掩,大搖大擺的走着,很多挑夫急忙走着,又有人扛起無數米向着米舖走去。紀煌迅速轉入一間書畫舖,敲門聲三長兩短。
「小楊!」楊寧小聲開門,微笑道:「小煌,真有你的!」紀煌神色尷尬,楊寧笑道:「武者榜老早已經換位了。」頓了一頓道:「你呀!越升越高啦!」
紀煌點頭道:「不是天下第一吧!」楊寧正色道:「那倒不是,不過你預料極多邪異武者要殺你,然後向朝廷邀功請賞。」頓了一頓,輕撫紀煌肌膚,道:「小煌肌膚非常燙熱,用魔能過度了,來,來,來。」走到店內內室,心中大訝道:「竟然寒勁嚴重不足,再虛耗魔能,再不來找俺,哼!」紀煌苦笑道:「是了,目下就找你了!」楊山嘻皮笑臉道:「幸好你找得我及時。」
一股股寒勁輸入紀煌的四肢百骸,在丹田中,一顆冰丹給撞開「蓬,蓬,蓬!」紀煌盤膝而坐,眼觀鼻,鼻觀心,魔能急旋,寒勁緩緩互相交滙。
然後,他輕撫大黑的鬃毛,務求做到人馬合一。紀煌的境界又深了一層,對楊山道:「小楊,幸好已經剛剛打坐過,要不然,哼,又一命嗚呼了!」這時候紀煌的境界又深一層。
楊寧小心翼翼凝視,心中再次震骸,道:「在丹田的冰丹,終於給你的魔能撞破。」謹慎地撫摸他手上的木頭,心道:「 上直下方中間圓,究竟有甚麼詭異?」
紀煌笑道:「好吧!你就拿回去慢慢研究吧,不要說給其他人知道。」拿起包袱,離開店舖。
紀煌依然大模大樣畫起美女,不多久,納蘭清的美女圖逐漸名震天下,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
他竟然藉着畫美女之便,拿到一顆顆玄元瑩光青丹,然後便躡手躡腳走到後巷,盤膝而坐。
經過上次教訓之後,紀煌把不再瑩光青丹鯨吞,而是把青丹擺在前方,吸了青丹的煙,與魔能寒勁竟然渾圓為一,彌補了血脈斷裂時的運行,他倒抽一口涼氣。
楊寧捋鬚笑道﹕「第一戰僥倖逃過一劫,想不到目下你的進境,如此飛躍。」指向窗外,耳語道﹕「那艘烏蓬船有師徒倆,練白蓮與花落雪。」
紀煌心道﹕「終於來了嗎﹖」
玄元瑩光青丹在紀煌身體不斷運轉,靜悄悄的躍上烏蓬船。
他凝視着淺紫長髮的女子,美目中流露出獨特的堅韌與媚態,雪白武士服非常貼身,證明是長期修練與運動的成果。
「花落雪,我記着了。」紀煌心裏暗道,忍不住用筆畫了起來。
練白蓮輕聲道:「聽說你的畫名震天下。」偷瞥納蘭清的畫一眼,「果然有其獨特的美態,最好的便是倔強的神色,最難得只是望過一眼,竟然畫得這麼神似。」正在此時,紀煌腦海忽然間閃出一陣劍意,那並不是一閃過,他感覺對花落雪的決戰與糾纏,目下才剛剛開始。
無數銀色精芒從四面八方攻向花落雪,她一揚袖,呼嘯聲鋒銳無匹,袖如劍鋒,黑色武士服殺手仰天而亡,位位殺手都是頸部出血,有些更是當場震亡。
納蘭清迅速畫出她揚袖一戰的情境,心道:「厲害,她還未出劍已經這麼登峯造極,出劍就不得了。」
魔能在紀煌體內蠢蠢欲動,心中一動道:「真的有點手癢,暫時忍一忍。」畫筆龍飛鳳舞,劍意在腦海內越來越清晰,霎時間,與之前決戰笵健的琴音竟然融為一體。
紀煌心中冷冷一笑道:「有人潛伏在暗處。」
幾個黑衣精銳殺手,從樹幹躍下之際,一把銀色彎刀的物體,疾劈而至。
紀煌只用食指與中指,輕輕鬆鬆夾住彎刀的物體,倏地反彈回去,成為一具具毫無反應的屍體。
一直以來默不作聲的花落雪,也只是頜首點頭。
「一定不是啞的。」紀煌暗自道,亦暗自戒備,然後龍行虎步踏出,仔細凝視附近的竹林,心中一凜道:「這裏的竹林,似乎循着一種陣法種植而成,而且暗藏殺氣。」
自從與笵健一戰之後,紀煌的見識智慧大是不同。
在旁邊的練白蓮也暗暗點頭,心中之驚訝與好奇,不在話下。
「師尊,這個納蘭清很熟悉,好像在甚麼地方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花落雪以低沉性感的聲音,盈盈一笑,像滿不在乎似的。
「左右兩方的竹宛若雙翼,中間的竹好像籠罩包圍着,有人進入的時候,會困在這裏,動彈不得。」納蘭清一邊指,一邊道。
「想不到他除了畫名震天下以外,連陣法也出色當行。」練白蓮暗地裏對他加深了對納蘭清的印象。
納蘭清像看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道:「剛才那些殺手只是嘍囉罷了,之後的才有好戲看。」頓了一頓,再次仔細用思感神經感知所有竹的每一角落。又躡手躡腳走着,再次摸了一把泥濘嗅着。心中一震道:「想不到笵健這傢伙,我放過他,他依然糾纏不休,又代表皇上對他窮追不捨。」
紀煌心中只有苦笑,道:「皇上雖然擁有半璧天下,又有黑狼騎拱衛,而且,忠心耿耿,但是都對統一大陸無能為力,只有欺凌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兵。」
忽然間,花落雪凝神望着納蘭清,練白蓮看在眼裏,心中欣慰道:「我這徒兒原來並非一塊木頭!」納蘭清負手望向天空,目光深邃,這目光再次望着花落雪的美目,二人目光互相交接,此時,雙方能量也在丹田運轉着。
陣陣馬蹄聲在遠處轟然響起,紀煌心中釋然,道:「終於來了麼?」一隊身穿黑重甲,頭帶銀面盔的騎士,似烏雲般狂湧而來,思感神經一直延伸至竹林郊野,紀煌心道:「看來不只一隊黑狼騎潛伏四周。」倏地黑狼騎「鏘鏘!」拔劍迅躍下來,隊長冰冷一喝:「皇上已經下了嚴旨,要擒拿練白蓮。」
排山倒海的馬嘶聲,的確氣勢逼人,隊長仰天狂笑道:「我要斬殺納蘭清此獠。」冷冷掃視紀煌。
紀煌心中有數,道:「他招攬了精銳武者,迅速重整黑狼騎,公孫霸道厲害到何等程度,可想而知。」花落雪冷冷道:「他只是一個普通畫師,竟然勞動到丁統領大駕。」
紀煌心中劇震,道:「想不到丁長老父子,一位是羅煞魔宗極級長老,兒子丁天羽竟然是其中一隊黑狼騎統領,可見他們的魔能是何等厲害!」
他們與練白蓮一黑一白,對比強烈,練白蓮冷冷道:「納蘭清上得這艘烏蓬船,就是我們的客。之前有甚麼得罪之處,之後才說吧。他目下是名震天下的畫師,連皇上都要禮敬三分。」
紀煌緊張的心,並未放鬆下來,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隨時處於戰鬥狀態,事關上次笵健的突襲,已經弄得頭暈轉向。
他的畫意,似乎因為這次黑狼騎的突如其來而消失殆盡,幸好可以細心凝視練白蓮的一舉手一投足,來培養畫意,紀煌覺得這是賞心樂事,他的武技也因為他的畫意而躍升至另一階段。
紀煌忽然間啞然失笑,道:「本來好端端的,這兩天弄得我神經繃緊,公孫霸道,你都玩弄得我透了!」
練白蓮輕聲道:「納蘭公子好像心事重重似的,他的畫竟然令他聲名鵲起,連京城郢都也街知巷聞,不會是手無搏雞之力的書生吧!」神色依然古井不波。
