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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T.-Berserker】
在“錯頻”發生前,西太平洋的熱帶氣旋——“巴薩卡”突然改道,預測風眼將在次日凌晨直接掠過香港市區,從葵青區碼頭登陸。這將會是自1968年以來的首次直接登陸該城核心區域的超強颱風。
在進入南海後,巴薩卡向偏北移動,6月21日上午8時34分,巴薩卡向偏北移動,位於香港東南方向約578公里,天文台懸掛1號戒備訊號。當日下午7時11分,天文台懸掛4號強風信號。偵察機錄得每小時154公里風速。
6月22日下午3時49風,巴薩卡向西北大幅偏移,天文台懸掛10級戒備訊號。4小時後,強地磁暴災難同時出現在南海,尖沙咀的香港天文台總部受災癱瘓。
澳門懸掛十號風球。
5小時後,“0011號空間”出現在葵青區碼頭,巴薩卡疑似受到吸引,提高約七成的速度直吹香港,預計在下午11點後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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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務署做緊咩?金魚街快沉成金魚河嘞。”
“店鋪都閂咗,平時啲個颱風嚟咗都唔落閘嘅摩羅佬都走甩咗,做乜嘢啊?”
“吓?我都唔知。你食佐飯未啊。”
“冇,市被淹,捉兩條金魚返去囉。”
“哈哈,畀佢哋啲金魚全部撈走,平時連影相都唔俾,天爺你做得好唔好呀。”
旺角的街道快變成了河道,眾多市民閉門不出,倒是有幾個老伯在剛過膝的水流裡拿著捕魚網抓著被沖走後自由的金魚。這時,一輛運載機隨著數輛僚機在積雲中出現在風暴中。
“嚯,咁鬼天氣,駕車都開唔入咗,仲有飛機夠膽喺個天度飛啊?”
射光從天而降,運輸機逆地磁暴與雷暴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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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形建築像橡膠般從正方形舒展了成四周環形,為“天使”的下墜敞開空間。在它下降到田淵所在的樓層之時,巨大的身體遮天蔽日,樓層埋藏在黑暗裡。
“臨界傳訊還沒有接通嗎?”,她的神情有些許不快。
“我推測是那兩人中的其中一人通過‘調頻’引起了錯頻,那邊的男人,你有什麼看法嗎。”
亞斯倒在墻角神情落寞,不願回答她的問題。田淵見狀走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領。
“回答我,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別指望我。你要是想搞清楚狀況就應該直接去找樓下的那兩個人去,而不是我這個一般人類。”
“你認識他嗎?”
“您是指哪個啊,執行官小姐。”
“就是那個看起來迷迷瞪瞪的高個子男人,他看起來沒有搞清楚狀況。但我總覺得他身手不凡。”
“啊,原來是說澹刺桐啊。”
“你認識他嗎,知道什麼就趕快告訴我。”
“你會殺掉我嗎?”
“我會留你在這裡自生自滅。”
“行吧。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不能百分百保證是正確的,僅僅是我的推測:曾經科西嘉島上也發生過‘錯頻’,由法軍精銳組成的隊伍被悉數殲滅,而他這個外籍軍團的新兵卻帶著三個同樣也是新兵蛋子的人活了下來。我不完全保證是他,但是八九不離十。”
“這麼說,他很強咯?”
“我沒和他打過架,不清楚底細。但他應該是個好人吧。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嗯哼,還算有用。”
田淵丟給了他一把手槍,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話。
“你自己看著辦吧。”
亞斯拾起槍,沒有對準背向他的女人,而是把槍口抵在太陽穴上。在一陣猶豫過後,他選擇開槍了。
“叮!”
