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寨兵驍勇善戰,哪怕對上南宮達所統領之六師亦可平分秋色,三戰三捷。南宮達無可奈何,只得和寨兵對峙,等候諸侯聯軍到來。三日之後,晉燮率軍趕來;又過五日,齊伋率軍趕來;又過七日,昭王與曾侯方才姍姍來遲。
見王師勢大,南宮達派人前去叫戰,見那淮夷無將可用,竟派一個女將出來,姬陳出戰,笑曰:「莫非那淮夷之軍無一善戰之輩也?」
那女將氣沖沖曰:「我亦善戰也。倒是你,還未交手,如何得知?」
姬陳笑曰:「我乃是天子族弟,姬陳是也。昔日狁嚴不服,反抗我周,王命我伐之,七戰七勝,平定叛亂,使那狁嚴重新納貢,臣服我周。不知你有何戰功,可比肩我?」
女將不服氣,一甩鞭子,曰:「我乃是竹笙寨二當家,銀竹,你可看見此鞭上之骷髏,此便是你這狂妄之輩之命運也。」
姬陳拔出劍來,縱使長兵於戰場之上更顯游刃有餘,然姬陳輕功了得,一步便近那銀竹之身。銀竹忙跳起,把鞭一甩,塵沙遮天蔽日,欲要蒙住姬陳雙眼。然姬陳怎麼會著了此道,慌忙躲避。銀竹見狀,鞭子有如靈蛇般,敏捷而出,又放出金蠶蠱。姬陳聽聲辨位,劍出斬空,瞬間便將那金蠶蠱斬下。
銀竹驚嘆曰:「好劍法,不知此劍為何?」
姬陳不由思索答曰:「桃花。」
聞言,昭王眉眼微顫,與辛公曰:「桃花,何意也?」
辛公答曰:「昔日天子折桃花送將軍出征,怕是因此而得名。」
昭王嘆氣曰:「父疑子,子疑父,國之不國,天下無人可信也。」
辛公心知肚明曰:「我王,祭公不過乃是欲為家族謀後路也。莫憂,姬陳將軍仍忠心耿耿。」
昭王嘆息曰:「陳弟的確如此,初心不改,比起那太子姬滿好太多了。可惜,太子已長大,羽翼豐滿,難以廢除。否則我真想兄終弟及也。」
辛公曰:「我王,聽聞太子密見南宮達,意圖謀反。」
昭王暗將玉佩交與辛公曰:「倘若那逆子果真如此,你便將此玉佩交於徐國君。」
辛公驚訝曰:「我王,可那徐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王此次伐淮夷不也如此?」
昭王搖頭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天下諸國皆懼我,恨不得置我於死地。此次不過乃是削弱諸侯之計也。」
辛公問曰:「王,此戰欲勝,或欲敗也?」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數百回合後,姬陳技高一籌,將那銀竹打得節節後退。嚇得乃淮夷緊閉城門,鳴金收兵,不敢出戰。
雖說如此,呂伋卻感不妙,與帳下幕僚鮑遙道曰:「我軍雖大勝,然我心卻深感不安也。」
鮑遙觀天空之中,赤星墜地,嘆息曰:「時值多事之秋,天下無安也。」
呂伋問曰:「此天相何解?」
鮑遙答曰:「乃是將星隕落之相也。」
乃至次日,強攻城池,呂伋攻南門,晉燮攻北門,南宮羽攻東門,三人皆久攻不下,傷亡慘重,衝殺之聲,哭喊之聲不絕於耳。乃至三時辰過後,城門終破。相繼入城,乃至城樓上插滿軍旗。周旗飄揚,秋風瑟瑟,人間終至十月天。
南宮羽率先進城卻見,卻見城內滿是雜草堆,只當是秋收之穀物。見那富麗堂皇之地,玉石翡翠,晶瑩剔透,祭祀鐘鼎,面具巫器,銅樹玄鳥,屋舍儼然,糧田池塘,莊嚴華麗,乃是人間之聖地也。真不愧乃是前朝之時,那南伯侯鄂崇禹之駐地,幸得武王分封,遷徙鄂國,此城荒廢。否則憑今日那鄂侯鄂玄之力,怕是可自立為王,與周分庭抗禮。若真如此,曾國之安危,又何去何從?