紀煌像從夢中驚醒過來,笑道:「沒甚麼,畫意是要培養的。」但是,思感神經早就感應得到丁天羽的魔能。
丁天羽龍行虎步邁進紀煌的攻擊範圍,冷冷道﹕「笵健受苦行僧訓練都尚且要敗給你,今次要好好應付才是!」丁天羽忽然間對練白蓮跪下,不敢造次。
紀煌心中一震道﹕「這練白蓮與皇上關係非淺,怪不得紅蓮雅閣在大陸武林中掘起得這麼迅速。」
花落雪冷冷凝視丁天羽,孤傲如雪的神態,更像俯瞰眾生的天神一般,全身上下又似劍鋒一樣,隨時也可以攻擊。
「花小姐,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是我自己解決好了!」納蘭清凌空筆走龍蛇,與丁天羽的劍鋒發出一陣陣金鐵交擊的聲音。
練白蓮肅容道﹕「你真的是紀煌﹖」紀煌只是微笑,實際上等於答案。
丁天羽劍鋒過處,招招都是殺招,但是都是謹慎地試探,紀煌心中不由得佩服,道:「不愧為黑狼騎其中一位大統領,父子倆功力同等。」倏地畫筆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大圈,霎時間,劍光閃動。
練白蓮冷冷道:「徒兒,你看看身後。」一隊黑狼騎身後,弓騎兵在兩翼。
花落雪嫣然道:「兩隊弓騎兵才是主力,務求把紀煌一擊必殺。」稍頓續道:「他的魔能非常奇怪,有三股能量互相交錯流動,其中一股還非常霸道,其他兩道自由流動之餘,給那道霸道能量保護着心脈。」
練白蓮頜首道:「他竟然與楊山楊寧兩兄弟有關,與丁一絕這羅煞魔宗的極級長老又有甚麼關係?」
花落雪美目一閃道:「怪不得紀煌好像料敵機先,預先感應到丁天羽的劍意。」對練白蓮耳語道:「師尊,丁天羽豈不是處處受制?」
練白蓮微笑道:「紀煌處處留有一手,然而,又未必一定是因為父子倆。」
花落雪笑道:「想試他?」頓了一頓,道:「丁大統領戰功卓著,也不用試吧!」再凝神一望,道:「似乎含有警告的意味。」
練白蓮微笑道:「徒兒,你終於看到了。」盈盈邁步,在無限劍光之中從橫來去,但是,一點也沾不着她。
「天羽小兒果然給足面子。」紀煌心中冷笑,只是輕輕瞥了丁天羽一眼,笑道:「好了,玩夠了!」他這句話似乎對練白蓮說的。
「師尊厲害至何等程度,又升上一個層次。」花落雪對她師尊肅然起敬。
紀煌心中一凜道:「皇上麾下還有幾多精銳武者,可能多如恆河沙數。」花落雪笑道:「皇上之所以有這麼多精銳武者,因為就在中央鬥獸場的武鬥大會,再甄試最精銳者。然後,通過皇上親自考核的殿試,才能成為忠心耿耿的黑狼騎。」
紀煌記得,那位銀鷹皇國的馬龍也曾經提及中央鬥獸場的武鬥大會,心中一笑道:「看來這武鬥大會,真的是人材輩出,兩國就是這樣,爭相招攬文武雙全的人材增強國力。」
正在此時,兩翼的弓騎兵與弩騎兵迅猛集結,一支支銀光閃閃的箭頭,指向紀煌。
紀煌仰天狂笑道:「俺當初就是不齒皇上窮兵黷武,才當逃兵。」眼神相當鄙夷,挑釁道:「要來的始終要來,來吧,來殺我吧!」
黑狼騎既然要一擊必殺的話,弓騎兵就要在適當時候隱忍不發。
紀煌剛才見識過的彎刀, 也銀光隱透。練白蓮在無數隊黑狼騎緊盯之下,緩緩走到二人決戰的中央。
帶頭的一隊黑狼騎霎時間一起跪下,其他的黑狼騎也紛紛跪下,不敢造次,然後弓騎兵亦收起弓箭,因為他們知道,練白蓮與花落雪已經達致人劍合一之境。
黑狼騎跨上的馬,雖然給騎士魔能鎮住,也不自覺煩躁不安,前蹄不斷刮起沙塵。
紀煌心道﹕「目下至少知道,練白蓮跟花落雪與當今皇上關係非比尋常,陣依然是那陣,然而,已經開始動搖了。」他雙手放胸,虎目殺機逼人,傲視在場的黑狼騎,道﹕「我收筆,並不代表我把面子給你們,你們竟然欺負美女,要不得!」潛台詞便是,我隨時都可以殺你們。
以紀煌目下的實力的確可以擊退黑狼騎,他心中了然道﹕「俺真的要觀摩中央鬥獸場的武鬥大會。」對練白蓮盈盈一笑道﹕「難道你要繼續躲躲藏藏下去嗎,而且有我徒兒陪伴,也不會那麼苦悶吧!」
烏蓬船沿河而上,紀煌把風景畫下來,有三艘小艇品字形向烏蓬船駛至,紀煌冷冷道﹕「來者不善。」一隊黑面盔甲戰士拈弓搭箭,「蓬,蓬,蓬!」紀煌只是用食指和中指夾上箭,戰士心中一震道:「黑狼箭含劇毒,他竟然若無其事。」再驚訝之際,三支箭已經貫胸而過,變成死屍。
紀煌心中不屑道﹕「這些嘍囉,根本不需美女出手!」他忽然間醒悟,道﹕「會不會是拓跋弘那臭小子想考驗我,已經給足面子,不用武器斬殺,哼!」
那三位殺手雖亡,但是三艘小艇依舊臨危不亂,紀煌心中大訝﹕「哈,竟然糾纏不休,好玩之餘,也很厲害!」
紀煌心中冷笑:「他們之所以臨危不懼,皆因前仆後繼者眾多,所以殺之不盡,美女劍手,小心。」霎時間,花落雪劍光縱橫交錯,強如這隊黑狼騎也頸部中劍。
就在那夜,紀煌悄然離開烏蓬船,然後藉着竹林的掩護,殺入黑狼騎在紫薇城的分部。
掠上瓦背頂,在四周鬼魅般掠了四個大圈,對紫薇城附近已經初步了解。
有黑狼騎道:「竟然用黑狼箭反彈回去射殺同僚。」其他黑狼騎眼裏充滿怒火。坐在太師椅的丁天羽緩緩站起來,一揮手阻止其他黑狼騎的臊動,當靜下來之後,丁天羽道:「紅柔侍郎即將到來,忍耐一點吧!」 紅柔梳了墜馬髻,身穿紅色武士服,長眉入鬢,只是瞥了一眼丁天羽,之後緩緩坐在中央的位置,笑道:「丁大統領,他終於來了麼?」
丁天羽答是之後,堅毅的虎目閃過謹慎的神色,道:「公孫先生並不輕易出手的。」
紅柔冷冷道:「一個逃兵竟然得到魔宗極級長老的青睞,還有滄雪劍宗兩位元老級兄弟的傳承,一定有他個人之處。」頓了一頓,以怨毒目光道:「皇上已經下了嚴旨,面對紀煌,格殺勿論!」紅柔掃視所有黑狼騎一眼,道:「練小姐與她的劣徒,看來我要親自出手了。」
「要勞動紅柔小姐大駕,弄得我紀煌真不好意思,俺即管看看,你們如何對付我!」紀煌冷冷道。
他負手卓立在這分部中央瓦背,霎時間「幻影飛劍五式」在紅柔手中的長短劍迅猛圍攻,猛然間陣陣金鐵交鳴之聲,在他耳際響起,倏地仰天狂笑,然後一聲狼嗥震懾長空,與其說是狼嗥,更可以說是鬼嚎,似乎要把一直以來的寂寞鬱憤在這一刻發洩出來。其中一隊黑狼騎只有五人,領頭叫秦無彊,虎背熊腰,大喝道﹕「收!」包圍紀煌的幻影飛劍陣越收越緊。
他虎目紅光閃閃,鬼面猙獰,霎時間,好像披上一件黑色罩袍,袍袂獵獵狂飛,身形如兀鷹展翅,滑翔掠至。紅柔長劍後發先至,盈盈一笑之際,短劍趁着紀煌的罅隙殺到,心中一凜道﹕「想不到紀煌魔能還能源源不絕,原來他有龍能護住心脈,怪不得如此放肆,他終於不是只靠練白蓮兩師徒的庇護。」秦無彊道﹕「她師徒遲早追上來的!」
紀煌鬼魅般離開黑狼騎分部,再返回竹林,「嗖,嗖,嗖!」把秦無彊三把光劍全部射而回,慘叫聲響徹分部。
