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161

　　「欸你們不要聊了！來看這個，這是什麼啊Shield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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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在書桌的抽屜裡翻出了一本小書，方祐年一看封面就知道那是什麼，「喔，數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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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沒說完，葉雨晞就翻開來連看了好幾頁，邊翻邊說：「這跟我熟悉的數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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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獨不都同一個樣子嗎？方祐年不解地探頭：「哪裡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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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攤開數獨本，指著填完數字的格子，道：「完全不一樣！我熟悉的數獨只有幾個數字而已，不是填滿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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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誇我嗎？」方祐年的思路跳了好幾層，才終於勉強跟葉雨晞接上，「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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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有免錢的教學，葉雨晞當然不會錯過，立刻就把程千載拉了過來，順帶叫上站在角落不敢亂動的李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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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頭上頂著三人的視線，將一頁已經填滿答案的格子擦掉，從零開始講解起來：「那先講一下概念，數獨的橫豎跟同一個九宮格裡不可以有相同數字，所以像這兩個二，對到這一格，那剩下那一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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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分鐘後，方祐年總算講解完一整局，頭上的人也只剩下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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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對方呆然的表情，方祐年不免質疑，「你有聽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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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矛盾到方祐年都不知該從何說起，但程千載只是指著數獨本，問道：「可以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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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指送你嗎？可以啊，但我都寫過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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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程千載接過數獨本，翻開來看了好幾頁，再合起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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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客……」說到送東西，方祐年才緊急回想起，自己差點忘了十分重要的事，「等等，你上周那個助威的錢是多少？我現在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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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程千載像是早有預料，即刻退了好幾步，跟方祐年拉開距離，「不多，不用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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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信你的不多！讓我還錢很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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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這番話，程千載居然真的面有難色，表示：「有點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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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他貌似真有苦衷，方祐年稍微收了勢頭，緩下語氣詢問：「什麼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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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仔細看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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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的意思是他花錢不看價錢是吧？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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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就這麼算了，方祐年低頭開始思索其他對策，「那不然這樣，你說個想要的東西讓我回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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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認的是，方祐年這個提議帶有私心，他認為回禮所建立的情誼會比單方面接受更要來得穩固，況且他也好奇，像程千載這樣子的人，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他打從心底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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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不會顯得他很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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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在心裡對自己的話反覆檢查，確定不會產生歧義才放下心來，而程千載也早有了答案，回道：「我現在想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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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舉起方祐年剛送出去的數獨本，眼神無比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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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其他的嗎？」方祐年感到無語，但既然問題是他提出來的，就得再繼續問下去，「一直以來都想要的東西之類的？而且送你數獨對我來說根本沒有負擔。」雖然要是程千載真有想要的東西，對方祐年來說，也可能會造成金錢上極大的負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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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花錢沒有負擔。」程千載意料之內說出了讓人吐血的發言，「那是我自己想做的，你不用回我，我想要的你也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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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有貴成那樣？方祐年好奇問了句：「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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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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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那確實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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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躺到床上，腦中再無計劃，想不透到底該如何做才能消除心裡的負擔感，「但你知道你這樣一直送東西，對我來說其實蠻困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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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從剛才起就在一旁吵鬧的葉雨晞也壓低了音量，時機巧到方祐年都覺得尷尬，像是大家特意留了個空間要讓他和程千載好好談話似的，但方祐年可不想在跟他人共處一室的情況下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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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起身來，不好意思再談下去，便轉開話題向房內眾人道：「別一直待在這裡啊，去大廳吧，大家不是都在那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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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剛從廁所裡頭出來，緩過了起床氣，頭髮末梢正滴著洗完臉的水，「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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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蘇呈自動自發去邱墨生桌上找髮夾，將他長到遮住眼睛的瀏海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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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不會覺得刺眼嗎？」蘇呈跟在邱墨生後方走出房間，聲音也漸行漸遠，「去剪一下吧，不然我給你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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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不敢置信，「蘇呈你會剪頭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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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一刀剪過去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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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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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陸陸續續出去了，剩下程千載和方祐年還在房間裡，後者卻沒有要動身的意思，仍在翻騰桌子和抽屜，看似要找東西，實際上不過是在無意義地消磨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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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不打算走，程千載出聲叫喚：「Sh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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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不敢回頭，他壓住了語氣上的波瀾，故作平靜，「你還不走嗎？我要留下來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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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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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出去吧，我等等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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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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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啦！」方祐年氣憤地回過頭，緊接著一愣，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程千載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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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雖是轉過了身子，但視線並沒有放在程千載身上，而是低垂著頭，凝視毫無特色的地板，好像一旦對視就會被灼傷一般，眼皮沉得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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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算他不願對視，也阻止不了程千載繼續說下去：「你為什麼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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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鼓譟如雷的心跳聲，彆扭道：「我為什麼一定要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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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啞口無言，他本就不擅長與人溝通，也聽不出這是方祐年在跟他辯，幸虧他在表達想法這點上沒有任何問題，老老實實道：「我想要你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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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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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方祐年猛地抬頭，驚疑不定地直瞪著程千載，而後者似是抓到了訣竅，補上一句：「因為我希望你能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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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看了。」方祐年道，雖然他的眼神止不住飄移，好歹也是盯著程千載沒錯，「我……我先說一下，剛才那句話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困擾是有，但也沒到討厭的程度，頂多是……」說到此，方祐年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說什麼，錯綜複雜的想法交織佈滿腦內，他只能隨手抓幾個來說：「我不知道你幹嘛做這種事，又花那麼多錢，之前在直播間就算了，但是比賽贊助沒有必要，那些錢都是給聯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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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程千載點點頭，表示自己就是知道了才這麼做，「贊助是支持，我覺得你那天打得很好，所以贊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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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他的話，方祐年卻只想哀嚎：他那天打得到底哪裡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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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實際上，方祐年也確實說出口了：「會說我那天打得好的人大概也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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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並不認同，態度端正地道：「你在嘗試改變自己的打法來進步，不管失敗或是成功，這都是很好的事情，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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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道這番話的重點是前面那一段，在聽見最後一句話時，方祐年卻憋不住笑意，只能按住嘴來勉強遮擋住嘴角，「謝了，但之後那些真的……沒必要，你不需要贊助，可以直接跟我說一聲就好，而且用本帳太顯眼了，我一度以為你只是為了好玩才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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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部分是。」程千載誠實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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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現在他想笑的欲望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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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想來，程千載當初在方祐年的直播間刷到榜一時，也曾說過「不喜歡當第二」，說不定花那麼多錢也只是他的勝負欲罷了，不該想得太多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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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部分是。」程千載的話卻尚未說完，還保留了一段，接著道：「我不確定這會不會很奇怪，但我那時候希望你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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