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劉書穎吃飯的筷子尖戳進白飯裡，戳出一個小小的坑。耳邊是父親興高采烈的聲音：
「——所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7Ii3gpao
「啪！」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rd0Kr0Op
她的筷子掉在桌上。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IXDmSea2
沈律的手卻在此刻從容地覆上來，溫熱的掌心包住她發抖的指尖。「伯父，」他聲音沉穩，拇指卻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我和書穎想先專注在事業上。」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vIGd5hbX
那觸感像某種鎮定劑，卻又帶著更危險的電流。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eLdiWcVQ
劉書穎猛地抽回手，假裝撥頭髮掩飾泛紅的耳尖。她盯著沈律完美無缺的側臉——這個男人怎麼能如此自然地說出「書穎」兩個字？彷彿他們真的有什麼似的。
凌晨兩點，劉書穎的筆記本被劃得亂七八糟。
「擅自使用親暱稱呼 未經許可
過度融入家庭互動 」
鋼筆尖在此處戳破紙張，墨水暈開成黑色的漩渦。
她摀住臉，想起晚餐後沈律在廚房幫忙洗碗時，母親那句「這孩子連洗碗的姿勢都好看」。想起父親翻看他學術著作時，眼中閃爍的崇拜。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DCeGx8D3
「……好奇怪。」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t6X6MUdd
從小到大，她的人生就像一本被父母寫好的劇本：名校、好成績、得體的社交。她不是沒有選擇，只是覺得選什麼都無趣。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UMSzsRzJ
——直到開始記錄人類，直到遇見他。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qYb4fM8S
可現在，這個她評為「最有趣樣本」的男人，居然成了父母手中最新的劇本角色：完美女婿。
手機突然震動。
沈律的訊息在螢幕上亮起：「明天晚餐我帶伯父喜歡的單一麥芽威士忌來？」
她顫抖著撥通電話，那頭立刻接起，背景音是冰塊撞擊玻璃杯的清脆聲響。
「結婚話題讓妳困擾了？」他突然問道。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kOSI69rD
「嗯……」她咬住下唇，「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LQS6ae2t
電話那頭傳來衣物摩擦的細響，像他正調整姿勢。當他再開口時，聲音近得像貼著耳膜：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VHwunw7d
「那我們來重新定義關係？」
沈律的呼吸聲混著夜色的靜謐，在電流中顯得格外清晰。
「定義什麼關係？」劉書穎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乾澀。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q1jgzjDI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三秒鐘，長得足以讓她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vxfkAJvB
「比如說，」沈律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像在念某種危險的咒語，「把『假裝』兩個字拿掉。」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LpoojXYB
劉書穎瞬間睜大瞳孔。
「或者，」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緊繃，「妳更喜歡我們現在的『學術合作』關係？」
劉書穎的喉嚨發緊。她盯著牆上滴答作響的時鐘，秒針每走一格都像在質問：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SPSWrlRE
——為什麼要記錄他那麼多細節？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9k6aE22FM
——為什麼唯獨對他所有的小動作過目不忘？
「……我要掛了。」她最終只擠出這句。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g0g5Qn2Q
「好。」沈律的語氣恢復平靜。
劉書穎蜷縮在床角，指尖緊攥著被單，彷彿這樣就能壓住胸腔裡那顆躁動不安的心臟。
每一次跳動都像在嘲笑她的理性。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CUxhHEox
「有興趣就是喜歡？」她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撫上自己的頸動脈，測量著異常的脈搏頻率。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ki5YSxAP
她突然想起電話裡，他說「把『假裝』兩個字拿掉」時，那低沉嗓音裡藏著的、幾乎不可察覺的顫抖。
筆記本被粗暴地翻開，客觀條件分析：
32歲社會學教授 vs 22歲大四生，社會評價：No
父母認可的相親對象 vs 課堂上的師生，倫理界線：No
擅長社會觀察的學者 vs 熱衷人類記錄的學生共同點: yes
墨水暈染開來，劉書穎盯著最後一排yes，忽然發現自己正在做他教過的「社會角色衝突」分析——用他傳授的方法，來分析與他的關係。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NkocqTKG
這發現讓她喉頭發緊。
「……我在怕什麼？」
——是怕師生關係的異樣眼光？
——是怕22歲就被定型為「某人的未婚妻」？
——還是怕……
她的指尖停在筆記本某頁，那裡記錄著沈律某次喝醉後的話：「妳知道我為什麼研究結構性偏見嗎？因為我厭惡所有『應該怎樣』的社會框架。」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GPW458U8
字跡旁還畫了個小小的虎牙，旁邊標註「可愛度50%」。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劉書穎的手指懸在沈律的聊天視窗上方。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fh1GyI0B
訊息打了又刪，最後只留下一行：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CIDjKzod
「『交往看看』的實驗，要設定終止條件嗎？」
發送的瞬間，她將手機扔到床尾，彷彿那是會燙手的證據。但三秒後，回覆的震動就讓她的心跳徹底失控——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HIduJEiW
「實驗設計建議：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jiZISrpm
終止條件：任一方感到不適，倫理條款
保密協定：在校期間不公開，風險管控
最重要的一條——」
訊息在此處斷開，劉書穎不自覺屏住呼吸。當下一條訊息跳出時，她的指尖顫抖到幾乎握不住手機：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j74tBAWP
「允許觀察者與樣本相愛」
晨光穿透窗簾時，劉書穎的回覆安靜地躺在對話框裡：
「實驗申請通過。但虎牙可愛度需重新評估——實地考察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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