紀煌魔能提升,爆發驚人的速度,聽到蹄聲越迫越近,夾雜着馬嘶,體內龍能爆射,「蓬,蓬,蓬!」一陣陣拍翼聲與龍嘯聲隱隱傳至,馬龍伸出猿臂擁抱紀煌跨上龍背,笑道:「大楊通知我的。」
紅柔心中一凜道:「為甚麼有這樣的怪物?」秦無彊對紅柔道:「這條都是龍,聽說是銀鷹皇國的詭秘武器,不過,只要重型的發射武器,便可以擊斃牠。」紅柔美目凝視海神飛遠,對丁天羽道:「銀鷹皇國有龍,我們也有龍。笵健魔能應該還可以有效一會兒,他也消耗魔能。」在場黑狼騎也心中有數,心道:「龍騎兵可能差不多準備好。」
紀煌騎上龍背之際,撫着之時,皮膚嶙峋凹凸,馬龍大喝道:「海神,加速吧!」海神朝上翺翔,紀煌對馬龍耳語一會,馬龍謹慎道:「當年與你們皇上決戰之時,也不敢帶上龍,所以才戰敗。」馬龍續道:「最要命的是,他們的龍不知是甚麼樣子?」紀煌笑道:「我們大楚有句老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的龍還未出現之前,你們便要準備充足。」
海神把紀煌載到城外的郊野,大黑早就等着他,奔向烏蓬船。
「紅柔親自招呼你,竟然一架也沒打,真沒意思!」花落雪撥了一下秀髮,美目滿不在乎:「公孫霸道回去打造重型武器也需要時間,沒有三五年也不用指望!」再流露出慵懶的笑容。
紀煌看着她的美態,不由得微微一笑,不自覺地拿起筆,再一次畫起來,上次是速寫,今次可以好好感受一下她的美。
「我很美麼﹖」花落雪輕輕道。這次不是畫在紙上,是畫在紙扇上,紀煌正色道﹕「你跟你師尊的美截然不同,你師尊的美,是孤傲如雪,而你的美,有一股不羈野性美。」畫完之後,仍然停留在剛才的感覺,久久不散,道﹕「紅蓮山果然是人傑地靈。」
紀煌吹了一下唿哨,大黑迅猛奔至,心中一凛道﹕「笵健真像怨靈一樣,我也棋差一着。」大黑沿河而上,繞路而行,紀煌暗地發誓道:「笵健這廝,俺遲早殺他。」再次冷笑道:「整個大楚,根本就在他魔能控制之下,遲早俺要撇掉他。」大黑眼內電芒,越來越強烈前腿刮地聲音震動如雷,紀煌全身處於戰鬥狀態,思感神經延伸的距離倍增。
大黑繞道小丘,紀煌暗讚一下,伏在小丘,幻影飛劍二式,痛下殺手,道:「附近全部都是殺陣。」用潛龍在淵五式,躡手躡腳一閃,輕輕鬆鬆掠過殺陣,然而,殺陣變成劍陣,重重的劍陣緩緩收着,紀煌掌心舞動,劍光精準地割破魔能。
大黑一聲馬嘶,人立而起,全身紅光閃閃,紀煌仰天大喝,倏地手掣光刃,魔目猙獰,道:「笵健,俺等你。」
有人盤膝而坐,全身血光閃閃,身邊烏鴉圍繞,叫聲詭異,重劍輕顫,震音越來越大,食指中指一閤,魔能狂湧。紀煌冷冷道:「果然是這樣,上次一戰也挺過癮!」心中再次驚凜,道:「全部都不是真身!」
「叮!」重劍畫上半空,笵健再次攻擊之際,大黑已經截住去路。
「明知不是真身,都想殺我!」笵健仰天狂笑,斗笠急旋之勁,利似刀鋒,距離紀煌不遠,道:「竟然想一招斃命。」中指倏地一彈,「蓬!」斗笠反彈回去,擊斃了其中一隻烏鴉,其他烏鴉驚飛,一聲慘叫,震撼長空。
笵健目光驚訝,道:「小子果然聰明絕頂,不過,已經太遲。」紀煌雙目含着嘲諷的神色,道:「俺這麼用心,怎也不會怕遲!」說完蹤跡全無。
笵健手掣重劍, 在地下畫成大圈,無數烏鴉在地下啄食,慢慢變成古怪的符文,道:「臭小子竟然用障眼法,休想瞞得過我!」這時候,重劍劇震,心中狐疑:「上次一戰他尚未練習潛龍在淵,目下竟然爛熟於胸,進步的幅度竟然厲害如斯!」
紀煌以他嘲弄的語氣道:「你也不是真身,俺找到天涯海角也會找到。」再次以幻影飛劍五式擊斃一隻烏鴉。他心知潛龍在淵不可能經常使用,輕撫着大黑道:「大黑,辛苦你了。」紀煌輕撫之後,大黑像有用不完的體力,而且,牠專揀小路急行,沿途又不留痕跡。
「擊斃烏鴉只是權宜之計,他遲早都會尋至。」紀煌心中尋思,越想越頭皮發麻。
「幸好我的三股能量目下運轉如恆,要不然真的死無葬身之地!」紀煌心中想起,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背脊霎時間涼颼颼的。
那寒勁由腦際運行,全身微微顫抖,游走四肢百骸,來到腳趾,霎時間與大黑人馬合一。
紀煌策騎大黑,牠越跑越歡,朝內陸狂奔,來到武陽。武陽城是楚煬帝國南北交匯之地,比紫薇城城牆大得多,城門有六道,城防非常堅固,護城河縱橫交錯。紀煌凝視 一輛輛馬車在道上走着,有些馬車金碧輝煌,足見這座城的繁華。除了馬車,也有人策馬而至,沿途還有小販叫賣,人聲鼎沸。
在嘈雜的叫賣聲音之中,竟然有人興奮叫道﹕「咦,那位豈不是名畫師納蘭清?」另一人跟着道﹕「是呀,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英俊挺拔的。」更有美女把花瓣拋在紀煌身上。
紀煌驚魂未定,心中忐忑道﹕「我究竟變成誰,才可以避過此劫﹖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有美女對紀煌大拋媚眼,道﹕「你看他騎馬,多麼威風!」另一位美婦道﹕「他這匹馬,一根雜毛也沒有!」
紀煌千辛萬苦才撇掉這群美女,心中一怔,道:「如果碰上了某些王爺公主等等,那便更糟,四周都是黑狼騎耳目。」倏地滾鞍下馬,大黑跟隨狂奔,來到他最熟悉的郊野。
紀煌笑道:「大黑,是時候到我們發威。」專揀忿路行走,前方佈滿怪石,能遮掩行藏,大黑忽然間人立而起,繞了一個大彎,忽左忽右,心道:「大黑厲害,有牠不會迷失方向。」一陣馬蹄聲,排山倒海而至,紀煌冷冷道:「俺等你很久了!」
黑狼騎高舉長弓,搭着箭,「颼颼」兩聲,紀煌負手卓立,夾着黑狼箭,笑道:「這就想殺死我麼?」紀煌半空身體急旋,雙手抄起五支箭,力度與勁道驚人之極,前方黑狼騎人立而起,控騎之技巧妙到毫巔。
黑狼騎雙目射出森寒殺機,長劍遞至紀煌頜下,還要在最詭異的角度,務求一擊即中。 可惜,紀煌只是長袖一撥一揚,「蓬,蓬,蓬!」將黑狼箭排列一進攻大陣,黑狼騎由前隊改成後隊,更加有黑色戰馬劇震,馬嘶急劇。
紀煌冷冷道:「俺忍你們,不代表不殺你們!」
紀煌已經第二次警告他們,更要命的是,皇上覺得紀煌知道得太多,死人不會宣揚秘密。
紀煌仰天狂笑,道:「還有你們告訴笵健,叫他別耍花樣,他遲早會死在俺手上!」
一眾黑狼騎心中一凜,戰馬再次吃驚,馬蹄也不自覺地亂踏起來。丁天羽心中一寒,道:「紀煌竟然有這麼自信的笑容,以前從未有過的。」
紀煌策馬時,頭也不回,離開這裏。紅柔非常謹慎,道:「紀煌目下手中沒有兵刃,但是全身都是兵刃!」丁天羽冷冷道:「就這樣放他走?」
