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交替語言

交替語言

May 8,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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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

我在練點字的時候，其實有偷偷掉過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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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難，而是因為笨。

我明明看得見，卻還是打錯、貼歪、摸錯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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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次手指頭因為按太用力腫起來，連歐北加（是這個名字吧？她們一起養的黑貓）

都皺眉看我，彷彿在說：「姐姐，妳不是會寫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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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想說的是——這不是在寫字，是在學會走進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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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世界，安靜、穩定，沒有色彩，卻有無數我不曾注意過的聲音與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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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不熟悉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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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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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我把那張紙偷偷放進她的便條盒時，我的手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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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世界，我想學著用指尖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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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期待她回應什麼，而是希望她摸到那一瞬間，不會覺得自己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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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隔天早上，她卻先回我了一段語音。

我是在泡牛奶的時候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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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從音箱裡溫柔地響起，像是風撫過早晨的桌布：

「我摸到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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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一抖，差點把奶粉罐翻倒。

下一句更讓我眼眶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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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的指尖在找光，那我願意當妳摸到的第一道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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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站了好久。

她真的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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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但她沒有回避、沒有錯認、也沒有讓我成為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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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接住我。

讓我知道——就算我還在學習，也可以被溫柔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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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早餐，我們誰都沒提那段語音。

但我們都知道，那是我們之間的第一封「不需要解釋就懂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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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突然問我：

「妳知道我剛剛喝第二口豆漿的聲音，是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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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下，放下筷子，配合地答：

「……嗯，是『我今天想要親親三下』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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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出聲：「欸？妳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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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紅著臉：「因為妳喝下去時有吸一小聲，代表忍耐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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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樂了，慢慢伸手摸到我手背，說：

「好。語言表第一條，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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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我們真的開始記下我們的語言交換。

不是用紙筆，而是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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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臉上的笑容角度是？」我問。

「大概三點鐘方向的微笑，」她回答，「尾音有浮起來一點，代表妳在藏什麼好消息。」

我大笑：「什麼啦，妳怎麼那麼會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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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問：「那我今天的手指按桌面的頻率是什麼意思？」

我歪頭想了一下。

「嗯…是『今天可以偷親一下』的節奏？」

她點點頭，伸出手：「我接受妳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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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她摸我袖口三下時回：「餓了對吧？我有記得帶豆乾小菜。」

她會在我揉耳垂時笑：「妳現在在想：『我好愛她，但講出來會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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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建立了不屬於任何標準語法的溝通系統。

是觸覺＋呼吸＋節奏＋記憶的混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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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語言，是一天一天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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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的語言被學會，而是我們一起創造了一個我們才聽得懂的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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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看的，她用摸的；我用音調，她用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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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彼此記錄、解讀、笑出來，然後再下一次互動裡偷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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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說：

「我記得妳，也記得我們之間的全部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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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愛不是完全同步，而是我們願意一起翻譯彼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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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是用來接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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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們的語言，永遠不是原本的那種，但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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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會繼續學著說下去，直到我們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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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完一輩子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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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會懂。

但我們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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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是我們一起造出來的愛的發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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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參閱此支線篇：https://www.penana.com/article/173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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