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菲莉婭生還後,政府把她送到位於首都、擁有最高醫療設備的國立首都醫院,並且派兵駐守她的病房及限制出入的人選以免意外發生,否則世界恐怕就此滅亡吧?
作為學校校長,赫薩理所當然地得以進入菲莉婭所在的病房中,只是他的臉色凝重得似是塗上墨水一樣。當他到了菲莉婭所在的房間後,右手更是纏繞著陽炎。
自從在開學禮致辭後,他已經察覺到同族的存在,但是太過微弱而無法鎖定。直到教學樓被燒毀,他才知道這氣息就在眼前這混血兒身上。
在塞巴爾的委託下調查,以及巴風特的助證,他確信菲莉婭的陽炎來自本應死去的蘇爾特爾。最近更從米利安那裡得知炎魔根本未死更依附在這孤苦伶仃的孩子身上,但是在海神事件發生後,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眼前這孩子只是偽裝,她就是本應死去的炎魔本身。
既然她就炎魔本身,即使塞巴爾認為她從一開始都不知道這事,為了世界安危,只能動手殺死她——赫薩一改早前慈祥校長的形象,他現在是冷血的劊子手,他的手慢慢伸到菲莉婭的頸項,試圖為她來個痛快。卻沒想到她頸上突然附上一層他無法燒融的冰,讓他一直未能殺死菲莉婭,直到她醒來。
在幽靈的抱怨下,菲莉婭終究醒來,並看見眼裡充滿殺意的校長,她欲言又止——對啊……如果亞迪克老師沒事的話,現在老師們都知道我是甚麼吧?換是我,我大概都會把這個隨時會為世界帶來威脅的傢伙殺死吧?
見菲莉婭毫不反抗,幽靈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白痴!你想我們都死嗎?」
反正對大家來說,我本身就是個威脅,不是嗎?
「啊啊啊啊啊!!!!!你想要曉月的犧牲全都白費嗎?她不希望你死,她希望你活下去!就算你說她死了你都不想活,那麼那群傢伙呢?你要讓他們傷心嗎?」幽靈的聲音繼續在菲莉婭耳邊吼叫,但她依然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意志。
「反正,就連亞爾森都希望我死,不是嗎?」菲莉婭的反問,讓幽靈不禁大罵:該死,最不該被記起的偏偏記起!
「我不能死,就算我忘記了自己是誰,有著怎麼樣的過去,我都不能死!在我找回自己的過去之前我都不能死!所以就當是為了幫助我這個無法接管身體的幽靈,活下去吧!」即使幽靈如此懇求,菲莉婭依然不為所動。而祂亦開始力不從心,菲莉婭頸上的冰開始被燒融。
就在菲莉婭閉上眼睛迎接死亡時,一陣魔素從菲莉婭身邊的生命維持裝置飄出,快速地形成人形並朝校長使出一記飛踢,使他撞到窗邊。
「真是……動不動就放棄生存這點跟我老友不相伯仲……」米利安望著菲莉婭泛起微笑:「從封印鬆動的跡象來看,我應該要把你叫回我的老友對吧?」
一聽到米利安——彩晶龍王與蘇爾特爾的真實關係,校長整個都臉色驟變——他們從來都不是敵人而是朋友!我們都被騙了!這樣下去,世界會毀滅!
校長勉強自己站起來,雙手的火焰開始匯聚成劍的形狀:「就算賭上我的性命,我都不會讓你們危害世界!」
與校長那抱住必死的決心都要戰鬥不同,米利安聳肩:「真是……你們陽炎龍全都是死腦筋嗎?這世上大概沒甚麼能夠傷倒我,包括老友。」
「老實說,我並不記得你。」聽見菲莉婭否認二人關係,米利安就怪叫:「咦?明明是你把他們介紹過來!」
但看見菲莉婭陰沉的目光,米利安就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臉,但仍舊自信地笑著:「你想要為逝者復仇的話,我會傾盡全力阻止的哦!因為這是我與她的承諾。」
「包括把我的記憶都封印嗎?」
「對,你仍不明白她做的這一切的用意的話,休想我會讓步與協助你。」米利安笑著說,並一手接住了校長的陽炎大劍。
「真是,打斷他人聚舊可是很沒禮貌的啊!」米利安一派輕鬆地說,並把校長扔到一邊去。
「為了這個世界,絕不能讓你們活下去!哪怕要賭上我的性命!」聽著校長這番宣言,米利安哀傷地笑了:「看哪,就因為你選擇把一切冤屈都啞忍下來、絲毫不作任何辯護,後世才會一直把你當作惡龍。」
「反正我就是瘟神,跟我扯上關係的人都會遭逢厄運不是嗎?」
菲莉婭這負能量爆棚的話讓米利安不禁扶額嘆息:「唉,甚麼都記不起,偏偏記起那些不快記憶,就因為這樣你才會比任何人更厭惡自己,甚至利用那魔人小子來抹消自己的存在。」
米利安轉身抓住菲莉婭的雙肩:「但是曉月不希望你死,我都不希望你死。如果這樣都無法讓你有些活下去的意願的話,想想那個一直待在你身邊陪伴著你的小子吧!你知道當他知道你被那觸手集合體扯到深海時,他差點就要把維生裝置拆掉來陪可能身在黃泉的你?你要是重視他的話,就當是為了他活下去吧!」
弗萊迪為了我?這個傻瓜……為甚麼?為甚麼要做這些傻事?