裡面沒有子彈。此時“天使”下降後重新露出的曙光照耀在他臉上,而女人已經和怪物一同消失了。
“你還沒問我有關那玩意兒的事情呢。”,滿臉青紫的亞斯無奈地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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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形建築像橡膠般從正方形舒展了成四周環形,為“天使”的下墜敞開空間,十幾分鐘後,它抵達了AIIT樓層區域。兩個在近處的人得以仔細觀察這個怪物。
“難以理解的存在,‘天使’。”
“它看起來還是一個剛脫胎的幼崽,仍然擁有如此巨大的體型。”
那條橫穿大地的弦,振動著。
只見那“天使”幼崽扇動著還未長毛的翅膀銳鳴著,低聲部像是大象的叫聲,普通人面對這種絕望的壓迫情景很快就會喪失信心。而在它上方約三十層左右的位置,田淵亞人已經趕了下來,但她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心思參與這場戰鬥,僅僅是在一個不安全的位置觀望著。
澹刺桐沒有攜帶什麼像樣的武器。他從被外套遮住的腰帶裡掏出一把黑色的軍刀。“天使”微微顫動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它全身上下遍佈如初升花蕊般稚嫩的眼睛,無死角地觀測著這片已經變化成圓形的大樓環繞的無底深淵。它的翅膀沒有扇動——“天使”消解了周身半徑數十米的重力,滯空于光明之中。
男人緊握著軍刀,在給千亞妃眼神示意後,於走廊裡沿著順時針方向緩緩走著,像是伺機狩獵的雄獅。“天使”將它的幾十只眼睛中調配出二十只來觀測這個男性人類的一舉一動,其餘的眼睛用以觀察原地不動面部覆蓋面具,無法觀測到表情變化的青年女性人類,以及上方樓層那個兩手插兜,高傲俯視它的成年女性人類。
氣氛凝結至冰點,雙方劍拔弩張。
“מִיכָאֵל?”,“天使”的腹腔裡發出一道低沉的古語。
“就是現在!”
瓦合隳方向“天使”的身體掃射,傾斜出的子彈全部停滯在于它近身的空氣中,但在慣性力中還是向前行進了一段距離。“天使”調配出十只眼睛用於抵擋火力,另外十只眼睛在短暫的0.5秒內丟失了澹刺桐的方位,隨後鎖定了他正在奔跑的身影——他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穿梭著,一隻觸手計算出速度,極快地攻向他移動的前方,碎石擋住了去路,另一只觸手則刺向千亞妃的方向,同時引發了化學室的強烈爆炸,掀起陣陣硝煙之後,它的眼中已經已經沒有了人影。
“....”
軍刀自硝煙中飛出,居然直接刺向“天使”身體居中位置的那隻最龐大的眼睛。“天使”迅速調配全部的眼睛才讓這柄刀停滯在空中——只有三米遠。它的眼睛每分鐘都在增加,時刻都在成長。
“量子隧穿。”
澹刺桐閃現至滯空的軍刃旁,順著能量帶來的指定慣性和勢能握住了刀柄,將尖刃刺進它的眼睛裡,逆時針一擰,迅速拔出,隱形的血液似無形的水打濕了他的外套。它雖未還隕落,但解除了滯空的能力,發出多陣穿透靈魂的鳴叫。澹刺桐在右手將刀拔出的同時用左手伸入被穿刺開來的傷口裡。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手臂青筋暴起,穿過了淺層的膜,直達類玻璃體中的神經,抓住後向後用勁,將整只眼球直接拽出。在其他眼睛反應過來試圖凝視他的時候,澹刺桐鑽進被他拔出眼球,足以容下一個成年男人的血洞中,這裡成為了視野盲區。
超出限制的使用量子隧穿,瓦合隳方脫力地跪倒在地上,她口中噴出的夾雜泡沫的鮮血大部分被面具吸收掉了,其餘的血染紅了衣領。澹刺桐在察覺到實體的滯空性和重力消解逐漸減弱,於是走了出去。所有的眼睛都變得疲憊無神,她沿著緩慢下降的“天使”身上的觸手一路狂奔,在尾端縱身一躍,重重地扒在樓道的欄杆上,但欄杆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外力,很快就脫位了,他看準時間又把軍刀插在墻裡,才勉強爬了回去。
戰鬥遠未結束,他們剛剛的合擊很優秀,但“天使”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殺死。它暫時身退,最大的眼睛毀損了,這樣的創傷對於一個幼崽來說有些過於巨大,遂褪色在黑暗裡,融入了建築之中。澹刺桐坐在地板上呼氣,他離剛開始的樓層相比,在戰斗中下降了五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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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的邊界從正方形變成了圓形,這種設計與邊沁的“圓形監獄”類似,視野死角也被消弭——“天使”雖然暫時退去,但空間形態的改變存留下來了。
千亞妃不顧風險再次發動了“量子隧穿”來到澹刺桐身前,此刻她已經到極限了。男人扶起女孩之時,強烈的磁場和共振感傳到了自己的體內,他抬頭看去,這層還未探索的樓層正是那些醫療器械——特製核磁共振設備與黑體匣。它們正躺在AIIT的核磁共振室內,被壓制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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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青区碼頭,“0011號空間”左角扇形區域
