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則：小皮球 - 第四章　像鬼一樣的人

　　『小皮球，香蕉油，滿地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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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面前那頭顱帶著詭異笑容，跟著會場裡面所有頭顱唱著童謠，全部的聲音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紊亂。

　　恐懼沖散了王庚的理智，讓他幾乎要轉身逃離此地。但他下意識猛咬自己舌尖，那錐心的疼痛再次讓他回過神，全身冷汗的看著那顆人頭。

　　用力嚥下混雜鮮血的唾液，王庚緩步上前，仔細觀察著笑著唱歌的頭顱。

　　「靠近沒有變化……」王庚伸手在頭顱面前揮了揮，看著那失焦的雙眼說道：「好像也沒有『看』這個功能……只是會唱童謠嗎？不、不對……」

　　王庚不信這些合唱的頭顱沒有任何作用，他望向下方的舞台，上面空蕩蕩的景象讓王庚瞳孔一縮。

　　「去、去哪裡了？」

　　神情慌張地來回在會場裡張望，王庚連忙將軟腳坐在地上、還沒回過神的倫岡正拉起，焦急地說道：「快！找皮球鬼在哪裡！」

　　還一臉茫然的倫岡正，有些呆滯地指著舞台說道：「不是就在那──咦？」

　　倫岡正也被空蕩蕩的舞台給嚇到，兩人趴在看台邊緣快速地來回張望。

　　「啊！那個嗎？」

　　王庚猛的看向倫岡正指著的方向，只見一樓出現了一小塊真空地帶，那裡正站著皮球鬼，皮球鬼手中的頭顱與失去頭顱而倒下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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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皮球，相交遊，滿地人頭笑咪咪，撕血肉、灑血跡、一拍、一響、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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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球鬼消失了，在王庚的注視下憑空消失，但他也注意到了一些事情。

　　很快，王庚又找到了出現在另一處的皮球鬼、倒下的屍體與皮球鬼手中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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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頭，淌屍油，滿地皮球真滑稽，吃人肉、喝紅血、哥哥、姊姊、陪我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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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球鬼又一次在王庚的注視中消失，這讓他更加確信了某個規則。

　　「與剛剛不一樣，這一次不是頭被置換，是皮球鬼瞬移並摘腦袋……嗎？」王庚遲疑的低語道：「那是怎麼挑目標的？一樣是隨機？還是什麼……是什麼呢？我能……不，我得看出來！」

　　「王、王庚！王庚！」

　　被倫岡正的叫聲打斷思緒，有些煩躁地看向他問道：「什麼事？快說。」

　　「動、動動……動了！」

　　「什麼？」

　　「那些沒有頭的屍體！」倫岡正快哭出來似地指著不遠處說道：「那些沒有頭的屍體，開始動了！」

　　「你說站起來嗎？但他們並沒有什──啊？」

　　三樓看台的人數並沒有一樓與二樓的多，王庚剛不耐地轉頭，就看見一群驚恐又無助的人們朝著自己衝來。

　　這讓兩人連忙緊貼著看台邊緣，才沒有被這股人潮給沖回樓梯間，王庚甚至看見有人直接從翻過看台邊緣，跳到二樓看台去。

　　彷彿他們身後有著什麼恐怖至極的東西，正在追趕著他們。

　　「那、那是怎麼回事？」

　　當人群幾乎散去後，王庚清楚地看見了，那些站立不動的無頭屍體，開始如同一個正常人般開始走動。

　　一個三十出頭的女性，可能是已經被嚇破了膽，失神地呆坐在地面。就連無頭屍體來到她面前站定，也只是木訥地抬起頭，沒有絲毫反應。

　　看見無頭屍體對著那名女性伸出雙手，王庚身後的倫岡正慘叫道：「快跑！快跑啊！」

　　然而女性與無頭屍體都沒有任何反應，王庚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女性頭顱，如頭樂高的玩具一般，被無頭屍體輕易地從脖頸上捧起。

　　血液將周遭濺成鮮紅，如同一顆巨大水球炸開一般的痕跡。

　　而失去血色的女性頭顱，卻緩緩地咧開詭異的笑容，馬上就開口唱起了童謠，加入了會場裡驚悚的合唱。

　　倫岡正雙手死死地摀住嘴巴，試圖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而王庚臉上也失去血色，但依舊進行著觀察與猜測。

　　「那摘人頭……應該不是靠蠻力，而是……而是靠一種靈異的規則嗎？」王庚看著另外有兩具無頭屍體朝自己走來，不過那緩慢的速度讓他繼續思考道：「所以不能被無頭鬼的手碰到頭，會死……看來剛剛小女孩，也是一樣嗎？」

