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拂過 - 第一零八章暗潮悄然翻湧

　　程母把手機遞給程父：「你看看這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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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照片裡，顧清嵐和一個年輕男人坐在餐桌旁，看起來相談甚歡。餐桌上擺著還沒動過的菜，兩人神情放鬆，甚至有幾分親近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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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的眉頭微微皺起，卻沒有說話。他仔細看了看那個男人，年輕，氣質乾淨，穿著隨意，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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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程母輕輕開口，「這照片，難道不讓你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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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將手機放回桌上「兩個異性一起吃飯，也沒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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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樣的關係你不覺得奇怪嗎？」程母輕輕敲著桌面，目光裡帶著些許思索，「如果是普通朋友，為什麼會有這麼輕鬆自然的氛圍？如果是家人，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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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明什麼。」程父沉吟了一下，「單看這張照片，沒任何實質性的問題。你就這麼確定，這個男人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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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沒回答，低頭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手指輕輕滑動，像是在思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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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語氣帶著些許遲疑：「那，要不要告訴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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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聞言，微微皺眉，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贊同：「給她看這張照片能解決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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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微微一頓，還沒開口，程父已經繼續說道：「這張照片沒看出什麼明顯的不對勁，就算給硯秋看，也只會徒增煩惱。如果他們關係沒問題，這種舉動反而會讓她覺得我們在挑事。如果真有問題，憑硯秋的性格，她自己不會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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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沒有立刻回應，指尖輕輕摩挲著手機邊緣，像是在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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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不要問問劉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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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他能有什麼用？」程父語氣沉穩，「這小子對硯秋有意思，我們能指望他給出客觀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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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他知道更多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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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小輩談戀愛，我們就別搞什麼私人偵探那套。」程父打斷她的話，語氣不急不緩，「比起四處打聽，不如多觀察，看看顧清嵐是不是真的值得硯秋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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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沉默了幾秒，最後嘆了口氣，輕輕放下手機，終於沒有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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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就先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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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嵐開車送顧嘉逸回家，途中順便聊了幾句明天上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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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她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語氣平靜地叮囑：「該做的事做好，不要天天想著摸魚。這次的機會，我可不是給你來度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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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姐，」顧嘉逸懶洋洋地靠在副駕駛上，雙手抱頭，語氣隨意地說：「放心，我一定會是個最負責的……聯絡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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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嵐側頭瞥了他一眼，沒搭理這句話，直接轉換話題：「對了，你的住處我幫你安排好了，住公寓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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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顧嘉逸頓時直起身，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姐，你開玩笑吧？為什麼要住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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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方便。」顧清嵐語氣不變，語調甚至有些懶散，「反正我也不住那裡，你住著剛好，離公司近，省得每天通勤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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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姐，我有自己的住處，幹嘛非要讓我住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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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說了算。」顧清嵐不容拒絕地回應，語氣自然得像在討論天氣，「還有，回去跟爸媽說，我們姐弟倆住在一起，這樣他們也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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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他們會安心？他們會不會覺得你是怕我偷懶才把我關在身邊？」顧嘉逸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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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愛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我只是給你提供最好的條件。」顧清嵐語氣平穩，「再說，你自己也清楚，住在我那邊，至少能讓你保持點規律作息，不然我敢打賭，你要是自己住，天天夜店喝酒，然後早上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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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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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自己姐姐戳中了心思，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只能悶悶地靠回座椅上，半晌才低聲嘀咕：「我感覺這不是工作，這是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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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大可以試試第一天遲到，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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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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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選擇閉嘴，不再跟自己親姐爭論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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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平穩地駛進顧家大門，顧嘉逸下車時，還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姐，我真覺得你把我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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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要當個值錢點的貨，別讓我虧本。」顧清嵐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後關上車門，掉頭往程家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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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門前，顧清嵐停好車，走上前按響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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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來接程硯秋，顧清嵐本來沒多想，結果門一打開，程母的臉色比昨天明顯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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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嵐敏銳地察覺到這股微妙的變化，但沒表現出來，語氣如常地開口：「伯母，硯秋收拾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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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樓上。」程母淡淡地回應，讓開了一條路，語氣沒有昨天那麼親切，「進來等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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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嵐點頭，走進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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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報紙，眼神沒什麼異樣，但卻比昨天更沉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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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也沒主動寒暄，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像是不願意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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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客廳的氛圍，明顯比昨天降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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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嵐沒說話，只是坐下來等程硯秋，心裡卻飛快地分析這股氣氛變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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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她離開時，程父母的態度雖然沒有特別熱絡，但至少還算正常，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緩和的趨勢。可現在，不僅冷淡，甚至有種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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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過了一個晚上，能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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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腦中快速過了一遍自己最近的言行，並沒有做什麼可能引起誤會的事情。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他們面前說了什麼，或者讓他們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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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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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收拾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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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硯秋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顧清嵐抬頭，看著她下樓，步伐依舊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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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硯秋的目光在她母親和顧清嵐之間轉了一圈，顯然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還是輕鬆地笑了笑：「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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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點頭：「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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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則是簡單地「嗯」了一聲，也沒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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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離開程家，走出門口，直到坐進車裡，才覺得剛剛那種壓迫感減輕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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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駛離程家，剛開出一段路，程硯秋就忍不住開口：「妳有沒有覺得，我媽今天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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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妳媽，妳爸也是。」顧清嵐目視前方，「他們的態度明顯變了，昨天還算正常，今天就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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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硯秋靠在座椅上，若有所思：「但問題是，這麼短時間內，能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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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在想。」顧清嵐的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思緒快速運轉，「我們先假設，他們的態度轉變是因為某個新發生的事情，而不是純粹心態變化。那麼，他們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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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硯秋點頭：「但關鍵是，這個『知道了什麼』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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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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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先不猜了，」顧清嵐語氣平穩，「無論如何，我們的計劃不變，還是得讓他們對我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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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程硯秋靠回椅背，嘴角微微勾起：「反正不管是什麼，只要我們沒做錯什麼，遲早會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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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夕陽下行駛，兩人的目光對視了一瞬，然後都輕輕一笑，仿佛已經有了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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