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的空氣,凝固得如同凍結的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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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蔣學安冰冷的遺體靜靜躺在乾草鋪上,那本破爛的《狗熊真經》壓在他交疊於胸口的枯手上,像一塊蓋棺定論的墓碑。曾家洛跪坐在旁,亂髮虯髯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紅腫卻異常沉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頭頂那束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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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像潮水,洶湧過後,留下的是冰冷的、堅硬的灘塗。師父最後那句「弱雞也是雞」的嘶吼,和義父余兆廷臨終的遺言詭異重合,像兩把鏽鈍的鋸子,在他心頭來回拉扯。八年了。整整八年,像隻土撥鼠一樣活在這個潮濕、陰冷、散發著腐爛氣息的「歸真洞天」裡!跟一個瘋癲老頭學了些名字奇葩的武功,練得自己攻擊時像隻炸毛的熊,逃跑時比受驚的兔子還快,還附贈了一身深入骨髓的「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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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熊派第十六代掌門…」曾家洛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在寂靜的坑底激起空洞的回響。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骨節粗大、佈滿厚繭和老繭、指尖銳利如鉤的手掌——這是「狗熊鳳爪」八年磨礪的成果。又感受了一下體內那股雖然微弱卻韌性十足的暖流——「龜息養元功」的遺澤。再回想一下自己如今能在滑不留手的青苔上如履平地的詭異身法——「靈狐百變」的功勞。哦,還有那深入骨髓、讓自己看影子都覺得像埋伏的「無膽神功」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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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發出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解脫的輕笑。這配置,這身份,這經歷,寫成話本子都沒人信!可偏偏就是他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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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啊師父,」曾家洛對著冰冷的遺體,像是在做最後的告解,又像是在吐槽,「您老人家傳功之恩,弟子…銘記在心。但您坑弟子在這破坑裡蹲了整整八年!八年啊!外面那五十兩銀子利滾利,現在估計能買下半個哈密城了!還有那幫如花會的兄弟…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這筆賬,弟子出去後,該找誰算?」他嘆了口氣,語氣複雜,「找裘仲英和樂菲青?那倆是您的仇家。找阿卜杜勒?那是弟子的債主。找老天爺?它老人家估計正嗑著瓜子看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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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動作不再像往日那般無聲無息如靈狐,反而帶著一種沉甸甸的、破釜沉舟般的決絕。目光再次投向那高聳入雲、滑不留手、覆蓋著厚重墨綠色青苔的坑壁。這堵牆,像一面巨大的、嘲弄的綠臉,見證了他八年來無數次的失敗和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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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曾家洛甩了甩亂糟糟的頭髮,彷彿要甩掉所有猶豫和「無膽神功」帶來的慣性退縮,「雞也好,熊也罷,總得先出去撲騰幾下!師父您老人家在天有靈…呃…或者在地府有知,保佑弟子這次別再摔個屁股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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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困行動,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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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沒有像過去那樣,憑著一股蠻勁或靈狐身法直接往上衝。八年無數次摔下來的經驗,加上「無膽神功」帶來的、對環境變態級別的感知力,讓他學會了用腦子——雖然這腦子可能被坑底的沼氣熏得有點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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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隻真正的、準備偷蜂蜜的狗熊,開始繞著坑底仔細探查。手指拂過冰冷滑膩的巖壁,感受著不同區域青苔的厚度、溼度和下面的巖石紋理。耳朵豎得老高,捕捉著巖壁內部可能存在的、細微的空隙或水流聲。鼻子也抽動著,試圖分辨空氣中不同位置的溼氣流動方向——這招是「無膽神功」附贈的,用來判斷哪裡可能有縫隙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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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太溼太滑…不行。」
「這裡…巖石太硬,青苔像長了毛的鐵板…抓不住。」
「嗯?這裡的氣流…好像比別處稍微…活潑一點?」曾家洛在一處被大片垂掛的厚實蕨類植物遮蓋的角落停下腳步。他撥開那些蒼白細長的葉片,露出下面深綠色的厚重青苔。用手掌貼上去仔細感受,果然,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外界乾燥氣息的氣流,隱隱從青苔覆蓋下的某個點滲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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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門兒!」曾家洛心頭一跳,那雙沉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發現了寶藏的土撥鼠!他小心翼翼地用「狗熊鳳爪」的指尖,如同精密的探針,輕輕刮開表層溼滑的青苔。隨著青苔被剝離,下面露出了深褐色的巖壁。繼續往下刮,指尖傳來的觸感不再是堅硬緊實的岩石,而是…一種相對疏鬆、帶著顆粒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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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風化的砂巖層!而且是被水流長期侵蝕、結構變得鬆散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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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曾家洛忍不住低笑出聲,聲音在坑底迴盪,帶著壓抑了八年的狂喜,「天無絕人之路!狗熊老祖保佑!蔣老頭…呃…師父!您的『歸真洞天』漏水了!」他彷彿看到那張髒兮兮的老臉在對他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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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突破口,接下來就是體力活加技術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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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洛深吸一口氣,運轉龜息功,將氣息調勻。然後,他雙爪齊出!