暴風雨中,一批車隊出現在被紀律部隊封鎖的馬路上,他們展示了證件——來自北方的國家機關。放行之後,車隊向前推進到距離錯頻壁障僅有20多米的距離,后排的运输车开始同附近赶过来的起重车开始装卸设备,他們頂著狂風驟雨,配合如齿轮咬合般严丝合缝,好像很早以前就已通过气。
“感谢你的配合,景警官。”,運輸車後面的轎車門打開後,後座走下來的一位身穿襯衫馬甲的中年男子,他沒有撐傘,走向了站在營地門口同樣未打傘的景罅明。
“您客氣了,我們還沒有做什麼工作,只是维持秩序而已。。”
在马路断层的部分往前方遥望,岩层清晰可见,远方海水倚靠在无形的墙壁上无力的翻涌,底下是被镂空的万丈深渊,活物一旦好奇地緩慢走近,便会消失在虚无当中,进到未知的恐怖空间。亦有無數飛鳥的尸體掉落在透明璧障下。
“到现在,有人出来吗?”
“暂时没有。根据繪測区域完整呈长方形状,包裹了整片港口碼頭,部分民居和海關招待所也被囊括其中,而我们的人力有限,只能每隔二百米设置一个哨岗。”
“嗯,請問田渊执行官是从哪进入的。”
景罅明领着這名委員来到另一邊的断层马路上。“就在這裡”,他先是指向了馬路切口,然後又看向一栋民宅,只剩下了一半房身的殘缺建築。
“她從馬路上進入前,似乎有暗示過我那棟受損的民宅有些用處。”
“哦?這是在指定出口嗎,田淵小姐。”
風眼將在一小時內抵達香港,此時的風力已經接近最大,但是站在閾限空間外圍的兩個人泰然自若——當他們到達近處時,風雨衝撞下的透明屏障正在極快切割高速的雨珠與颶風,反反復復的聲響和碰撞反應,整個夜空下的錯頻區仿佛在黑夜裡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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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option:圆形监狱】
它被描述為“一種新形式的通用力量”,圓形監獄由一個中央塔樓和四周環形的囚室組成。環形監獄的中心是一座瞭望塔,所有囚室對著中央監視塔,每一個囚室由前後兩扇窗戶,一扇向著塔樓,一扇背對塔樓。
在由回形教學樓化身而成的圓形監獄中:
一.教室對應囚室;
二.囚徒的牢籠是“自我囚禁”;
三.人類群體生活是大型的“囚徒困境”。
“0011號”空間的完全形態展開後,唯獨缺失了一座瞭望塔。
齋藤有為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表情痛苦不堪。
“先生,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閾限空間。”,教授坐在一塊大半樓體埋藏在沙壤之中,只露出圓頂的建築之上,右肘靠在自己翹起的二郎腿上——他看著遠方的直插天穹之上的白色高塔。而兩人此刻在一片灰白色的、不生野草的、流滿黑沙的原野之上。
“如果在那上面看,這片黑沙地面也許就像海洋吧。”
有為子疼得跪倒在地上,教授讓她站起來,走過來。有為子面色蒼白地照做了,她靠了過來。他用兩個手指撐開女孩的眼皮,觀察到另一個眼珠長在她右上角的眼白之中,血管林立,如同正在吸引環繞的兩顆雙星。
“這個成色和結構並不是人類的眼睛。”
“它...它在吸引我看向高塔內,我腦海中一直有道聲音,在說我是‘大家’的一部分,得去和‘大家’一起會合,一起努力,一起殺死離群者。”
“呵。”,教授發出一聲冷笑,“原來這是瞭望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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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巨大的白色觸手從深淵中升起,質地堅硬,如同瞭望塔一般處在圓形監獄的正中區域。上面沒有眼睛,也暫時沒有發生任何反應。在觸手往下約二十層的方向,休憩中的“天使”懸立在深淵中心漂浮著,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
千亚妃躺在澹刺桐懷裡,聲音變得支支吾吾,由於口腔和呼吸道里满是淤血,别说是说话,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她有必須傳送到這裡的理由。
“不要再使用量子隧穿了,會有生命危險的。”
澹刺桐扶著無法立身的瓦合隳方,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田淵從陰影中現身,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你是什麼人?”,澹刺桐警惕地看著她。
灰白色頭發的女人掏出了口袋裡的證件。
“國家安全特別委員會,田淵亞人”
“呵,那你在這裡是來救我們的嗎?我看不像。”
“我看你應該不是一般人,知道錯頻空間的存在與內幕。但我想告訴你,這不是自然形成的閾限世界,而是人為發動的,這種能力在神傷者中也是少數,發動者也必定會存在於空間內。”
“你想表達什麼?”
