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煙火燦爛 - Choosing is an act of courage - - 33. 怎麼你們都病倒了

持續了一整週的高三模擬考試，總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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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模擬考，但對於身為高中三年級學生的我們來說，這場考試可不只是字面上的「模擬」這麼簡單，而是學校決定「推薦入學」資格的重要指標，特別是對於那些想考進熱門大學，或者準備「上京」的同學來說，這更是一場不容有失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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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今天早上，考試結果公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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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班的教室裡，大家拿著成績單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有些人神采飛揚，看起來對自己的表現挺滿意；有些人則愁眉苦臉，估計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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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成績單後，我隨意地看了一眼。成績雖然不是特別突出，但也能符合推薦標準。只要作品集準備得當，應該能順利通過一次審查。比起成績，藝術學院更重視的是創作能力，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我得更專心投入作品集的準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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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收起成績單，一邊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進路問題暫時不用擔心，但最近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困擾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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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生活的副作用：無止盡的家庭補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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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解決兩人對進路的分歧後，真木也開始積極地為我準備提升英語能力，以便應付學院要求的英語程度。每次晚餐過後，當我還在想著要不隨意地滑動手機，或者看看各種搞笑的電視綜藝節目，真木總能若無其事地從書架上抽出英語參考書，然後溫柔地對我說：「來吧，今天再複習一些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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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的話，這種私人補習班的最大特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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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一指導，而你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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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她的英文補習倒也沒什麼不好 —— 至少她比在學校時更溫柔，也沒有粉筆橫飛的威脅，甚至有時候還會耐心地講解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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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更想選擇不補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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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先生踏進了教室，並準備開始講課；我悄悄瞥了眼牆上的掛鐘，離今天下課前還有兩節數學課而已。窗外的天色比平日來得陰暗，加上剛剛石川主任的國語課枯燥得讓人快要昏昏欲睡……於是，我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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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數學課

獨佔天台

＼＼享受青春的自由（即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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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高高舉起，用著一副呆板的聲線的聲線向美術科的中村老師請假：「先生，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可以先去保健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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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老師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寫滿了「這到底要騙誰」的無奈，卻也沒選擇拆穿我，只是輕描淡寫地回應：「哦？那記得順便把你的書包帶上。」

「謝謝先生恩准。」聽到中村的話，我可沒有客氣，並順從地拉起書包。正準備溜出教室時，身後的同學們已經開始起鬨：「哎呀，知惠子該不會是要跟真木老師密會吧？你就那麼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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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和真木密會了，而是與石川寶貝來個愛的約會，怎麼了。」我毫不猶豫地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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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瞬間響起一片爆笑聲，我趁著這個空檔，迅速閃身溜出了教室，邁步走向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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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推開天台鐵門的瞬間，一陣涼風迎面而來，並夾帶著淡淡的煙草味。我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畫面讓我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天台上，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 真木和石川，兩人各自夾著香煙，一邊吞吐著煙霧，一邊對著遠方的風景沉思。這畫面怎麼看都像是某種密會現場，而我是一頭誤闖了進來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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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

糟了，怎麼這麼準？剛剛在教室裡亂講的「和石川約會」這句話，還真的一語成讖了……要不，我現在還是裝作沒看見，趕快退回教室，讓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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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微微側身準備撤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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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不是瀨戶同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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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的聲音平靜地響起，我僵在原地，慢慢回頭，果不其然，石川正斜睨著我，嘴角微微勾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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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膽子還不小嘛，翹課翹到我們面前來了？」

「對不起，我打擾你們聚會了。我會自己爬回去教室，求求石川主任你網外開恩。」

「都來到了，別急著走嘛。」真木慢條斯理地吐出口煙霧，向我招了招手。「既然來了，就一起待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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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享受青春的自由」就這麼演變成……三人在天台抽煙的滑稽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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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空氣裡瀰漫著三種煙草的味道，而三人的氣氛有點微妙。沒有人說話，一時間只有煙霧緩緩飄散的虛無感，這樣的場面讓我覺得有點奇怪。於是，我率先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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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你們兩個……在以前有談過戀愛的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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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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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真木和石川異口同聲地回答。看見她們兩人的默契竟然那麼契合，我對此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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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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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抬眼看向我，補充道：「不多，但絕對夠用。」

