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日,是葉舒涵的生日。對許多人而言,生日是值得慶祝的日子,但對她來說,這一天卻總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傷。因為兩天後的八月十九日,是她全家發生車禍的忌日。那場意外,改變了她的一生,也讓生日成了難以言說的痛楚。
清晨,林彥華依舊早早地出現在大樓門口,像往常一樣守候著。他一眼就發現葉舒涵的異樣——她的眼角還殘留著尚未擦乾的淚痕,神情比平日更加落寞。
「舒涵,還好吧?你今天看起來怪怪的。」林彥華輕聲問道,語氣裡滿是關心。
葉舒涵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嗯……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我永遠記得兩天後,全家人出車禍的噩耗。」她努力壓抑情緒,但話語間仍帶著深深的哀傷。即使時間將近一年,傷口卻從未真正癒合。
林彥華聽了,眼神柔和下來,「是喔,其實我一直不敢問妳家裡的事,現在終於明白了。」他的語氣溫柔而體貼,沒有多餘的安慰,卻給人一種踏實的陪伴。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哀愁。片刻後,林彥華突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輕快:「走吧!我帶妳出去走走,好不好?」
葉舒涵抬頭,眼神閃過一絲期待。「好啊!我快悶壞了。不過......你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嗎——藝術大學?」
「沒問題。不過妳跟妮娜先去大廳等我,我得回家換車才行。」林彥華爽快地答應。
「嗯!」葉舒涵點點頭,臉上的愁容稍稍散去。
「那待會見!」林彥華揮揮手後,轉身發動機車飛奔離去。
葉舒涵目送他離去後,請妮娜推送她至大廳,然後輕聲對她說:「妮娜,妳先上樓休息吧。等等我和林彥華去就好,今天放妳一天假!」
「可是……」妮娜有些猶豫。
「沒關係,我信任他。妳先回去吧!」葉舒涵堅定地說。
妮娜見狀,只好點頭,「好,小姐……妳要注意安全。」
葉舒涵微笑揮手,目送妮娜離開。沒過多久,林彥華開著一輛保養很好的老款豐田轎車來到大樓門口。他特地換上了深藍色西裝外套,內搭白色T恤,下身是米黃色卡其褲和白色休閒鞋,頭髮也特別用髮蠟抓了造型,整個人顯得格外有精神與魅力。葉舒涵看著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哇!你這台車看起來好新喔!」葉舒涵發自內心地讚嘆。
林彥華笑了,「哈哈,這台車少說也有三十幾年了!」
「真的嗎?完全看不出來耶!」
「真的啦!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平常很少開出來。」
「那妮娜呢?」林彥華突看了看四周,順口問道。
「我讓她先上樓休息了。」葉舒涵回答。
林彥華微微皺眉。「可是……」他演示:如何讓葉舒涵上車的動作。
「沒事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多顧慮!」葉舒涵調皮地笑著。
林彥華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天情況特殊嘛,哈哈……那……冒犯囉!」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副駕駛座車門,用公主抱的方式將葉舒涵抱上車。「哇,好重!」他故意逗她。
「才沒有呢!」葉舒涵笑著反駁。
「哈哈,騙你的啦!有在吃宵夜還這麼輕,讓人忌妒啊!」林彥華一邊幫她繫上安全帶,一邊貼心地問:「座椅會不會太前面?要不要調整一下?傾斜角度還可以嗎?」
林彥華一連串細心的舉動,讓葉舒涵感動不已。她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裡多了一絲柔情。兩人目光交會時,葉舒涵的心跳莫名加快,視線也變得有些閃爍。
第一站,他們來到藝術大學。葉舒涵戴著藤編涼帽,坐在輪椅上,由林彥華推送,慢步在校園小道上。陽光灑落在廣闊草原上,微風輕拂臉龐,氣氛溫馨而寧靜。葉舒涵舉起雙手,伸展上半身,然後深深地吸一口氣。「哇!好快活喔!」葉舒涵整個心情舒暢很多。
「嗯!對了......怎麼會想來這裡呢?這裡除了比公園大一點、美一點,好像沒什麼不一樣吧?」林彥華笑著問。
「我原本要來這裡就讀的,結果因為身體的關係,只能辦理休學。」葉舒涵語氣裡帶著無奈,「現在真的很想回來讀書,不然每天都覺得好無聊。可是……」她說到這裡,聲音又有些哽咽。
林彥華拍拍她的肩膀,溫柔地說:「好了好了,今天是你生日,咱們不談難過的事。不是還有大叔在嗎?」
「大叔?你看起來雖然比我年長,但有差這麼多嗎?」葉舒涵忍不住笑了。
「我四十歲了!」林彥華坦率地說,似乎是在暗示他們之間年齡的差距。
「真的假的?那只比我爸小五歲耶……」葉舒涵說完,神情有些恍惚,顯然有點失落的感覺。
「怎麼啦?妳應該二十歲左右吧?」
「嗯……沒事啦。我們等等要去哪裡?」
「妳想不想看電影?我想說先看場電影,再去吃晚餐。今天不是假日,人比較少。」
「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
「嗯,對啊!所以過年或連假時,我寧願工作也不要去人擠人。」
「我也是耶!」葉舒涵笑著點頭,兩人突然發現彼此有著相似的習慣。
逛完校園後,林彥華帶著葉舒涵去看了一場電影。走進昏暗的電影院,葉舒涵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平凡的日常,暫時忘卻了生活的苦澀。
「電影好看吧?其實我好久沒來電影院了,現在串流平台影片那麼多,根本看不完。」林彥華邊走邊聊。
「對啊,只是電影院的音響還是比較震撼。」葉舒涵附和。
「我第一部在戲院看的電影是《新阿里巴巴》,好懷念喔……」林彥華感慨地說。
「這……我有聽過阿里巴巴,但電影就……」葉舒涵笑了。
「那時我還不到十歲吧?妳那時不知道還在哪裡呢!哈哈哈。」
「我沒記錯的話,我第一部看的電影是《玩命關頭七》,劇情早就忘了。」
「那就是爽片,看起來很刺激,但劇情很快就忘光光。反而那些感人的電影,讓人難以忘懷。像《海角七號》、《鐵達尼號》……細節可能忘了,但那些經典畫面和台詞,永遠記得。」林彥華說著,雙手向兩側平舉,模仿鐵達尼號的經典姿勢。
「我知道!鐵達尼號!」葉舒涵興奮地喊出答案。
兩人在歡笑中,彼此的距離又拉近了些。晚餐時,葉舒涵臉上滿是笑容。這是她許久以來,最快樂的一天。
「謝謝你……彥華……大叔,給我一個難忘的生日回憶。」葉舒涵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地說完感謝。
「不會啦!不過妳叫我大叔,還真有點傷感情,叫我大哥就好了啦!」林彥華哈哈大笑。
「好啦!歐巴……歐巴……可以了吧?」葉舒涵故意用韓語撒嬌,兩人都笑了起來。
「真的很感謝你!大哥,今天沒有你的話......我不知道要如何度過......突然想靜一靜,那我上樓去了唷!再見」話鋒一轉,畢竟傷痛還需要時間來撫平,葉舒涵強忍著思緒擠出一點笑容跟林彥華告別。
林彥華可以體會她的感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揮手告別。
這一天,雖然蘊含悲傷的回憶,但轉個念也是葉舒涵的生日。過去的回憶已是事實,而未來卻是無限希望。葉舒涵在心裡默默想著:是時候告別過去,邁向新生活了,天上的家人應該也不希望我一直消沉下去。
葉舒涵打開了很多心結,今晚睡得特別甜。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9852h2U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