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的靈師生涯 - BURN 35、第一次靈師測驗（5）

一條長長的通道，依舊陰暗詭譎，即便是熊熊火靈，也無法照清每一個角落。艾琳娜撫著牆面道：「這條路我們是不是有走過？之前還看過這面彩繪牆壁。」

庫茨亦用火光照耀過去，道：「每條路都長的很相似啊。」

奧格斯塔道：「說不定結構發生改變了，要不要往回頭走？」

維塔利道：「我贊同溫特說的。」

正當大家決定回頭時，伊莎朵拉指著前方道：「快看！前面也有樓梯。」

柯林將火光往前挪動，不遠處前方以為又是一個樓梯，結果卻是空無一物，尤有甚者是幽黯無涯的深淵。

凱特蘭見著一大個闃黑的洞，似乎已到了盡頭，便惶惶道：「沒有路了。」

維塔利蹲下身，「不，腳邊有一個梯子，不過這長梯只能往下走。」

佛爾克怨道：「我們剛才才走樓梯，這又是通到哪裡啊？」

佐道：「也只能孤注一擲往前走了。」

迪亞斯聳聳肩，道：「嗯...既然親愛的王子殿下都這麼說，那也只好繼續走了。」

艾琳娜和庫茨在長長不見底的梯子間飄浮幾粒火球，一行人咬緊牙根，依序抓著梯子，往這大片深淵洞向下。不知向下了多久，這梯子似乎長不見盡頭，而且還有陣陣腥氣襲面而來。

大家都抓緊梯子不敢大意，約莫下降了數丈，腳底這才碰到地面。最前頭的庫茨在前頭照耀火光，這裡是個寬敞的穹頂大道，兩旁巨石柱林立，似乎是支撐起地下的支柱。

凱特蘭道：「這裡是...地底深處？」

羅伯特道：「不，我想還不至於。」

「不至於？！」凱特蘭微微訝然道：「這神廟究竟有多大啊...」

艾琳娜覺得這裡有點像北方的林間，充溢著黏膩的潮溽感跟腐爛的氣味。

維塔利道：「我們趕緊走吧。」

一行人又漫無目的的繼續行走著，他們至今也沒能發現任何一點寶物，大家的耐心與體力也欲要到了極限。

奧格斯塔湊到艾琳娜身邊道：「艾莉，我可以依著妳一起走嗎？」

艾琳娜知道這是奧格斯塔經常使的小把戲：「你少無病呻吟了。」

奧格斯塔滿眼汪汪道：「咿~別這樣嘛。」

迪亞斯饒有興致地把他們兩個放至眼底，幽然長笑不已。

走了一段時間，前方矗立著一個巨大的洞。蘇菲亞道：「前面似乎有破門的痕跡！」

維塔利微微揚首道：「表示之前也有組別來過了。」

佛爾克向後方提醒道：「嘿！趕緊走囉。」

他們邁了進來後，一具黑褐色的乾屍正倒在艾琳娜等人眼前，令人怵目驚心。此外，附近也有幾具橫倒的屍體。

凱特蘭怔怔道：「天哪...他們都死了嗎？」

佛爾克略略一看死者們的特徵，赫然驚悚道：「這是...第十五組的亞瑟！」

亞瑟乾枯的屍體上都是難聞的尿騷味，想來是被某種魔物的排泄物所波及，並猝死在這魔物的熱尿之中。

「大家千萬當心，不要觸碰這些屍體！」柯林怵惕解釋道：「有些魔物的排泄物具有毒性，或者灼燒獵物的功能，一旦接觸魔物噴出的任何液體，就能立即回到天神懷抱的。」

艾琳娜和蘇菲亞也分別認出了凱絲琳和米娜。看米娜的死狀，應是倉皇逃跑，最後卻不慎滾落下台階，又倒楣地碰撞上了機關，致命的兩面劍牆緊緊貼合，米娜當場命喪無數的劍刃穿身；凱絲琳死得最是淒慘，整個頭都被踩得連血漿都爆得完美，地上都還拖著一條寬闊且冗長的旖旎鮮紅。

