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魔女的陰謀 - 第五章命中注定與陰謀的相遇

清晨的空氣異常寒冷，太陽仍舊沉睡。丹尼爾換上王室騎士服，然後把劍繫上腰部。離開前他望向床上疊放著的制服，感慨著作為護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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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是洛佩滋候爵家的次子，自小以成為王家騎士為目標，訓練場上名列前茅，拼命奮斗。好不容易從戰場回來成為高等騎士，馬上又被派遣作二王子的貼身護衛，那身出色的劍術和領導才能也用不上，可以說是被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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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二王子的傳聞，他也聽過不少。自出生起就被女神詛咒，祭司也曾宣告女神的預言，他會在剛滿二十歲的那一天壽命到達盡頭，英年早逝。拜此所賜，二王子到現在連王親貴族該有的祝福的中間名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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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大人，這裡是些乾糧和水，是王子殿下吩咐為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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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騎上馬準備出發的時候，奧祖拿著一個包袱來給他送行。盡管丹尼爾心中再不願意，看在雷爾諾德的面子上，他也只得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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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丹尼爾冷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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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的臉上不見情緒，語氣平伏，彷彿一切都是以工作為前提來完成任務似的。關於這點，丹尼爾對他很是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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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丹尼爾的冷態度，奧祖不以為然。丹尼爾見侍奉的主人沒來，又問道：「殿下他……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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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遺憾，王子殿下身體抱恙，不能為您送行。這個是聯絡裝置，王子殿下說了要丹尼爾大人定時向他報告。」奧祖把雷爾諾德準備的聯絡魔石包在手帕裡，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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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接過後打開查看，一顆湖綠色的魔石躺在裡面。魔石鑲架的背後是雷爾諾德的名字，檢查過後，他小心翼翼的包起來，收到口袋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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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羅福特伯爵，在我外出的這段時間裡要小心照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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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大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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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奧祖的低姿態，丹尼爾心裡不爽，又用兇狠的目光瞪他，威脅道：「我不知道你和王后在計謀什麼，但如果二殿下出了什麼事，我以洛佩滋家族的名義發誓，會用你的血，來清洗約蘭斯特王都骯髒的臭水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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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二王子壽命多長，不管他又身居何處，他終是二王子的親信。不是國王陛下的命令，而是他以個人意志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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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依靠王后的依費南公爵家不一樣，洛佩滋世代是國王的左右手，其祖先更是開國元勛。還記得那天他從戰場上回來後，埃琳娜在凱旋宴會上那冰冷且陌生的眼神，還有她身上的氣質，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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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打量丹尼爾，良久，他竟露出難得可貴的笑容，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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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丹尼爾看見奧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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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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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對話，雷爾諾德無法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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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在二樓的陽台目送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護衛，只覺心裡難受。見騎馬的丹尼爾走遠了，他才回到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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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沒了貼身護從，雷爾諾德的日子也不會改變。只是少了一個人嘮叨，倘大的宅邸瞬時安靜得詭異，內心的深處缺少了一塊，變得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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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今天不是感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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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離開的當天，晚餐異常豐盛，從會跑的火雞到海裡生活的螃蟹，不說的話，別人還以為今天是什麼生日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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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困擾看著滿桌的餐盤，他本身胃口不大，即便今天是感恩節，也該就著他的份量去做，現在這個份量也未免過於浪費，特別是尼加斯夫領地才剛從飢荒走出來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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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奧祖一個人是怎樣準備全部菜色？奧祖一個人要負責全部家務，還要貼身照顧他，半天的時間內要準備十種繁雜的料理，也未免太吃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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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對奧祖甚是好奇，但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問不出口。而且在丹尼爾的態度的影響下，多少也影響到雷爾諾德對奧祖的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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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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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祖一如既往的站在後面，雷爾諾德吃上幾口，面對眼前的滿漢全席，原本的胃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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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坐下來跟我一起吃吧，今天也不要講究君臣之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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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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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奧祖意外地隨和，以往丹尼爾也會跟雷爾諾德共同進餐，唯有奧祖堅決他的敬業精神，對他卑躬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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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是在安撫他，以作同情，畢竟奧祖是名心細之人。說他自作多情也罷，雷爾諾德還是比較喜歡這種自然的相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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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慢慢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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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天，雷爾諾德並沒有予想中的看見夢中的金髮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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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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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丹尼爾離開的緣故，心裡有說不出的愁悶，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幻覺的騷擾。