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灣的霓虹燈在雨後特別刺眼。洛澄站在時代廣場A出口的電子廣告牌下，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手機邊緣。螢幕上最後一條訊息還停留在兩小時前：
「我穿灰色襯衫，會拿一本《工程師的自我修養》。」
她數著第三十七個從地鐵站出來的人影時，肩膀突然被輕輕一點。
「其實我沒見過妳。」
轉身對上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那件襯衫根本是白色。他手裡拿著的也不是書，而是一把透明傘，傘尖還滴著水。
洛澄耳根發燙。這比預想中任何開場都更令人失措。
他們最終隨意鑽進希慎廣場的懷舊老店何洪記，油亮的摺凳和塑膠桌布在冷氣裡微微反光。
「你常說謊？」洛澄戳破一顆餛吞。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Dna6iWoi
「只在系統日誌裡。」他舀起一勺艇仔粥，魚片雪白得近乎透明，「但今天破例了。」
粥水騰起的白霧中，她注意到他左手食指有道淺疤，像被戒指長期摩擦的痕跡。櫃檯電視正播著晚間新聞，財經主播的聲音混著廚房油炸聲：「恆生指數今日下跌……」
他突然用筷子尾端在桌面畫了個座標軸：「X軸是誠實度，Y軸是孤獨值——我們現在的位置很危險。」
「在粥店做數據分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YcPcohHu
「比在會議室寫C++日記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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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洛澄選擇搭巴士，他最終還是跟上了那開往土瓜灣巴士。夜風從車窗縫隙鑽進來，吹散他襯衫上淡淡的粥水氣味。
「送到這就好。」洛澄在站起身時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C07kXxQX
「當然，」他聳肩，「我從不送女生回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lH1vD4SW
「又一個謊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7K3VC4n0
「妳猜。」
電車叮叮聲遠去後，她發現他仍站在站牌陰影裡，手指轉著那把透明傘。
他們沿著糖水道慢慢走，洛澄刻意保持著兩塊地磚的距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8DWKM2cR
「別靠太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H19eYVQZ
「這樣？」他突然橫跨一步，影子在路燈下幾乎貼上她的，卻始終保持著三公分的真空地帶。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i5NL9aFE
「你幼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DngPAply
「系統工程師都這樣，」他反手按著後頸，「我們最擅長測試臨界值。」
「就送到這。」洛澄在舊樓鐵閘前轉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VzVkWa4D
他點頭，卻在她按密碼時突然伸手——越過她肩膀按下"#"鍵。
那三公分距離終於歸零的瞬間，她聞到他袖口沾染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0W3g30OG
是粥店的薑絲氣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Is4MB333
還是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凌晨1:17，手機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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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說過的謊：
襯衫顏色
今日之前見過你
說不送女生回家（現在還在妳樓下便利店）
PS. 妳按密碼時睫毛在顫抖」
洛澄拉開窗簾。街角7-11的燈箱前，有個身影正在熱飲櫃前呵氣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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