艾琳娜浩然唏噓起來：「天神啊。」

維塔利蹙眉肅穆道：「也就是說，第十五組全軍覆滅了啊。」

「是啊，」迪亞斯不禁唏噓道：「任何一點疏忽就隨時丟失性命...」

蘇珊娜道：「不過，那究竟是什麼生物...」

蘇菲亞摸了摸地上的鮮血，上頭還是火辣辣的。「應該是巨型的蛞蝓，又或者是山椒魚。」

伊莎朵拉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哭聲？」

「哭聲？」蘇珊娜道：「難道不是笑聲嗎？」

佛爾克突然指著幽黑的穹頂大叫道：「喂......你們快看！」

所有人紛紛仰頭一望，驟然臉色大變。

一道道陰影突然從天花石板飛了下來，它們的四肢渾似褐色的枯樹枝，滿頭躁亂的棕色毛髮，尤其它們的漆黑眼睛異常之大，有如兩個湯碗大小，頭長著一對惡魔角，穿著一身有的亞麻色，有的褐色的破舊連身裙，細看的話它們手爪跟雙足指甲非常尖銳且長，有幾個長爪上頭還長滿綠苔。

蘇菲亞臉色怔得發白：「那個...是什麼啊？」

蘇珊娜凜然道：「就是將第十五組全軍覆滅的魔物嗎？」

迪亞斯瞇著翡翠眼瞳，一如既往悠悠道：「看來它們的衛生習慣不好呢，經常沒洗澡吧。」

羅伯特下垂著眼道：「啊，我們幾個也一段時間未曾洗過澡了。」

蘇菲亞叫道：「喂，現在是說這種的時候嗎！」

艾琳娜倒抽一口寒氣，「奧格斯塔，你覺得那個是什麼？」

奧格斯塔幽幽笑道：「嗯...你與我愛的見證人？」

艾琳娜無言道：「還真天殺的見證人。」

阿蒙眉宇間凝起一片寒肅，道：「想必那就是屍魂鬼了吧。」

「不只是屍魂鬼，」柯林亦肅穆道：「不...恐怕，尤有甚者，那些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一群早已迷失在這座神廟中發瘋成魔的人！」

「屍魂鬼？人？」艾琳娜道：「他們早已沒了意識，到底算人還是魔？」

迪亞斯笑道：「是人是魔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它們都是阻礙我們的障礙物啊。」

屍魂鬼原是一隻無形無色的厲鬼，專門以人類為食，為了抓捕人類，它們會竊取人類的記憶當作是誘餌，然後進一步啃食人類，在魔物學提及，那是一種性格瘋癲且貪婪卑劣的魔物，只要一旦被受到誘惑，那人就再也無法活著了。

故關於瘋癲的魔物，也正好應對上同樣瘋癲的澤克，也就難怪為什麼澤克敢出這種測驗。迪亞斯咧嘴興奮道：「難怪歷來都說鮮少人平安走出神廟，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這些屍魂鬼的笑聲若有似無，本來在穹頂間幽幽飄忽，卻突然齊齊發叫，飛快如無影的獵風。

