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宗距離凌霄派遙遠,心急如焚的溫未嵐不眠不休連飛數日,回靈丹不要靈石似的狂嗑,很快便抵達醫宗門前,只比距離較近的天山宗掌門晚了一些到。天山宗掌門見溫未嵐如此快便抵達,便知事態嚴重,兩人不便多話,很快便被杏林宗弟子請了進去。
聽了兩人請求,接待的杏林宗長老露出為難的表情,他們雖為正派醫宗,可也是個需求生存的門派,一向在正魔兩派中維持中立。這中立立場往往是最難保持的,等於他們今天要麼誰都不幫,要麼就誰都得幫,而前者自然是更加容易達成的。往常時常有人來求醫問藥,無一不是情況緊急,可原則便是原則,比起外人性命,他們還是選擇先保自己的,眼下這凌霄派弟子受的是冥華教魔修所害,若是他們幫助了對方,日後被冥華教算帳,豈不是有難便要落到他們頭上來?
天山宗掌門雖非不能明白其中道理,卻也覺得杏林宗原則太硬,作為醫者,生死關頭前竟然也能見死不救。不過既是我方有求於人,他自然不能斥責半句,只得道:「不若您再想想,這可是天山宗和凌霄派兩派的人情,日後若那冥華教來尋仇,兩派也必然派出人手前來援助。」
「天山宗掌門,您不若也為我們想想,我們何須為了一個素無來往的他派弟子犯這個險呢?」杏林宗長老搖了搖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原本一直沉默的溫未嵐站了起來,下一瞬,便朝杏林宗長老跪了下來,言詞懇切地哀求道:「我師兄是為護我才被魔修所傷,受傷深及心脈,派中醫修無策,若非別無他法,我們也不會冒昧來求杏林宗……還請長老救救我師兄吧,我雖微不足道,卻願意以我所能及的一切代價償還……」
天山宗掌門也是性情中人,見狀一驚,便欲拉起溫未嵐,義憤填膺地道:「溫護法,既他不答應,不必如此低聲下氣哀求這等鐵石心腸之人!我們集結數派中的出色醫修,未必就沒有能治好秋護法者!」
溫未嵐聞言卻搖了搖頭,「天山掌門,您也是知道的,戰鬥尚可以數取勝,醫療救治卻非如此,我們幾派有多少醫修都湊不出杏林宗這樣高明的醫術……」
見溫未嵐執意跪求,天山宗掌門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心知肚明溫未嵐所言非虛,可是這杏林宗長老一副打死也不會出手相助的模樣,實在叫人氣急敗壞。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鼓噪的聲音,門被一下子推開,來人的面容似曾相識,正是表情憤慨的荊樓,以及站在他身後一臉慌張的師凝縈。自四季秘境一別,多年過去,兩人容顏未改半分,只有溫未嵐面容成熟了些許,倒還認得出當年樣貌。
荊樓闖了進來,直道:「請長老恕弟子在外偷聽又擅闖之罪,可是這事實在不能這樣!這受傷的道友是我們的恩人,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就算自己人了!自己人的事怎麼能見死不救?」
跟在他後面的師凝縈則扶起溫未嵐,緊張地開口:「長老,當年若不是秋前輩出手相助,我還不知會落得什麼下場,若是身首異處、葬身秘境也不無可能!我們當初加入杏林宗學醫就是為了救死扶傷,以前宗中宗旨亦非如此,還請長老網開一面吧!」
「兩位還記得我……實在多謝你們為我說話求情。」溫未嵐只得苦笑,以動作朝兩人道謝。
「這這這……你們怎麼突然闖進來了,真沒禮數!」杏林宗長老被兩位弟子的反應所驚,正犯難之時,一道溫和卻有力的聲音從幾人背後傳來,「讓客人下跪,是我教導你們該有的禮節嗎?」
回過頭去,門口那人一襲淡色紗裙款款走來,竟然是杏林宗掌門蘇霽雨。杏林宗幾人無不驚詫,趕緊行禮:「宗主!您閉關出來了!」天山宗長老也拱手道:「是杏林宗主,多年不見。」
蘇霽雨朝天山宗掌門回過禮,「天山宗主,我閉關數十年,確實是許久不見了,不曾想如今天山、凌霄關係竟然已經如此親近。」卻未讓杏林宗長老起身,而是親自扶起溫未嵐,一邊訓斥杏林宗長老道:「豈有此理!我雖以中立態度為立宗之本,卻非叫你們變得鐵石心腸、見死不救!這些年你們都是這樣替我接待客人的嗎?」
杏林宗長老被訓斥得一愣一愣的,抬起頭道:「那宗主的意思是?」
「這兩個弟子說得都不錯,是他人對我們杏林中人有恩在前,怎可不報?怎可見死不救?這些年你們到底扭曲了我的原則多深,拒絕了多少人,害慘了多少性命?」蘇霽雨怒斥長老,杏林宗長老此刻畏畏縮縮,也不敢為自己辯解。蘇霽雨轉而向天山宗掌門問道,「傷勢如何,傷得多深,人在哪裡?」