紀煌長袖一撥一揚一捲,黑狼騎戰馬吃驚急退,有一些戰馬更加不辯方向,軀體亂擺,顯得非常慌張,雖然魔能鎮着這些戰馬,可惜紀煌三道能量比他們更勁,尤其是有源源不絕的龍能保護心脈,所以面對黑狼箭,可以輕輕鬆鬆接戰之餘,有百毒不侵之效。
「等我幹掉他們吧!」一把低沉性感的聲音冷冷道,正是花落雪,長劍倏地幻化光點,中央的黑狼騎長矛剛剛攻擊之際,長矛倏地斷裂,雖則這樣,卻有六七支長矛桿疾打而來。
花落雪優雅翻身,光點迅猛激射,在長矛擊落的罅隙斬殺黑狼騎。紀煌虎目寒芒閃動,道:「俺太畏首畏尾了,好!」畫筆凝聚魔能,變成袖劍, 劍劍貫穿黑狼騎胸口。
然後,紀煌與花落雪騎着大黑穿田過陌,地勢越來越隱秘,他嗅着花落雪獨特的香氣,感到豁然開朗。
紀煌對花落雪道﹕「師尊吩咐你歷練江湖!」二人靜悄悄走到一座村落,花落雪耳朵一動,小聲道﹕「附近還有黑狼騎的耳目,小心!」帶着紀煌左兜右繞,再進入一條分忿路,他感應到花落雪體內一股魔能蠢蠢欲動,二人潛蹤隱匿之術不相上下,紀煌反手牽着花落雪的手,騰空而起,飄落一條小巷,花落雪心裏不期然感到刺激萬分,紀煌由衷讚道﹕「小姐不只身手不凡,對這裏也非常熟悉,處處小心謹慎,跟着小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花落雪嫣然道:「口甜舌滑!」紀煌倏地肅然道:「笵健真是糾纏不清!」
花落雪美目一閃,認真凝視紀煌道:「笵健跟我一樣,也是孤兒,他的師承非常神秘,深得皇上信任,敕封為國師,但是他是道家行者!」沿途不斷看到百姓喊爹喚娘,有人扶老攜幼奔逃,更加不斷有人騎馬追殺百姓。紀煌心中劇震:「黑狼騎又捉壯丁充軍了,跟馬賊有何分別?」
「 皇上在前線還駐有重兵, 所以不斷抽壯丁,務求一舉滅亡銀鷹皇國統一大陸。」花落雪幽幽道。紀煌聽過之後對花落雪重新有另一種看法,雙目深邃,道:「當初當逃兵,就是不齒皇上窮兵黷武。」花落雪美目重新打量紀煌,好像重新認識他似的。
「 有很多主戰的大將軍聯名上書, 要求乘勝追擊, 攻入銀鷹皇國的首都,統一大陸。」花落雪續道。
烈日炎炎之下,有人排成一排,位位亂髮在胸前,鐵鍊發出叮噹亂響,花落雪美目閃過憂色道:「這些可能是進諫的忠臣!」
紀煌狂笑道:「反正俺也給他們追捕了,也不差在那一點點吧!」倏地畫筆半空一劃,那些鐵鍊迅速斷裂,大喝道:「你們快點走吧,越遠越好!」
一隊黑狼騎策馬衝至,紀煌帶着花落雪及一個忠臣突圍,藉着高樓的掩護,對着忠臣道:「目下進諫皇上是沒有用的了。」那人道:「知其不可而為之,我們就算給再次擒獲,也要繼續不斷進諫。」紀煌狂笑道:「真是冥頑不靈。」轉念一想道:「我與他和花落雪相遇,也都是緣份!」對着忠臣笑道:「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留下有用之身,日後總會有用的。」對忠臣小聲道:「我是黑狼騎裏的逃兵,也給他們追殺的。」在懷裏拿出一塊金牌,這塊金牌雕琢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另外一面像青銅似玄鐵,雕刻了一隻狼,忠臣心中大訝道:「你果真是黑狼騎的武將。」
花落雪秀眉一蹙,道:「想不到連程先生也給皇上排擠。」紀煌心中了然,道:「幸好問木兄武技不弱,要不然一定捱不到目下。」
原來這個忠臣大慨三十餘歲,姓程名問木,一向對當今皇上直言無隱,一直以來都反對皇上派兵攻佔銀鷹皇國,可惜皇上一意孤行,先是被貶謫為武陽太守,他還身穿粗布衣裳,親身農耕,減免賦稅,令武陽一躍成為楚煬帝國的通邑大城,
共有七座大型練兵與練武廣場,廣場長九丈,闊十二丈。
紀煌心中莞爾,道:「我修練魔能,竟然一點也不奸狡,還救了忠臣,認真可笑!」用潛龍在淵五式,與花落雪躍入一輛破舊的馬車內,帶着大黑,不斷狂奔。
花落雪一直指示方向,馬車一直爬升,紀煌心中一怔道﹕「越來越高,看來只是來到山腰。」
馬車戛然而止在山腰,一隊紫色罩袍的青年大漢,負手卓立在此處,腰間懸着匕首,花落雪以優美的姿態下車,青年大漢躬身行禮,整齊劃一道﹕「小姐終於回來了!」紀煌心中大訝﹕「有練白蓮撐腰還不夠,還有手下。」
紀煌直上雲霄,衣衫獵獵狂飛。花落雪心中大震道:「他的寒能越來越強,可以輕易上到峯頂,進幅之大,委實驚人。」
「呀!真的快了點兒。」紀煌也忍不住驚嘆,掠至殿頂,風聲隱隱夾雜龍嘯,龍嘯越來越近,甚至在咫尺之遙,他虎目閃閃,看到熟悉的龍影。
「原來是你!」紀煌心中大喜,就是紅蓮城護城河裏令他武技躍進的一倏青龍。青龍用龍鬚輕舐紀煌,龍目流露讚美之色,吐出一柄槍「鏘!」一條金龍盤捲而上,龍嘴吐出槍頭。
花落雪直到目下才到,竟然心裏有預算﹕「可能神兵「龍傲」終於物歸原主也說不定。」
紀煌卓立大殿外,為了表示自己對青龍敬意,將自己的魔能收歛,青龍盤捲在大殿中央。紫袍青年大漢匕首迅猛擊殺而至,而且方位配合妙到毫巔。此時青龍頜首點頭,匕首在紀煌面前,他依舊雙指夾住,對這班紫袍大漢雖有戒備,但是毫無殺意。因為他清楚,青龍想對他考驗,紫袍大漢身形如大鳥撲至,紀煌看見方位,有時是品字形,有時是人字形,有時候更是北斗七星形。紀煌聽風辨位,總知就在他們的罅隙攻擊,但是又不會傷害他們。
花落雪看着這樣的情境,美目閃過讚許之色,心中欣喜。紀煌盤膝而坐在大殿中央,半空旋轉,心臟跳躍一下緩緩地進入恬靜之境,虎目魔芒迸現,身上龍能湧動,他似乎與大殿之外的花落雪的魔能互相感應,不過花落雪的魔能已經略為收歛,要不然,青龍的考驗就未必能過關。
紫袍青年大漢收起匕首,緩緩的退開一旁,花落雪緩緩邁步,美目深邃凝視青龍,溫柔動人。紀煌偷偷瞥了一眼,心中一動道﹕「想不到花落雪赤腳竟然是這麼美,不知道比起武林第一美人華楠又如何﹖」
他丹田內的魔能與龍能上下旋轉,顯然是怦然心動,他再深深凝視一下龍目,青龍也好像望穿他的心,紀煌坦然無懼道﹕「哈,我也沒甚麼隱瞞,花落雪的確很美。」
紀煌說完,也好像舒了一口氣,心道:「如果我不是黑狼騎的逃兵,也沒有這麼多奇遇,可能已經變成乞丐,還三餐不繼。」他與青龍互相對視,心中流露感激之情,撫摸一下龍鱗,倏地龍鱗青光閃閃,牠以龍爪輕撫一下,紀煌全身光芒萬丈。
花落雪主動牽手,來到青龍面前,嫣然道:「這裏一直以來也沒有名字,你就幫它改個名字吧!」
紀煌道:「龍首山。」 後來這裏真是龍盤虎踞,附近等閒的毛賊和馬賊,也不敢闖進來。 究竟是程問木的惠民政策收效,還是青龍坐鎮,那就不得而知。
紀煌走出大殿之時,忽然間妖氣沖天,倏地光點閃動,尖銳的笑聲佈滿四周。
紀煌心中一凜,道:「怪不得剛才青龍好像被困似的,嘿嘿!」霎時間魔目猙獰,紫面獠牙,一陣聲嘶力竭的狂笑,響徹雲霄。
