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黑暗之中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時間已靜止、不再流動,讓身陷黑暗之中的溫永玹感到內心平靜,沒有感受到喜、怒、哀、樂、愛、惡、慾人之七情,像是脫離了人間之苦,再也無憂無慮。
他繼續睡著,不想睜眼。
正當他繼續感受這片寧靜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名少年的聲音:「阿玹、阿玹……」
闔上雙眼的溫永玹,聽到動靜後,些微抽動了他眉梢後又回復平靜。
但是那少年的聲音卻不斷地呼喊他:「阿玹、阿玹….快醒醒!」
溫永玹心想著:「是誰….在呼喚我?」
神秘少年繼續喊著:「阿玹,你快醒醒!」
這名少年的聲音似乎讓溫永玹感到熟悉!好像從哪裡聽過,卻又想不起來,而且….已經有多少年沒人叫自己「阿玹」了?
溫永玹微微睜開雙眼,只見自己還身處在一片漆黑之中,但沒多久,一道強光突然照射在他臉上,刺激他的雙眼瞇了起來。
驀地!一道強大的吸引力將他的身體從黑暗中吸進那道光內,突然的身體騰空讓他無力反抗,等他再次睜開眼時,浮現眼前的是一片濃密茂盛樹蔭底下,陽光穿透著層層疊疊的樹葉群裡照射在他臉上,形成一片片零散的光塊。
溫永玹第一個想法是:這是哪?
他想起身環顧四周時,突然感覺到全身劇痛、難以起身!在他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時,一名臉型微胖、面容擔憂的少年突然冒出,將他整個人嚇一跳!
溫永玹:「!?」
他被驚嚇的反應其實表現不大,不會發出尖叫聲,是那種只會瞪大雙眼、呆滯的表情的那種平淡反應,有時會讓人誤會他是在打什麼鬼主意、還是再想什麼算計別人之類的事,但其實他被嚇得早已心跳猛烈加速,瞳孔不自覺放大。
而溫永玹也生前見多識廣、歷經大風大浪,心神早已鍛鍊到不管發生何事都能鎮定自如,不會因為突然有人從他眼前冒出來時就被嚇到,而是這眼前年約十、十一歲的微胖小少年,不是他那個早就死了快二十年的小師弟嗎?
洛司,當年比他晚一個月入門的小師弟,與他一樣自幼父母雙亡,老是被門派那些出身名門的師兄姐們當作取笑捉弄對象。
更正,洛司父母雙亡的原因是因為溫永玹其中一位師叔在下山除妖時,因一時得意忘形差點被反殺時,被一對良善的夫妻所救,結果害死那對夫妻才順利收服妖怪。
面對年幼的洛司,那位師叔因為良心過意不去才勉強收他為徒,不然以他當時說法,他看洛司面相平庸無奇,恐怕資質駑鈍,需要花費極大的精神及努力才有可能「勉強」出師………
當時無意間聽到那位師叔的話意,還是年少無知的我,真為當時的洛司感到不平,就算資質駑鈍又如何?起碼他勤奮好學,不會做些投機取巧、混水摸魚的事,還對剛入門的師弟妹非常友好,都會耐心教導。
不像那個師叔底下的弟子,個個不學無術、好高騖遠、總愛用妄自尊大的態度去欺負其他弱小的人,有許多人向師叔告狀他的那些弟子惡行時,那位師叔聽了總是嗤之以鼻的回答:「你們是在忌妒我的弟子天賦高比你們聰明罷了,少在那栽贓陷害、背後說人壞話。」
這讓告狀他的人氣的啞口無言,還覺得這師叔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那些不學無術的徒弟每到下山收妖時,基本劍術使得七零八落、每使出幾招法術就沒靈力,還差點被妖怪吃掉,最後還得靠同門其他師兄弟的幫忙出手才脫險,這叫天賦高??你他媽的收徒標準還真是奇葩……….
這樣的人當年怎麼沒死在那隻妖怪的手裡?起碼能杜絕誤人子弟之事、禍害百姓!