「咳咳——」石川乾咳了一聲，刻意轉開視線，「我……我才沒有。」

真木斜睨著石川，嘴角緩緩揚起。「別鬧了，你只是談不成吧？」

「你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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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舉起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臉自豪地說：「我可是純愛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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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輪到真木和石川都笑出聲了，石川甚至搖了搖頭：「哇，是真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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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歡笑後，石川忽然轉向真木，平靜地說道：「嘛，有些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改變了很多。」

真木皺了皺眉。「你是在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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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沒有回答，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我也看向真木，心裡微微思索著石川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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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不是好事嗎？」我開口問道。

石川緩緩吸了一口煙，語氣輕飄飄地道：「還可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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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沒有再回話，只是別過頭，目光落在地面上進行體育課的學生，並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這一瞬間，氣氛又變得沉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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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口煙，並仰頭望向天空。剛剛還算清朗的天色，此刻已經變得烏雲密佈，濕冷的空氣瀰漫著雨前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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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真木，你肯定沒帶傘吧？」我一邊說，一邊從背包裡翻找摺疊傘。

「嗯……」真木從沉思中回神，輕笑道。「你這麼肯定？」

「因為我太了解你了，」我毫不猶豫地說，手繼續在包裡翻找。「所以早有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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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怎麼沒有？

我愣了一下，把整個背包翻個遍，還是沒找到摺疊傘的蹤影。同時間，腦海中忽然浮現昨晚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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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正在收拾背包。為了方便整理空間以便放進教科書和筆記，所以我把摺疊傘放到桌上。收拾好書包後，我本想把摺疊傘放回背包裡，結果真木進了房間，問我要不要喝熱牛奶，於是我就放下了手上的動作……再之後，我就忘了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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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

「……這下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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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真木正看著我，和我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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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天邊越來越厚的烏雲，然後，又不約而同地轉向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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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主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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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露出閃亮亮的眼神，並率先開口。「那個嘛……你不是有私家車嗎？能載我們一程嗎？」

我也立刻接上：「我相信你可不會見死不救真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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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石川瞇起眼，像是樂在其中地打量著我們，之後便呵呵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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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真可惜……」

「嗯？」

「抱歉囉，我今天晚上有相親活動要參加。」石川淡淡地說。「所以，沒空。」

「……哈？」

「你們就得自己想辦法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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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聳聳肩，掐滅了手上的煙，轉身離開天台。我和真木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這才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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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最後一縷煙霧消散，我和真木將煙蒂按熄，雙雙踏入鐵門內的室內走廊。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嘩啦！」的一聲，雨勢驟然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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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轉頭看向天台的方向，雨點打在鐵門上的聲音清晰可聞，整個校園瞬間被迷濛的雨霧籠罩。

「嗯，看來是場驟雨。」真木不以為意地推了推瀏海，自信地說道：「應該一下子就停了吧？我先回教員室拿公事包，你去校門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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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一臉篤定的樣子，總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太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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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那你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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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鞋子後，我站在校舍門口。才剛走出來，就聽見熟悉的聲音朝我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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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麼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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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看見霞音和鈴奈正撐著傘站在門口，似乎剛準備離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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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木啊。」我聳聳肩，說道。「她去教員室拿東西了。」

「喔喔！」霞音曖昧地拉長了音調。「難得一場大雨，說不定你們可以試試『相合傘』哦？」

「……你是沒看到，還是沒聽到？」我抬起手指指天空。「這雨大成這樣，而我們兩人都沒帶傘……」

「那可不就更浪漫了！雨中漫步耶！」

「我們可是已經是戀人了，不需要特地來場雨中浪漫。」

鈴奈扶額，嘆氣道：「霞音，你的腦迴路真的是……」

「好啦好啦，我們先走囉，你們可別著涼了！」霞音笑著擺擺手，隨後和鈴奈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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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看了看天色，再看看越來越大的雨勢，默默在心裡祈禱希望真木能夠快點出來……

