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男生,必定會跟十號打籃球。」
單手托著腮兒的何詠琴看到十號跟班上的男生有說有笑,感到不是味兒。鄰座的趙曉菁瞧了幾個男生一眼,回頭望望何詠琴,失笑說:「誰說女生不可以打籃球?學校有女子籃球隊。」
何詠琴不滿的說:「妳明知我是個運動白痴,只能當觀眾。」
「自從插班生來了,拉高了我們班男生的水平。」
她們轉身望向走過來湊熱鬧的溫美妮,何詠琴悄悄跟趙曉菁說:「我早就說十號是最有型的。」
「我指身高啦!他真的超級高,有六呎高吧。」
趙曉菁忍不住偷笑,何詠琴瞪了她一眼。
窗外又來了幾個低年級在窺探十號,何詠琴露出不屑的眼神,她跟坐在前排的陳美悅投訴,說:「女班長,妳去管一管低年班啦,她們又來滋擾我班。」
「她們又沒踏進班房,又沒有嘈吵,管不了。」
陳美悅瞧了瞧門外的幾個小女生,她們向十號招手,有人手上拿著食物盒。十號耍耍手婉拒了她們的好意,少女們露出失望的神情,聊了幾句就離開了。何詠琴嘴角不其然的勾起,真的見識過不少被拒絕送食物的女生,越看到她們的失望神情,不自覺暗爽。
「哎呀,你不吃,我不介意代勞。」劉健仁笑著說。
十號摸摸後頸,說:「杯裝蛋糕也不太健康,而且教練說過陌生人的食物最好不要碰。」
「嘩!港隊果然不一樣。」男生們在起哄,弄得十號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只是 U18,還在爭取常規正選。
「趁你未大紫大紅,要找你多簽幾個名。」丁尚謙笑著說。
十號耍耍手,無奈的說:「不用啦,即使本地職業籃球員外行人都不太認識。」
男生們在數他們所認識的本地籃球員,不約而同的要數翁金驊,再想了良久,有人暗地說數 NBA 球員輕易數十幾二十個。十號無奈地笑了笑,直到鐘聲響起,他們各自返回座位。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何詠琴本來想跟著十號和男生們到籃球場去,卻被趙曉菁拉走,她忘了答應一起報補習班,因為二人同行優惠,與女班長等一行四人正正是雙數,不得不跟著她們同行。陳美悅拿著相簿過來交給何詠琴,說已收集好同學們需沖曬相片數量,她取出夾在相簿的紙張,點算沖曬的數目,眉頭一皺,問:「嘉媛要那麼多相片幹什麼?這幾張都是籃球隊合照吧。」
「她會不會跟妳一樣看上十號?」趙曉菁悄悄的說。
「嗄?角落……有拍到阿悅,我覺得拍得挺好。」賴嘉媛慌慌張張的說。
陳美悅疑惑的走過來翻開相簿,看到那個如鬼影閃避鏡頭的自己,她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回頭問何詠琴可不可以後製相片。 何詠琴搖搖頭說:「這是菲林相片喔。」
「妳就是要收集我的黑材料嗎?」陳美悅皺起眉頭的望著賴嘉媛,她卻點點頭說是。
「我會錯意,原來女班長和嘉媛才是一對。」趙曉菁擺出心形的手勢說。
「我們是純友誼啦,怎麼及得上妳們倆。」陳美悅忍不住反擊。
趙曉菁和何詠琴不約而同的舉起手說:「我是直的。」二人交互相望,不禁笑了起來。
正當她們準備離開校門,陳美悅被班主任拉住了,她不得不先行處理,她們三人只好先到操場等女班長。何詠琴一直四處張望尋找十號的行蹤,她故意走到籃球場繞個圈,但看不到十號。正當她失望之際,趙曉菁跑過來向她招手,她們走到後花園,靜悄悄的躲在草叢後邊,此時,十號正跟另一個高個子聊天,何詠琴認得那人是籃球校隊的師兄,原來師兄想說服十號參加校隊。十號沒有答應,師兄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直接拒絕。
「重讀都要參加校隊?師兄想十號會考再失敗嗎?」
何詠琴回頭瞪著趙曉菁,她反駁說是因為十號太厲害才會想招攬他。
「如果你有時間就來參加我們的集訓吧,雖然沒你母校籃球隊厲害,但我校也不差。」
十號遲疑了半晌,無奈的唉了口氣,說:「真的沒法子,我每星期也要練球和上補習班,如果可以午飯時間一起玩玩也可以。」
