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偏航 - 66.我不想回家

第八節是生物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ldY6CkVY

上課鐘還沒打響，小老師就開始發考卷，邊發邊開口：「把書收起來，這節課考大卷，只有40分鐘啊。大家快點。」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ybeOQTtA

全班頓時一陣哀嚎。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uMNVoXV9

江語柔趕緊把筆記收好，抽出原子筆和草稿紙，餘光瞥見了剛坐回來的謝斯南。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4op8ELTO

他沒說話，低著頭拉開椅子坐下，臉色比平常還要蒼白了些。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I29x7nfg

江語柔心中一動。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ukAfh8qK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原本想關心多問一句「你去哪了」，卻在轉頭遞過考卷時，一眼看到——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B80SaPES

謝斯南左手手背，指骨靠近關節處，一塊皮膚磨破，滲著乾掉的血痕，周圍還紅腫得發亮。像是撞過什麼硬物。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KqjFcUwI

「……你手怎麼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WxIq0bYp

她語氣不大，也沒那麼尖銳，語氣裡的關心意味明顯。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C1FxWfZE

謝斯南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tqD0JhzS

半晌，他把左手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用右手握筆，在名字欄填下自己的名字，語氣很輕地回了一句：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it6JaspJ

「不小心撞到。」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0joGdeZn

江語柔皺眉，不小心撞到就說不小心，用得著思考那麼久麼。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1EeX7Skw

她下意識伸手想拉住他的左手，卻被他往旁邊一躲，動作不大，卻堅決。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SW2t1MK6

她微微睜大眼，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見他壓低聲音補了一句：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ozYv0C21

「我沒事，你專心考試。」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o5NNiNdr

——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jf5VwAVq

放學後，校園裡的天色已經沉了下來。夕陽早早落山，天邊只剩一抹殘光掛在西邊天際，像被揉皺的紙張邊角，淺得快看不見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x0LKWwk9

路燈剛亮不久，柔黃的燈光灑在地面，影子被拉得細長，在腳下交錯成不穩定的線條。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kVdxtCoz

謝斯南和江知越一如往常並肩走到校門口。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mkLV3ccY

江知越正準備往對面的公車站走，下一秒，後背包猛地被一把拽住。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k3aRWg89

「喂，我能去你家住幾天不？」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SqaSLtpb

江知越回頭，原本皺著眉想罵人，但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mLGTS7R1

謝斯南站在路燈下，神情不像平常那樣吊兒郎當。他沒笑，眼底沒光，唇角甚至帶著一點肉眼可見的疲憊與頹勢。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onjohX90

校服外套的領口沒拉好，風一吹，衣領跟著顫了一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ENHrGsKP

他的聲音也跟人一樣，輕飄飄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SWAFYWhT

「我不想回家。」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EM08JmA1

江知越盯著他看了幾秒，那種打從心底升起的不對勁感，一瞬間拉滿。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7d9JJ3KG

他的眼神慢慢轉為凝重，最後低聲問了一句：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Mp62cxel

「……出事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XUftFNtB

他也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uTaEQSkO

下一秒，江知越勾起了自己發小的肩膀，帶著他朝對面公車站牌走去，邊走邊說：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WqfMH1Lj

「走吧，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b2FubdLR

……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AaieXADF

兩人在公車站牌等公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aBywrVnu

謝斯南靠在站牌邊，低著頭，一言不發，指尖無意識地扣著外套下擺的拉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DA1uVuqX

江知越站在他旁邊，百無聊賴地滑著手機，餘光一掃，忽然看見熟悉的身影從校門口走出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O9VUk8cJ

「欸，那不是江語柔嗎？」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SZHgyPKf

他從手機中抬起頭，順手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朝對面點了點下巴。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AukEL2HF

謝斯南下意識抬頭。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7pY3tYo5

江語柔穿著校服外套，馬尾隨著步伐晃著，她越過斑馬線，逕自走向路邊停靠的一輛黑色轎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hypEgUF3

