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望見他們的副將依舊躺在河道中央,溪水與其相撞後迸裂成二條彎曲的弧線,白浪在他周圍捲繞。他正閉目養神,對不斷逼近的鱷魚好似渾然不覺,但見那群鱷魚起初還在遠處兜著圈子,不敢靠近,後來膽子漸大,就扎堆成了一團烏泱泱的朝其攻了過去,蠢蠢欲動的神態令旭烈慎正欲出聲警告,卻聽啪答一響,水花四落,賀蘭飛曦的尾巴陡然高起,接著重重落下,濺起巨幅的浪花。鱷魚們因此大驚失色,夾著尾巴盡數溜了。
「我也好想像他這麼大隻。」郁鞠敏蘭欽羨的說。
「大人真是不可思議。」柳下貴也說。
「這不過是家族間身體的差異罷了。」札木凱哼了一口氣說。「你們都太容易自我矮化,我因為父親武師的身分,從小到大可不只一次去過勝天城,甚至南方的暮靄城,馳騁家族跟那邊的家族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體型並不是一切,待我鑽研完色之線,再大的體型我也可以輕易撂倒。」
「我很期待。」呼延克捷帶點譏嘲的說。
「我只是覺得。」郁鞠敏蘭說。「這樣的身子就什麼都不用怕了,而且還可以活得很健康。」
此時,賀蘭飛曦上岸,水濡濕了包覆他身體的黑色披風的邊緣,他從短吻吐出無數兀自蹦跳的小魚,原來他剛剛都一直在用嘴巴捕魚。
「把他們烤來吃吧。」他吩咐。「我們今天就在這裡紮營,大家休息一下,明天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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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用削尖的木棒圈出一片圓形的區域,防止鱷魚或者其他生物可能造成的侵擾。迨後,多人一組行動,為休憩、吃食、就寢準備。吃時,面對河水滔滔,銀河迤邐,晚寒沁涼,荒野無垠,他們圍坐在一起,就著火堆取暖,似乎靠得越近,就越能抵禦周邊這一片烏黑的抓撓,以及伴隨寒冷而生的孤寂與恐懼。
火堆漸熱,輕煙嫋嫋升騰。他們掛起繩索,把披風和其餘衣服掛上晾乾。今晚柳下貴是煮魚湯,他們在火堆上設好大鍋加水滾熱,倒入鮮魚、扒來的野菜和一些配料,中途賀蘭飛曦不知從何處又獵了兩隻巨鱉回來,那自然是喜上加喜,於是他們決定直接烤來吃了。鍋裡冒著泡,旁邊臨時製成的烤架炙著兩隻肥滋滋的巨鱉,火堆旁插著一串串的魚,在柳下貴的細心烹調下,肉香一時四溢,眾人聞到無不食慾大增。他們將烤鱉肉、魚湯搭配行李內的彩色豆一併享用,風捲殘雲似的開始掃清整頓料理。
事實上,有將近一半以上的肉都給了副將,大家都知道賀蘭飛曦這幾天其實都吃不夠飽。不過河中魚兒眾多,剩餘的部分也足以讓其他人飽食一頓了。
「這煮得還可以。」涉夜隱承認。
「我們都說不定要死了,卻還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郁鞠敏蘭開心的喊。
「不能烏鴉嘴。」星瞳小聲提醒。
「好ㄋㄚ——那我就不說啦,好不好?」郁鞠敏蘭一把抱住星瞳喊說,後者臉頰登時飛紅。
旭烈慎訝然發覺女生彼此之間似乎已經混得很熟,此刻在他斜對面嘰嘰喳喳著聊天。
過會,柳下貴趨前問道,正好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兩位小姐,要不要多來點魚湯?」
「喔,好呀,謝謝你。」郁鞠敏蘭滿臉笑容的說,他鮮豔的紅色上衣配上翠綠長褲,加上那一身的慘白皮膚,使他看來瑰麗動人。
「星瞳呢?要不要也來一點?」
「不用了,謝謝你,我這人吃不多。」
「是嗎?」柳下貴於是接過碗,盛完湯後給回,然後他忽然順勢坐到星瞳旁邊,唐突的問。「那……星瞳你幾歲呀?」
「啊?我嗎?」星瞳驚訝地轉頭問道,他慌亂的秀髮隨之甩動,下方是原本的那件米黃線衫配上替換的卡其長褲。「我剛過二十。」
「啊,那我比你小一歲,真想不到。」柳下貴說。「你之前都是在貿易團工作?」
「呃,沒有,我來貿易團才快一年,之前是在家裡……」
「那在貿易團是在做什麼?」
「我就是算術、記帳,做書記的工作。」
「喔——」柳下貴應聲,他正想接下去問,卻猛然聽到背後傳來一段冰冷的聲音。「柳下貴,你問了他們兩人,怎麼不也問問我呀?」
「啊?」柳下貴近乎恐慌的轉頭。「啊,對不起,隱姐,我的錯,我現在就給你盛……」
柳下貴拿起碗匆匆離開。旭烈慎心中暗笑,敏蘭也在旁邊吃吃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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