“我雖然還沒有從頭到尾走完這個數千層的建築,但你們兩個實力不凡,我若想結束這場鬧劇,得殺死發動者才行。”
“難道你已經把這個女孩當作敵人了嗎?你自己明明也沒有把握!”
“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這條可能性,不同於以往,再放任錯頻空間在香港繼續存續下去,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什麼叫不可挽回的後果,裡面的怪物又不會出來。”
“嘁,別裝傻了。你後面那個房間裡的黑體匣是什麼東西,你難道不知道嗎?”
這句話點醒了澹刺桐。兩樣危險的事物重合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他也無法保證。剛剛的“天使”就是意外的變量,說不定會與些裝置有關。
“你與‘天使’的戰鬥十分精彩,令我佩服。但現在,最後不要阻擋我執法。”
澹刺開始猶豫——他對懷裡的女孩有感情嗎?這很難說,他只是不希望方才的真情流露是虛假的,她與自己的接觸,對美好的嚮往,悲慘的經歷,以及對自己的信任,通通變成眼前這幅無助的模樣,好像一刀一刀劃在他的心上。他應該是個冷血的人,但是在面對純粹的人與物時,肉長的人心還是會軟下來。
“那麼...”,澹刺桐開口了,“有什麼東西能為你的言論背書?”
“嗯哼?”
“恕我直言,從見到你那一刻開始,你的一舉一動都釋放著殺氣,雖然沒有出手過一次,只是像這樣觀察著我們。現在走到我的面前讓我把這個女孩的性命交給你。也許你的說法都是正確的,但對我這個不知情的人來說,我們需要更合理的解釋和證明,而不是你單方面臆斷的隻言片語。”
“她現在還能說話嗎?我看她也沒有辯解呀。”
“她受了很嚴重的傷,你應該基於人道主義保護她,給她治療,而不是惡意的揣測!”
“唉,好話賴話都讓你說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簡單的事兒呢?”
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兩個人互相盯著對方伸向後背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咳啊,哈哈哈。”,瓦合隳方口中卡著血,嘶啞地笑著。兩個人的視線轉移到這個女孩身上。
“原來你是把我當罪魁禍首了。”
她勉強從懷抱中坐起,用手撐住他的肩膀站起身來。
“澹先生,不要插手,既然這女人想要我死。”
“那你就來試試吧?”