雷爾諾德不堪其擾，心情愁苦懮悶，開始怨恨起自己脆弱的身體，無法戰勝病魔的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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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從來就是神律座旁大權在握的統治者，在血統最親的人，你挑唆出這場糾紛，好端端的一個正直人，你害得他心術不正，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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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魔女帶來的災難，將給予王國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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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念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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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邇諾德對文學不感興趣，但也讀過《安提戈涅》這個作品。原因無他，雷爾諾德是從夢中的金髮少女聽到，好奇之下而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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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提起魔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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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炎之魔女是誰，大家都如此關心她的下落？而且都說了她以叛國罪被處刑了，人死不能復生，為什麼大家都偏執的認為她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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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怪事頻頻發生，先是眼前的幻覺，還有最近不斷出現的奇怪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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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夢境過於真實，雷爾諾德對此有所疑問。他向來不會是常作夢的人，但現在是過於頻繁。而且夢中的內容……令他有些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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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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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女人彷彿沒有聽見雷爾諾德的問話，原本在房間裡翩翩起舞的她，拖著古式長裙，輕快的跑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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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放的薔薇沾上雨露，因等待陽光的寵愛而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女神已然聽見你的禱告，使得你命運的齒輪再次運轉。約蘭斯特的王子，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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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四方八面的傳出，眼見她要離開，雷爾諾德決定打破幻覺，乾脆帶著枕下的匕首，披上披風後提著手提燈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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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走出走廊，她的笑聲無處不在，令人毛骨悚然。在走廊的盡頭，她的長裙在空中起舞，似乎在誘導他的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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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來，女人的存在痕跡再次消失。雷爾諾德來到了後花園，在黑夜之下，他隱約看見眼前那片紅色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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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提起手提燈，照亮那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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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薔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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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的花期理應過去了，但園中的薔薇卻正值盛放時間。也許是奧祖使用的魔法的緣故，花兒以美麗的姿態映入雷爾諾德的眼簾，彷彿是為了客人的來訪而盛裝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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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花園，看到眼前的美境，他居然有些愣神。夜幕之下的寒風微微吹過，他知道接下來會有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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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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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詭異的懷念感竄上心頭，正當雷爾諾德思考之際，一陣清幽的歌聲從屋外的草坪傳出，雷爾諾德瞬間提起警覺意識，手摸起腰間隱藏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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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去斯卡保羅市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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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歌聲徐徐響起，音調帶有致命的誘惑，更有讓人發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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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細步靠近屋外的花園，結果發現那名不速之客就在花埔間逗留。她手中捧著一束花，雖說他不曾在乎花園的外表，也不多到園間散步，但在奧祖的照料下群花叢生，看樣子她似乎是名采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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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跟雷爾諾德同年，只是她穿著的衣服比起來破舊不堪，雙腿赤祼的在冰冷的地上遊走。在如此寒冷的環境下，雷爾諾德甚至懷疑她是否有知覺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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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夢中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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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大吃一驚，把她跟夢中的金髮少女重疊。絕對沒錯，她腳上的凍瘡就跟夢裡的一模一樣，還有她那雙傷痕累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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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不禁對她產生好奇心，又往前探幾步，找個角度細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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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彷彿聽見靈魂的鐘聲，拉開了命運的序幕。那瞬間烏雲盡散，雷爾諾德的視線也因此明亮，只見女孩跟著自己唱出的旋律翩翩起舞，那頭金髮在月光下沐浴，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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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翠綠的眼眸宛如夢境中的那般，帶有柔美的暖意，豁朗的歌聲訴說少女不羈的心，甜美的笑容彷彿要把冰冷的石頭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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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肌膚十分蒼白，瘦骨嶙峋，身上幾處青紫的地方用衣服也無法遮蓋。脖子上圍著紅色的圍巾，翠綠的瞳孔在靜謐的環境下，因淡然憂傷的歌詞而黯然失色，儘管如此，仍不見光流彩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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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有種錯覺，她就是人民崇拜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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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歌聲帶有魅惑的能力，清脆而柔亮，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懷念感。雷爾諾德原本放在匕首上的手，也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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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替我向那裡的人問好，巴西利、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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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曾經是我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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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突然結束，雷爾諾德夢中驚醒。他脫口而出的合唱，似乎驚動到前方的人兒。見對方已然發現他的存在，他只得現身。雷爾諾德只覺視線模糊，直到臉龐被滾燙的淚水劃過，才發現自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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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嗎？」少女擔憂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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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上前安撫，但雷爾諾德先退一步，阻止她的靠近。