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與夜行 - （72）密報

陸澤初提著雕花食盒踏入侯府時，臉上掛著尋常的恭謹笑容。

侍女們早已習慣這位「常客」，甚至有人抿嘴偷笑——誰不知道陸少爺對侯爺的心思？

直到內室門扉緊閉，少年瞬間褪去偽裝。他從糯米糕底下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密箋，指尖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梁禎勾結兵部侍郎，偽造的北狄密函已埋入沈家祠堂樑柱——」

「蕓姐姐怎麼發現的？」他猛地抬頭，眼底閃著驚佩的光。

沈燕飛喉頭一哽。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Ml8ZaJhk

總不能說自己當過山賊吧？

「這符號……看著古怪。」她故作困惑地戳了戳軍報邊角，「就想起你常走南闖北，或許見過。」

陸澤初不疑有他，修長手指點上那些詭異的刻痕：「這是北狄暗碼，若放任這些軍報混入檔案，三個月後突然『查獲』——」

他沒說下去，但兩人皆知後果。

沈家滿門，血流成河。

此刻的陸澤初尚未養成現實中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緊抿著唇，一筆一劃在宣紙上還原梁禎的佈局圖，連對方可能收買的獄卒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沈燕飛望著他心尖突然狠狠一震。

原來十八歲的他……是這樣認真的啊。

「我會稟明陛下。」陸澤初收攏證據，聲線冷靜得可怕，「妳只需如常練兵，待他們按計劃『揭發』時——」

「好。」

她突然伸手覆上他緊握的拳。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zpHaqqRV

少年僵住了。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T0DzcLMM

「有你在，我很安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ZZZPnx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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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在現實說過千百次的話，此刻卻讓少年從耳根紅到鎖骨。他慌亂起身行禮，連密報都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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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告辭！」

——————

月色朦朧下，一道「窈窕」身影提著裙襬翻過侯府高牆，落地時卻被石榴裙絆了個踉蹌。

「阿韋。」

涼亭裡傳來熟悉的嗓音，沈韋僵著脖子抬頭，只見自家阿姐一襲墨藍箭袖袍，正支著下巴看他。

「……阿姐怎知是我？」他扯下歪斜的珠釵，滿臉不甘。

路過的侍女驚呼一聲，看著亭中「兩位小姐」——

一位雲鬢散亂、杏眼圓瞪；一位玉冠高束、英氣逼人。若非衣裳差異，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阿姐有秘密！」少年湊近她，身上還帶著偽裝用的茉莉香粉。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scHQ6VV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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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飛指尖一頓。現實時空裡，那個五歲便葬身火海的弟弟，永遠不會這樣撒嬌似地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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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確實。」她輕撫弟弟髮頂，「最近，盡量跟梁將軍走得近些。」她突然揚聲，同時以指尖在弟弟掌心劃下「偽裝」

沈韋眨眼間已換上懵懂表情：

「阿姐？梁叔不是總誇我槍法好嗎？」

「無事。」她突然板起臉抽回手，「扮成這樣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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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們嚇得低頭疾走，渾然不知姐弟倆交握的手正飛快交換著密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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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韋寫：「梁有異？」

沈燕飛回：「通敵栽贓。」

沈韋挑眉：「將計就計？」

她屈指輕叩他腕骨三下，代表「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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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鬧聲中，沈燕飛恍惚看見兩個身影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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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二十二歲的沈韋活蹦亂跳，而記憶裡那個五歲孩童卻在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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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發什麼呆？」少年突然用女裝水袖掃過她鼻尖，「該不會被我的花容月貌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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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回神，一記手刀劈向他額頭：「滾去練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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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是學沈蕓的。

三個月後

梁禎一襲紫金朝服出列，腰間玉帶鏘然作響。正當眾人屏息等他揭發「沈家通敵」時——

「臣要參的，是沈侯私德不檢。」

他忽然轉向端坐的沈燕飛，眼底閃過毒蛇般的冷光：「與商賈之子陸澤初……過從甚密啊。」

滿朝文武頓時鬆了口氣，甚至有人掩袖嗤笑。誰不知護國侯向來厭惡兒女情長？

這算哪門子罪狀？

「帶上來！」

殿門轟然洞開，兩名侍衛拖著個血衣少年踏入。沈燕飛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陸澤初蒼白的臉上滿是鞭痕，素來整潔的衣袍被血汙浸透，卻仍挺直脊梁。當他抬眼與她四目相對時，竟還悄悄搖了搖頭。

別衝動。

「這小子三番兩次夜探我梁府，」梁禎掐著他下巴強迫抬頭，「莫非是奉了沈侯之命？」

沈燕飛豁然起身。

「梁將軍這是何意？」她嗓音沉如寒潭，卻在瞥見陸澤初腰間那只染血的醜香囊時，眼底燃起滔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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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的皇帝突然抬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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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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