一隻隻紅眼魔狼張牙舞爪,騰空彈起,飛撲而至,然而,當牠們望着紀煌猙獰的面目時候,竟然隻隻迅速伏下。
「 破邪退煞。」紀煌像一尊不世魔神冷冷凝視下面的紅眼魔狼,手一揚,道:「青龍是不可以褻瀆。」
在場的紫袍青年大漢,同時心中一震,道:「這紀煌,竟然修成幽冥入魔。」
帶頭紅眼魔狼倏地彈起,紀煌冷笑聲中,一手按着紅眼魔狼的頭顱,霎時間,血流如注,慘嗥聲此起彼落。紅眼魔狼的精血,緩緩給紀煌吸收,與青龍的精血再度混和為一。他再次輕撫青龍,青龍一陣歡嘯,妖氣驅散。
其中一位紫袍大漢問道:「你的師尊是誰?」
紀煌笑道:「 丁一絕,羅煞魔宗的極級長老。」
紫袍大漢流露艷羨目光,道:「在下唐三琅。」紀煌把此人名字暗暗記下,道﹕「你跟着小姐一起很久﹖」唐三琅道﹕「我們跟小姐一樣都是孤兒,是小姐養大我們的。」
花落雪心中懷疑道﹕「大殿明明龍能極盛,為甚麼會有妖氣呢﹖」紀煌冷冷道﹕「最要命的,便是吸引一群紅眼魔狼洶湧而來。」其他紫袍大漢已經站起來,剩下唐三琅跪在當場。
紀煌心中了然,想看看唐三琅之後有沒有做甚麼事情,再行定奪,因為他發現這個唐三琅眼神不太友善,流露出一絲奸險,本來他也想將此事善了,但是,又不想落花落雪面子,唐三琅暫時未做出危害自己的事,就暫時忍住。
紀煌淡淡道:「 你最好小心點。」那冷漠的神色,令唐三琅頭皮發麻,霎時間全身感到寒氣逼人,身子停顫慄。
花落雪看在眼裏,體內魔緩緩旋動,心中天人交戰,道:「師尊要我改邪歸正,然而,唉!」另一股寒勁從腦頂延伸而下。紀煌問道:「雪,沒事嗎?」花落雪輕輕搖頭,似乎要揮走之前無數的不快事一般,嬌軀顫抖。紀煌終於感覺到她內心深處。
紀煌心中湧起萬縷柔情,道:「 花落雪,看似冰冷驕傲,實質也有脆弱的一面!」再看那一隊紫袍大漢,有的氣息幽深似海,有的眼神陰冷。
唐三琅雙目閃過殺機,對那眼神陰冷的大漢一掌輕輕一拍,表面上沒有任何傷痕,實質全身骨骼已經碎裂,紀煌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笑道:「誰對俺忠心,我知道。」再望一眼唐三琅,見到他向那幽深似海的大漢,望了一眼,大漢鬼魅般的身影一閃,心中一凜道:「唐三琅對小姐怎樣,暫時不要揭穿他。」那大漢假裝顫抖,收歛魔能,跌坐在地,搖手阻止道:「我一向對小姐忠心,你應該知道的。」再借勢一翻滾,消失不見。
花落雪只是冷冷看著剛才的情景,默然不語。
紀煌冷喝:「走!」唐三琅身其餘的紫袍大漢欲離開大殿,紀煌卻走到青龍面前,道:「 你可以走出來了。」紀煌對那人悄悄耳語,然後與花落雪一起走出大殿。
正在此時,下人準備另一輛馬車送他們下山,二人也心事重重似的,然而紀煌仍然緊盯上唐三琅,自從上次擊退范健之後,他一直不敢掉以輕心,笵健真像冤魂糾纏着。
以他在黑狼騎魔鬼訓練般的觸角,目下唐三琅的樣子看似忠心耿耿,實際上隱忍不發。
其中一位紫袍大漢想說,另一紫袍大漢用眼神阻止他開口。
紀煌心中有數,沿途一直都有圍觀的人潮,有些人指指點點,道:「這人不就是名震天下的畫師納蘭清,為甚麼來到這座山?」另一人調侃道:「人家對美女畫厭了,想畫山水畫也說不定。」又有一人笑道:「這座山也給他改了名字,叫甚麼龍首山。」
紀煌發現這以天唐三琅竟乖巧的在他身旁,紀煌照例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入夜之後,紀煌掠去武陽城的箭樓之巔, 居高臨下,他們巡邏也看得清清楚楚,連那隊紫袍大漢,也開始竊竊私語:「小姐似乎真的要提拔唐三琅成隊中之首。」另一人憤憤不平道:「這個臭小子,經常無故找碴來懲罰我們。」還有人道:「你看呀,這麼多鞭痕。」先前那人道:「更加有人給活生生打死。」然後所有紫袍大漢交頭接耳道:「有人給廢了魔能,斷手斷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紀煌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依然假裝若無其事走入『悅來樓』來了很多陌生客。
紀煌還要坐在靠牆的一角。
「聽說紅蓮雅閣的高徒終於踏入江湖。」一人首先開口。另一人笑道:「傳說她還是美女,劍法通神,所以千萬別惹她。」有好事之徒續道:「那名震天下的畫師納蘭清還與她春風一道,哈哈。」
紀煌啞然失笑,認真一看,心中莞爾道:「好像在怡紅見過他們。」再聽下去,有人繼續道:「花落雪孤傲冰冷,不食人間煙火,真不知她能否嫁得出!」
「管得了那麼多,聽說滄雪劍宗大師兄秦翊即將迎娶師妹華楠,真是武林佳話呀!」有人用嘲弄的語氣道:「人家是才子佳人呀,會嫁給你這隻癩蛤蟆嗎?」
那人雖然憤怒,也不敢發作。紀煌聽着覺得有覺得有點沉悶,正想離開客棧之際,有人小聲道:「聽說秦翊最近忽然間蹤跡全無,那些用品全是師妹華楠採購。」
紀煌心道﹕「終於說到骨節眼上了!」
那人肆無忌憚道:「聽說當今聖上頒下嚴旨,擒獲紀煌,格殺勿論!」紀煌叫了一罈聞名大陸的名酒「千醉香」,細心欣賞那青綠色的酒,香得有點不捨得喝,但是一入口,那些香緩緩擴散開去,而且越喝越回甘,那甘得程度也緩緩的醒腦。倏地虎目一閃,下方一條紫影一閃,紀煌迅捷在旁監視着,心道﹕「看身影像是唐三琅。」於是繼續下去。
「以你身影如鬼魅,應該不會給他發現。」一位身穿黑罩袍老者說道。唐三琅小聲道﹕「還是小心一點好,隔牆有耳!」閃入附近的一條冷巷。唐三琅焦急萬分道﹕「花落雪的魔能竟然未發作。」黑袍老者說道﹕「不用急,魔能是緩慢而行,你要若無其事。」
唐三琅不敢置喙,只好回去拱衛花落雪。紀煌心中不妙,道:「那黑袍老者與范健有甚麼關係,不錯,那身形非常熟悉,硬是記不起來。花落雪的確劍法已經臻化境,不過,唐三琅一定不會與幕後黑手善罷甘休的。」
「你這臭小子厲害又深一層。」黑袍老者冷笑道﹕「竟然奪得祖龍的魔能,本座正想試試你的魔能。」紀煌狂笑,也懶得問人:「好,我便跟你玩玩!」心中了然,他那一式「幽冥入魔」已經超凡入聖之境,黑袍老者用禦盾加飛盾,竟然也不能把紀煌迫退。
紀煌心中冷笑:「想試探我,下輩子吧!」每一次在禦盾與飛盾中間一閃,心中懷疑道:「為甚麼他要親自出手,他根本對三琅信任度極低。」
紀煌以「躍龍在淵」作掩護,追蹤黑袍老者,黑袍老者不敢怠慢,如大鳥般凌空一掠,果然與紀煌保持一段距離,穿廊過舍,飛上掠下。紀煌笑道:「本少爺就有閒情逸致,跟你玩玩。」心中再次驚凜,道:「原來你是有烏鴉引路。」黑袍老者忽然間一閃,躍上箭樓之巔,「風裂雲痕」四式,身體疾掠而起,幸好紀煌有寒勁護體,硬接這一式才完好無恙,黑袍老者臉色一變,心中大訝,全靠烏鴉掩護,才得以脫身。倏地一位紫袍大漢接力一飄,落到一間茅屋的旁邊。紀煌心中一凜道:「又有一位紫袍美女接力,究竟甚麼葫蘆賣甚麼藥?」