她從大腿綁帶上抽出刀來,剌開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處,在血肉模糊中取出了一片固態的、形似藥片的泛光物體。隨後,千亞妃脖頸處的面具解除了,露出了被蝎爪鉗住的皮膚,當蝎爪鬆開後,食管也露了出來,解除後的面具化作蝎尾,將藥劑放入其中。
瓦合隳方轉瞬出現在了亞人的身後,後者也迅速反應過來,從腰間掏槍回擊,卻看見槍口抵在自己頭上——兩個女人就這樣舉槍對峙著。
“很快嘛,連前搖連都沒有。”,亞人咧著嘴笑,她也很想看到對方是什麼表情,可惜這女孩戴著面具。
“無論結果如何,總比跪在地上等你拿武士刀來砍我頭要好一些。”
“不錯的根性,我喜歡。”
在中僵持,她們手中的槍械突然被吸引走,連帶著別處的軍刀一起重重砸在存放墻壁上。
“核磁共振儀自行啟動了?”,澹刺桐反應過來,他藏在身上的鐵質武器也被吸引到墻壁上,如果他沒有反應過來往引力源的方向順勢轉身,軍刀或許會在他身上割開一道巨大的口子來。
田淵亞人從大衣內側掏出一把劍柄來,從中彈出了彎曲的碳纖維刀身——是打刀的形狀,結構緻密。她隨即刺向千亞妃,對方伸出右手阻擋,刀刃在即將靠近的那一瞬,脖頸處的面具立刻解除,蔓延至她的整手臂擋下了這一擊,亞人反手橫劈,下劈斬頭,全部被面具所組成的護甲擋住。田淵見狀,腰部發力側身砍出強而有力的一擊,雖仍然沒有破防,但這次巨大的衝擊力將千亞妃整個人推向了欄杆外側的空中掉落下去,前者也順著軌跡跟去。澹刺桐跑到欄桿前向下方看去——她們兩人落在了昏厥的“天使”的身上,環繞的圓形監獄,深淵之中佈滿眼睛的血肉平台,此刻成為了兩個女人對決的戰場。
“有點意思,你配做我的對手。”亞人拔出了第二把刀柄,伸出一把短劍出來。
瓦合隳方握住自己被衝擊力撞得脫臼的手腕,忍著疼痛將其歸位,清脆的響聲迴蕩在寂靜的閾限空間裡——在圓形監獄中,她們的一舉一動猶如羅馬鬥獸場中的角鬥士,清晰可見。
千亞妃將覆蓋金屬的手指插進了“天使”的血肉當中,蝎子飲足了上位者的鮮血,從他的臉上脫離出了一部分開始形變,黑色利爪扒住了她的鬢角,蝎尾纏繞在脖子上,露出了她的上半張臉——清秀淡雅,柔美的睫毛下眨動著墨綠的水潤眼眸,一如沙烏地阿拉伯大漠裡的生命之源,生長滿深綠藻類的清泉;不一會兒,血液湧至全身,經脈顯出色彩攀爬在她的肌膚上,她此刻又像收到烽火連三月之時的家書的彼方少女,紅腫著眼睛,皴裂的眼珠,直視運命的感知。
“我的血液,自會澆灌鮮花。”
亞人首次做出防禦架勢。
從她上臉部脫離出的面具聯結著“天使”的血液組成了一把鮮血與甲殼聯結而成的血肉長槍。
刀槍碰撞在了一起,立於軀體之上的戰場不斷激起陣陣紅霧噴灑在墻壁中,混凝土呼吸著,使砼生出灰色的血管。在冷兵器對決中,攻擊范圍長的武器,例如長槍向來都是占上風的兵器之王,不過她此刻面對也是實力超群的劍術家,一場激烈的對決進入了高潮。
千亞妃率先衝刺,田淵用打刀斬其槍身隔開,利用空擋換邊斬擊佯攻頭部,喚醒面具的防禦之後實則用短劍攻其下路的腿部,卻也被面具的防禦擋住。千亞妃乘勢後退一小步,拉出距離後抬起的長槍的前段又重組成劍刃下劈,田淵雙手架擋隨即卸力,試圖調轉槍身,瓦合隳方見狀右側滑砍,隨即回拉,高位斬頭,對方反截劍擋開後把住槍柄,借力一記側踹,試圖使她人槍分離,但是被她握住的槍身像液體一般追隨後退的千亞妃而去。
千亞妃在後退時重心不穩的時候,直接追身而去剛猛下劈,這一刀她沒有來得及用長槍會放,直接擊中了頭部。雖有面具護甲即刻阻攔,但是無法消散的衝擊力還是讓她的大腦遭受了震蕩。
她此時陷入了被動的防禦之中,在近身戰中不夠靈活的長槍是很難抵擋短距離裡的兩把劍的組合攻勢的,如果這樣下去必定會落敗,她先拉開了距離。
“你的面具的即時防禦能力很強,但算力有限。”田淵在交戰的過程同時也在計算著面具的實時數值,“如果它可以完全防禦我的所有攻擊,你根本沒有必要用武器進行招架。我沒計算錯的話,它可以在一秒內進行5-8次的即時防禦,如果超過這個頻率就會被我破防。”
田淵的推算沒有錯,面具現在的防禦間隔在0.1428571429秒左右,大約是每秒七次,如果她能將攻擊頻率提高到0.14秒以下就能攻擊到她的身體。
亞人擼起兩邊的袖子,她的尺骨鷹嘴處彈出了兩把劍刃。
“準備接招吧。”