「嗤啦——!」
蘊含著狗熊巨力的指尖,如同燒紅的鐵釺插入黃油,狠狠地插進了那片相對疏鬆的風化砂巖層!碎石和砂礫簌簌落下!他雙臂肌肉賁張,腰身發力,整個人如同壁虎般貼了上去。同時,「靈狐百變」的身法施展開來,雙足在溼滑的巖壁上尋找著任何細微的凸起或縫隙作為支點,交替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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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向上挖!
他像一隻瘋狂打洞的穿山甲,又像一個執著的人形挖掘機。銳利的指尖就是最好的鑿子,每一次插入、抓撓、帶出鬆散的砂石,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和碎石滾落的嘩啦聲。汗水混雜著石粉和青苔的碎屑,從他額頭滾落,流進眼睛裡,澀得生疼,他也顧不上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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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嘿咻!」他嘴裡給自己打著節奏,彷彿這樣能增加力氣,「狗熊老祖挖挖挖!挖穿這破洞天!上去先找水!再找肉包子!阿卜杜勒你等著!老子出來嚇死你!利滾利?滾你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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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挖,一邊在心裡瘋狂吐槽:
「裘仲英!樂菲青!你們倆缺德帶冒煙的!挖這麼深的坑!累死老子了!」
「蔣老頭!您老人家傳功就傳功,幹嘛非要在坑底閉關?選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行嗎?」
「這砂石裡怎麼還有蟲子?呸呸呸!加餐了加餐了!(其實並沒有)」
「哎喲我去!這塊石頭怎麼這麼硬?狗熊鳳爪也有啃不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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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到高處,腳下無處借力,整個人懸在半空,全憑雙爪插入巖壁支撐,危險萬分。每向上挖一寸,都艱難無比。體力在飛速消耗,龜息功運轉到了極致,才勉強維持著氣息不亂。手臂酸脹得如同灌了鉛,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麻木,甚至滲出了血絲,混在砂石裡,染紅了爪下的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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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放棄!」曾家洛咬緊牙關,牙縫裡都是砂石,眼神兇狠得如同真正的困獸,「八年都熬過來了!就差這臨門一爪!老子可是狗熊派掌門!雖然是自封的…但掌門爬不出坑,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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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感覺力氣即將耗盡,雙臂顫抖得快要支撐不住時——
「噗嗤!」
右爪猛地一輕!感覺像是捅破了一層厚厚的、潮溼的紙殼!緊接著,一股強勁的、帶著青草和陽光氣息的乾燥氣流,猛地從他挖開的洞口灌了進來!強烈的風甚至吹得他亂髮飛揚,眼睛都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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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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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驚喜如同電流般瞬間擊穿全身!曾家洛精神大振,不知從哪裡又湧出一股力氣!他左爪死死扣住旁邊的巖縫,右爪瘋狂地擴大那個洞口!砂石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嘩啦啦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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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越來越大!強烈的光線如同金色的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驅散了坑底積蓄了八年的陰霾!那光線如此刺眼,讓習慣了昏暗的曾家洛瞬間淚流滿面,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金星亂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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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眼睛!」他怪叫一聲,下意識地想縮回爪子捂住眼睛——這是「無膽神功」帶來的、對強光刺激的本能躲避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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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縮!」心底另一個聲音在怒吼,「縮回去就前功盡棄了!慫個屁!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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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本能在他體內激烈交鋒。最終,對自由那壓抑了八年的、火山爆發般的渴望,暫時壓倒了深入骨髓的「慫」!他強忍著眼睛的刺痛和不適,將頭猛地探出了那個他用雙爪生生刨出來的、狗洞般大小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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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洶湧而來的感官洪流,將他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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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無處不在的、金燦燦的、帶著灼熱溫度的陽光!像無數根金針,刺穿著他習慣了黑暗的視網膜,讓他淚水狂飆,眼前一片模糊的金色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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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 鋪天蓋地的、飽和度高得刺眼的色彩!藍得不像話的天空!白得耀眼的雲朵!遠處連綿起伏的、黃褐與墨綠交織的戈壁和山巒!近處在風中搖曳的、枯黃中帶著頑強綠意的駱駝刺!每一種顏色都鮮活得讓他心臟狂跳,與坑底那單調的灰綠黑暗形成了慘烈的對比!他像個色盲突然恢復了視力,被這世界的絢麗粗暴地衝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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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 乾燥的、帶著沙塵顆粒的風!風中夾雜著陽光炙烤礫石的味道、遠處稀疏植被散發的苦澀草香、甚至還有某種動物糞便的氣息…這些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無比複雜、卻又無比鮮活、無比「外面」的味道!它霸道地衝進他的鼻腔,瞬間驅散了坑底那早已刻入骨髓的腐爛潮溼氣息,嗆得他連連咳嗽,卻又貪婪地大口呼吸!八年了!他終於又呼吸到了「活著」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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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 風吹過礫石發出的嗚嗚低鳴!遠處隱約傳來的、不知名鳥兒的嘹亮鳴叫!甚至還有極遠處,彷彿是駝鈴的叮噹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曲宏大而喧囂的生命交響樂!不再是坑底單調的水滴聲、蟲鳴聲和師父的絮叨聲!這是「世界」的聲音!吵得他頭暈目眩,卻又讓他激動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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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出來了…」曾家洛的聲音哽在喉嚨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半個身子卡在洞口,像隻剛從地洞裡鑽出來、被陽光嚇懵的土撥鼠。