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章魚少年同居的日子 - 3:00am 歸來的鄰居

在和藍星共處了兩個星期後，他們已經開始熟悉彼此。

在某日的清晨，溫瀾被一陣細微的聲響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藍星坐在她的床邊，正用觸腕輕輕拍打著她，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2BAzKRFC

「怎麼了？」她揉著眼睛坐起身，窗外剛泛起魚肚白。藍星的手指指向窗外，觸腕上泛著警覺的深藍色波紋：「有人來了。」

溫瀾赤腳走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樓下停著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車窗貼著深色薄膜，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正靠在車邊抽煙，煙頭的紅光在黎明前的昏暗裡格外刺眼。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自從那個快遞員事件後，她對所有陌生車輛都格外敏感。

「叮——」

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嚇得她差點跳起來。是程予發來的訊息：

「瀾瀾，我今早的飛機回來，大概九點到家。給你帶了點伴手禮。」

溫瀾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她仰頭看向藍星：「是程予要回來了。」她輕聲解釋，「我的鄰居，人很好的。」藍星歪著頭，妖異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對這個訊息很感興趣。

她想了想，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魚缸：「你能變成小章魚嗎？安全起見，暫時先不要出現在其他人面前比較好。」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JvLBph0r

藍星扁了扁嘴，不情願地變成了小章魚跳入魚缸，盯着溫瀾有點不滿地吐著泡泡。

溫瀾快速洗漱後就去了廚房準備水果茶。她特意選了程予最喜歡的蜜桃烏龍，還切了些新鮮水果擺成拼盤。門鈴響起時，她手上的水珠都來不及擦乾就跑去開門。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JDpYTQy1

「歡迎回——」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站在門外的程予比她記憶中憔悴許多。雖然高大的身形仍然挺拔，但清俊的臉龐掛著明顯的青黑眼圈，原本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有些凌亂。最讓她吃驚的是，他右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你的手怎麼了？」她驚呼。

程予下意識地把手往身後藏了藏，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沒什麼，不小心摔倒了。」

這個藉口拙劣得讓溫瀾皺眉。程予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怎麼可能會突然摔成這樣？但她沒有追問，只是側身讓他進門。

「我泡了你喜歡的茶。」她轉移話題，接過他手中的行李，「這次出差還順利嗎？」

程予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嗯，還不錯。」

溫瀾沒注意到他語氣中的異樣，忙著把水果茶倒進杯子裡。茶水在玻璃壺裡呈現出漂亮的琥珀色，蜜桃的甜香混合著烏龍的醇厚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嚐嚐看，我新學的配方。」她笑著遞過茶杯。

程予接過時，指尖不經意地擦過她的手背。那一瞬間，溫瀾感覺他的手指冰涼得不正常，就像剛從冷庫裡出來一樣。

程予喝了一口，笑道：「好喝，這次居然不是地獄料理了。哪裡學的？」溫瀾不好意思說這其實是藍星調配的，故意氣鼓鼓地說：「你才地獄廚神！」

「對了。」程予突然道：「你什麼時候養了章魚？」溫瀾一愣：「嗯……路過覺得可愛就買了」。程予笑了笑：「是嗎？那你要好好養他，不要養死了。」溫瀾眉頭一豎：「才不會！」

時間就在他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中快速度過。

深夜時分，程予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慢慢解開襯衫紐扣。鏡子裡的身體佈滿新舊交錯的傷痕，最新的一道從右肩一直延伸到胸口，還泛著可怖的青紫色。

他扭開藥瓶，倒出兩顆白色藥片乾嚥下去。這是組織特製的止痛藥，能讓他暫時忘記這具身體快到極限的事實。

熱水從花灑噴湧而出，蒸氣很快就模糊了鏡子。程予閉上眼睛，任由水流沖刷著傷口，疼痛讓他的意識格外清醒。

這次所謂的「出差」，其實是回總部接受質詢。組織對溫瀾最近的異常狀況非常關注，特別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章魚」。高層甚至懷疑他已經叛變，那場持續六個小時的審訊就是證明。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浮現一絲苦笑。如果他們知道，他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叛變」了...