田淵拉近距離,左手打刀上撩擊中千亞妃的槍身,滑至凸起處時下壓,短劍以看不見的速度直刺其胸口,對方外攔拍開劍刃,女人借力順勢轉身跳躍至空中,下降時以肘部的劍鋒向斜右下方猛劈,女孩舉槍架擋,並向地面上拖割下壓其肘劍,再用護臂擋其上撩的打刀。就在這時,田淵的短劍脫身,她整個人都消失在了敵人的面前,瓦合隳方的正前方有數把飛刃彈射而來,她正準備迎擊之時,田淵亞人從她的背後出現,一隻手捂住了她的臉頰——飛刃與刀刃在同一時間襲來。地面上的硝煙,或者應該說是“天使”皮膚上的血霧被激起,蝎子拖扯著受到三處外傷的她轉移到一隻高處的觸手上。
血霧逐漸消散,滿是傷痕的“天使”身軀上,千亞妃大口喘著氣,眼神變得疲憊起來,而亞人只是擦拭著刀刃上的血痕——雖然只受了三處較淺的外傷,但在體力上千亞妃已經落了下風,面具的即時防禦算力有限,如果自己體力被消耗殆盡,操作變形,就會受到致命傷。
“拋開面具的守護,你的攻防也很優秀,但多餘的動作太多了,亟需錘煉。”田淵亞人夾住手臂,用衣服擦淨了刀刃上的血液,收回了肘刃。她的劍鋒在天穹之光的照射下沒有反射——合成碳纖維中的物質吸收了大部分的光線。
她看到蹲在高處的瓦合隳方沒有回應,連喘氣的動作都沒有,心中生疑,絕對的自信想讓她貿然靠近。“還是應該謹慎點”,她丟了幾條飛針過去——沒有被面具擋下,穿刺過女孩的肩膀,小腿和耳朵。
“難道是精疲力竭了嗎?”
亞人這才靠近過去,用刀尖輕輕挑起女孩的下巴——她閉著眼睛,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這是死了...也有可能是假死狀態”,田淵想湊近了去摸她的動脈,這時她才注意到千亞妃的長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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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レフ-サソリ,次は君に頼むよ。”(愛麗芙蝎,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脫身後的“長槍”寄生在天使的觸手上,營養豐富的血液迅速被其吸收。
“現在...只有一小半,但拖一會兒時間,應該足夠了。”,脫離出去的蝎子本體只有三成左右,其他的部分還需要繼續維持千亞妃的生命。
Aleph-Sasori,這是蝎形面具的全名。“愛麗芙蝎”是在“0011”號錯頻空間中的冰溫實體,雌性。食性為非智人種的血肉、金屬疲勞狀態下的鋼鐵和“天使”的血液,生性喜愛混凝土地形、千亞妃珠華的氣味,習性是分泌各種化學毒劑。形態特征上,其由於該實體是唯一的,目前還未被觀測到完整體的形態,此刻它以三成的身軀在吸食“天使”血肉後組成的獨立形態為:
長度約7.7米,除去蝎尾後高度約2.3米,外骨骼形似黑色金屬,非幾丁質構成,形態緻密堅硬,硬度高於鋼鐵。其尾巴為主要武器,尾部的外骨骼是由多片半月鐮刀狀的金屬甲殼復合組層,基部櫛狀器(pecitnes)可以感知地面震動和化學信號,液壓輔助不依靠血淋巴,關節膜彈性較強,擺動靈活性和速度極快。戰鬥中反應速度極快,蟄刺頻率最快可逹一秒7次。
【使執即時備註:あのサソリは 食事が終わった後に進化するよ(那個蝎子在進食結束後會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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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芙蝎的唯一宿主是身為神傷者的瓦合隳方千亞妃。
愛麗芙蝎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其宿主,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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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權限沒有解放,我也能幹掉你!”