「 看身形,似乎跟唐三琅差不多,不知唐三琅的某些親人。」紀煌疑心道:「紫袍美女之前也沒見過!」再躡手躡腳追蹤一段路程,再用「潛龍在淵」追蹤紫袍美女,虎目一閃,冷冷地凝視紫袍美女,同時緊盯唐三琅。
紀煌心中暗暗一動,道:「遲一點才對付你們。」用食指和中指在他們皮膚點一下,然後唐三琅與紫袍美女,返回龍首山。
花落雪冷冷道:「你竟然離開這麼久?」語氣中帶點嬌嗔。紀煌也懶得答她,只是打量着,她流露出止水不波的神態。
「怎麼了,望完了沒有!」花落雪的語氣看似不耐煩,實際上有一種任君飽賞的滋味。
「好端端的,為甚麼忽然間會任俺飽賞。而且,你的劍法通神,也不需要找人保護。」紀煌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問道。
花落雪悠然地站起來,幽幽道:「我跟你說過,我是孤兒,其實,我是魔族之女,從小到大也跟着師尊,最近才踏入江湖,江湖何時都非常凶險!」陣陣獨特的體香,緩緩鑽進紀煌鼻端。
紀煌心中充滿感情,道:「在孤傲冰冷的外表之下,竟然有如此灼熱火辣的內心。」頓了一頓忽然間肅然道﹕「保護你的紫袍人竟然背叛你,暫時要忍耐一下。」
花落雪冷冷道﹕「你暫時找不到證據,就別打擾我!」紀煌虎目掃視四周,心中釋然,道﹕「果然隔牆有耳。」紀煌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說給她聽。花落雪秀眉一蹙,道﹕「照你這麼說,黑袍老者可能特地用水系功法,而且也不是用到最強階段,總是留有一手。」
紀煌心裏盤算,道﹕「黑袍老者有魔能湧動,又用水系功法,看來應該是我們熟悉的人,武陽城忽然間多了三山五的人馬,也有很多銀鷹皇國、黑石族與白狼族的人。」
花落雪美目一閃,盤膝而坐,體內的寒能與魔能互相交接,流入丹田,再由寒能匯聚至腦海,放在桌面劍「念奴嬌」輕輕顫抖,緩緩升起,震盪越來越劇烈之際,眼前一黑,紀煌扶起她,感到手腳冷熱交煎,紀煌輕撫她肌膚,大汗淋漓,用寒能加上龍涎丹,心道:「普通聚元丹根本不能救她。」
花落雪悠悠醒轉,道:「是你!」紀煌輕輕道:「不錯,是我。」溫柔的目光望着花落雪。
「幸好紀煌的龍涎丹救了我,我在夢中見到那把魔兵「蠍霸」,那把聲音呼喚我:「它叫我殺人,統一大陸。」花落雪虛弱的道。
「怪不得皇上一直以來都想統一大陸,原來是因為這把魔兵,不過,就算不是因為這把魔兵,皇上都會找藉口攻擊銀鷹皇國。」紀煌笑道。
那隊紫袍人這時候也不敢多說,唐三琅伏在地上,道:「紀大哥把小姐從鬼門關救出來,小的萬分感激,以後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其中一位紫袍大漢心中歎息道:「竟然又是你,永遠對着小姐阿諛奉承,看來又準備步步高升了!」
紀煌冷冷凝視唐三琅,皮笑肉不笑道:「有些事你總要試一下。」負手卓立在他面前,倏地他全身像蟻噬似的輾轉反側,再瑟縮一團,然後汗珠緩緩流下,痛苦萬分。
紀煌只是微笑,從容不迫道:「這只是見面禮,日後你慢慢享受吧!」
紀煌冷笑手一揮,唐三琅身體緩緩躺直,再慢慢站起來,心中一凜,道:「難道他已經知道我的事!」裝作若無其事,唐三琅終於知道,這個紀煌是有些手段,不是好惹,目下他只能小心翼翼在他手下辦事。
花落雪坐在唐三琅面前,漠然道:「諒你也不敢亂來。」唐三琅心中訝異道﹕「小姐這麼快痊癒,紀煌這臭小子,果然有兩下子!」其他紫袍人心中不安道﹕「難道紀煌懂得戲法的嗎,早上也聽到她走火入魔的,下午已經生蹦活跳了!」
就在當夜,唐三琅感受真正的溫柔,對著雲薇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她嫣然道﹕「好吧!」凌空飄上瓦背,方向忽左忽右,掠至一條地下秘道,按下按鈕,心中興奮按捺不住,呢聲道﹕「唔,三郎,他們已經貼服在小女子掌中,全聽我的話!」
他微微一笑道﹕「你幹得好。」紀煌一直聽着,雙目殺機一閃即逝。唐三琅笑着耳語,道﹕「薇兒呀!我早知道你手癢了,你暫且忍一下,總有機會。 」
三人來到城外郊野,一大片森林,黑袍老者說道﹕「唐三琅,你終於都成大事,紀煌臭小子未成氣候,程問木和葉松同竟然這麼口硬,他們囚禁在地下密室,遲早我問出原由。忠臣,我呸!」
唐三琅跪在黑袍老者面前,道:「今次小的能立大功,全靠雲薇。」雲薇嫣然一笑道:「三郎一直以來出謀獻策,真正大功應該是他。」
黑袍老者負手踱步,沉聲道:「你們好好地給我辦事,本座當重重有賞。」雲薇與唐三琅同時離開。紀煌同時飛身一掠,伏在樹上,冷笑對黑袍老者道:「我們又見面了。」
黑袍老者獰笑,道:「𠹳𠹳,上次是本座一時大意。」一躍而下,一式「天地無妄」三式,道「你的功力就是如此嗎?」
紀煌目光恬靜,並未理會黑袍老者的挑釁,冷冷望着他,臉上紫光閃閃,獠牙發射詭異的藍芒,仰天狂笑。黑袍老者心中一凜道:「一式幽冥入魔竟然超凡入聖。」他在半空一劃,「轟隆,轟隆,轟隆!」一道閃電狂劈下去,紀煌依然仰天大笑,道:「哈哈!你對我這麼好,我也不會感激你的!」
這一式是「雷震天地」四式,紀煌衣袂獵獵狂飛,身影如閃電似鬼魅,剎那間已經掠至黑袍老者身後,猛吸老者的寒能。
「我還未玩夠,你還有點用處,我真捨不得殺你!」紀煌得意的道。
黑袍老者厲聲嚎叫,既疾又急的後退十餘丈,才緩緩站穩。倏地如黑鷹凌空一掠,雙臂紫芒狂閃。紀煌忽左忽右,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利用樹木的掩護,企圖撇掉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魔目猙獰,由紫變紅,袍袂魔能狂湧,猛喝一聲:「離!」紀煌騰空翻身,魔能再次翻滾,一式幻雨飛劍三式,接天地無妄二式,似波濤般洶湧澎湃而來。
幻影飛劍團團圍住黑袍老者,他也忍不住顫抖,可見飛劍寒氣逼人,倏地寒風刺骨,他也只魔能抵抗,冷汗與熱汗互相交煎。
「俺看你掙扎多久!」紀煌流露出嘲諷神色。黑袍老者心中冷笑道:「好了,臭小子輕敵了!」霎時間老者黑袍脫飛,白髮飛舞,雙目紅芒一閃,冷笑道:「小子果然入世未深,哈哈!」
紀煌假裝給黑袍老者離魂,冷笑兩聲,雙袖一揚,一條遨遊天際的青龍,盤旋飛捲。就在離魂之際,紀煌模仿黑袍老者嚎叫,意識好像要脫體而出。
