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腥與金甜 - 守護

金田坐在床上，默默看著在角落發抖的鐵雄，已經過了十五分鐘，鐵雄沒把頭抬起過一次。

（我不知道他有恐慌症，他叫我不要靠近他，是我令他受驚了嗎？）

金田內疚自責，輕聲問道：

「鐵雄，你想喝水嗎？」

鐵雄輕輕的搖頭。

「鐵雄，真的不用通知你父母嗎？」

鐵雄再次輕輕搖頭。

「鐵雄，要不要躺在床上？我可以坐到角落去。」

鐵雄沒有回應。

金田也沒有再問。

金田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鐵雄要應付身體的種種缺陷、吸血族天性與本身性格的衝突，早已身心疲累。吸了阿基拉的血，身體質素改善後，又未能適應機能和本能的驟變，現在對金田的迷戀已經遠超他可以控制的範圍。腦袋間歇浮現甜味，就算金田不在現場也能隨時隨地擾亂鐵雄的思緒，磨蝕他的心志。

他以為自己可以和金田保持距離，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住慾望。

鐵雄沒有談過戀愛，除了養父母外，並沒有愛人和被愛的經驗。

他從來沒考究愛上這個壞男孩的原因，也壓根兒沒考究過自己對金田產生的算不算是一種愛。

一見鍾情是件愚蠢不過的事。

在黑暗中生活的物種，不是會討厭陽光嗎？為什麼自己會反被陽光吸引？

想為他付出，想他好，相對地，想得到他的身體？想得到他的愛？還是想得到他的全部？

鐵雄分不清楚。

夢裡的，妄想裡的，現實中的，都是滿滿的情慾。

鐵雄非常不理解自己。

他愛金田嗎？

什麼是愛？

良久的寂靜，鐵雄發現甜味愈來愈濃，抬頭一看，金田站在自己眼前，鐵雄立即把臉埋進膝蓋，把身體縮得更小，可惜已經背靠牆壁，無路可退。

「別過來……別……」

「我知道。」

金田彎下身體，雙手環抱鐵雄的腰，把他整個人提起來。鐵雄因為屈曲雙腿太久，麻痹又乏力，要靠在金田身上才能站穩。然後金田雙手扶住了鐵雄的臀部……

「欸？金？金田？」鐵雄慌得整個身體的肌肉都瞬間繃緊起來。

金田強壯的臂膀用力一托，輕易把鐵雄整個人抱起來，鐵雄下意識雙手環抱金田的頸，雙腿夾緊金田的腰怕自己會掉下來。

「我不喜歡看到你在角落發抖而我卻高床軟枕，懂嗎？」

「嗯……」鐵雄熾熱的臉龐貼著金田冰涼的耳朵。

「到床上休息好嗎？」金田的聲線很平和，卻很有力量。

「好……」

鐵雄閉上眼睛忍受著纏繞身體內外的，金田的甜味……

躺到床上後，金田替鐵雄蓋好被子，並用面紙抹乾了鐵雄臉上的汗水。

「我到廚房倒杯水給你，別阻止我啊。」

鐵雄抓緊被子蓋著泛紅的臉，點了點頭。

金田笑了笑，轉身步出睡房。

只是倒杯暖水卻花費了不少時間，當金田回到房間時，問：「鐵雄，我有些事情想問一問你……」

語音未落，金田察覺到鐵雄已經難耐倦意，像稚子一樣甜美入夢，純真的睡相令金田充滿又苦又甜的回憶。

金田清楚知道自己利用鐵雄來彌補失去愛弟，失去家庭的內心缺口，和鐵雄的家人坐在同一張飯桌，談天說地的景像，令金田無比幸福，幸福到忽視了鐵雄的需要。金田視車隊的兄弟如家人，但對於鐵雄，他有一種特別的情感，特別想呵護他，疼愛他的情感。

金田分不清楚。

什麼是愛。

從他荒唐、雜亂無章的感情生活，可見他對愛情一竅不通，表面像個膽大心細的情聖，內心卻有一絲對維繫真愛的恐懼。

（鐵雄總是遷就那個麻煩的我，我說什麼爛笑話他都會笑，我提議什麼白痴主意他都會說好，比那些所謂女友更細心更體貼，別說要求，連一句怨言也沒有。就算有委屈，委屈到掉淚，都選擇忍氣吞聲，不想令我難堪……）