2008年，春。

九歲的程予蜷縮在福利院的角落裡，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羅盤。那是父母留給他的最後一件東西。

「這個騙子！他說他爸媽是被怪物吃掉的！」其他孩子指著他竊竊私語。

程予捲起身體，把臉埋進大腿，假裝聽不見。大人們都說那是一場車禍，但他知道真相——那天晚上，他親眼看見從海裡爬出來的東西拖走了他的父母。

「喂，要玩跳房子嗎？」

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程予抬起頭，看見一個綁著羊角辮的女孩正朝他伸出手，掌心放著一顆彩色粉筆。

「我...我不會。」他小聲說。他把頭擰去另一邊：「你不要跟我玩，沒有人跟騙子做朋友的」

女孩一屁股坐到他旁邊：「騙子才不會這樣傷心！」她一邊對着其他小孩扮鬼臉，一邊跟他說「不會玩？沒關係，我教你！我叫溫瀾，你呢？」

那是程予黑暗人生中的第一束光，而這道光芒伴着他一路成長到現在。十幾年經過，他對這道光芒的感情已經從單純的仰慕變質了。

隔天清晨，溫瀾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看見程予站在門外，手裡拎著兩袋早餐。

「早。」他微笑著舉起袋子，「買了你喜歡的生煎包。」

溫瀾注意到他的臉色比昨天好多了，只是右手還是纏著繃帶。她側身讓他進門，突然發現他今天噴了香水——是那種帶著淡淡雪松氣息的古龍水，很襯他的氣質。

「你什麼時候開始用香水了？」她隨口問道。

程予的動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機場免稅店隨便買的。」眼神不受控制地𣈴了一下小章魚，只見小章魚正在魚缸裏悠閒地吐著泡泡。

雖然覺得程予有點怪怪的，但溫瀾只顧着大快朵頤他帶來的生煎包。程予看着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是該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

早餐吃到一半，溫瀾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傳來的簡訊：

「溫小姐，您的外賣已放在小區東門，請盡快領取。」

她皺眉：「我沒點外賣啊。」

對面的程予猛地放下筷子，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別去。」

「怎麼了？」

程予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迅速調整回平常溫和的表情：「最近有很多外賣詐騙，我陪你去吧。」

社區東門空無一人，只有孤零零的一個外帶袋放在保全亭旁。程予示意溫瀾站在原地，自己上前檢查。

他的手指輕輕撥開袋口，瞳孔猛地收縮——裡面放著一個透明密封袋，裝著一撮深藍色的毛髮，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螢光。

這是深海族的警告。

「空的。」他轉身對溫瀾笑笑，「肯定是送錯了。」

溫瀾將信將疑，但沒再多問。回程的路上，程予始終走在她左側，身體微微前傾，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

「瀾瀾，」他突然開口，「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溫瀾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那隻神奇的章魚，想起那個詭異的快遞員，但最終只是搖搖頭：「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程予深深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就是擔心你。」

他的眼神太過複雜，溫瀾一時看不懂其中的涵義。

凌晨兩點，程予站在窗前，手裡握著那撮藍色毛髮。月光下，他的表情陰晴不定。

手機螢幕亮起，是一條加密訊息：

「明日凌晨4點，碼頭17號倉庫。帶上目標的最新報告。」

程予的手指在螢幕上懸停許久，最終回覆：

「收到。」

他轉身看向牆上的一張老照片——那是小學畢業典禮上，他和溫瀾的合照。照片裡的女孩笑得燦爛，男孩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這次...我一定要保護好你。」他輕聲自語，將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屜最深處，同時拿出了一個古舊的羅盤。

溫瀾對此一無所知。此刻她正沉浸在夢鄉中，而魚缸裡的小章魚突然睜開了眼睛。它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縮成一條細線，死死盯著程予公寓的方向。

水面無風自動，泛起詭異的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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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am 歸來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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