紀煌心中一鬆,道:「竟然還未揭穿黑袍老者的真身。」借勢一躍之時嘴角滲血,「幽境迷毒三式」黑袍老者給紀煌硬接了一記,同時受了內傷。
一條金色佛影,在半空日閃耀,唸動咒文,黑袍老者心中大訝道﹕「梵音震天三式!」紀煌雙跏趺坐,耳朵一動,在虛空中,有一股恬雅之感,雙目智慧深邃,道:「不可說!」
黑袍老者黑鷹般掠至森林,紀煌不知何時來到森林中央,一陣虎嘯響徹雲霄,一隻老虎,在森林中咆哮,試探地看着紀煌,嗅到他的氣
息,老虎又飢又渴,兩隻前爪向下一按,縱身朝紀煌撲來。黑袍老者雙手放胸,一副隔岸觀火的神態。
老虎縱身向紀煌撲去之際,紀煌靈機一動,依然盤膝而坐,藉着老虎腰身一掀,疾標向前,半空一聲猛吼,震得地動山搖,尾巴一掀一捲,朝紀煌攻至,倏地一掃「蓬!」紀煌依然不動如山,老虎一兜,撲了過來,倏然腦海參悟一些虎系功法,全身金光閃閃。
一陣虎吼聲,在紀煌四周響起,那群老虎竟然伏在他身旁,不敢站起來。因為,地上與地下的靈機緩緩飄揚。甚至森林中的靈機也籠罩住他。一陣青芒與棕色光點,繚繞全身,心中大喜過望,道:「想不到金、木、土系的功法也無意中給我參悟。」
紀煌藉「風行如威四式」變成輕功,無聲無息飄至黑袍老者背後,淡淡道:「俺遲早揭穿你的蘆山真面目,當然啦,俺福大命大!好,你是老鼠,我是貓,就看我怎樣擒你,你就用你的烏鴉,載你回去,到你有信心之時,再來殺我。」
唐三琅看到此情此境,身體不斷顫抖,紀煌冰冷的道:「哦,你體內的天蠶開始成形長大了。」然後流露出冷嘲熱諷的神色道:「到了離魂之時,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雲薇美目流露出絕望的神色,淚花滾動,倏地變臉,媚眼頻拋。紀煌笑道:「怎麼了,你竟敢見異思遷,不要你的三郎了嗎?」
雲薇嬌嗔道:「三郎﹖奴家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想討好你,但是這人沒骨氣,見風使舵,你說吧,我選你還是選他!」
唐三琅一聲大吼:「雲薇,你……」竟然氣得說不出話來,雲薇美目充滿仰慕之情。紀煌笑道﹕「三郎,我勸你無謂激動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如大方一點,讓給我。」
唐三琅一直在忍耐,這次終於都忍不住了,然而在他體內的天蠶,越來越大,那蟻噬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皮膚滲出一點黑血。紀煌冷冷看着雲薇,再問﹕「你真的見死不救﹖」
雲薇嬌笑道﹕「奴家也快是你的人了,你急甚麼﹖」冷笑道﹕「唐三琅,奴家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唐三琅想忍耐,但是每一次雲薇要令他憤怒,天蠶便會大一分,目下他冷汗與熱汗互相交煎,黑血越來越多,渾身劇痛,雙目紫芒狂閃。
紀煌悠然自得站起來,道﹕「那又何必呢!」身形一晃,來到雲薇面前,獰笑道﹕「好,我便一式了結你這賤女人!」這時雲薇才感覺到驚恐懼怕,但是一切都太遲了,雲薇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一式「殘香離魂三式」 雲薇蟻噬更難受,她詛咒紀煌,道﹕「紀煌你不得善終!」過了一會兒之後,一隻隻紫紅的天蠶緩緩在雲薇身體爬出來,紀煌笑道﹕「雲薇,你這次不是爆體而亡,俺也是給你面子!」
唐三琅心中的震撼與驚懼,終於都流露出來,紀煌魔光大盛,道:「三郎,以後好好的跟我辦事!」
花落雪美目淡然,道:「想不到我的丫環雲薇,竟然朝秦暮楚。」
「蓬,蓬,蓬!」三條黑影疾躍而下,紀煌與花落雪同時感應,疾標而上,無數光點刺中黑影,紀煌看着他們變成烏鴉飛走。
「厲害,烏鴉變成殺手,先是黑狼騎,跟着笵健,然後是黑袍老者,還要不斷糾纏不休!」紀煌冷笑道,頓了一頓,笑道:「看來他們真正的對象是你。」
花落雪美目凝重,道:「聽說最近秦翊已經回到滄雪劍宗,修為更厲害,但是對師妹華楠變得若即若離,也越來越冷淡。」
紀煌心中湧起滔天巨浪,道:「究竟秦翊失蹤的期間,遇上甚麼事令他性格大變?」
花落雪嫣然道:「陪我散散步吧!」二人隨意漫步,不知不覺來到武陽城門前的龐大練兵場與練武場,牆壁上貼上皇榜:「 中央鬥獸場決鬥地方輪選,明天開始,男女均可參加。」
紀煌冷冷凝視皇榜,心道:「看來我要變臉了!」花落雪美目訝異道:「你真的要參加嗎?」紀煌內心的復仇烈火正熊熊燃燒,道﹕「程先生像給皇上扣押入天牢,一定要救他。」對花落雪道:「你也可以參加。」
花落雪知他心思,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第二天東方發白時,三分五嶽的武林人士陸續來到武場。
花落雪一邊看一邊評價﹕「今次人潮擁擠,熱鬧程度不亞於在京城郢都的中央鬥獸場武鬥大會。」
黑狼騎帶着紅眼魔狼對現場觀眾進行仔細撿查,他們魚貫進場,一陣陣歡呼聲如浪潮湧出。
一對對武林高手早上在校場對決,有很多人已經給強手淘汰,當中不乏名門正派的後起之秀。下午艷陽高照,一位身穿黑色滾金邊太監服的老太監在校場中央大喝道﹕「滄雪劍宗華楠,對手納蘭清。」
花落雪美目注視老太監,道﹕「想不到皇上身邊的大紅人,7太監宮府的首席太監李英公公也來湊湊熱鬧。」
納蘭清表情驚懼,對李公公抱拳說道﹕「華小姐,請!」一位身穿水藍武士服的少女,緩緩步入場中,身材苗條,對納蘭清只矮小半個頭。有觀眾感歎道﹕「真是才子佳人呀!」
台下有人注視場中對決,眼內射出妒意,這人正是秦翊,開始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花落雪微微一笑道﹕「還未開始秦翊已經妒意極濃了,日後華楠嫁了給他,難保琴瑟和鳴。」
李英朗聲道﹕「比武開始!」
納蘭清只是盤膝而坐,一道道青光繚繞,淡淡道﹕「一定要感應到地靈,才能發揮威力。」接連一式「氣貫長虹」三式,
華楠心中一凜道﹕「好一式「神融氣泰」三式。」霎時間嬌軀急旋,如仙子下凡舞動,納蘭清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連花落雪也不知不覺心動。「風行如威」三式,冰冷寒勁進襲而來, 劍勢驚人。校場微微龜裂,來到納蘭清前方三寸許處,龜裂戛然而止。
紀煌由始至終都坐着,畫筆在半空一劃,「昭星降禦四式」的光盾把「風行如威」的冰寒帶往外面,華楠順勢一閃,冰藍光劍再劃了幾記。
這時候,有觀眾開始鼓譟:「怎麼搞的,二人不像決鬥,像玩耍似的!」