車門自動打開，她毫不猶豫就坐了上去，車子隨即駛離，尾燈拖出長長一抹紅光。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3EEnQzps

江知越挑眉：「……？語妹咋上那台車了啊？她平時不都搭公車的嗎？還是那是她爸？」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YxAvkWsw

一連串問題如連珠炮全數丟給謝斯南，卻被後者一一用沉默擊退。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JiKgLpGl

打破沉默的，是謝斯南的訊息通知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MAeOisnH

謝斯南點亮手機，是江語柔傳來的訊息。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Na5YYGGl

【喜歡的人？：我這禮拜都不回去了，我跟我媽去酒店住。幫我跟謝阿姨說一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DeFk3cWS

謝斯南扯了扯唇，將手機重新收回口袋，慢吞吞開口：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vt7diLmO

「那是她媽。」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NqA1yBeG

說完，忽略掉江知越驚詫且欲言又止的目光，謝斯南直起身，走向正在緩緩駛進站的公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ujEQlxYC

——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TQWPU2Bp

江知越媽媽在收到江知越「今天帶阿南過來」的訊息後，就熱情地準備了一大桌家常菜，還特地加了兩份湯，一邊問謝斯南最近功課壓力重不重，一邊熱情夾菜。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aJQPXhfV

「你這孩子長高了啊，臉也瘦了。剛剛在訊息聽知越這小子說你要來，阿姨特地炒了幾個你愛吃的，多吃點，別客氣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Hamfcdmh

謝斯南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咀嚼著嘴裡的排骨，禮貌性地回了句「謝謝阿姨」。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MPGKDK0l

飯後他自己默默收拾碗筷，婉拒了江知越爸爸江知巖一起看籃球賽的提議，逕自接過浴巾去洗澡。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GBWJSG6l

洗澡水流過肩膀，順著鎖骨滑下去，謝斯南靠著冰冷的磁磚牆站了一會兒，直到耳邊的水聲蓋過心裡那些翻湧不息的雜音。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RsoVz4lb

洗完澡後，他換上跟江知越借的寬鬆T恤和短褲走進江知越的房間。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l1t1u43l

江知越的房間，很亂。床上地上隨處可見不知道是新的或髒的衣服褲子，牆上貼滿籃球海報，書架上擺滿了模型樂高，唯一一個可以稱得上乾淨的地方大概是書桌，因為沒有書。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PGl70wNB

此時房間的主人正抱著一瓶可樂，坐在書桌前的電腦椅上，一邊用腳尖旋著椅子轉半圈，一邊開口：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z5MqSJxf

「欸，我問你個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EQwpojFN

謝斯南靠著牆坐在地毯上，頭髮還濕著，正低頭擦頭髮，淡聲「嗯」了一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RYUR8e7A

「你之前不是說——你媽跟語妹她爸在一起，是因為兩個人都沒了伴侶，互相取暖？」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d04lIE1T

話音剛落，謝斯南手上動作頓了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RrRwFiR5

江知越盯著他，語氣變得嚴肅：「那你剛剛在公車站怎麼說——那是她媽？」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HOVy5AIm

只一秒，謝斯南又繼續擦著頭髮，邊擦邊漫不經心回道：「我以為她媽過世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XSnCMDyq

江知越眉頭一皺：「……不是，這還能搞錯？」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6QOPyxop

見他又是那副死氣沉沉，一副世界末日來臨的樣子不開口，江知越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然後咧？你又是怎麼發現她媽還活得好好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0RVs0Tt5

謝斯南終於笑了一聲，笑容帶著諷刺，「你還記得今天演講的那個作家嗎？那就是她媽。」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AtjF8FAq