拉回正題,洛司過世時,是在十五歲那年的靈台論會,被師兄所殺害…..怎麼這時候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被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直直盯著洛司的臉看,以為自己還在作夢,伸出一隻手來用力捏自己的臉頰。
「!!……….居然會痛?」
滿臉狐疑的洛司看著溫永玹用力捏自己的臉頰,還說會痛,以為他從樹上掉下來摔壞了腦子,憨厚地說:「阿玹,你那麼用力捏自已的臉當然會痛!你是不是摔壞腦子啦??」
溫永玹有些不解的問:「……摔壞腦子??……..!!」,他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變成孩童的軟音,一時間又感到不可思議。
洛司向他解釋:「是啊!因為我們被師兄處罰不能吃午膳,你就肚子餓的想爬上李子樹摘幾顆李子來吃,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腳滑摔下來了。」
爬李子樹摔下來....那不是他十一歲那年的事嗎?溫永玹起身來到李子樹旁的池塘,從水中倒影中看到了自己十一歲時的臉,那張青稚、白嫩的面容夾帶亂糟糟的髮梢中有參雜了數片樹葉及樹枝。
他伸出手摸摸後腦杓,摸到一塊腫包又腫又痛!痛得他倒抽一口氣:「嘶…….」
確認了自己真的會痛,還確認兩次後,才接受現在自己回到了十一歲那年,還在天化仙當入門弟子學築基結靈丹的時期。
溫永玹當下感覺腦中思緒一片混亂,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麼詭異狀況…..自己居然回到十一歲那一年……臨死前回想的居然成真了!!!!
他的臉色當場刷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經歷時空倒轉、回到過去這種虛幻飄渺的奇事,但是後腦杓那隱隱作痛的痛覺卻確確實實提醒這一切是真的!
一旁的洛司看溫永玹默默不語、還一直盯著池塘水看,以為他口渴了,問:「阿玹你是不是渴了啊?也是啦...你剛剛昏迷了一段時間口渴也是應該的,別喝池塘的水我去幫你倒茶來。」
溫永玹慢慢的消化現在身處的狀況,順其自然地對洛司說:「好,謝謝阿司。」
洛司笑著回答:「都是師兄弟,不用客氣啦!」
微微福潤的臉龐露出皓齒燦笑,讓溫永玹瞬間感到眼眶濕紅,一種懷念的熟悉感如潮水捲入心中。
他忍下這股情緒,不讓濕熱的眼淚流下,等到洛司走遠後,他才抬起胳膊來用衣袖擦拭眼角盈起的淚珠。
放下衣袖後,溫永玹展露一雙不屬於十一歲少年才有的鋒銳眼神,凝視著師弟離去的背影,他才稍微鬆懈,思考著現在狀況:「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時空逆流重生之術,真的讓我回到過去了……但到底是誰要讓我回去呢?」
這時,他想起臨死前北堂奕對他說的話……
「…你永遠都不知道,師尊對你有多好,而你從來沒真正了解他。」
溫永玹猜測:「難道讓我回到過去,是要我自行查找真相嗎?」
自他入門天化仙以來,他其實很少與玉離瑕接觸,只知道他從來不與人接觸、不出現大型場合,連門派的年聚根本不會出現,甚至很少留在天化仙會超過一個月的,所以見到他的時間根本很少,若要從十歲入門到十五歲算起,自己的十根手指真的可以算得出來。
看來想要挖掘真相就必須接觸到玉離瑕,還得採取緊迫盯人的戰術,最好天天都能跟著他的那種!
溫永玹暗自發誓:「既然讓我回來了,上一世的慘劇我就不會讓它再度發生,那就讓我看看所謂的真相吧!」
過了一會兒,洛司捧著一杯茶盞走了過來,遞給了溫永玹,他接過後大口大口喝了起來,看似品嘗著芳香瓊釀般的豪邁暢飲,嘴角還溢出茶水順著頸子滑落衣領沾濕。
他的舉動不似從前的文雅,反之,非常的粗魯豪邁地大喊:「啊!!!解渴了解渴了!!!」
溫永玹知道自己已回到十一歲少年了,當時的他還可不懂什麼是儒雅之舉,盡是做出讓人瞠目結舌、氣得其他師兄姐們舌頭打結的無禮行為,都是後來的明月玟師姐教導下他才學會文生儀態,也養出這種舉止從容優雅、不急不躁的習慣,這也對他之後的未來做出有用的幫助。
這段期間他決定好好扮演十一歲的自己,改變當時被人欺辱到底難堪窘樣,為自己好好出口惡氣!