凱特蘭道：「它們來了！」

迪亞斯道：「我適才想到了一招秘技喔。」他所謂的秘技就是「逃跑」。

所有人拔腿狂奔，背後屍魂鬼的叫聲抑揚頓挫。

「最好跑快一點喔，」阿蒙一邊跑著一邊講解道：「因為屍魂鬼的移動速度可是人類疾速的一點五倍之多...」

還沒解釋完，眾人皆罵道：「好了別再說了！」

艾琳娜又是揹著斧頭，又是抱著葛羅利，她逃跑的速度愈來愈慢下來，精神緊繃間，回眸一看幾隻屍魂鬼卻不見蹤影，彷彿消失了一般。

「在哪...它們在哪...！」

就在一瞬的遲滯間，突然聽見一陣清響，清藍透明的水花擊在兩隻逼近艾琳娜的屍魂鬼上！

艾琳娜尚未反應過來，突然有一隻手攬過她的腰，剎那間，她的整個身子被懸空扛了起來，扛在他的肩頭上。

「佐！」

佐凜然道：「趕緊走！」

羅伯特扛著佛爾克，凱特蘭也分別左右抱著蘇珊娜和柯林，維塔利負責扛著伊莎朵拉，奧格斯塔則是扛起體型矮小的庫茨。

艾琳娜被佐扛在身上，自然看清他們後方的情形，此時屍魂鬼從四面八方的幽暗裡飄了出來，兩隻、三隻、四隻......仿若整個牆面都是它們的形體，無限再生。

「屍魂鬼的數量愈來愈多了！」艾琳娜驚悚叫道。

它們前呼後應，發出極長的撕裂聲，恐怖尖厲的叫聲迴繞在整個長道上。

蘇菲亞跑的最快，然而再往前便是原先下來的地方！「沒有路了！」

柯林伏在凱特蘭的背後，看見了一面牆及時道：「快把那個機關按下去！」

蘇菲亞不疑有他，直接重重踢了上去。

果不其然，這面牆的後面是隱藏式的通道，維塔利喝道：「快！不要回頭沖進去！」

他們一個個沖了進去，奧格斯塔和維塔利殿後，合力築起一道道厚重的石牆，將屍魂鬼拒之在外，只聽見屍魂鬼的尖叫厲聲破空。

羅伯特喘著粗氣，半晌道：「趕緊離開這裡，屍魂鬼一會便會穿牆過來了。」

眾人不待喘息片刻，又匆匆趕緊動身，朝暗處走去，艾琳娜、柯林和庫茨分頭點燃火焰，這個通道更是狹小，大小石頭紊亂在一起，而且還長滿了不少濕苔跟蜘蛛網，他們狼狽的上下攀爬，屍魂鬼的尖叫聲持續迴盪，想必它們就在附近，艾琳娜等人不由寒慄起來。

佛爾克指著前方道：「各位，那裡有樓梯。」

蘇菲亞道：「好，走吧。」

凱特蘭有點不安地道：「我們這樣一直往下走，是不是離回去的路愈來愈遠...？」

維塔利凜冽道：「我們自進到這座神廟以來一直都是死馬當活馬醫，現在更是遠離那些屍魂鬼要緊。」

其餘人不置可否，紛紛上了樓梯，豁然開朗。蘇珊娜仰頭，不由驚嘆起來：「這些是......」

一個個更古老斑駁的神像矗立圍在眾人的眼前，這些神像高聳至穹頂，石板上的彩繪花紋異常鮮麗奪目。

伊莎朵拉道：「好壯觀啊。」

眾人都在觀賞壁畫神像，迪亞斯道：「我始終覺得很神奇，這幾天以來，除了我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的活人。那些剩下的組別又都在哪裡？比如那高傲自勝的帕奇少爺...」

突然，一個憤怒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你在說誰的壞話？」

迪亞斯聞聲回頭，哂笑道：「喲，原來還是有活人啊。」

第三組所有人齊結在一塊，愛記仇的伊澤卡氣呼呼地道：「我問是不是你在講我壞話！」

芬恩忙道：「好了好了少爺，這種時候更該養精蓄銳，而不是發火啊。」

伊澤卡悻悻然抱住雙臂，臂間還汩汩流著鮮血，奧格斯塔道：「怎麼？帕奇是被逼至絕路嗎？」

愛記仇又敏感的伊澤卡立刻喝道：「要你管嗎！」

「好了少爺！」又是芬恩連忙一番勸，伊澤卡才不理會他。

阿蒙瞄到菲葉塔懷著的寶藍色寶瓶，「你們已經拿到寶物了，怎麼還聚在這裡？」

巴尼蹙眉道：「你們是沒瞧到外頭那些飄來飄去的怪物？」

柯林糾正道：「是屍魂鬼喔，巴尼同學。」

羅伯特聽著外頭零零落落的淒厲長叫，道：「看來有不少組別已經命葬在屍魂鬼下。」

蘇珊娜道：「你們在這附近有勘查到什麼嗎？」

「這裡似乎已經是最深處的地方了。」賽可抬頭仰望上方的燈火。「但因為外頭的傢伙，我們此時也不敢輕易動身，而且我們的靈力也差不多要耗盡了。」

伊澤卡當即喝道：「喂！你蠢嗎？怎麼在敵人面前輕易示弱...」

「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們，現如今的敵人是外頭的屍魂鬼，帕奇少爺。」柯林道：「我手上有法典，可以做簡單的治療。」