「蠢材!這還需要說的嗎?他在乎你,失去了你他的世界都隨之坍塌,這就跟你失去曉月時不惜摧殘年幼的身軀都想要燒毀世界的道理是一樣的!」幽靈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所以別再隨便想著去死好嗎?就算你嘴上否認自己在找死,你從很久以前的種種動靜根本就在尋死!這世上哪會有人以保護同伴為名義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幽靈不斷的發牢騷,讓菲莉婭不勝其擾——之前不是只能夠發出那種似有若無的聲音嗎?為甚麼會變得這麼聒噪?
未等她想出這一切緣由,校長又站起來,他為自己明明鬧出這麼大動靜都沒有人進來感到奇怪,但是冤屈?啞忍?蘇爾特爾之所以是惡龍,不是一直以來為世間帶來飢荒、旱災,所以被人討伐,但因為實力強大而屢屢燒死前來討伐的勇士嗎?
見校長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米利安又在抱怨:「真是……所以說有時候真不知道該形容你是牛脾氣,還是太過陰沉、悲觀,否則老早就能讓世人知道他們口中的惡龍只是個想要躲在巢穴靜靜地享受零食、想要親近他人的傻龍。若非跟曉月約定要保住你與這孩子的性命,我恐怕會先把你載走哦!」
米利安說罷,右手化作晶石,從掌心延伸出晶石製成的劍:「你以劍為武器的話,我樂意奉陪喔!」
然後就朝著校長進行突刺,校長亦把大劍高舉過頭,再朝米利安劈下去,但沒想到一個人影介入,讓他們都下意識地把攻擊偏到一邊去,力度之大差點要做成火災及把地面打出裂縫了。
「真是……你不要突然夾在中間好嗎?我不想傷倒你啊!你該不會忘記你的陽炎都會被我吸收掉吧?」米利安又在抱怨,只見菲莉婭一手纏繞著陽炎擋住由校長以大量陽炎濃縮而成的大劍,若非幽靈以僅剩的魔力在她手上生成了一層薄薄的冰來抵抗陽炎,恐怕菲莉婭的左手會就此被切斷。
「要打架麻煩到外面打,你們兩個想把整座醫院都拆掉嗎?」菲莉婭平靜地說,眼裡再也沒有剛才的陰沉及空洞,但多了份迷惘。
恐怕她都不清楚自己即使活下去還可以做甚麼,就算現在是為了弗萊迪,那麼未來弗萊迪死了呢?不論是壽命走到盡頭,還是他死於非命,終有一天二人都會分開,因為陽炎龍這種來自星空的生命無法死去,除了被別的龍吞噬。
見菲莉婭開始想些有的沒的,幽靈又開始焦躁起來:「真是……人類的壽命起碼有一百年,你過了幾十年後才思考這些也未遲吧?」
「但是曉月她……」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想說甚麼,當天襲擊你們的歹徒可能會盯上他對吧?那不就簡單嗎?變強,保護他,讓他平安終老,要是你希望,跟他告白都可以!」果然,一扯上與弗萊迪有關的感情問題,菲莉婭瞬間臉紅:「怎麼又扯到他頭上?」
「比起那金毛,你更在乎弗萊迪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傷害了他……所以我才在乎他能否得到幸福。」
「對對,你說是就是吧。」幽靈的敷衍回應,讓菲莉婭真想把祂抓出來燒掉。
而校長跟米利安一直聽著菲莉婭自言自語,他們都能感受到除了菲莉婭本身所代表的微弱陽炎,還有一絲極寒的氣息,大概那就是幽靈本身的氣息吧?這兩種南轅北轍的屬性莫名其妙地聚集於這副身體中,並達致微妙的平衡,才使菲莉婭.克魯特本身沒有被燒毀或被冰封吧?
校長見動不了菲莉婭,只能把陽炎大劍收起。
「既然醒來的話,休養好後就回到學校繼續課業,但是我先警告你,要是你想要……」
「你認為我有威脅的話,儘管拿去吧。」菲莉婭打斷他的話,那跟放棄掙扎一樣的語氣讓校長始終無法相信那是曾經燒毀世界的惡龍所能說出口的話。
難道我們真的誤會了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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