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系列／當夢想撞上十字架 - (三九):凋零

「我許了什麼願，這很重要嗎？」

窗外的月光照映在詩晴秀麗的臉龐上，更添增了幾分美麗。

「那、那倒也不是．．．．．．只是妳不知道．．．．．．一發現妳不見了．．．．．．我、我很擔心妳嗎？」

「小無，對不起，讓你擔心，不過我不是沒事嗎？每年的平安夜，我總是會在這裡祈禱。」

詩晴細語柔聲。

「可是今年狀況不一樣．．．．．．妳、妳的身體．．．．．．」

我想斥責詩晴的不對，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明。

「對、對我來說．．．．．．咳、咳．．．．．．」

詩晴話說到一半，突然劇烈的喘氣，臉色蒼白。

「詩晴妳．．．．．．怎麼．．．．．．」

我慌忙的扶住有點搖晃的詩晴。

好燙．．．．．．詩晴的身體異常的發熱，是發燒了嗎？

聽說白血病的患者會在不明原因的情況下發熱，難道．．．．．．

「妳還、還說．．．．．什麼．．．．．沒有問題？可惡．．．．．我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正當我要掏出手機時，詩晴卻伸手握住我的手，阻止了我。

「妳、妳幹什麼？聽話．．．．．．」

「小、小無．．．．．．不要叫救護車．．．．．我、我可以的！聖、聖誕的夜晚裡．．．．．．我、我不想離開法蘭西斯．．．．．．」

詩晴柔弱的說道。

「別開玩笑了！妳已經喘到連說話都很吃力，一定要趕緊回醫院去！」

我不理會詩晴的請求，應該說是不能理會！

如果因為她一時的任性，而出了什麼差錯．．．．．．我無法承擔！

「小、小無，這、這個．．．．．．是我的願望！」

即使詩晴的聲音細若如蚊，但是我仍然能聽出她聲音中的堅決。

「妳、妳這樣太狡猾了！」

「我、我一直都很狡猾的，小無．．．．．．」

詩晴依偎在我懷中，淡淡地笑了。

這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困難的決定，我無法違逆詩晴本人的意願。

「小、小無，你知道我許了什麼願望嗎？」

「嗯？」

「每年我總是做著相同的夢！可、可是今年的夢有、有點不、不太一樣．．．．．．」

說到這裡，詩晴蒼白的雙頰浮起了些許地紅暈。

「今年妳做了什麼夢？」

我苦澀的問道。

我感覺詩晴的身體越來越燙，但是卻無能為力！

我極力的撇開心中不祥的感覺。

不會的！

不會的．．．．．．．如果只是發燒一個晚上．．．．．．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大礙！

「我夢、夢見小無把自己的夢寫成了一部史詩．．．．．．在數、數百年後．．．．．．把思想很、很好的傳承下去！」

詩晴柔弱的抬起纖細的小手，輕撫著我的臉頰。

手心上的溫度，正是她存在的證明！

這個溫度絕對不會消失．．．．．．永遠．．．．．．．不會！

「數百年後嗎？好久．．．．．．」

我只能苦笑。

夢什麼的．．．．．．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曾經為了「愛」，而揚帆逐夢。

如今為了「愛」，想就地築夢。

前者是夢境，而後者則是夢想。

「小無，那時在、在咖啡廳裡．．．．．你想說的話是什麼？我、我很想知道。」

詩晴問起我那次告白時，最後沒能說出口的話。

「我、我說、我說．．．．．．我、我是想說；我會用自己的行動，永遠守護著妳！」

那時沒能說出口的秘密，如今卻順其自然的說了出來。

詩晴烏黑的雙瞳閃過一絲喜悅的神色，然後羞澀的說道：

「我、我也一樣．．．．．．」

詩晴話未說完，又開始劇烈的喘氣．．．．．．

「我們還是回醫院吧？」

我非常的擔心，柔聲問著詩晴。

「小、小無．．．．．你、你答應我．．．．．．」

詩晴並未回答，反而提出請求。

「恩？」

不管詩晴想說什麼，我全部都會答應！

不只是現在．．．．．．未來所有的請求，我也都會答應！

「小無，我、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只有夢．．．．．．咳、咳．．．．．．」

說到這兒，詩晴咳的更厲害。

「夢、夢什麼的都不重要了，弗洛伊德什麼的也無所謂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妳啊！」

我緊緊抱著詩晴。

什麼都無所謂了．．．．．．只要妳能活著。

「小、小無，你不要這樣說．．．．．．我、很喜歡你的夢，但、但是你要知道夢、夢中的風景在現實中也、也能看到。」

詩晴柔和的笑著。即使臉色蒼白，她的雙眼仍綻放著一種純淨、明亮的光輝。

她繼續說道：

「在、在醫院的抽屜裡．．．．．．有、有九十五封信．．．．．．」

「九十五封信？」

「對！九、九十五．．．．．．今天正是你我相遇的第九十五日。」

詩晴嘴角揚起微笑，雙瞳剪水。

「每、每當小無你迷茫的時候，可以把信拆開．．．．．．這、這也算是一種思想上的傳承吧？」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話未說完，詩晴伸起軟弱無力的小手，輕輕地摀住我的嘴。

「小、小無，我、我有點累了！如果．．．．．．能、能夢到小無常說的；那個夢、夢中的頂峰．．．．．．那、那就好了呢！」

詩晴慢慢地闔上雙眼，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

無論我如何的叫喊，詩晴卻始終沒有反應。

「傻、傻瓜．．．．．．頂、頂峰什麼的．．．．．．那種東西根本就沒有！那、那只是我用來自我滿足的工具而已！」

妳這傢伙．．．．．．硬撐著這麼虛弱的身體．．．．．．來許那什麼鬼門子的願望。

到最後．．．．．．還是這麼任性地自說自話。

淚水順著我臉頰滑落在詩晴的臉龐上。

剎那間－我的時間靜止了。

「神－你不公平！」

抬頭仰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發出了絕望的咆哮聲。

我用力握緊掛在胸前的十字架項鍊，緊咬著自己的唇，唇間微微滲出了鮮紅的血絲。

如果真的有神的話，那我想問；

為何創造了生命，又要任意的剝奪？

詩晴信仰了神，但是換來的卻是這樣無意義的結局。

我從不信仰神，但是我卻仍然活著。

誰能來告訴我．．．．．．生命的長短究竟是由誰來決定的呢？

「嗚、嗚啊啊啊啊．．．．．．」

我完全崩潰了。

抱起詩晴冰冷的身驅，在空蕩蕩的禮拜堂中．．．．．．茫然地呆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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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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