江知越手裡拿著的可樂「啪嗒」落在地毯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Nx2fjzVa

「認真？」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YAvB7yup

謝斯南點頭：「你不也說她跟江語柔長得很像麼，我後來就去問她，作家跟她是不是親戚關係，她說那是她媽。」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R5L7vbik

江知越停下轉椅：「那你之前以為她媽不在，是謝阿姨說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aMcly4az

謝斯南又點了下頭。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mr0dnuR2

江知越一拍大腿：「……哇靠，那你媽這是被騙了吧？被誰騙了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pt8YusLK

謝斯南沒立刻回答。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7zfcf5gY

他低頭，沉默地看著地毯上那瓶倒下的可樂，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只是發呆。幾秒後，他才慢吞吞地開口：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chStUqrz

「……還能有誰。」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h1eyZ2AB

「我暑假見過江叔一次，在這之前我媽也說起過，她說江叔是一個人把江語柔養大的，挺不容易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MGSdFuRC

江知越皺著眉，靜靜聽著謝斯南述說這一段往事。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UN3H54ux

謝斯南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沒什麼溫度：「現在回頭想想，他似乎從來沒真的說過他妻子死了，只是話說到一半就停，然後臉上露出很痛苦的表情……我媽大概就是那時信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7FqiIS4k

江知越淬了一口：「……幹，這人也太能裝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JQqYMH78

謝斯南沒有接話，只是低聲說：「我媽一向很容易心軟。」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7k6SUZg9g

氣氛沉了下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QBniaeHe

江知越撐著轉椅的把手，晃了一下椅子，試圖把氣氛拉回來，故作輕鬆地吐槽一句：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PpBvCE9Y

「你們這故事簡直比八點檔還要精彩。我都不用看電視了都。」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OcD1jt7n

他看著謝斯南還是沒笑，原本只是想舒緩氣氛的話沒說完，反倒讓他自己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6Nmbu1n61

過了幾秒，他低聲補了一句：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ZI8CvMJj

「……但你媽是真的喜歡他吧？」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og4sXcAU

謝斯南眼睫輕輕顫了顫。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SrhzJttv

江知越的話讓他一瞬間領悟到了某個被他忽略的事實。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r1x6JCFw

——別的事情他不敢確定，但只有「謝星綾愛江明宇」這件事上，是他唯一一件可以確定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Hltkd98w

謝斯南慢悠悠地「嗯」一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VBdmeLNW

江知越：「那你覺得——他愛你媽嗎？」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fvg4bhXO

這句話像是在謝斯南心頭劃了一刀。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yWPP8VEt

他抬起頭，眼神沉了片刻，然後語氣極輕地說：「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愛不愛什麼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9EvT3Typ

江知越正想繼續，謝斯南又忽然開口，「他有多愛我不知道，不過就憑他們做那件事的頻率……應該還是有點感情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LKrIEvWO

他語氣平靜，語尾卻壓著笑，嘴角挑起一抹明顯的嘲諷，像是在談一件荒謬至極的笑話。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9OgkVLVy

江知越白了他一眼：「……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RmCAJNUE

謝斯南轉過頭來，目光緊緊鎖住他。那雙平時總帶著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卻黯淡無光，像是被夜色吞沒。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J38BSuBC

「我沒在開玩笑。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江語柔，到時你就會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說謊。」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WwJAoDQZ

話題又回到這個名字，江知越頓了頓，在內心斟酌好措辭後，開口：「是說你有想過嗎？在你還相信謝阿姨和江叔只是『正常戀愛』的那段時間，語妹心裡是怎麼想的？」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ad9nWHvs

謝斯南垂著眼，用指甲摳著地上的地毯。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perv5ezv

江知越那句話還懸在空中，他沒接，卻像被按住了脈搏，壓得他喘不過氣。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W1vuE7Cc

就在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放在床上的謝斯南手機突然震了一聲。

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2rp5Q3Yv

聲音不大，卻像是一顆石子砸進了死水湖面。

ns216.73.216.200da2

66.我不想回家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