洛司接過他的茶盞,神情有些緊張的說:「阿玹,你等等還是先去丹師叔那裏看看後腦的腫包,我娘說要是頭上腫了一包不趕快消腫以後會變笨的!」
聽著洛司說這樣的話,溫永玹忍不住想笑,但是他不能直接笑出來!他可是醫、蠱雙修的天生奇才,知道頭上腫一包有分很多種,但是這種被撞出來的若是沒有很嚴重,做一下冷熱敷、過幾天就消種,不會真的讓人變笨。
這種民俗迷信是專門哄騙不懂事的小孩子才編造的,也只有洛司他那種老實人家才會信,但是他必須裝作什麼都不懂。
他拼命憋笑,肩膀微聳的別過臉,不敢直視洛司,怕看著他那天真無邪的面孔真的會笑出來。
洛司看溫永玹的有些不對勁,單純的以為是頭上腫包還再痛,再次勸他:「你還是快去吧!等等那些粗活都交給我,也會掩護你的不被師兄他們發現!」
聽他這樣一提,才想到自己今天被那些師兄處罰不能吃飯,才會餓肚子爬樹摘果子吃還掉下來!看來當下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讓這群所謂的〝師兄〞們體會體會什麼叫做同門之間的兄友弟恭、互敬互愛的情誼了!
一想到這裡,溫永玹神情反黑、露出令人發寒的笑容,讓一旁的洛司看得覺得怪異,他問,「阿玹….你怎麼啦?」
是腦袋撞壞了嗎???洛司不明就理的想著…………
這時來了一群人,他們身穿紫衣白邊的校服,與溫永玹他們入門弟子不同,入門弟子一開始都穿的是一身黑衣,而穿紫衣的就是通過入門考驗的初階弟子,那些人就是他們的師兄。
人群中的其中一位帶頭的弟子,一臉囂張跋扈、心高氣傲的鄙夷態度對溫永玹他們道:「誰準你們在這偷懶的啊?早上沒把我們交代的木柴挑水給做完,被我們罰不能用午膳,現在還在這而偷雞摸狗,是想連今晚的晚膳都不用吃了嗎?」
洛司趕緊向師兄們道歉:「師兄對不起!我們剛剛已經把柴火劈、水也挑完了,是想在這裡喝一杯茶解渴休息一下的…..」
帶頭的人長的臉尖眼小,一副尖酸刻薄樣,心腸也好不到哪,一聽到洛司說他們已經做好雜事後,又故意使壞的對他們說:「哦......都做完了啊?那我剛剛去巡視灶房時,怎麼發現那邊的兩桶水缸的水都沒裝滿?」
溫永玹想起來今日之事,這群師兄今日一早就交代他跟洛司必須將整個天化仙的每個廂房的備用水缸給裝滿、劈完今日所有的木柴才可吃午膳,但天化仙的廂房一共有十二處,而且遍佈整個扶搖山、範圍極大,兩個十一歲的少年要在一個早上打滿所有廂房的水缸根本不可能,所以拖到現在才做完。
而在今天早上他跟洛司確實有將灶房的兩桶水缸的水打好裝滿,是這幾位師兄為了討好其他女弟子,在女用澡堂燒好熱水以便幫她們沐浴,故意將灶房的水全搬走,要他跟洛司兩人重新打水。
不僅如此,這群人還把男用澡堂的水一併搬給女用澡堂,又再叫他們多做不屬於他們的雜活,把男用澡堂的水給裝滿並且燒好才肯讓他們吃晚膳。要年紀小的師弟們提水桶打水是沒什麼問題,但問題是只有兩個人還要多提數十多桶水才能把兩大水缸以及澡堂的水給裝滿,再來燒開熱水得花上兩個時辰的時間才能燒開!
現在已是未時末(近下午三點),要做完這些雜活,天化仙的食堂早就收了,他們連晚膳都不用吃了!
眼前這群人就是那位奇葩師叔所收的弟子,但他們不是不學無術的那一群蠢弟子,算是另一批新收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家中雙親花了大把銀兩收買那名師叔他們才能入門修仙的。
這位師叔的腦袋到底裝了什麼?是一坨泥巴嗎?修道之人最忌沽名釣譽、貪財這兩種忌諱,他全都犯了!說他腦袋裝泥巴還算好聽了,應該說他腦袋裝了腐爛肉醬…….
