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玥緣 - 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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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白芊羽終於將最後一根金針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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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鬆了口氣，形同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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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決定，以後某些事，還是聽她的好。畢竟，他也算半個人吧，也會經不住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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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淤血疏散，再多敷一些金創藥，傷口便可癒合。只是，切忌再大動這條手臂。看，都發炎了。」白芊羽俯身，湊在他的傷口上仔細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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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縷陽光，落在她的頰上，那濃密的雙睫映出了淺啡色。微微的顫抖，卻無比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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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驀地憶起當初認識她之時，他也是無數次受傷，且一次比一次傷得重。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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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一定要受傷過後才會遇上她，那或許在夜深人靜，相思難奈之時，他早就在自己身上劃好幾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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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楮王殿下？」她定定地看着他。他還未說下去，趙厲行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砰的一聲，把屏風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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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吳公公來宣陸姑娘進宫，說是甚麼……聽說姑娘墜水，甚為關懷。」趙厲行神色已經沉得可滴水，卻不及寒玥那雙徹底佈上陰霾的眼堵。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FSgyzF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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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皇兄，太急了些。」他的聲音透出了一股冷淡，然眼神卻早不是那淡泊王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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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那我去了。」白芊羽望着他，眼裏莫名多了種久經風霜，已不在乎得失的溫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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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某王爺有三四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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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肖……桓王遠一點。他不安好心。」寒玥說了一句。白芊羽自然是知道的，桓王的目的不簡單，可不論她如何費盡腦汁去想，也得不出任何與他有關聯的結論。他為何會盡心助她？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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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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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不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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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看着她微微一頓，然後悄然離去，若有所思地敲着椅側，叩着手指，過了好一會，才站了起來，吁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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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與其讓吳公公再跑一趟，不如自己送上門去。」他走了三步，突然停了下來，抬起頭，像是參透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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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林梧他圖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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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厲行不敢多言，只是迷惘地望着他家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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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嘆息一聲，抬手：「取我金符來。再不呈上去，付家就要滅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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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凡間小皇帝，真的……太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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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世，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命，可天道命運，偏逼着他去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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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遇見了她，他還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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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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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吧。」皇帝林梧，看上去大概二十中旬，兩鬢長垂，在珠冠下，沉靜的雙眸烏漆冷清，看上去有過人的智謀和野心。然而，那兩劃劍眉，和絕情的薄唇，卻透出了一種冷漠至極的魄力，連着略顯蒼白的膚色，頗為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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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抬頭，隨即又垂下了眸。皇帝下首，竟坐着一人。陸舒爾笑眯眯地望着她，一把摺扇晃得暈人。他也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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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害怕。」林梧似是待她頗為友善，道：「二姑娘身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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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先是鬆了一口氣，只是鬆了一半又把氣提上去了。身體……那是指她昨日落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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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陛下，臣女身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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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梧望了陸舒爾一眼。「也對，你大兄醫術精湛，定能為你調好身子。」他修長的指尖托着側額，靜默了一會，徐徐道：「朕聽聞，昨日你在付府墜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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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微一沉吟，已經知道了皇帝的目的。他想治付家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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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付家，與楮王的交情甚篤。原來，是要翦除楮王的羽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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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憶起進京前陳宇說的話。公子讓他們殺了顧心蘭，讓顧周二家不得通婚，制衡朝局。可惜失敗了，楮王這局，輸得有點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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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欲直說，可想起剛剛的種種，嗓子突然微微啞然。她竟然有點想保護他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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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梧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微微蹙眉，目光越到了陸舒爾那邊。陸舒爾站了起來，撩袍跪在她的身邊，一臉苦惱。「陛下，清瑤她素來木頭一塊，不擅言辭，這……臣也無計可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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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梧神色肅冷，看着白芊羽的眼神多了幾分凌厲和懷疑。白芊羽知道，是壞事了。但陸舒爾搖搖頭，又道：「況且，臣剛來時，便有一請求，想着求陛下答應。現在，真不知該說不該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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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不解地望了望他。他這麼多年在朝中是白混了？怎麼往槍手上撞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xHW2H3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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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陸舒爾一個小小醫司，能得到陛下如此重用，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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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梧的神色已不悅，卻還是悠悠地品了口茶，道：「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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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清瑤得楮王爺親身相救，臣真是感激得涕泗縱橫，欲當面致謝，卻苦無托辭相見。陛下也知道，王爺素來孤清，臣絕不敢貿貿然前往，擾王爺清靜……」他滔滔不絕地說下去，拐了八九個彎，才道：「若陛下能藉問話宣楮王爺，予臣一個機會致謝，臣不勝感激。」說完，裝模作樣地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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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梧聽着聽着，唇邊不覺彎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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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此亦是兩全之計。罷了，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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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舒爾知道這是放過二人了，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扶着白芊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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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望着他仍是嬉笑神色，眸子裏卻無半點笑意，甚至多了點蕭然，突然懂了他剛剛那一堆廢話是甚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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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來帝王無過審這些芝麻小事的往例，所以林梧先是從舒爾入手，關心他的妹妹。不過，既然陛下只需要一個原因去打壓親王，去定付家的罪，那麼，就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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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梨，去請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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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內侍剛應下，殿外便傳來一把沉靜清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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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勞煩公公，本王正有事要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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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墨黑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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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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