終於，經過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真木的身影出現在校舍門口。她穿著襯衫，西裝外套搭在手上，另一隻手拿著公事包，快步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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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知惠子你看。」她停在我面前，輕輕晃了晃手上的東西。「還好我有帶公事包，要不然連擋雨的東西都沒有。」

「嗯，那我也還有背包。」我看著傾盆大雨，無奈地回應真木的冷段子。「然後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真木想了想，掏出手機，冷靜地撥通了電話：「先叫計程車吧，這雨勢看起來不會馬上停。」

「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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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十分鐘後，當的士終於抵達校門口時，我們才發現可不是這麼簡單……學校門口距離停車處，還有一段沒遮蔽的距離。我們兩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這下真的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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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吧。」真木突然開口，說完後，直接把西裝外套披到了我頭上。

「欸？等等……」

「趕快衝吧，不然連外套都要濕了。」真木拍了拍我的肩，催促道。

「那你怎麼辦？」

「我還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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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舉了舉手上的公事包。雖然有點牽強，但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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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我深吸一口氣，把她的外套蓋緊自己的身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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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幾乎是用小跑步的速度衝向計程車。

好不容易跳上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司機笑著說：「年輕人啊，這樣衝雨可容易感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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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把真木的外套從頭上拉下來，轉頭看向她 —— 兩人的全身都濕透。

「哈哈……這次真的要找石川算帳了。」

「別這麼苛刻嘛，石川也要『尋找自己的幸福」呢。」

「行吧，勉為其難饒她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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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就這樣，在車上面笑了起來。車窗外的雨聲仍然不斷，但車內的氣氛卻變得溫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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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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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和真木幾乎是用衝刺的速度換上拖鞋，然後毫無默契地一起往浴室奔去。差點撞倒真木的我扶住門框，並轉頭瞪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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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擠啊！你先浸，還是我先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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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一起啊。」真木解開領扣，隨後一邊說，一邊熟練地轉開浴缸的水龍頭。熱水開始嘩啦啦地流進浴缸，蒸氣漸漸瀰漫整個浴室。然而，熱水並沒有馬上燒好，我們只能無奈地站在浴室門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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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熱水放滿還要多待一會……感覺這次真的會感冒。」真木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說道。

「說不定明天就一起請病假了。」我苦笑道，抱著自己的手臂，覺得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不然這段時間先來喝點熱飲吧？」真木突然提議，轉身朝廚房走去，「我去燒水，你去找條乾毛巾擦擦頭髮，別等下洗澡前就先病倒了。」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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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轉身回房間翻找毛巾，順便把濕透的衣服換掉，套上柔軟的浴袍。

等我走回客廳時，真木已經泡好了兩杯溫熱的紅茶，還貼心地準備了一些小餅乾。接過杯子後，我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後小口地啜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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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挺有約會的感覺啊。」我開玩笑地說。

「那我們要不要來點情侶專屬的活動？例如……共享一個浴缸？」真木眨了眨眼，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家浴缸多小吧？」

「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好了，水應該放得差不多了，該洗澡去了。」

真木聳聳肩，把茶杯放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你先洗吧，我晚點……」

話音未落，真木直接伸手攬住我的腰，強行把我一起帶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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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這浴缸根本不夠兩個人一起泡吧……」

我倚在浴缸的一側，勉強把雙腿縮了起來，好讓真木能有足夠的空間坐進來。

「嗯……是有點擠呢。」

真木輕輕動了動身體，但發現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移動的空間，最後無奈地笑了笑。