天山宗掌門聞言看向更加清楚秋翊致情況的溫未嵐,溫未嵐連忙道:「被修吸魂血陣之法的魔修所傷,直傷心脈,命懸一線,現如今在凌霄派中,全靠靈寶吊著命。」
天山宗掌門還不忘在旁補充道:「該魔修是如今魔界數一數二的強者,不可小覷啊!」
「吸魂血陣、魔界高手,又直傷心脈,如此聽來,其中邪祟渾沌之氣必盛,傷勢必當十分棘手。既然這樣,我隨你們去。」蘇霽雨道,一語驚眾人。
杏林宗長老勸道:「宗主!您才剛出關就要親自出去診治,難道是要放棄中立原則了嗎?」
溫未嵐忙道:「我們來時,周圍已經因為冥華帶人攻打凌霄一事而越演越烈,有演變成正魔兩方之戰的趨勢。恕在下直言,杏林宗若繼續中立,恐怕煩心事更多,更難維持下去。」
「此話當真?」蘇霽雨問道。見天山宗掌門頷首,又傳召弟子詢問,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不疑有他,道:「即刻起,杏林宗摒棄原先中立原則,加入捍衛正道一派,不與魔道來往!」
「宗主三思啊!」杏林宗長老還想勸,被蘇霽雨給罵了回去,「住口!從今天起和你一樣的長老們皆帶人戒備,替我朝代宗主傳令,再不允這樣的人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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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求醫一事已達成,得溫未嵐一番真摯感謝後,天山宗掌門便在杏林宗門前告別兩人。而那杏林宗主果真隨溫未嵐而去,兩人一路回凌霄派的路上,見了不少打鬥的正道和魔道。
「事情果然已經鬧大了,滿地都是傷員,我也將派人救治他們。」蘇霽雨憂心忡忡的說。
「杏林宗主仁慈,是正道之幸。」溫未嵐嘴上說著,腳下卻仍急匆匆的領著路,兩人一路飛往秋翊致所在之處。
好不容易抵達,兩人都顧不上歇息,簡單與莫辭互相見過禮後,蘇霽雨認真為秋翊致診脈起來。
片刻過後,她道:「果真如溫護法所說,這傷及心脈的力量中混雜惡魂怨魄,還摻雜著極深的毒素,十分難解。」
「翊致還中毒了?」莫辭擔憂的問道,這是他和陳護法都沒診出來的。
「是,只因我對魔教中毒略認識幾分,這才認得出來,沒接觸過的人無法判別,以為是副加症狀也屬尋常。」蘇霽雨提針給幾人一看,銀針末端果然發黑。
「宗主可能醫治嗎?」莫辭問道。
「可以,只是遍數我帶來的和你們這裡的靈寶,還差一味藥材。」蘇霽雨嘆了一口氣,「這藥材是為清冥華之毒的,可卻十分難尋,若不得也能治療,只是餘毒不清,時不時便會發作,發作時十分痛苦,且毒性會隨時間越久越深,久了便難以根除了,活著也是生不如死。」表情中不無擔憂惋惜。
「是什麼藥材?」莫辭連忙問。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exA2OqIue
「一種名天心蕊的花,只在試煉之地一帶出現,且本身整株帶毒,花蕊更是毒素集中之處,一旦不慎觸及表面,皮膚便會潰爛發黑,若是無事服下,後果相當嚴重。」
「只有此藥可解嗎?」換陳護法問。
「此毒解藥只在冥華手上,外人想解,只能以毒攻毒。這毒還得挑對,否則只是加害更深,而此毒對應的便是天心蕊之毒。」蘇霽雨解釋道。
「好,天心蕊,我一定將其尋來。」溫未嵐握拳。
「溫道友,救秋道友要緊,我也隨你去尋。」陸城主動請纓。
溫未嵐看向陸城點了點頭,兩人立即尋來地圖等前往試煉之地必須之物,蘇霽雨迅速分析起來。
「這試煉之地越往深處走便越凶險,你們可曾聽說過俞山?」蘇霽雨問。
溫未嵐點點頭,「大師兄曾經說過,俞山峰頂稱作絕崖,是試煉之地中最險要之地。該地一年四季皆是嚴寒,上有炎天,下有溟海,還有巨獸守護,可是卻藏著能起死回生的靈寶。」
蘇霽雨點點頭,「不錯。可是這絕崖上有數種靈寶,且先不論你們能不能到達,就算到達了,也要拿對靈材才行。我在許多年前曾經去過一次絕崖,當時被巨獸追殺,情況之驚險讓我空手而歸,甚至折了一個師妹在裡頭。」說著拿出圖冊,指給溫未嵐和陸城兩人看,「這就是天心蕊。切記,不論見了其他什麼靈寶都不要貪,就尋這一味藥,能拿到就拿,拿不到就逃,保命要緊。」
「我明白了。」溫未嵐和陸城皆點了點頭,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秋翊致,擔憂的踏上了尋藥之路。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yPWwHeg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