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平鄯問,蕭世翼走向金龍,金龍旁有四柱火臺,在外兩側又各列五柱。他繞過火臺,拿起木奩。
「喀!」一聲,蕭世翼的手停空,鄯問停腳,兩人遙遙相顧。此聲非常不妙,與封住大門的機關是同一個聲音。
下一瞬,火臺燃起兩色火光,青紅交映。火光四面環散青銅碎缺,相連處點焊,裡邊拋光,亮如湖鏡,面面折光,齊聚穿過上方一片碎銅孔洞,束光衝天,精準的打在上方的棋格,染開的暈光恰如棋子。
鄯問隨著光線抬頭望去,天頂中央有一隻玄龜張口,口出長鏈,二米處鑲玄珠,長鏈才又一路延伸至底,在邊處有一較小的玄龜伏葡牆面,啣鐵鍊,穿過龜腹,下繫鐵門。
玄龜四方各映照一紅子,向外推兩尺,南北各又列五青子。鄯問頓時眼放精光,確認其餘落子處。
再往外一圍四方各列北二青子,東四青子,南一紅子,西三紅子;最外圍,北七紅子,東九紅子,南六青子,西八青子。果然如她所想,「是河圖。」紅子為陽,青子為陰。
鄯問瞧著青子未移開目光,忽然,青子中破出羽箭,不偏不倚直對左眼,鄯問驚恐,瞪大雙眼,她慌張地扯動身子,她可不想折在這裡,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她拉扯力道之大,「啪!」硬生生扯斷一節頭髮,疼得她眼淚直冒,艱難地偏頭,羽劍勘勘擦過耳際。
眼角餘光瞥見一道寒光靠近,鄯問又開始掙扎,千鈞一髮之際,身側掠過清風,一臂拂過耳鬢,節骨分明的長指握住羽箭。蕭世翼收回箭羽,割斷纏繞的髮絲,隨著白髮散落蕭世翼愣住了,他知道鄯問掙扎得厲害,但不知道如此狠,白頸與手腕都是紅痕,她生得白皙乾淨,紅痕更顯怵目。
僅愣一瞬,蕭世翼回神,眼下活命才要緊,他把木匲塞入鄯問懷中,「娘子失禮了。」他攬過鄯問,五步並一步,在棋盤上疾行,一躍上棋盤中央盤踞的金龍。
不等鄯問回神,但凡可落子處羽箭齊射,若是他們再晚一步到達金龍,地面射出的羽箭他們將無處可躲。
蕭世翼將鄯問放在龍身圍成的寸地,僅可容一人,自己則站在龍身之上,拔劍擊落四面八方飛來的箭雨,他說道:「木奩是空的,是陷阱。娘子,門後真有機關?」
鄯問顧不得疼痛,認真說道:「我不確定,有太極圖是真的!」
蕭世翼皺眉,原來她從一開始就在招搖撞騙。
鄯問又說:「我有一法子,興許可破機關。」
疾羽凌亂,郎君挽劍花,「鏘!鏘!鏘!」斷箭碎羽四濺,「說。」
鄯問躲在龍身裡,看不見外頭的情況,憑藉記憶說道:「黃龍負圖出河,玄龜銜符出洛。地面盤黃龍是河圖,天頂伏玄龜是洛書。地面火臺的位置排列是河圖沒錯,天頂依地面火臺映照而出河圖,是錯的,應要成洛書。」
蕭世翼說道:「若移動火臺,地面不就成洛書,亦不符合黃龍出河。」
鄯問說道:「倘若落子洛書的模樣可解箭羽,那火臺一定有機關。」她陡然探出頭,指著前方的火檯,「可只轉動火光處,而柱身不移,不然怎麼平安的將木奩放在金龍之上……啊!」話未說完,一隻靴子踩在鄯問頭頂,將人按回龍身,下一瞬,箭羽從鄯問頭頂呼嘯而過,上方傳來蕭世翼的警告,「躲好,別添亂。」
鄯問無心顧及他的無理,柔柔發疼的腦袋繼續說道:「編排機關之人應是一進門就將火臺轉動到正確的位置,故而不觸動機關。」
「有幾分道理,姑且一試。」蕭世翼左手抽出腰間的鞭子,趁著羽箭輪替之時,向前甩出左鞭,擦過紅色火檯,勾住青色火檯的青銅圍罩,收鞭,火臺傾。他大喜,「果真如娘子所言。」
鄯問激動得差點跳起,「太好了,接下來蕭郎君照我說得做。」
蕭世翼說道:「好。」
鄯問盤思河圖的布置,「中央四紅子洛書與河圖是相同的。河圖比洛書多出十陰子,蕭郎君自行定奪,留下十盞青色火檯。」
「知道了,那就讓他的火光打往四方。」藤鞭一出,如活蛇纏行,北方鄰近的青色火檯傾倒,收手再向南掃過,鞭過火光側照,「再來呢?」
鄯問說道:「往外一圍,北面二青子,落子東北處,排位斜對西南。」
「東面四青子,落子西北處,呈方正,斜對東南。」
「南面一紅子,落子南面最外圍。」
「西面三紅子,落子西面外圍處,隔六棋點而列。」
蕭世翼按照鄯問的指示,編排落子位,或推或曳,鞭子蛇行穿梭火臺間。同時觀察羽箭規律,推算羽箭時機,箭端方茂,鞭來折枝易道,再無任何羽箭可靠近龍身。
精巧落子,鞭馳如雷,洛書半成,蕭世翼高呼:「再來!」
鄯問說道:「剩最外圍了。北方與西方相互對換。」
「南方六青子,落子東南處,二子相協成三列,長矩斜對西北。」
「西面八青子,落子西南處,二子相協成四列,長矩斜對東北。」
他繼續揮舞長鞭,外圍火臺雖遠,卻不減鞭子的力道,依然暢行無阻,雷厲風行,橫掃四方火臺,洛書成矣。
箭羽嘯聲嘎然而止,天頂玄龜吞鍊,玄珠重啣,石門驚動,太極圖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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