那淮夷之輩果真可恨至極,居然佔據此處,鳩佔鵲巢。卻終究得不配位,盤龍城中無金龍,唯有鼠輩自立王。南宮羽忽然問曰:「楚子,你觀之風水,感覺如何?」
熊繹虛心請教曰:「在下不過一蠻夷也,怎通此等之法?」然心中卻腹誹曰:「真乃可惡之曾國,居然稱我為楚子。」
南宮羽笑曰:「此地乃是龍盤虎踞之勢,鍾山秀麗,桑泊儲水,近臨淮河,王氣昌盛。實乃一龍興之地也。」
熊繹亦笑曰:「果真如此。」
南宮羽搖頭曰:「非也,興亡亦須觀君主,若是不失進取之人入主此地,只可保一時安穩,殘暴之人,王道必反噬也。」
熊繹問曰:「何為失德之人?」
南宮羽笑曰:「乃是無忠無義,兩面三刀之輩也。楚子好自為之。」
聞言,熊繹驚得一身冷汗,立馬遠離南宮羽,心中暗曰:「莫非我那不服周之心被那曾侯看破?若有來日,你曾國我楚必吞之,連至那漢東諸侯,以報此仇。」
此時各軍走乏,強攻一日,都已飢餓,便去生火造飯。忽狂風四起,天火墜地,時日已昏,原是那熊華在鍾山之上登壇做法,日夜祭祀先祖祝融氏,以求顯靈。今喚得那狂風驟起,只因三苗之人乃九黎之後,昔日蚩尤戰黃帝時,風伯雨師來助陣。熊華請出風伯幡,那霜鳳之劍與風伯之幡齊齊舞動,陰風四起,甚是驚人,乃至滿城烽火,狼煙四起。死者甚多。
見此情景,埋伏之寨兵紛紛攔住去路,以荊條之盾作城門,放那吞服避火藥之蠱入城,趁此月圓之時,廣寒耀世,陰氣極重,蠱毒屬陰,故而威力比那日對戰之時更毒。卻見有人一馬當先,周龯片刻便破盾,率軍士衝出,乃是那晉燮也。
晉燮武藝高強,拉弓射箭,瞬間便解決攔路之人。晉燮改唐為晉,乃是那唐叔虞之子,𠄘父遺志「啓以夏政,疆以戎索」故而手下大部分士兵仿那狁嚴北狄之士,騎乘戰馬,行如疾風。然那苗疆之蠱可不是這般容易對付。蠱術最精通者,並非殺人而乃御人也,中毒之人只會飽受折磨,那蠱師一個響指便可了結中毒之人性命。
晉燮以周龯辟之,見毒蟲鋪天蓋地如潮水,吹一口哨,瞬間變換來一隻獵鷹,此鷹名曰唐虎,意為唐國之虎,傳聞誤服仙藥,壽不盡,乃是昔日那唐叔虞之寵物,見證成康之時,至今已有數十歲。命唐虎啄食蠱蟲,晉燮對眾將士曰:「此等毒蟲乃是邪門之物,切莫觸碰,亦不可讓其近身也。」
說罷,晉軍警惕異常,乃是紛紛背對背貼近,以防那蠱蟲之咬。然南方之地,沼澤深林密布,還未開荒,山森之中猛獸居多,卻聽有虎嘯,晉燮一箭射之;見那沼澤之處,有昔日孔甲時之龍,撕咬獵物;四更天之時,終逃離此魔鬼之處,卻見士兵染得瘴氣,疲勞虛弱,難以再作戰鬥。就連那晉燮一個不留神,便中了那蠱毒,腳趾青腫,疼痛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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