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意咗個網故女作家，但佢真人好樣衰。 - 十、澤（1）

戀愛首三天，阿謙和翩翩的相處完全與往昔相同，只是現在，他會光明正大地看她，二人對視之後，他就笑說：「做咩啊，唔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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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得吖，畀你望蝕晒點算。」她快速地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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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吔，你又蝕咗少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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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父母不知道二人戀愛，何必忽然告知呢？尤其二人是鄰居，其母親又是好友，消息極度流通——這種被監察的感覺，未免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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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暫時不想公開戀愛，最多告訴好友。她不肯定這段關係是否「穩定」。是的，她知道自己喜歡阿謙，他也真的喜歡她，可是一種關係，不只有愛那麼簡單。她聽過太多人說故事，那些刻骨銘心當中，難逃無奈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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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裏有這種天然的不安，無關對象是誰。可是，她又確認，很想與阿謙度過無數白晝和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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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甜蜜戀愛活動和悲情的分手場景，總是交替在腦海上演，這是想像力太好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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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坐在她旁邊的膠椅上：「真係想像唔到，竟然有機會靜靜哋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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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唔係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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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有人打麻將，他們清楚聽見游乾水的聲音，那樣熱鬧，卻把他們襯得更加安寧，一同享受這份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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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同㗎嘛，」他笨拙地將頭倚在她的肩膀：「你知唔知，呢個情景我想像咗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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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講有人以前一直都喺交友APP識女仔喎。」她誇張地張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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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她總有很多表情，面部肌肉的郁動異常豐富，使她的一言一行都極為生動。她無法想像如果他人看見此情此景，應該覺得她生了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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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同，同佢哋冇見過面，都冇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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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否認，和翩翩在一起之後，阿謙說話時便有信心得多，流利、順暢，信手拈來幾句甜言蜜語。他不是不懂得，只是之前總是害怕，怕某些音節是一種冒犯，將使她急急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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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咩，聽講你同人friend到做筆友㗎喎，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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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說話卻被眼睛眨閉之間攔截，人頓時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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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謙拍了拍翩翩的手臂：「又係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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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些不受歡迎的角色會在不合時宜的場合出現，麥嘜仍然以一頭大波浪長髮大步昂首，走到翩翩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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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得閒？又嚟做咩，冇嘢幫到你。」翩翩帶有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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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啊，我係嚟同你講，我唔會再打王子主意啦。」麥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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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翩翩意料地，麥嘜頗為爽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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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啦咁，識返個可以珍惜你嘅人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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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謝你，同我講咗佢咁多缺點，畀你講一講，我好似清楚咗好多，畢竟第一次有人同我講佢有咩唔好。」麥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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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聽罷，不禁覺得自己那天說得太過火了，她一個局外人，憑什麼以三言兩語改變一人對另外一人的看法呢？而且，還要那麼兇，失禮死人了！她裝作無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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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幾醒喎你，聽一聽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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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但人哋都拒絕咗我，同埋對個個都係咁。而且，你都話啦，真係好男仔嘅點會有女朋友仲周圍撩人。」麥嘜略帶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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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明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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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生此刻站立，尷尬微笑共對，二人之間的話題，還有什麼呢？翩翩真想摟住阿謙的肩膀，和他輕輕地說：今晚月色真美，可惜有人來破壞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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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嘜又說：「但佢又衰唔晒，我好想多謝佢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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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佢啲乜？上咗人生一堂課？然後人生5**？」翩翩忍不住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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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吖，」麥嘜沒好氣：「係佢令我轉變咗好多裝扮。其實我本身真係鍾意扮靚、化妝，但……你知啦，如果生得唔靚又整色整水，好似唔係咁好，畀人見到，好似好瘀，所以我一直以嚟都壓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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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多謝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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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隱約猜到麥嘜想說什麼，她極速整理自己的思緒。麥嘜緩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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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唔係佢成日讚我，我諗我唔會去挑戰一啲好高難度嘅妝同髮型……我一直都好鍾意雙眼皮㗎，但之前廢事貼。不過佢講完之後，我又想試，而家都覺得咁樣扮靚自己真好。好似有自信咗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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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如果不是有人鼓勵她、或予她動力，麥嘜應該不敢改變原本的造型，醜人不要多作怪，安安份份做自己不就好了？再努力也是徒勞，她如此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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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都市繁忙，但她將疑心有人會投以不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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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係要多謝佢？」翩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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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唔係佢，我唔會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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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的聲音輕柔，她忽然覺得麥嘜很純良：「但係，你知唔知啊？佢都有同我講過一樣嘅說話。佢話鍾意女仔留大波浪，鍾意大眼、雙眼皮更加迷人。但你睇吓，我一直都keep住直髮、單眼皮，因為我無視佢嘅所謂建議——而呢個係我本身嘅性格。我覺得，你會變，係因為你係一個本來就會變嘅人，唔使多謝佢，功勞應該喺你自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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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的是，王子甚至送了一件皮褸給她，但是她只穿了幾分鐘。她心頭有種驕傲，對於她自身才情、能力的肯定，有時沖淡了對於平庸外型的自卑，她根本不願人家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強烈的自我意識使她甚為我行我素，隱約相信內在十分重要：既然已有豐富情思，何必因受人指點而改變外型？即使她也懷疑。她堅持在單眼皮的基礎加深眼眸，而非如王子所言弄出雙眼皮來，全因為她不允許別人如此主宰她的行為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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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卑，卻仍然倔強得很，她太看重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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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姐雖然唔靚，但係sell內在㗎嘛，憑咩你叫我變就變啫？咁咪要我承認，我本身咁樣係唔好囉？我先唔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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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嘜之所以會變，翩翩覺得應歸功於她本人、本身就願意改變，有什麼好感謝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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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如果佢真係唔講，我真係會咁做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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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嘜幾乎肯定：不會，至少不是現在，所以，她仍會感謝王子，即使他傷害了她的感情，讓她以為自己是特別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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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知道。」翩翩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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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係咁，我多謝吓佢都冇問題吖——」麥嘜見翩翩又想說話，她連忙續道：「OK，我最多謝就係自己，好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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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係，你打扮成點，自己鍾意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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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對麥嘜竟然生出好感，對方即使有過執迷不悟的傷心時刻，但誰在感情裏不是如此呢？她尚能夠抽身，然後梳理好這份感情予她的禮物，並且無怨無悔地感恩賞賜，真的得體。要是翩翩，應該沒有這份氣量。3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GUbntEY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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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仲有啲嘢想同你講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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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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