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雨滴敲打著窗台,彷彿在催促一場命運的轉折。艾倫回到住所,將收集到的所有文件與錄音逐一分類,刻錄成數個加密晶片。他沒有時間遲疑,也無法再單獨面對這個龐然巨獸。
他聯絡了山姆。
「你確定了?」山姆在視訊那端沉聲問。
「我親眼看到那些文件,也見過那些人的眼神。我們不能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沉默片刻後,山姆點頭。「我會動用我還在警局的人脈。我知道幾個人,曾懷疑過這個系統……他們可能願意站出來。」
行動悄然展開。他們組成一個小型內部小隊,每一人都在體制內長期壓抑懷疑,現在終於有出口。
艾倫帶著其中一位成員——資安專家莉雅,潛入中樞備份伺服器,複製更多核心代碼與數據紀錄。他們發現,預知者系統還有一項更驚人的設定:
當某位標記者完全崩潰、走向犯罪時,系統會自動將其「吸納過的罪孽」重新分配到下一位新標記者身上,確保整體社會的『罪孽平衡』不會斷裂。
「這根本是犧牲者輪替……」莉雅喃喃,臉色蒼白。
山姆此時也取得了關鍵人證——一名年邁的退休總工程師。他曾參與系統原型設計,在酒精與長年良知折磨下,終於答應接受錄音。
「我們一開始只是想做預警模型,但高層說,不能只『預警』,要能『導向』社會結果。於是演算法開始收集情緒流動與社群壓力,挑選最能承擔的人。」他顫聲說,「他們的說法是這樣的——罪孽就像洪水,你不能阻止它形成,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會產生罪孽,就像每一滴水都可能匯入洪流。但你可以選擇讓它往哪裡流。預知者的角色,就是開一條暗渠,把這些洪水導進少數人的心裡,讓其他人得以安然無恙。」
這段錄音成了反抗計畫的最後一塊拼圖。
幾日後,他們一行人整裝出發,駭入警察總部資料中樞,奪取預知者核心模組與傳輸晶片。在一場與系統維安部隊的激烈衝突中,他們成功逃出。
途中,艾倫救下一名剛被標記的嬰兒,那孩子啼哭著,眼中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澈。
「你本不該背負這些,跟我走吧。」他將嬰兒抱入懷中。
一行人踏上前往世界最大訊號發送站的旅程。他們知道,那裡是唯一能同時發送真相、並刪除整個預知者系統核心的地方。
路上風雨交加,城市警報響徹整夜,整個社會已開始察覺異樣——一場關於未來與命運的對決,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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