淚水混合著汗水、泥垢和石粉,在他骯髒的臉上沖刷出幾道滑稽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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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貪婪地、近乎貪婪地感受著這一切。陽光灼烤著他裸露的、蒼白的皮膚,帶來微微的刺痛感,卻讓他無比真切地感受到「活著」的溫度!乾燥的風帶走了身上殘留的坑底溼氣,讓他感覺整個人都輕了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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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喜如同岩漿般在胸中翻湧,幾乎要衝破胸膛!他想放聲大笑,想仰天長嘯,想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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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時,那深入骨髓的「無膽神功」本能,如同跗骨之蛆般,又悄然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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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腦海中一個聲音尖銳地提醒,「這麼大的動靜!阿卜杜勒的人會不會在附近?裘仲英樂菲青會不會守在外面?陽光這麼強,是很好的狙擊點!快縮回來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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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洛探出洞口的動作猛地一僵。狂喜瞬間被警惕沖淡了一半。他像隻受驚的烏龜,下意識地想縮回洞裡。他強迫自己停下這可恥的衝動,但身體已經不自覺地緊繃起來,耳朵豎得老高,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警惕地掃視著洞口周圍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叢駱駝刺,尋找著任何可能潛伏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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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無膽神功』!」曾家洛低聲咒罵了一句,對自己這慫包本能感到一陣惱火和無奈。八年啊!練啥不好,練了個讓自己看陽光都覺得刺眼的「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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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了定神,將那不合時宜的警惕暫時壓下。現在不是慫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自由空氣灌入肺葉的暢快,雙臂猛地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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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喲!」一聲低吼,他整個人如同破繭而出的…呃…泥猴,從那個狹窄的洞口,連滾帶爬地掙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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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他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洞口外乾燥滾燙的沙土地上。沙粒硌著皮膚,陽光毫無遮攔地炙烤著他的背脊,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卻渾然不覺,反而像個瘋子一樣,四肢攤開,呈大字型仰面躺在滾燙的沙地上,貪婪地擁抱著這闊別了八年的天空和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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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低沉的笑聲從他喉嚨深處滾出來,開始還有些壓抑,漸漸變成了肆無忌憚的狂笑!笑聲在空曠的戈壁灘上迴盪,驚飛了幾隻附近的沙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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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笑著,眼淚卻再次洶湧而出。八年暗無天日的囚禁,師父的離世,狗熊派掌門的荒誕身份,五十兩利滾利的滔天巨債,不知所蹤的如花會兄弟……所有的壓抑、委屈、荒誕、迷茫,都在這狂笑與淚水中,宣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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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夠了,哭夠了,曾家洛才掙扎著坐起身。他抹了一把臉,手上沾滿了淚水、汗水和沙土,像個唱花臉的戲子。他回頭,看向那個被他生生挖出來的黑黢黢的洞口,像大地咧開的一張嘲諷的嘴。洞口下方,是吞噬了他八年光陰的無盡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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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曾家洛對著洞口,聲音沙啞卻清晰,「弟子…出來了。您老人家…安息吧。」他頓了頓,眼神複雜,「狗熊派的絕學…弟子會…好好『使用』的。裘仲英和樂菲青…弟子有空…會去『拜訪』的。」語氣裡聽不出多少仇恨,倒更像是在完成一項不得不做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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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不再看那洞口。目光投向無垠的戈壁。黃沙莽莽,礫石無邊,熱浪在遠處的地平線上扭曲升騰。世界如此廣闊,卻又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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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曾家洛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雖然沒什麼用,只揚起一陣灰塵,「狗熊派曾掌門的江湖歷險記,現在正式開張!第一站…」他摸了摸乾癟得咕咕叫的肚子,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這身野人般的行頭,「先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衣服,再…搞點吃的!至於那五十兩…」他腦海中浮現出阿卜杜勒那對招風大耳,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帶著點「慫」氣又夾雜著新獲得力量的古怪笑容,「嗯…債主嘛…總是要還的…不過得先看看利息漲到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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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辨認了一下方向(主要靠太陽和風蝕巖柱的走向),邁開腳步。腳步依舊習慣性地放得很輕,落地無聲,如同靈狐踏沙。身體也微微弓著,保持著隨時能撲倒或竄入旁邊巖石後躲避的姿態——「無膽神功」的後遺症頑固得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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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一個衣衫襤褸、鬚髮虯結、形如野人、眼神卻時而銳利時而閃爍的古怪身影,拖著長長的、略顯「猥瑣」的影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茫茫戈壁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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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囚徒,重見天日。
狗熊掌門,正式出道。
只是這出道的方式和形象…著實有點…嗯…別開生面。未來是繼續亡命天涯,還是開啟一段更加荒誕的江湖傳奇?連他自己心裡都沒底,只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比什麼江湖大業都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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