阿蒙道：「我也可以幫忙。」

伊澤卡罵道：「誰、誰要你們自作主張！」

維塔利道：「不管怎樣，組隊合作是正確的，帕奇少爺。」

伊澤卡自知理不直氣不壯，只能恨恨地咬牙，默默把憤怒給吞嚥下去，伸出受傷的手臂給他們治療。

蘇珊娜聆聽著外頭的鬼哭神號：「照這樣下去，如果我們繼續躲在這裡，我們遲早都會被屍魂鬼殺死。」

伊澤卡的手臂已經可以挪動之後，便起身道：「一直待在這裡不是辦法，只能打倒那些怪物了。」

「真有志氣啊帕奇少爺，」柯林道：「你認為你們能打倒它們嗎？」

阿蒙道：「那些屍魂鬼擅以人的深層記憶或慾望為餌，吸引你上當，再將你啃食，這就是他們惡劣的地方。」

巴尼語氣有點失望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無法戰勝那傢伙？」

柯林道：「屍魂鬼原是無形的鬼，因品嘗過人類之後便由衷愛上人肉，因為吃得人多了，它們自然演化成近乎為『人』的高階魔物，老實說，我們能活到此刻已經算是奇蹟了。」

凱特蘭道：「難道你要我們逃跑嗎？我們可是連一件寶物都沒拿到耶...」

佛爾克慘淡笑道：「就說了，那女瘋子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通過考試！」

蘇菲亞的眼睛只盯著那奇異豔麗的寶藍色寶瓶。「話說回來，你們手中寶物是哪來的？」

伊澤卡立即警戒起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

「這樣啊，」奧格斯塔伸出手莞爾道：「那麼只要把你們手中的寶瓶弄碎，你們也跟著被淘汰了。」

蘇菲亞認同道：「這個法子不錯。」

伊澤卡藍瞳圓睜起來，勃然警告道：「你們...你們敢！」

「敢啊。」說完，奧格斯塔輕鬆愉悅地將第三組死守著的希望弄碎，第三組怔怔望著寶瓶化為齏粉，並隨風飄逝，伊澤卡張大嘴巴，仿如五雷轟頂。

巴尼早已氣不成聲：「你們...你們居然...！」

「我要殺了你！」伊澤卡驀然沖了上來，以極快的速度揮了一拳，奧格斯塔輕巧地徒手接住他的拳頭。

「伊澤卡少爺！我們也把那些傢伙一併殺了！」巴尼的聲音前呼後擁，也提起水靈力殺氣騰騰與艾琳娜他們對峙。

「殺──」伊澤卡喝令下，菲葉塔跟巴尼提著熊熊的靈力沖了上來，與艾琳娜等人纏鬥在一起。

佐順勢甩過巴尼的水柱，「喂，你們冷靜點！」

菲葉塔喝道：「冷靜？你叫我們如何冷靜！」她釋放五彩璀璨的光芒，一團團光球狠狠擊向佐。「那可都是我們辛苦找到的寶物！」

維塔利以一道土牆抵擋在佐和菲葉塔等人的面前，「你都沒發現這是屍魂鬼所下的陷阱嗎？」

「陷阱？什麼陷阱啊，你這個騙子！」伊澤卡驀地直接推了他一把，並飛撲而上，阿蒙失聲道：「奧格斯塔！」

奧格斯塔用力扳著掐住脖子的那雙手，吃力道：「真的是陷阱，帕奇少爺，那些從頭到尾只是一團塵土。」

豈知，伊澤卡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的雙手死死掐著奧格斯塔的脖子不放，簡直誓死不罷休，忘卻了先前手上的傷勢。「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破壞我們通過測驗的希望！好了，現在寶物全被你們給毀了，看著我們落魄淘汰你們滿意了嗎！」

蘇菲亞無奈搖頭道：「真是無藥可救...」

唯獨芬恩還算冷靜，上前細細一摸那些齏粉，一摸發現，果然都是泥土！

芬恩心道：若真是金屬，即便是贗品，也都不可能只是團尋常泥土，一定至少混著鐵等金屬，但奧格斯塔卻能輕易弄碎成粉......

「少爺，」他站了起來，「他們說得都是真的。放開他吧。」

伊澤卡死死瞪著奧格斯塔，但又十分信任自己最冷靜持重的摯友，片刻，掐著脖子的手便緩緩鬆開。

賽可仍然不信眼前發生的事。「為什麼我們的寶物變成土了？」

「看來又是屍魂鬼變的把戲，」柯林肅然道：「方纔也提過，屍魂鬼最擅長以獵物的記憶或者慾望來當誘餌，誘使你們上當，想來你們心中想要快點找到寶物的慾望已被它們利用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卻是惡鬼的欺騙，伊澤卡內心早已一片無望，卻又滿腔怒火難以發洩，只能恨恨坐了下來。

一夥人恢復冷靜之後紛紛坐落下來，陷入一片愁苦當中：他們光是在神廟裡已經耗時太久，再不到一天就是期限了，而他們連一件寶物都沒看到，他們此刻茫茫無涯，一點辦法也沒想到。

就在突然，幽黑處傳來一聲重重落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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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N 35、第一次靈師測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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