（我是個不值得你對我那麼好的人。）

金田對人對事都充滿自信，那種傲氣無堅不摧，在生意上夠膽惹毛黑道山形，也夠膽在新東京眾多飆車群族中，搶奪最高位置，唯獨在鐵雄面前，他怕。

怕他生病、怕他哭、怕他難受、怕他被自己的不細膩傷害，也怕他的混道身分會影響鐵雄淡泊悠然的生活。

沒有血緣的兄弟。

金田走到角落去，蓋上鐵雄剛才蓋過，留有餘溫的被子，守護著鐵雄。

從前守護不了的，現在更不能失去。

「好好睡一覺吧，鐵雄，我在這裡守候著，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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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鐵雄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亂丟在角落的枕頭和被子，而金田則滾了出去，大字型的躺在睡房門前，露出大大個肚皮，並發出微弱的鼻鼾聲。

（好蠢的睡相。）

鐵雄走過去輕輕拍醒金田，金田突然的坐起來，碰一聲撞上了鐵雄的額頭，鐵雄痛得只懂雙手按著額頭，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好痛！！金田的頭是鋼鐵造的嗎？）

在金田連聲的道歉底下，鐵雄抹去眼角痛得掉出來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糟了，腫起來了！不過也沒差吧，你原本的額頭已經很大了嘛，哈哈哈。」

金田的爛笑話真的一點也不好笑！

「別生氣別生氣！來吻一下就不痛。」金田作勢想吻下去。

「我、我、我沒有生氣，也、也不覺、覺得痛！」鐵雄紅著臉迅速站起來，巧妙地避開了金田撅起的臭嘴巴，並把礙著門口的金田踢踢踢踢踢到門邊去，急步跑了出房間，留下金田呆坐在原地。

（哈，他回復精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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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梳洗後換好衣服，走下樓梯來到開放式的廚房，只見伯母已經預備好營養豐富的早餐，金田頓覺窩心暖意，是一種與他無緣的家庭溫暖。

「伯父伯母早晨，感激你們讓我借宿一宵。」金田鞠躬道謝。

「沒關係，沒關係，你是小鐵的朋友嘛。」

養父養母昨晚得出了「金田長得很狡猾實際很笨，看得出他對小鐵很不錯而小鐵也很喜歡他」的結論，不再管束鐵雄與金田的來往。

「小鐵你的額頭為什麼腫了？」養父關切地問。

「啊，我剛才不小心撞到了……」鐵雄撒了個小小謊言。

養母上前摸了摸傷口，擔心這是鐵雄對藥物的不良反應。

金田扮作毫不知情。

「你家需要我幫手嗎？」鐵雄咬著吐司問道。

「我什麼？」金田把太陽蛋咻一聲吞進嘴裡。

「你家的屎渠啊。」

「呀哦！大廈管理公司有傳來訊息，說管道已經搶修好了，應該沒問題吧？你身體不適不要操勞。」

「嗯嗯，好的，有需要可以找我。」

「OK!」

金田和鐵雄互視微笑，那溫馨的氣氛令養父母不敢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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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揮手道別，鐵雄站在門外看著金田跑到對面的路口拿機車，穿上紅色擋風外套的金田發動了引擎。機車揚塵而去後，鐵雄並沒有回到屋內的意思。

一陣失落感纏繞心頭，靠在大門邊，鐵雄難掩失落之情嘆氣連連。

養父母都看在眼裡，生怕他著涼勸他回屋內去，鐵雄帶點喪氣的，垂著雙肩走上樓梯回到睡房去。

「小鐵怎麼了，好像怪怪的，剛才還笑得很開懷。」養父不明所以。

「你不懂嗎？他不捨得金田吧？我們也年輕過啊，和朋友一起玩樂的時候總是不想回家呢。」

「也對，總是要形影不離。」

「看來他真的好喜歡金田。」

「金田這個人又的確頗為有趣呢。」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juPCj0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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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雄呆坐在床上，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7SbTCPj7

當他想蓋上被子時，發現金田的睡衣被丟在角落裡。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Ue6HoG66

「呀，他忘記帶走啊……」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lo8C636k

金田什麼也沒帶走，把一大堆東西擅自留在鐵雄的房間。

正當鐵雄想幫金田洗好衣服再還給他時，腦海卻閃過一個怪異的想法。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78RIjRA5

鐵雄把金田的睡衣和睡褲都穿在身上，躺到床上去，讓金田的氣味包圍著他整個身體，鐵雄扯起衣領，鼻子狂吸起來。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HvVDwcJy

「金田……是金田的氣味……很甜……很安心……好喜歡……」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1s9yU3rB

倘若奢求不了真愛，唯有暗地聊以慰藉。1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83hJua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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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拉聽完相澤的匯報後，走到玻璃大窗前，俯瞰繁忙城市的景色。

當他知道金田在鐵雄的家留宿一宵，內心如針刺般痛。

「金田……正太郎。」

阿基拉手托下顎，食指輕敲嘴邊，盤算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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