花落雪非常認真的看着:「 武林第一美人,竟然毫不禮讓,招招都是殺招。」也注視觀眾席下兩行位置的墨星,看似一直沉默不語,實際上他點了一下頭,凝視師妹華楠,心中訝異道:「不愧為沈長歌的高徒,臨危不亂。」秦翊沉聲道:「納蘭清為甚麼一直以來都用木系功法,難道他是畫師,似乎他有意容讓。」冷哼一聲道:「我竟然要人家容讓!」眼神妒意極濃,變成殺意,墨星一拍秦翊肩膀,用眼神阻止他。
一道道青光護盾,缷開一抦抦冰藍光劍,終於華楠都退後幾步,紀煌心道:「俺都夠憐香惜玉的了!」 冰藍光劍倏然疾斬而至,亦如滔天波濤接連湧至。
納蘭清連續翻滾,仰天狂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朗聲吟着,一式「氣貫長虹」四式,與她的「幻雨飛劍四式」堪堪打成平手,青光劍與冰藍光劍交織在一起。
紀煌心中佩服道:「這美女不是虛有其表,這次攻守兼資,這式要小心了!」
台下的秦翊只是會心一笑,暗暗興奮道:「好,納蘭清,今天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華楠一揚冰藍光劍,額頭的冰鑽開天劍氣開啟,「蓬,蓬,蓬!」 霎時間,光點爆射,美目依然止水不波。
納蘭清如鬼魅般的速度「氣貫長虹四式」繞到華楠背後,神不知鬼不覺青光劍圍繞華楠四周。
「俺跟你真是有緣,捨不得也要出招了!」紀煌得意的道,冷喝一聲:「收!」華楠美目深情凝視納蘭清,嫣然道:「好,小女子就跟你玩玩。」
她玉掌一揚,冰藍光劍倏地變成玉帶,凌空飛舞。納蘭清青光劍迅猛收回,一下翻身,衣衫獵獵狂飛,唸動咒文,「神融氣泰四式」青光劍變成光龍,一躍而下。
華楠美目一閃,由「幻雨飛劍四式」變成「三斬破空四式」冰藍光劍朝下射出,殺到納蘭清措手不及。
「歸元靜氣四式」納蘭清微微一笑,依然從容不迫,捏了一下法印,「嗤!」 那一式「 歸元靜氣四式」在四周發揮作用,現場觀眾,還聞到陣陣花香。
華楠嫣然道:「想不到納蘭公子是如此風雅之人,小女子認輸了!」
秦翊心裏不禁打翻十萬個醋罈子一樣,酸到不得了。墨星眼中殺機一閃道:「要殺他,不用急,你用這一招借刀殺人已經很好,只是臭小子好運罷了。」
「想不到師弟這麼為我著想,從前這麼冷落你,是我不對。」秦翊流露出感激之情。墨星流露出鼓勵神色,道:「下一場到你了,這花落雪劍法神秘莫測,要小心!」
紀煌心中冷笑道:「花落雪的劍法如神,等會兒大把苦慢慢享受吧!」
李公公朗聲道:「納蘭清公子勝。」然後拿出木牌道:「滄雪劍宗秦翊對紅蓮雅閣花落雪。」
二人一上擂臺,互相抱拳,霎時間花落雪念奴嬌劍光閃動,幻化成千萬光點。紀煌心中一笑道:「比起華楠,花小姐的「幻雨飛劍四式」連接「三斬破空四式」一氣呵成,連綿不斷,看看秦翊怎樣拆招。」
「轟,轟,轟!」半空一道冰藍閃電猛劈秦翊劍脊,他仰天狂笑,長劍一振,閃電迅猛打向花落雪四周。
花落雪嫣然,念奴嬌發射點點劍芒,「斬奪天威四式」與「雷震天地四式」互相激撞「砰!」二人向後翻飛,全身光芒萬丈。花落雪美目只是冷冷地凝視秦翊冰藍光劍依舊滾動, 然後再半空一劃,白衣無風自動,冰藍光劍震動越劇烈,花落雪殺機越濃。霎時間「天地無妄五式」 半空爆發,可惜,秦翊雙手一振,姿態如淵嵉嶽峙,一時之間,猶如一座大山攔住去路。
此時,李公公依舊朗聲道﹕「秦翊與花落雪和局。」
校場歡聲雷動,李公公緩緩走下校場,潛修一本先天內功,看似六七十歲,實際年齡也不知多少,經常瞇著眼,實際上神光電射。
李公公像是特別留意紀煌,仔細打量了一下,道﹕「練白蓮的高徒果然沒有令咱家失望,唉!咱家老了,一代新人換舊人。」
紀煌心中一凜道﹕「不愧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幾多忠臣烈士也死在手上。」不禁倒抽涼氣,更擔心起程問木來。
紀煌心中再震,道﹕「剛才李公公竟然顧左右而言他,也不問起我來,也許他根本便看不起我!」
殊不知李公公漫不經心的道﹕「納蘭公子,你不但畫畫了得,功法更是上乘,果然是文武兼備,你跟咱家的一位朋友很像。」
納蘭清聲音顫抖的道:「晚生不敢!」李公公一揮手道﹕「長江後浪推前浪,看到你們的表現,咱家忽然間發現自己也年輕不少 !」頓了一頓,拿出聖旨朗讀﹕「今武鬥大會,甄選功法出眾之人,朕心甚慰,敬希於中央武鬥大會中,獨佔鰲頭,一舉奪魁,欽此,謝恩!」
一隊隊黑狼騎簇擁一輛華麗的馬車,返回京城。紀煌看着一群滄雪劍宗的後起之秀簇擁着秦翊離開校場。紀煌笑道﹕「不愧為武林第一美女,連俺也忍不住多看兩眼。」花落雪嫣然道﹕「小女子一直在想,剛才的決鬥根本就不算是決戰,你的印象也深深留在她腦海裏,夜䦨人靜之時,夢迴之時,也有你的一席之地。」紀煌笑道﹕「你妒忌了!」
花落雪笑道﹕「很可惜,不能看到秦翊對決納蘭清的一戰,要不然一定名留青史的﹗」
正在此時,紀煌離開花落雪,潛入附近一間酒肆,躲在暗處,聽着酒客高談闊論,道﹕「皇上又再徵兵上前線了。」另一人笑道﹕「是呀!苦的是百姓呀。」紀煌心中冷笑道:「俺遲早殺了他,銀鷹皇國前線峯巒疊嶂,易守難攻,短期內不可能進攻。」坐了不久,他看着一隊隊糧草輜重,準備好了開上前線,又一隊隊戰車緩緩的行進,劍眉一蹙道﹕「黑狼騎這麼早作準備!」有酒客道﹕「聽說他們又準備好十艘十一丈龍舟,磨拳擦掌的準備進軍。」
紀煌凌空一躍上中央輜重車,易容成黑袍老者,一掌劈出,「龍嘯九天四式」龍槍朝四面八方飛舞,無數士兵死在槍下。霎時間火光熊熊,再聽到人喊馬嘶,糧草烈焰沖天,戰馬驚慌走着,混亂不堪,黑狼騎雖久經沙場,百姓騷動不安,有壯丁給黑狼騎鞭打,死傷枕藉。
紀煌迅速換衣,變成老人家,來到一間打鐵店,與楊寧會合,楊寧笑道﹕「我料到你會這麼大膽,到時候黑狼騎草盡糧絕,皇上一定龍顏震怒,你呀,終於拿到了。」瞇眼,內裏神芒電射,道﹕「這柄槍叫「龍傲」,那醒覺的思感神經,只是當今皇上跟你才有。」
紀煌笑道﹕「又是那些遠古武器,這武器相當襯手。」思感神經再次醒覺過來,比起從前更加清晰,更可以隨時隱蔽身體。
楊寧長嘆一聲,道:「想不到這麼快便頓悟「神龍見首不見尾」,比起之前的鬼魅輕功更加高速。」
紀煌只是淡淡一笑,看着楊寧,感激之情,收藏在心。
紀煌忽然間目光一寒,思感神經在附近探索,黑衣幪面人凌空躍下,彎刀凌厲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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