礙於尷尬的氛圍，少女只能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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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燦爛的畫面，雷爾諾德被深深的吸引。可等她轉身過來的時候，雷爾諾德被她的容貌嚇得驚魂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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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右邊的面容完好無缺，可是左邊臉上頻密的瘀青和腫塊，已然看不出她原本的外貌，她甚至連左眼也睜不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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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是人為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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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仍用天真的眼神直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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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初次邂逅，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的心隱隱作痛？而他認得出，這位少女的確是他夢裡見過的人，只是夢中的她身上不曾有過如些嚴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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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深吸口氣，平復心中波濤暗湧的情緒。他擦掉臉上的淚痕，回復平日冰冷的口氣，問道：「……妳在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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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說完，他又因自己冰冷的態度懊惱不已。雷爾諾德自己也說不出原因，他就是想在她面前表現溫柔些，心裡害怕對方因剛才的語氣而造成令人婉惜的第一印象，更怕自己嚇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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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很好，所以我便出來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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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女笑逐顏開，雷爾諾德不由得鬆了口氣。可見她右臉笑得燦爛，活潑朝氣讓她秀麗的五官更是俏美；然而，面目全非的左臉無法動彈，在與醜陋的傷痕的比較之下，兩邊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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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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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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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看，今晚的星空很美。起初我是想追著那顆星星跑，所以才不知不覺的就來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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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依著少女指的方向抬頭望去，空中像是一匹畫布，被星月佔據，幾乎沒有星體是獨立的。唯有衆星之中，一顆最為晶亮的星星對上少女的指頭，總覺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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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維納斯。」雷爾諾德很自然的為她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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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歪著頭表示不解，雷爾諾德見狀，便接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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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國家是被愛與美的女神祝福，所以不管四季，看到最亮的星星都會用女神的名字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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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用手劃向天空，蓋過維納斯。每每想起在皇宮裡的那段惡夢般的日子，他不由得陷入絕望的深淵。每一天他都活在她們的陰影下，毫無意義的見證著自己死亡的限至，無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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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見雷爾諾德黯然神傷，不知反應，只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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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不會輕易跟我們接觸，所以妳再努力，也不可能接近那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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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深知雷爾諾德此話並無惡意，都說真實總會傷人。如果少女是靠想像來存活的話，他便是以那些冰冷的現實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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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充耳不聞，反嫣然一笑，說道：「也許你是對的吧。但正因如此，大家才會為了明天而努力以赴，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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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無法辯駁。對於一出生就注定死亡的孩子，除了倒數大限日子之外，雷爾諾德不曾思考未來，因此對於少女的發言感到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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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忐忑的看著手中的花束，又望向大房子，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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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沒得你的同意就亂採你家的花……但來到這裡，我實在拿不出東西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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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採別人家裡的花？雷爾諾德不能苛同她的思想，因為她現在是擅闖民居，已屬是觸犯國法了。如果這裡是王都，恐怕還得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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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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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對像她這類型的人感到頭痛，不禁扶額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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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奧莉菲亞，是沒落貴族家的小女兒，我能問你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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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莉菲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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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不知怎的，他總覺得自己在過去已無數次呼喚這個名字。怪異的熟悉感為雷爾諾德帶來的，是他不曾擁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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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雷爾諾德已忘記護衛常年的告誡，他看向奧莉菲亞那清澈水亮的眼睛，如實道：「雷爾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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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過奧莉菲亞的金髮，一陣柔美的花香撲向雷爾諾德。她撥開自己的頭髮，臉上的笑容彷彿置身在春天的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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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認識你，雷爾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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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爾諾德無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胸口，心臟因女孩的出現而激烈的跳動。在靈魂的深處，他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緊緊抱住她，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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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情感波濤汹湧的決堤而出，但隨之換來的是心臟再次鮮活的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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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命中注定與陰謀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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