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穎又躲在沈律公寓的沙發角落，指尖飛快敲打著鍵盤。
螢幕上是她即將提交給獨立媒體的第三篇城市採訪特寫——《夜晚裡的無名詩人：底層生活的浪漫抵抗》。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VRuUHzo2
沈律端著熱可可走近，瞥見她過於端正的坐姿——背脊挺直，雙膝併攏，連髮絲都乖巧地別在耳後，與平日懶散窩在他懷裡打字的模樣判若兩人。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hf1FX4yx
「書穎？」他將馬克杯放在茶几上，玻璃杯底與木質桌面碰撞出輕響。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QNlrAH8j
「嗯？」她沒抬頭，聲音輕軟得像在課堂回答教授提問，「有家獨立平台……讓我試著寫一些短篇特寫。稿子今晚要交。」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ZKrTbeCt
沈律的視線掃過她緊捏觸控板的指尖——修剪圓潤的指甲，沒有平日張揚的黑色指甲油；連刺青貼被長袖毛衣嚴實遮住；連說話時嘴角的弧度都刻意壓平，彷彿在模仿某種「好女孩」的模板。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EijFbUz0
他眉頭微皺：「你父親知道嗎？」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MVULuyUK
劉書穎的指尖頓了半秒，迅速搖頭：「他……還不知道。」她推了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鏡片後的睫毛低垂，「我答應他會先完成碩士申請資料，等收到錄取再說其他事。」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znpqkYNJ
沈律忽然伸手抽走她的筆電，螢幕上並列著兩個視窗——左邊是溫婉知性的採訪稿，右邊是「爪喵」帳號後台，最新私訊來自李詩瑤：
「明晚八點，帶妳見個『有趣』的客戶。」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lcuDRVsG
劉書穎猛地抬頭，撞進沈律深不見底的目光裡。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uDwIiErM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了半度：「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採訪技巧、資料分析，我都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om7mt0P4
劉書穎突然扯開髮圈，任由長髮散落遮住後頸的骷髏刺青，整個人歪進沙發靠墊堆裡。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juSoHIoc
「其實——」她踢掉拖鞋，腳趾勾住沈律的褲管，「這篇的主角是個在夜市賣盜版書的退伍軍人，他偷偷在書頁空白處寫詩。」從包包掏出錄音筆扔給他，「幫我聽聽這段訪談有沒有能用的金句？」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10qArp0u
沈律接住錄音筆，虎牙在唇間一閃而過：「不是要裝乖？」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KaZ56ZEf
「在你面前不用。」她眨眨眼，突然從毛衣領口抽出一條銀鏈——墜子是枚微型隨身碟，「採訪原始檔在這裡，『乖巧版』會刪掉他罵政府的那段。」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7nNaJWIs
沈律低笑出聲，將隨身碟掛回她頸間時，指腹擦過手腕上小小的荊棘刺青。那是上週李詩瑤帶她去見「客戶」後，她一時興起刺的紀念。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z4YdXWGd
「你父親那邊？」他問。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BUTdQdVW
劉書穎已經重新埋首鍵盤，螢幕冷光映著她狡黠的嘴角：「碩士申請資料嘛……我昨天『剛好』發現某位評審委員是犬刃診所的VIP。」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l0Bx6RtI
窗外，烏雲散去，月光悄然灑落在她攤開的筆記本上——左頁寫著正經的學術研究計畫，右頁卻畫滿了詭異的塗鴉：戴學士帽的骷髏、握著手術刀的黑貓，以及一行小字：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iSZdDepg
「當乖小孩太累時，就讓刺青替我尖叫。」
劉書穎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指尖輕輕撫過後頸的骷髏刺青。水珠順著她的髮絲滑落，在刺青上短暫停留，像是給那猙獰的圖案蒙上一層脆弱的薄紗。
她閉上眼，父親的怒吼仍迴盪在耳邊——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42zKkR7m
「妳這樣，沈家會怎麼看妳？」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zezNKxuc
這句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她的心裡。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ZhSeqLnv
她不是沒想過——沈律是教授，家世清白，父母都是學術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她呢？表面上是乖巧的實習生，背地裡卻是幫地下診所「洗灰」的匿名寫手，甚至還有一身叛逆的刺青。
「如果……他們嫌棄我怎麼辦？」
這個念頭像幽靈一樣纏著她。她可以在「爪喵」的帳號裡肆無忌憚地嘲諷社會框架，但現實中的「劉書穎」卻無法逃脫這些束縛。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MHEaSe28
她苦笑，低聲自語：「我的乖巧女兒身份……是綁死一輩子的……」
沈律發現她最近異常安靜。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一進門就踢掉高跟鞋撲進他懷裡，而是規矩地坐在沙發上，連喝咖啡時都會先墊杯墊。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NsXUyf2N
「書穎。」他放下手中的書，看向她。
「嗯？」她抬頭，嘴角掛著刻意的微笑，像是戴著一張精心雕琢的面具。
「妳最近……怎麼了？」
她低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5V8l5RlH
「沒什麼，只是在想……碩士申請的事。」她輕聲說，避開他的視線。
沈律靜靜地看著她，突然伸手撥開她後頸的髮絲，露出那枚刺青。
「是因為這個？」
劉書穎的身體僵了一下，最終緩緩點頭。
「我爸說……沈家不會接受這樣的媳婦。」她的聲音很輕，幾乎像是自言自語，「比我優秀的女人多得是，如果你家人嫌棄我……」
沈律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XOcGLc4e
「劉書穎。」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愛的是妳，不是妳的刺青，也不是妳的『乖巧』。」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ezIcflYa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被他打斷。
「至於我家人？」他冷笑一聲，「他們連我的虎牙都嫌不夠端莊，妳覺得我會在乎他們的意見？」
劉書穎愣住，隨即噗哧一聲笑出來。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4MKLPJcW
「……你真的會因為虎牙被嫌棄？」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ehVaBbMW
沈律挑眉，露出那顆標誌性的虎牙：「我媽曾經建議我去矯正，說『教授要有教授的樣子』。」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RySsyFG2
劉書穎終於忍不住笑出聲，肩膀微微顫抖。
「聽著，」他的聲音透過胸腔傳來，沉穩而溫暖，「妳不需要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包括我。」
她閉上眼，眼眶微微發熱。
ns3.21.248.226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