田淵亞人的表情變得興奮起來,咧嘴狂笑著——她裝備好身上的所有武器,隨即衝向巨大的蝎子與其廝殺,愛麗芙擺動身軀,將戰場拉到了另一邊。在怪物和怪物一般的人開始交戰的那一刻起,強烈的金屬碰撞聲如同急促的架子鼓敲擊,迴響在整片高塔裡。在一旁伺機而動的澹刺桐悄無聲息的帶走了躺在觸手上昏迷的千亞妃。
他細微感覺到,這個名為圓形監獄的白色高塔開始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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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近海,星口咀
“巴薩卡”超強颱風已經逼近香港市區,它距離星口咀還有23公里。飛過離島區的代號“虺-2”的重型運載機於風暴中準備衝向“巴薩卡”的風眼。
【通信頻段:加密高頻(UHF-δ波段)】
[接近颱風眼壁]
“塔台,這裡是虺-2,當前高度5400米,馬赫0.72,正在切入主眼墻,遭遇極端湍流,嚴重顛簸,請求最終進場許可!”
“虺-2,這裡是塔台,許可按‘萊茵黃金’預案突破。風切變警報:13點鐘方向有每秒140米下沉氣流。”
[眼壁突破階段]
“塔台,機體結構應力已經超過130%!前緣結冰嚴重——即將啟動電漿除冰。”
“收到,虺-2,。預計27秒後突破眼墻,確認載荷處於激活狀態。”
“載荷已經激活,保險綠燈。目視接觸風眼——重複,目視風眼!高度正負波動150米,正在使用矢量推力穩姿。”
[進入風眼]
“塔台,虺-2已經穩定進入風眼區,風速歸零,雲頂高度15,000米。準備投放‘臨界傳訊裝置’——倒計時10秒至窗口。”
“確認,虺-2。塔台更正,為‘臨界絕對黑體反應儀’投放。衛星遙測顯示風眼結構完整,允許熱投送——注意投放後反氣旋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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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號空間,圓形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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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也就是“天使”的身軀突然開始震顫。
強烈的晃動下,還在激戰的田淵想把刀刃插進地裡來穩定身姿,但她發現此時“天使”的皮膚變得無比堅硬,被染成了灰白色。
“天使”的身軀緩緩上升,增長到一百多只眼睛逐個睜開,它的肉體開始膨脹,吞噬了同層的建築橫向拓展著,眼睛和觸手也在不斷增加。還有更糟糕的情況——“天使”的身旁吸引著數條巨大圓環開始環繞著自己轉動——它進化了。愛麗芙蝎看到敵人愣神,仿佛早有預料般,迅速縮小身體並爬到外圍的觸手上溜走,去回到環形教學樓裡尋找主人。亞人在片刻遲疑後也退到了建築裡。
她有意來到了正背著千亞妃、也在觀察著眼前景象的澹刺桐的旁邊,後者在注意到她身上原先的殺氣消失後,停止了戒備。
“‘天使’進化了,現在處理她的優先級得往後排排了。”
“感覺很棘手嗎,田淵執行官?”
“這我不好說,還有煙嗎?給我來一根。”
澹刺桐摸了摸捉襟見肘的口袋,找到了那個被壓癟的軟包香煙——裡面還剩四根煙。他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丟給了田淵,後者輕鬆接到後。“火呢,兄弟?”
“身上一對致命的武器卻沒有帶火機嗎?嘖嘖嘖。”
“嘁,看在你給我煙的份上就不罵你了。”,田淵掏出刀柄,然後轉了過來,按了一下食指處的按鈕,居然用刀柄下面的口子噴出一道火來。
“不是,姐們,你這刀柄合著還是個打火機啊。”
“哼哼,想捉弄我?你還嫩著呢,靚仔。”,田淵叼著點燃的煙壞笑著,澹刺桐在無奈中陪了一根。
兩個人在樓層裡默默地抽著煙,沉默間注視著眼前的“天使”變得無比巨大。它正在吸收0011號空間最為常見的物質——砼。兩個人同時心照不宣地為它取了“砼天使”的名字。
“說回前言,你有把握...算了,我們有把握幹掉這玩意兒嗎?”