洛司想起今早確實有將灶房的水缸裝滿,正想跟師兄們解釋時,被溫永玹搶先一步:「沒問題!把灶房的兩桶水缸裝滿即可是吧!洛司我們快去做吧!」
還未等那群師兄說話,他便大力拉起落司離開現場去做雜活,速度極快!只留下一群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才想起還有其他事要交代他們:「糟了!還忘了要他們連同澡堂水一起打、燒熱水!」
另一人就想到辦法回說:「怕什麼,到時再推卸他們沒把差事做完就好。」
另外一位身材較矮的弟子直接說:「你傻了啊!門派內幾名師叔都會先到澡堂洗澡,而且門派規定所有粗活必須要所有弟子一同分擔,不可私自推卸!讓師叔們知道了是我們都把工作丟給他們做,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這下子可慌了,其他弟子一時想不出對策要讓溫永玹他們攬下澡堂粗活,詢問了帶頭的那位師兄:「紀師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帶頭的紀祝有些無奈的看著這些小跟班,心裡不悅想著:「一群不動腦的傢伙…」,他直接說:「能怎麼辦…等他們把灶房的水挑完直接叫他們去澡堂做事!」
語畢,紀祝帶領其他師弟立即動身前去灶房,等溫永玹他們把水挑完。
快速逃離現場後,洛司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溫永玹的作法,之前要是遇到紀師兄故意刁難,他總是立刻跳出來抗議,但每次都會被紀師兄用身分壓回去,為何這次二話不說就接下工作?
洛司好奇的問:「阿玹,你今天怎麼啦?為什麼突然二話不說就接下雜活了??」
等跑了大約一個距離後,溫永玹停下腳步,回頭張望師兄他們有沒有跟過來,確定沒人後,他小聲地對洛司說:「噓......我跟你說原因,以往紀師兄突然出現,不都會丟一堆工作給我們嗎?」
洛司:「是啊…總是這樣。」
溫永玹解釋:「所以在這長時間觀察下來,只要紀師兄來丟雜活給我做,那肯定是躲不了的!但我有辦法減少他丟的工作量,那就是在他交代完第一項工作時,立刻打斷他、接下第一項雜活後馬上跑!」
洛司接著問:「可是我們把雜活做完後,紀師兄又會找一堆他們不做的粗事給我們做,我們一樣躲不過啊!那該怎麼辦?」
只見溫永玹壞心一笑,繼續說:「那就把第一項工作慢慢拖,拖到師叔他們發現不對勁為止。」
洛司說:「這樣好嗎……?」
溫永玹安慰他:「你忘啦!本門派有一規定,門派內的粗活雜事必須平均分派,不得有偏袒,否則就會被懲處。要是讓師叔他們知道我們兩個要做一大堆活事,那師兄他們會怎麼樣呢?」
洛司恍然大悟,瞪大眼睛開心笑道:「被懲處者就會一個月內被分到大量粗活,直到期滿為止。」
溫永玹一彈指,表示洛司說出答案:「沒錯!我們就看看,看到時是我們被罰還是師兄他們被罰!」
接著,師兄弟倆緩緩的走到灶房,慢慢地用扁擔挑起水桶、慢慢地走到溪流挑水、再慢慢的走回灶房,這過程緩慢到讓一旁等待他們做完事的紀師兄感到不耐煩,開始煩躁的罵:「動作快一點!你們是烏龜啊!慢死了…….」
溫永玹開始裝可憐,有氣無力對他說:「紀師兄對不起....我跟師弟兩人忙到午膳沒吃,沒什麼力氣挑水,我們會加快速度的。」
紀祝聽到話中有刺,故意反問:「喔!所以你是怪我了?」
溫永玹不但沒反駁,反而莞爾說:「為什麼要怪紀師兄呢?紀師兄所做的一切可是為我們好,是要讓我們盡快獨立自主、自立自強,還〝不隨意插手的〞,所以才會如此磨練我跟洛師弟,我說的對嗎?紀師兄?」
這讓紀師兄頓時啞口無言,卻又不好對他們發難…..
說完後,溫永玹才加快一點速度,但又走沒幾步路又慢下來,讓紀祝氣得牙癢癢…..因為不讓他們吃午膳造成他們沒體力的不就是自己做的!要是現在對他們動手,今天的苦差事不就做不完了,他壓根沒想到溫永玹竟有辦法反制他。
溫永玹也知道,現在師兄們不敢對他們動手,心中想著:用另外一種方式打臉這群得意忘形、又目中無人的臭小子感覺真好。
就在溫永玹二人挑水挑了一個時辰之後,灶房的兩桶水缸即將裝滿之時,一直等候多時的紀師兄原以為可以叫他們去做下一個苦差事時,這時灶房的廚子跑過來對溫永玹他們說:「好啦好啦!灶房的水夠用啦!今天灶房人手不夠,你們倆小夥子就留下來做打手。」
想當然爾,溫永玹他們一口氣答應下來:「是。」
突然半路殺出程咬金,讓紀祝非常不爽,他立刻找上廚子理論:「喂!這兩個師弟等等還要去男用澡堂去提水,沒這閒工夫留在灶房做打手的!你自己想辦法去!」
在天化仙中,沒人敢對掌管伙食、如同再生父母的廚子無禮!要是做了,就等著連續一個月餓肚子睡覺…..
