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玩家 - 借光

本章始於一片血海。

蕭逸翔已經在這裏甦醒已久，這是戰鬥途中的一場夢，一個青年站在自己身後的沙灘看海。

「我的名字是小赤。」

蕭逸翔靜靜地看，說不出話來，只因為這已經是第213次聽見這句話。

小赤頭髮赤紅、冠服赤紅、眼睛也赤紅，名字也赤紅，總之就是全部都赤紅。

「我知道你叫什麼，快放我出去繼續『速度與激情』。」

他並不打算這句說話能夠打破僵局，但意外就在於意想不到，小赤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第二種對白。

「不，我是赤夢。」

「朱赤淚的赤夢？」

赤夢終於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步步走向赤色海洋。

熱沙的觸感讓他清醒過來，有些刺腳、也有些滾燙。但他又馬上忘記這一切，腦海中似乎只剩下一件事。

當一個人的記憶被浸泡千年，心臟的痛楚將會揮之不去。喉結滾動，記憶的碎片被吞進肚子，赤紅星辰混合碎片割傷了喉嚨。

記憶浮現在眼前。

烈火中，左手快要碰到虹色少女的援手，卻馬上被熱浪焚燒至灰燼；遍體鱗傷爬到世界的頂端，紅色王朝對他的誓約卻如泡影般消失……

還有昨天，在深紅世界被鎖鏈咬入骨肉的觸感。

叫賣的小販、渴望和夥伴一起蹴鞠的小孩，似乎都已經不在了。

每一步，血色數據都飄散出身軀，血流不盡。

「千載一夢，今夕何年。」

「諸君不在了嗎？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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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翔燃著黑曜石般的雙眸凌空疾馳，那對嵌著碎月紋路的瞳孔正倒映著蒼龍盤旋的漆黑軀體。

那是解放了權限的禦龍，但盡管如此，對上擁有極端速度的戰車，他還是無法速戰速決。

此時的蕭逸翔正和元世界空間中憑空出現的赤夢對話。

「你真的是遊戲角色嗎？怎麼說起話來一點也不酷？」蕭逸翔道。

赤夢依舊是撲克臉，用一樣的死魚語氣回答：「此非你事，讓我離開。」

這樣身材比例超絕的高冷男孩說這種話該用該說是迷人還是可怕？但現在的他明顯兩樣都不是，赤夢現在只是一個巴掌大的小人。

「老兄，看不出來嗎？現在放你出去我的計劃就功虧一簣，忍耐一下現在的樣子吧，小小的也很可愛。」

為何元世界檔中會憑空出現一個能夠對話的迷你帥哥？如果要讓他來猜測，高機率是速擇之路元世界檔裏面本來就有的東西，只不過是封印被解開了。

不過真實答案似乎更加簡單，赤夢說了一大段蕭逸翔聽不懂的，他這樣理解：

『我在一片純白醒來後用盡自己所有力量爬到你身上，因為你是這裏最**強的，現在為了保命只能暫時寄居在這裏。』

把注意力放回戰鬥，龍爪只差一點就把自己的臉龐撕碎得乾乾淨淨，蕭逸翔連忙繼續加速上前迎戰。

當兩道超音速殘影第三次交錯的瞬間，普通無比的匕首與龍爪迸發的雷極在接觸到對方之前完成對撞，這完全因為雙方爆發出的速度已經無法用肉眼捕捉。

不是設備的效能不足，設備成功把畫面投放到雙方，但眼睛已經不堪負荷。

「跑這麼快是急著去投胎嗎？」蕭逸翔的瞳孔週圍充滿血絲，但本身現在的場景就令人感到疑惑。

速擇之路本身不止加速的作用，身為第七占星官的元世界檔，還可以透過完成指令去觸發強大效果。但很明顯，戰車可說是一個附加功能也沒有用。

放水，而且放的是一整個太平洋的水。

對比塔羅客方的遊刃有餘地放水，禦龍可就壓力山大了。

就算他已經用盡場內外的手段，各種雷電和爆炸特效都搞了出來也還是無法解決蕭逸翔。但不同之處，在於後果。

他直到今天也沒有製造出元世界檔，禦龍自問讓人失望。

他…不可以再讓師傅失望了。

手臂傳來撕裂感，禦龍硬著頭皮說：「這是個無限回圈。我永遠打不服你，你也說不服我，看你的設備還能堅持多久！」

沒錯，Aeta 方確實有這樣說的資本，畢竟他們有最頂的設備，咩他蛋還在一個剛好能用的階段，誰的設備會先撐不住，時間會給予答案。

「你看到了嗎？通訊彈。」赤夢問。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是通訊彈？」

赤夢呆滯地看著紅色海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煙火穿透深淵升上蒼穹，是太陽傳來的訊號。裂縫開始蔓延純白地板，禦龍也在走神之間跌落地面。

「衝得越猛就摔得越慘，我一直在等你摔個狗吃屎。」

腳下的白開始碎裂，一塊塊玻璃碎片中有一個赤髮男人向我招手。失重感化作冰涼的手掌攥住咽喉，而我露出笑容，深淵正在吞吃光的殘渣，那些曾構成地板的純白物質此刻成了白日旁的星火，在虛無裡描繪出旋渦狀的星軌。