“我的權限還還沒有解放。從最開始到現在我都是在拿我最基本的實力在戰鬥,純粹的體術和劍術。”
“不用身為‘神傷者’的能力,是覺得不屑嗎?”
“不是這樣的。首先,我得承認那個女孩很厲害,實力不凡,拋去立場不談,她是個可造之材,有那麼一兩次讓我感到過棘手。其次,我不是不想用,是不能用。”
“嗯?這是為什麼。”
“我隸屬於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直轄部門——安息部,是安息部的使執和執行官。我的身上裝備上了一個名為‘內嵌弦環’的東西,它能最大程度增幅我的能力,但同時也受到了權限管控。”
“現在這種情況,怎麼說都已經符合允許解放的條件了吧...”
“早就到了,但是在錯頻空間裡,一切與外部的通訊都被切斷了——如果沒有臨界傳訊儀那個裝置,我還是不能解放權限。”
“當執行官還真是麻煩啊。”
“那你呢?你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能力,怎麼不上去跟它干一架?”
“我不能這樣做。我其實從未正式的使用過,只是隱隱約約地觸碰到‘它’的邊緣而已,我有種直覺,這很不穩定,可能會傷及周圍的人。”
“Hummm...那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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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田淵亞人的內嵌弦環亮起了通訊恢復的藍色。
“田淵,現在狀況如何。”
“報告,已找到黑體反應匣。”
“那就好,黑體匣的狀況如何,最壞的情況有發生嗎?”
“呃,委員,現在可能比最壞的情況還壞——‘天使’出現了。”
“是A1級別的幼崽‘天使’嗎?”
“沒,A1級的天使已經擊敗了,它在半小時後,也就是現在進化了,預計可能達到A1.7-A2.0級別,此刻正在吸收0011號空間內的主要元素。”
“...”,訊息靜默了一陣,“有消息了,你等我一分鐘”。在這個間隙,亞人看到趴在澹刺桐背上的千亞妃醒來了,她在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後,目光絕望地下垂。
“你們快走吧,我來拖住它。”少女從男人的背上下來,調試著面具,重新覆蓋住了自己全部的面龐。
“你在說什麼呢?你也要和我們一起走呀。”
田淵看她的眼神有些變化——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懷疑錯了對象。
“這是即將到達A2級別的‘天使’,足以摧毀一座世界級都市。我們是沒有辦法擊敗它的。大概兩三分鐘後它就會徹底進化完成,到時我們誰都逃不掉了,還是讓我在這裡擋住它,拖延哪怕1分鐘的時間,也能足夠給你們的撤離創造機會了。”
“那邊的女人,你是叫田淵吧。”
“嗯哼?”
“你回去之後可以說自己圓滿完成任務了,因為我確實是要死在這裡了,不過沒有絕命在你手下。你喜歡這個結果嗎?”
“哈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麼?”
“沒,沒什麼,我應該向你道個歉的...”,她停下了帶著點苦澀的笑容“就是說嘛,都有A2級別的天使了,怎麼可能會是人為創造的‘錯頻’空間?我錯怪你了,而且傷害了你,就讓我來處理這場鬧劇,以此謝罪吧。”
“你能處理?不是在逞強或者開玩笑吧。”千亞妃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經過方才的交戰和此人舉止投足間的自信,內心確實開始不否認這種可能性。
“委員,你能和我通信了,是不是說明我可以進行權限解放了?”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從現在開始你的內嵌弦環將會開始進行充能。至於‘程序’權限的解放,大約還有兩三分鐘左右。”
“嗯,拜託你了,委員。”
“呵,應該是我拜託你才對啊,安息部的田淵亞人小姐。”,通訊端口的另一頭,風雨聲大作,“祝你好運。”
田淵亞人結束了通訊,嘴裡叼著半根煙,撩起了自己灰白色的頭髮,在內嵌手環開始充能的同時,她的髮色自然地染成了霽青色,亮起的瞳孔中落滿了夕陽斜暉的橙紅色。亞人脫去了外套搭在肩上,裡側只著一件戰術束胸衣,緊實的肌肉上爬滿了汗珠,腰帶上綁著的劍柄隨著她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聲響,肘部的尾骨處是織布綁帶,她視臂膀為劍鞘,鷹嘴為刀柄——簡直就是劍術的化身。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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