「不過嘛，這樣不是挺溫暖的嗎？」她輕輕攬住我的肩，把我拉得更近了。

「這樣哪能放鬆啊？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可能會變成疊羅漢。」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真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忽然湊近我的耳邊，輕聲道：「如果你再亂動，我可真的讓你『好好放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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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我的耳朵立刻變得滾燙，我頓時不敢亂動，老實地靠在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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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講，我才更沒辦法放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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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輕笑了一聲，手掌覆上我的背，慢慢地在水裡撫過我的肌膚，像是在安撫一隻炸毛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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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冷透了。」她輕聲說道，「所以現在，乖乖地泡熱水，暖和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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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掌溫暖，帶著水流輕輕滑過我的脊背，讓我感到一陣奇妙的安心感。雖然嘴上抗議著，但不知不覺間，我的身體已經慢慢放鬆，整個人靠進了真木的懷裡，甚至還有些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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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逐漸沉入這份寧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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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我忽然打了一個噴嚏，瞬間把剛剛好不容易培養出的氛圍全都吹散了。而真木先是愣了一下，再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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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早知道我們就該輪流洗澡了。」

「這話該是我說吧！」我不滿地瞪著她。「要不是你說什麼『共享浴缸』，我早就裹著毛巾拿著吹風機把頭髮吹乾了！」

「但你現在這麼紅著臉，是因為發燒了嗎？」真木故作天真地偏了偏頭。「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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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悶悶地低下頭。「算了，泡得差不多了，快起來吧。」

「好吧好吧。今天晚上我們還要一起喝點熱牛奶，然後早點休息，不然真的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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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終於從熱水中站起來，接過真木遞來的浴巾，把身體擦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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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都沒那麼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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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們倆一如往常地來到陽台，準備在睡前抽支煙。外面的風有些涼，但在這個季節裡本來算不上寒冷。然而，當我點燃香煙時，卻感覺手指冰涼，渾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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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嗎？」真木皺了皺眉，看向我。

「有點……但應該是錯覺吧？畢竟現在才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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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真木打了個哈欠，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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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個鬼……我們大概真的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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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真木發紅的鼻尖，意識到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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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趕快回房吧。」我熄掉煙，拉住她的手。「現在感覺像是冬天一樣，太奇怪了。」

「說不定真的是石川的錯。」真木邊走邊嘟囔著。「都怪她，害我們都濕透了。」

「對對對，我們先撐過今晚，明天找她討賠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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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氣無力地附和著，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間。一關上門，我和真木立即衝往床上一躺，緊緊地縮進被窩裡。真木習慣性地摟住我的腰，我也沒有反抗，甚至把自己更緊地縮進她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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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真的完了……」我喃喃地說道，感覺頭開始發熱。

「嗯……」真木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鼻音，「睡吧，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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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就這樣進入了昏沉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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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間，我的意識漂浮著。雖然身體仍然感到些許不適，頭腦卻前所未有地清醒。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簾——那間帶著淡淡咖啡香氣的天國咖啡廳。與之前的不同的是，我並沒有坐在平日習慣的座位，而是站在吧檯後。身後是一排擺放整齊的咖啡器具，身前則是閃爍著微弱燈光的玻璃櫃，裡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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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這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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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自語，並看了一眼吧檯。2810先生正拿著濾杯，緩緩地將熱水倒在咖啡粉上，咖啡液滴落進玻璃壺中，伴隨著陣陣濃郁的香氣。他神色專注，彷彿沒聽見我說話。直到他輕輕放下濾杯，抬頭看向我，嘴角掛著一貫溫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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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到你了，這次要喝點什麼嗎？」

「……今天感覺有點不太舒服，還是來杯熱可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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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2810先生微微頷首，動作流暢地取出可可粉，將熱好的牛奶倒入杯中，再用木勺仔細攪拌，最後在杯緣輕輕撒上一點可可粉。他將那杯散發著暖意的熱可可遞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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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杯子，小心翼翼地啜飲了一口。「甜度竟然剛剛好。」我忍不住嘆道，溫暖的甜味劃過喉間，讓身體從內而外地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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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不太甜的可可？」我抬起頭，看著他。