　　取下女性頭顱的無頭屍體，接下來做出了令王庚詫異的舉動。

　　那屍體將剛死去的女性頭顱，放到了自己原本頭顱的位置，然而屍體是一具有些壯碩的男性軀體，因此看上去十分詭異。

　　「還要再觀察一下嗎？可是……嘖。」

　　屍體有了頭之後就不再動彈，但另一具無頭屍依舊朝著兩人走來，這讓王庚有些猶豫要不要在觀察變化。

　　「倫岡正。」王庚猶豫了一下，拉了一下倫岡正後說道：「跟著我跑，那些屍體移動得很慢，只要不被抓到就好了。」

　　「可、可是──」

　　「別廢話了！快點！」

　　沒有等倫岡正地回復就逕自跑了出去，同時根據兩具無頭屍體的移動速度，安排出了沒有風險的移動路線。

　　「嗯？」

　　王庚發現了屍體舉動有些奇怪，最接近的那具無頭屍體一直面對著奔跑的王庚，直到他繞了路越過時也一樣。

　　那緩慢地轉身與移動速度，王庚有把握無頭屍體永遠也碰不到自己。

　　但王庚發現無頭屍體在某一刻，忽然轉身面對正追過來的倫岡正，而且當倫岡正越過了無頭屍體後，那東西又轉身面向了兩人來時的位置。

　　「什麼意思？」

　　沒有時間讓王庚停下來仔細思考，只是他下意識地對這副光景感到非常重要。

　　強迫自己將思考拋之腦後，專心在避開路上的無頭屍體與唱歌的頭顱，三樓看台上還有幾具距離稍遠的無頭屍，王庚注意到這些屍體都會根據自己的方向轉身，就像是追逐太陽的向日葵。

　　不到一分鐘就跑到了三樓看台的出口處，王庚一回頭就看見倫岡正氣喘吁吁地來到自己身旁站定，彼此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看著那些緩緩朝著兩人方向移動的無頭屍體們，王庚注意到不是每一具無頭屍體都朝兩人走來，而是三三兩兩地逐漸聚集，甚至還看見了有無頭屍體彎下腰似乎在撿什麼。

　　決定先不理會與思考，王庚深吸一口氣，轉身用力推開了三樓看台的出口大門。

　　『嘎──』

　　門扉發出摩擦的聲響，這讓王庚與倫岡正感到驚喜與逃離的希望，但隨即就如同被潑了冷水般錯愕。

　　門後是一片漆黑，與一樓的出口大門後的景象一模一樣。

　　沒看過一樓大門狀況的倫岡正沒有反應，只是欣喜地奔向門後的那片漆黑，被王庚反應迅速地抓了回來。

　　「不行！不能去！」

　　「為、為什麼？」

　　「這出口有問題，我們不能保證進去會發生什麼事！」

　　「什、什麼？」倫岡正先是恐懼，接著又不甘心地看著出口說道：「可、可是說不定可以出去！再繼續待下去我們都會死！」

　　「你冷靜一點！倫岡正！」王庚連忙拉著快要陷入絕望的倫岡正，離門口遠了一些，有些無力地解釋道：「一樓的出口跟這裡長得一樣，我走過一次，那像是空間被歪曲了一樣，衝進去的下一刻就會跑回會場來。」

　　「那、那也要試試看！」倫岡正想甩開王庚的手，氣憤地低吼道：「如過不是呢？如果過去就能離開這裡了呢？」

　　「你說得對，也許能離開這裡，但如果不是呢？」

　　王庚臉色十分嚴肅，他從口袋抓了幾枚硬幣，用力扔進了出口的那片漆黑之中，卻沒有絲毫聲響，彷彿被眼前的這篇黑暗給吞噬。

　　認真地看著幾近崩潰的倫岡正，王庚指著硬幣消失方向，沉聲說道：「如果進去就死了呢？這個小巨蛋裡已經沒有任何常識跟道理了，但我們的命只有一條，賭不起。」

　　眼淚不住地滑落，倫岡正靠著牆蹲在地上，摀著臉發出崩潰的嗚咽聲。

　　看著這樣的倫岡正，王庚也發出深深地嘆息，卻沒有能鼓勵對方的話語。

　　望了眼朝此處移動的無頭屍體位置，確認自己還有些時間後，王庚雙手撐在看台邊緣，低聲自語道：「觀察、觀察……一定有辦法能破局……我現在知道什麼？我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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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還有這麼多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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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冷的聲音從王庚身後傳來，這讓他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因為自己身後只有出口的漆黑一片。

　　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王庚身旁，看著底下如同地獄一般的慘況，說出的話語卻沒有絲毫人性。

　　王庚與倫岡正都滿臉驚恐，迅速與這個不知如何出現的人拉開距離。

　　「Ｓ級鬼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兩人都不敢出聲，只因為此人給王庚的感覺，比起經過皮球鬼那時所感受的更加陰冷。

　　王庚感到恐懼，比起皮球鬼所帶來的恐懼，此刻更加的清晰與接近。

　　那人全身都壟罩在黑色且厚重的袍子之下，只露出了頭顱與雙手手掌，肌膚有著像是死人般病態的蒼白，而且對方身上的那塊黑布，給王庚一種恍若活物的感覺。

　　黑袍人轉過身面對兩人，王庚與倫岡正看見對方面容的瞬間，都驚恐地瞪大雙眼，倫岡正即便雙手摀著嘴，還是發出了輕微的驚呼聲。

　　因為對方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三個讓人感到恐懼的窟窿，分別在雙眼與嘴巴的位置。

　　「誰？」

　　倫岡正的聲音還是被對方所聽見，但舉動卻令人不解，只見黑袍人猛地轉身背對他們，那被長髮遮蓋住的後腦勺面對著兩人。

　　正當王庚兩人感到不解時，後腦傳出了乾癟的男性嗓音。

　　「你是……倫岡正？」

　　對方雙手緩緩舉起，伸到後腦處輕輕拉開長髮，露出了……一張血淋淋的臉。

　　後腦杓上的那張臉露出悚人的笑容，發出刺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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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你了，倫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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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庚被眼前這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給嚇住，不敢有絲毫動彈，但同時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會場裡的合唱還在繼續，但王庚總覺得合唱的聲音……

　　似乎越來越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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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像鬼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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