她們沒法看到高個子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語氣變差。何詠琴感到生氣,責怪那個師兄都不體諒考生。趙曉菁深感認同,她笑說十號的成績太差,何詠琴應該主動去教他功課,令他成績追趕過來,才可以一起原校升學。何詠琴想像他日跟十號一同升班,一起成為學會正副主席。趙曉菁拍了拍正在發白日夢的何詠琴,忍不住把她拉回現實。
「收到嘉媛的短訊,她和阿悅已在學校正門集合,走吧。」趙曉菁拉著何詠琴離開,她不捨的回頭看看在不遠處的十號。
「妳下次應該問十號上那個補習班,跟著去。」
何詠琴驚訝的望著她,的確沒有想過這種做法,她不禁暗喜,但下一秒就收起笑容,想到自己對十號的事真的不太了解。
「我以為妳很了解他的行蹤。」
「妳怎麼把我說成跟蹤狂。」何詠琴不滿的拍打趙曉菁的手臂,在校門等待的賴嘉媛和陳美悅好奇的望著她們,趙曉菁躲在陳美悅身後,笑說要女班長打救她。陳美悅皺起眉頭,她拉著賴嘉媛先行離開,都不想介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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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何詠琴回到家裡,一邊翻開十號的相簿,一邊跟趙曉菁聊電話,她抱怨比賽過後很少機會看到十號打球,或者他真的忙集訓和上補習班。
「有沒有問十號拿 MSN 號碼?可以直接問他。」
何詠琴露出苦惱的樣子,她真的不知怎樣開口,說真的,他們未曾認真的交談過,或者到畢業那天都只是普通同學。
「妳覺得十號有沒有女朋友?」趙曉菁忍不住問。
何詠琴沉默了一會,她臉色一變,不自覺唉了一聲,說:「以前在街場碰過他,的確有見過一些女生在看他打球,球場上任何一個圍觀的女生也想當他的女友,有可能其中一個是他的女朋友。」
「或者啦,女追男可能比較容易,妳看低年級的女生都很主動,但他都不了她們,或者他有女朋友,又或者他不喜歡女生。」
「什麼?我才不信。」
「可以向他之前學校的同學打探一下。以前就說什麼六度朋友,在網絡世界要找一個人也不難喔。」
「其實……」何詠琴心裡不太想知道真相,如果對方是一個很優秀的女生,能真心祝福他們嗎?想著想著,何詠琴不自覺流下淚來,本來以為單純的在球場為他拍照已經心滿以足,當想到十號屬於某一個人時,心裡覺得很難受。何詠琴沉默了很久,趙曉菁都不好意思說下去,她決定用自己的方法去了解十號的背景。
膽小又被動的何詠琴自從暗戀十號,常常拿著相機拍攝,只要說起十號她總會臉帶笑容,亦變得精神爽利。何詠琴起初還以為只是迷戀偶像,以為直到會考前仍是戀愛零分,直到十號轉校來到同一班級重讀,成為了同班同學,令她開始想像是不是可以有進一步的關係,但看到低年班的女生都比自己主動,所謂的同班同學,卻是這麼近,那麼遠。她翻開相簿到最後一頁,感嘆自己只是個局外人般偷拍,只有幾張同學們大合照中他的眼神是對著鏡頭,更不要說二人的單獨合照。
「如果可以,想跟十號單獨合照……」
二人又沉默了一會,只聽到何詠琴的嘆氣聲。
何詠琴回想起午飯時間發生的事,她仍舊在教員院外的走廊偷望十號,他正跟同學在籃球場射籃。趙曉菁趁她看得入神時,繞著她身後拍她,何詠琴嚇了一跳,她正想追著趙曉菁來打,卻被有意的引到籃球場邊,周邊亦站了幾個在觀看十號打球的低年級女學生,正當十號停下來休息喝水時,那班女學生們在為他喝采。趙曉菁著意她找十號拍照留念,何詠琴害羞得低著頭,趙曉菁無奈地一手取去她的袋子,拿出相機,輕推何詠琴戰戰兢兢的走過去,卻被一群學妹擠開,把她推到後排,走在前面的學妹們拿著手提電話、相機問十號可不可以合照,都被他婉轉地拒絕,看著她們失望的眼神,何詠琴嘟了一下嘴,回頭與趙曉菁交互相望,她取回相機塞進袋子,拖著沉重的腳步,沉默的回到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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