「作為一名稱職的咖啡師，可是要在『客人』開口前，就知道他們需要什麼。」他眨了眨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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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輕笑了一聲。這間咖啡廳的服務，果然無可挑剔。然而，甜美的餘韻尚未散去，我的心思卻開始沉重起來。我抿了抿唇，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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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關於那天，我……不小心向真木揭示了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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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沒有馬上回應，而是緩緩地將磨好的咖啡粉倒入義式機的手柄中，輕輕按壓，動作從容而優雅。這時，一名侍應走近，低聲詢問了一句：「一杯冰美式。」2810點頭示意，隨後按下萃取鍵，濃縮咖啡開始緩緩流入杯中，他的聲音也隨著咖啡的滴落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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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現在的感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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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可可，緩緩地說：「我對於自己揭露了秘密感到抱歉，這並不在我的計劃之內。但我也知道，這是無可挽回的事。我願意承擔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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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將咖啡液倒入裝滿冰塊的玻璃杯中，隨手插上吸管，遞給身旁的侍應，然後才轉回身看向我，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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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試煉還是這場旅程，天國管理局的原意並不是懲罰死者。的確，你違反了協定，但考慮到你並非主動揭露，所以並不會有懲罰措施。但這並不代表沒有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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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張地看著他，握住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那……我要承擔什麼後果？」

2810輕輕一笑，轉身清洗咖啡器具，繼續說道：「你的後果，就是繼續完成這場旅程，直到最後。說回來，你有沒有發現，當你選擇承擔時，你已經走得比許多人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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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消化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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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先生停下了動作，輕聲補充道：「知惠子，你這份勇氣與承擔，或許在未來某一天，真木小姐會從你身上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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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會……從我身上學到？

「……等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這些大議題之前，也許你要先處理一個小問題。」

「小問題？」

「比如說，真木小姐最近好像有點不太舒服。」

「你是指？」

「她最近忙於處理進路的事情，精神狀態一直很緊繃吧？你不覺得，她最近的疲憊比平時更明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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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自從進路問題確定後，她的工作變得更加繁忙，連休息的時間都變少了。她總是回到家後立刻投入備課或處理行政事務，連我們能好好談話的時間都變得零碎。有時候，我半夜醒來，會發現她仍坐在書桌前處理文件，額角的青筋微微浮現，手不時揉著太陽穴，彷彿正在忍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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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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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大雨中狼狽地衝向計程車，雖然回家後立即洗了熱水澡，但或許……那場雨還是影響到了我們。我記得真木把額頭貼上我的肩時，肌膚透著異樣的熱度，但當時我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泡完熱水澡後的餘溫而已。但現在仔細想想，她是不是在白天就已經感到不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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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只是她，我自己……也開始覺得身體有些沉重。正當我思索著，2810先生忽然彈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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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的聲音瞬間消失，熟悉的天國咖啡廳場景開始模糊，意識亦開始緩緩上浮。在意識完全消失前，我最後聽見2810先生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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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好好照顧自己，也要好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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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從混沌中緩緩浮現。

我試圖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整個身體無比僵硬，彷彿有千斤重壓在身上，連翻個身都覺得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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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艱難地坐起來，頭腦一片暈眩，仿佛房間在旋轉一般。我本能地伸手摸向額頭，感覺到一陣滾燙。不妙，這感覺……應該是發燒了。再側頭看向床邊的真木，意外地發現她依舊躺在床上，絲毫沒有起床的跡象。這可不對勁，真木的生物鐘可是準時得能當鬧鐘用的。我試探地喚了一聲，伸手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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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

「唔……知惠子……我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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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睜開眼，眉頭微微皺著，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樣子。她努力地想撐起身體，卻只是稍微一動，就立刻倒回枕頭上，疲憊地喘了一口氣。「怎麼了？」我下意識地靠近，額頭貼上她的額頭，頓時被她的熱度燙了一跳。

「不好，你發燒了！」

「你……好像也差不多吧……」真木有氣無力地笑了笑，然後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嗯，都一樣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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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真的要完蛋了，我們兩個人一起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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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想要拿手機請假，但她剛剛下床，就腳步不穩並晃了一下，差點摔倒。我連忙扶住她，無奈地說：「你這樣還想打電話？先給我乖乖待在床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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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真木難得乖順地躺回去，我則勉強爬下床，結果還沒走幾步，就發現自己跟她的狀況半斤八兩 —— 剛站起來，整個房間就開始天旋地轉，雙腿無力地一軟，跌回了床上。