第一次被人這樣無禮對待,廚子大哥一下子怒火中燒,馬上懟回去:「你叫誰〝喂〞啊?沒大沒小、目無尊長,只不過是連辟榖都還沒學會初階弟子居然膽敢對我們這些為你們辛苦做飯的廚子這麼沒禮貌!你們是想沒晚飯吃是嗎?」
紀祝怒道:「你敢!」
廚子大哥回他:「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們這些還未辟榖的初階弟子所有吃食都是出自我之手,今晚要做不做都得看我心情!而且天化仙門派規矩全門派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人都知道,所有雜活必須所有弟子一同分攤負責,我在一個時辰前就看到你們這一群人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入門弟子挑水,不出手幫忙!現在你們還要他們去挑澡堂的水,你們人多不自己去還要教他們兩個去,分明欺負他們!掌門人也說了,若有發現門派弟子因公徇私之舉,所有人都可以舉報!」
這下讓紀祝懟到說不出話來了,要是真的告上掌門人那邊,那他們真的吃不完兜著走,而且他們的身分也動不了這身分低微的廚子,簡直失算!
在無計可施又無可奈何之下,紀祝帶領著一夥人忿忿然離去,溫永玹看他們吃鱉離去的背影,樂得嘴角上揚,眼眸中浮現著另一種算計眼光。
離開灶房的紀祝一行人,只能趕快分工給其他師弟,趕緊把澡堂的熱水準備好,不然今晚其他位師叔要沐浴時沒水用,肯定會責難他的!
到了晚膳時刻,幫忙灶房廚子大哥打完手後的溫永玹跟洛司,是第一位吃到食堂熱騰騰飯菜之人,接著,門派其他入門弟子跟初階弟子陸陸續續進到食堂用膳,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食堂已人滿為患,卻還未見到紀師兄一夥人的身影。
洛司坐在一旁還很擔心他們會不會來不及吃到晚膳,但對溫永玹來說,簡直很正常,那一群人可都是紈褲子弟出生的,平時根本沒吃什麼苦,現在要他們做苦力活,肯定得花上不少時間。
果不其然,在所有弟子吃完晚膳後,食堂內所有飯菜已經半點不剩,紀師兄那一群人才風風火火的趕到食堂,而且看起來非常狼狽,每個人的臉上都沾著黑炭、衣服上還有火燒痕跟破洞,看來讓他們這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做劈柴、生火、燒熱水的苦差事可真是折煞他們了。
其他人看到食堂內已無半點飯菜,整個人虛脫無力喊道:「什麼?居然沒飯菜了!現在肚子那麼餓該怎麼辦啊?」
「是啊….現在沒東西吃,真的快餓死我了…….」
聽到其他師弟嘰嘰喳喳不停抱怨著,紀祝整個人怒火中燒,對他們出氣:「給我閉嘴!就你們沒東西吃肚子餓嗎?我也沒東西吃很餓啊!」
這時,有名師弟低聲抱怨:「還不是你想把所有苦差事都丟給那兩名師弟,才害到我們耽誤到晚膳時間。」
那名師弟的抱怨就算再小聲,還是被紀祝聽到了,他黑著臉、表情猙獰地盯著那位師弟說:「你剛剛說了甚麼?有種再說一次!」
被這樣恐怖猙獰的眼神盯上,那名師弟一下子全身打寒顫,臉色驀地慘白。這時溫永玹從食堂後方出現,趕緊打圓場:「師兄們辛苦啦!師弟知道你們肯定來不及回來用膳,於是先幫你們打好飯菜了。」
溫永玹端著一盤盤的飯菜到紀祝他們面前,這讓他們早已餓到不行的肚子發出響烈的抗議,他們迅速的坐下來吃著飯菜,雖然已經冷掉了,但能吃得到晚膳就很不錯了!
溫永玹看著師兄們吃得津津有味,他便一邊笑、一邊退出食堂:「那師兄們慢用,師弟先離開了。」
只顧著吃飯的紀祝他們不理會溫永玹,隨便揮一下手就叫他退下,離開食堂後的溫永玹則悄悄躲在一旁,臉上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出來,似乎期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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