他們在下墜，同時也有一顆相反軌跡的流星向蕭逸翔移動。

海龍王駕馭著海龍嘗試吞噬白晝中閃亮的太陽，但太陽面具下，傘哥的眼睛始終在看著自己。

禦龍及蕭逸翔從破裂而成的深淵而來，如今深淵入口逐漸擴大，整個虛假之天四分五裂，意味著第三層外圍的機械獸也要降臨車站第二層。

從海中探出身軀的海龍溯白月；被閃電纏繞的燭龍逐黑月，如今雙月將要相遇，卻像是期待已久的重逢。

兩隻手向對方觸碰，清脆的拍子打破了玻璃，黑色的月亮被重新點燃。

他笑容更燦爛，加大聲量：「奶茶俠，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傘哥見本應該在第三層的第二位占星官沒有跟隨戰車下落至第二層，疑惑說：「他呢？」

「索尼克網線被人拔了，不在這裏。這頭蠢龍先交給你，我要去反轉這個派對。」

現在兩位小朋友捉著對方的手，在氣流中向下墜。海龍仰天長嘯，似要用深淵巨口吞噬兩位敵人！

傘哥眉頭緊皺，思考片刻，拿出一個小方塊，確認蕭逸翔拿到後馬上鬆開手，正好這時，一陣強大的數據風暴光臨這裏。

它呈淡淡的紫色，像是無數可以撕裂一切的風纏繞在一起，一但觸碰，後果不堪設想。

數據風暴可遇不可求，況且是這麼強的，傘哥決定放手一搏。

「垂直向下。」

風暴被傘哥用黑洞凝聚，再次用雨傘對準黑洞，並劍指戰車的方位。

如陰雲聚光一樣的方式凝聚並發射數據風暴會發生什麼事，傘哥並不知道。但當他用自己對數據的認識判斷，取決於風暴的強弱，也許能夠使用天象神威目前最強的一擊！

由於是臨時起意的招式，名字自然沒有。

數據在黑洞中發出刺耳的打擊聲，除了蕭逸翔外的人都感到不妙。

但拉了弓不得不發，太陽打開了雨傘，風暴並沒有如想像中形成光束，而是用最狂暴的方式爆炸出無數風波，就連他自己的面具也因為風刃刻上一條長長的疤痕。

海龍瞬間被斬首，戰車順利穿過一團血漿然後繼續下墜，這裏交給占星官太陽。

但他仍然沒有放下戒備。

速擇之路的「速度與激情」主要作用是疾跑加速和快捷鍵功能，跑不能在空中進行，快捷鍵也必須要有「鍵盤」執行指令，也就是地面的跑道。

也就代表，在空中的速度與激情就是個完全不能發揮作用的廢物技能。

「你要到何地？高處墜落，非死即傷。」赤夢問。

「數據庫。」

懲戒罪犯公司這種高尚目標蕭逸翔並不在乎，他收到的指令只有破壞。

但塔羅客是他所屬的一個整體，蕭逸翔作為頭號玩家，就會用自己的遊戲思維幫助魔術師完成計劃。

Aeta這種大公司的數據庫必然有不少東西，塔羅客除了要找犯罪證據，還要讓它再也站不起來。

更重要的……

「如果墨鏡幫能夠屹立在第二宇宙，幫派下將會是垃圾被清除乾淨的全新宇宙。」

「這不乾淨的海洋，就讓我用黑色火焰燒毀！」

赤夢思考良久，沉默了一會，說：「孩子，忘記了自己的火為誰而燃，自己也不能正義地在心裏存在。讓我看看你經歷過什麼吧。」

只一瞬間，頭號玩家的所有記憶彷彿電影一般投放在赤夢所在的元世界空間。

頭號玩家並沒有阻攔這個巴掌小人查閱自己的記事簿，卻痛苦地閉上雙眼。

那是一個雨夜，網吧電腦上的「遊戲失敗」格外刺眼，桌上的信封並沒有被雨水污染。

這是一封通知信，通知頭號玩家就算遊戲技術精湛，公司看中的也只是偶像才能。只有遊戲技術出眾，又怎麼能出道？

但就算是這樣的一封信也沒有滴上水，桌上的醫藥單卻早已被淚滴浸濕。

過了良久，頭號玩家仍維持單手掩面的姿態，直到夏月把長傘傾斜著放在他的肩頭。

「浮生並非盡悲事，猶存星點暖憶存。為何你卻只看到世俗醜陋？」

「在你的浮生中......連絕望也有白日之光停留，為何你只願做吞光的黑月？」

頭號玩家，本應該是勢不可擋的朝陽，將陽光借給其他人的天才玩家。

但，這種想法只在遇見夏月前出現。

這個總是帶著幾把雨傘的怪人才應該是終將升起的太陽，自己最多只能成為月亮。

「你眼中沒有半分妒雲，我只見欣然伴着未達的月華。」赤夢彷彿能夠看到頭號玩家的一切，否則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黑月也可破開烏雲，也可把太陽給他的光歸還。」

語畢，頭號玩家調整好身形準備降落，卻見到地面上一位貓相彩髮少女後退幾步並擺出應戰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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