「算了，還是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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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得出了結論：今天我們根本沒辦法正常行動。真木掙扎著拿起手機，直接調成了擴音模式，撥通了石川主任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後，石川那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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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難得你會在這個時間打給我。今天是來報喜還是報憂啊？」

「報憂，還是雙重的。」真木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和知惠子都病倒了，今天要請假。」

「噢，怎麼回事？雙人病倒套餐？還是在做買一送一優惠？」

「求求你了，石川主任。別再吐槽了……幫我們上報就好……」

「好吧，不過還是要確認一下。」石川笑了幾聲，隨後便向我確認。「瀨戶同學，你真的病了嗎？還是只是想跟著真木一起偷懶而已？」

「石川主任，我應該算是得了買一送一的優惠。或者說，石川主任，要不要我們回來傳染給你，這樣就可以湊夠買一送二的大優惠了？」

「……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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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毫不猶豫地拒絕，然後又補充了幾句風涼話才願意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我們兩個人都覺得頭昏腦脹，趕緊翻箱倒櫃找出了感冒藥和退熱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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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家裡有準備這些東西。」我邊吞下藥邊說。

「知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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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也貼上退熱貼，然後倒回床上，隨後整個人像條可憐的小狗狗一樣滾到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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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剛要閉上眼睛休息，結果就被她伸手抱住。

「給我親親和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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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救了，她現在已經是一條小狗，還用額頭輕輕蹭了蹭我的肩膀，明顯向我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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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生病中，不可以。」我果斷拒絕。

「可是親親和抱抱可是感冒特效藥喔。」她睜大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你在哪學會撒嬌啊？」我扶額嘆氣。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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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妥協，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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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以了吧？」

「嗯，還是知惠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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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真木的手機突然不斷地震動起來。真木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放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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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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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湊過去，看見手機螢幕上顯示著「未接來電：14通」。

「我說，這還是回一下比較好吧？不然她以為你是曠職，我也是曠課。」

「嗯，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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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誠懇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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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明天肯定被石川罵慘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會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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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抱著真木一起倒回床上。反正……算了，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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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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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藥物終於發揮了效用，我和真木的身體雖然還有些沉重，但已不像白天那樣無力。於是我們從床上爬起來，窩在沙發上，開始研究今天晚上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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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自己煮粥不就好了嗎？

如果只有真木病倒的話那還好……現在連我都病倒了，能爬起來應該是奇蹟，別想著去幹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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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吃什麼？」我邊翻著手機上的外賣程式，一邊詢問真木。

「炸物、拉麵、咖哩飯……總之，想吃點重口味的。」真木有氣無力地靠著我的肩膀，還不忘附帶一句：「如果要我吃粥的話，我怕自己沒有存氣對抗病魔……」

「你這是想把病毒膩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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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真木打開手機電源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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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點了什麼外賣？那麼快就送到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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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真木對視了一眼。現在的時間點還沒來得及點外賣，根本不可能是外送員啊！隨後我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走到玄關，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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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我眨了眨眼睛。

「嗯，總算還沒死透啊。我打了幾通電話，你們都不回，還以為今天晚上要給你們收屍了。」石川哼了一聲，雙手抱胸，不滿地說道。

「呃……」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真木突然發出一聲絕望的哀號：「怎麼是你……」

「這麼失望嗎？」石川故意向真木揚了揚手裡的外賣袋，得意地笑道。「既然你這麼不想見到我，那我就回去囉。」

「別！」真木的態度瞬間轉變起來，這條小狗已經餓壞了，她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了門口。「石川主任，你怎麼這麼貼心！我最喜歡看到你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趕緊接過袋子：「謝謝你，石川主任。那快進來坐吧。」

