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淵默【向菱ｘ祁澈】 - 97 壞學生

祁澈屬實覺得有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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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規依然用著淡淡的嘲諷語氣，停頓了下，又說，「那就看看祁澈同學考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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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壞學生的成績能夠大躍進，就不罰你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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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規明顯是認為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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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張成績單被翻了開來，頂端的欄位寫上了他的名字和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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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知道圓規是在針對他們，但還是不免有些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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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是害怕惹事的人，面對各種指責和污衊，也幾乎不畏懼。她只是覺得厭煩，感覺身邊的人似乎都不願意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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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想讓圓規知道的是，他們兩個人在談戀愛，這並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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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彼此互相喜歡，所以他們可以共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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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達到圓規的標準，還是令她有些低落和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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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圓規在特意針對自己，今天這個情況也並不是她的錯，但她就是，感到莫名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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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回過神來，圓規便已經翻開了祁澈的成績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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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了一眼單子，圓規便看著他們說道：「全校排名三〇七……也不過比上次進步了四十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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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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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很接近，可五十名就是五十名，四十五，就算只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但向菱知道圓規不會為此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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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的是，他們倆都沒有達到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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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看了身側的少年一眼，正好和他對上目光，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紛紛別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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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規：「本班有人早戀，看來我需要公開處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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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給的標準過於嚴苛，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好像是他施恩於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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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大家都應該感謝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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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的話，你們倆可能會分別被記一支大過，建議你倆好好商量一下，如果還想繼續，那就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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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再次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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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他媽的令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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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的盯著彼此，三人沉默對峙許久，這導致氣氛不合理的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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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後，少年忽然淡聲冒出一句：「我喜歡她，又不是因為她功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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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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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頭看了看祁澈，只見他神情平靜，面無表情的直視著老頭子，話音淡漠而無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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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規大概是鮮少聽見如此直白的反駁，一時錯愕，嘴巴動了動又閉上，講不出罵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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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說，「您說談戀愛就會變成壞學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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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話音平淡，一字一句卻犀利異常，乾淨利落又帶著強烈的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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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之前她撞見他在巷角揍人的那份狠戾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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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低頭，有些怔住，沒料到他會用那麼直接的方式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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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皺著眉，看人的眼神彷彿墜滿薄冰，極盡不友善又透露著明確的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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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下沒什麼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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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忽然覺得自家男朋友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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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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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規被祁澈的話惹怒，一瞬間漲紅了他那張老臉，然後吼叫了起來：「沒有禮貌的小子！辛辛苦苦栽培你們到高二下學期，自己做了錯事居然還敢給我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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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早戀的，都不是什麼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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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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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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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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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心裡一陣舒暢，原本窩著火的心情終於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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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拽了拽她的手，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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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反應過來，側頭瞥了一眼暴怒的圓規，旋即轉身和少年一起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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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規當下心情——我獨自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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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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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對話引起了不少注目，等到鐵門關上之後，辦公室裡面剩下一片舉眾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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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這些孩子就是不能成材！」圓規實在氣不過，又罵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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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小情侶爽快離去的背影，隔壁座位的女老師忍不住笑著插話道，「我看您是因為自己沒結婚，嫉妒他們倆幸幸福福的模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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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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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規：「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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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被迫面對中年危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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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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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暑假急忙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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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兩人先前已經說好假期一起回去北渝的事，離開教師辦公室後，他們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準備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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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訂的是明天一早的船班，時間挺趕的，再加上前幾天是段考，他倆的行李一件都還沒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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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娟在訊息裡問她什麼時候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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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簡單回覆了訊息，然後就翻出書桌底下那個已經積灰的大行李箱，開始把衣服、盥洗用具一個勁的往裡面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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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是她帶來南雨鎮那個特大號的，至今沒有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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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本來就有些邋遢，不管什麼東西她都是胡亂塞進箱子，因此花費了比正常人更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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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要收的不多，速度很快，隨便用了個比較大容量的背包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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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拾完以後就上女生宿舍敲她的門，來的時候特意繞開了宿管阿姨的巡守範圍，潛入得神不知鬼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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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戳她房間門鈴的時候，祁澈垂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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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被遠房親戚像個皮球似的送來送去，輾轉待過北渝、南雨和幾個北方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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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進入小學後，就再也沒離開過南雨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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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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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打開門，讓少年進她的房間。其他室友都早早回家去了，剩下她一個人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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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也沒之前那麼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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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現在，也是要回家的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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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裡，少女對著一地衣物，使勁把東西往行李箱裡塞，箱子不小，但她帶的東西很多，沒過多久就裝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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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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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衣服隨便塞進袋子，幾件外衣皺巴巴的，旁邊的地上散落著一把梳子，一罐沐浴乳、洗髮精，還有幾個他看不懂的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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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蔽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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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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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一邊收拾，一邊坐在地上抬頭對他嚷嚷：「哎，裝不下了，你那裡還有沒有空間讓我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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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答，掃了一眼面前亂糟糟的空間，反問道，「……你來南雨那時候也帶這麼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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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她好像只拉了個巨大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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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睜大眼睛，一臉無辜：「對啊，我那時候還花了半天時間收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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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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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頓了頓，莫名其妙的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之後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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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捉住他的衣角，用上力氣狠狠的拖了過來，「你倒是幫幫我啊！！有什麼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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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拾東西的能力極差，儘管已經買了一個特大號的箱子，仍然是裝不下地上那些基本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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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向菱索性開了電風扇，自己一面悠閒地納涼，一面開始用語音指揮少年幫她整理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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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為了省電沒有裝空調，開了窗戶卻還是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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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也挺任勞任怨（？）的，坐到她旁邊的地上，把那一堆雜物分門別類的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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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吹了一會兒電風扇，還是熱得坐不住，便挪動身子順勢往少年身邊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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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祁澈正把行李箱裡的東西一個個取出來、衣服折好再重新放進去，少女身體靠上來的瞬間，他稍微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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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握了握少年瘦長的指節，他體溫偏低，手摸起來挺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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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人形消暑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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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突然被拉走，少年抬起頭有些無語，「……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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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出一臉無事的悠閒樣子，假裝沒有聽見對方的問話，自顧自的碰著他的掌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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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指節修長，骨節分明，她左手抓著他手腕，右手描繪輪廓，彷彿這是一件珍貴的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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