「我可不是為了你們倆來的。我是怕真木死了之後，瀨戶同學會沒飯吃，才來送餐的。」

「行行行，感謝你的慈悲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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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打開餐盒後，我和真木瞬間傻眼。我們看著自己面前只是配上幾條菜的昆布湯烏冬，再看看石川的便當，鋪滿了炸豬排和炸雞塊，兩人雙眼裡滿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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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這不公平吧？」真木可憐兮兮地看著石川。

「對啊，這根本是差別待遇！」我附和。

「這叫生存競爭。」石川一邊淡定地夾起炸豬排，一邊理直氣壯地說：「誰讓你們病得跟隻貓似的，還想吃炸物？省省吧，喝點清湯暖胃，對你們比較好。」

「可是……」真木看著那金黃酥脆的炸雞塊，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不可能給你們的。」石川眼神銳利。

「求求你了……」真木眼巴巴地盯著她。

「沒有。」石川依舊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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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以為今晚只能吃昆布烏冬時，石川突然動作一頓，然後從便當裡把所有的炸雞塊夾了出來，放到了便當盒的蓋子上，然後順手把裝滿炸雞塊的蓋子推到了我們面前。我和真木都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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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會，我只是討厭吃炸雞塊而已。」石川繼續吃她的炸豬排，說得像是隨手施捨一點食物給街邊流浪貓一般。

「喂喂，這是讓我們吃嗎？」真木滿眼期待。

「要不要吃隨你們，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吃這些炸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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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真木，發現她已經偷偷掩嘴竊笑，還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來，我跟你說。石川超級愛吃炸雞塊。」

「怎麼說？」我壓低聲音問。

「真的，她每次吃便當時，炸雞塊總是最後才吃，一副捨不得的樣子。」

「嗯，我聽到了。」石川立刻瞪過來，然後果斷地伸手想把炸雞塊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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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是我們的了！」我迅速按住炸雞塊的蓋子，真木則熟練地低頭認錯：「對不起！主任大人，請你對我們兩人大發慈悲，別收回去！」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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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冷哼了一聲，終於沒再動手，只是繼續吃著她的豬排便當。而我和真木對視一眼，眼神裡充滿了勝利的喜悅，然後毫不客氣地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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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來聽我說，原來病倒的時候，炸雞塊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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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三人沒有立刻收拾餐桌，而是各自端著熱茶，隨意地聊起來。我拿起石川帶來的國語筆記，隨手翻了幾頁，裝作在複習的樣子。雖然石川也沒有要求我現在就複習，但至少她正在我旁邊坐著，我也得該裝裝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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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病了一整天，該來點提神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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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隨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在指尖輕輕敲了敲，然後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順手把煙盒往桌上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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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要來一根嗎？」

「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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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的嘴上這麼說著，下一秒卻十分自然地接過煙盒，從裡面抽了一根，拿起打火機點燃，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而我看著這兩人，則一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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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石川，你剛剛不是才說成何體統？」

「啊？」石川輕輕吐出一口煙，理直氣壯地說：「成何體統的是她，不是我。」

「你這雙重標準用得未免太順手了吧……」

「成年人應對壓力的方法，知惠子，『你也是成年人』。」真木邊說邊向我眨了眨眼。

石川也點頭，配合地補充：「說得沒錯，這可是社會生存的智慧。」

「我看你們根本就是單純的癮君子而已吧……」我歎了口氣，然後把石川手上的煙盒拿過來，抽出一根煙，「算了，我也是癮君子。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來一根吧。」

「這才乖嘛。」真木笑著，拿起打火機幫我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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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的煙霧漸漸繚繞，我輕輕吸了一口，然後靠著椅背，看著面前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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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和真木像是多年的冤家，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嘴上誰也不讓誰地拌嘴。石川數落真木病了還抽煙，真木則懶洋洋地回應「這叫以毒攻毒」；真木問石川昨天晚上相親進展如何，石川冷哼著說「比起那群油膩的男人，還不如在這裡陪你們這兩個病號」。兩人你來我往，嘴上毒得要命，但語氣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與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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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日常、這樣的和平時光，其實……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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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怎麼你們都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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