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家裡。
石默紘和林燁並排坐在長廊下,晨曦灑進來,暖洋洋地,兩人中央擺著兩罐碳酸飲料,而另一邊擺的是——暑假作業。
貝蒂娜和蘭茵都在客廳裡,兩人休息了一陣後,勉強可以走動,但是不能大幅動作,兩人一人正整理著滿桌的魔法用具,一人厭煩地看著蘭茵擺弄。
空氣平和,寧夏已到來,角落裡的老舊電風扇賣力地運轉,喀喀的聲響迴盪在空蕩的客廳裡,林燁家向來堅持節能減碳,只有少數房間會裝冷氣。
「喂!」貝蒂娜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這裡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卻唯獨她無事可做,她已經快悶死了。
「有事?」林燁正在寫國文的作文,聽到叫喚,眼眸抬起來,但是思緒很明顯還在作文裡頭,眼神空蕩蕩的。
蘭茵也抬起頭,只有石默紘繼續埋首數學作業。
貝蒂娜沉默,她感覺自己被拋棄了,委屈問:「你們怎麼那麼忙啊?」
林燁轉頭拿起一本作業,就問:「要不你幫我寫一份?」
還沒等貝蒂娜回話,石默紘一把奪過,眼神狠狠地剜了林燁一刀:「作業自己寫,抄就算了,叫人代寫的話,你想要老師發現這件事啊?」
林燁哀怨地將那本書放回原位,提筆寫作文。
蘭茵放下自己手上的道具,開始收拾桌上的物品,一邊說:「那你想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貝蒂娜無聊地雙手撐著頭,倚靠在桌子上:「那你們有人知道大叔說的那個『克伍德廣場事件』嗎?」
貝蒂娜問的對象只能是蘭茵,畢竟兩個魔法小白正寫著作業呢!就算石默紘不算魔法小白,他也算一個魔法界歷史小白,誰閒著沒事背那些人類定義的名詞啊?但是克伍德廣場他倒略有耳聞,好像是法協大門前的一個廣場。
「不知道。」蘭茵搖頭,淡然道:「這事只能去查資料,不過如果和第三位異妖有關,而且是三百年前的話,應該是那時的一個討伐行動。」
石默紘罕見地接話:「三百年前嗎?那應該就是那次了!」
貝蒂娜眼眸一亮:「哪次?」
「好像他把所有參加討伐的魔法師全部割下舌頭,然後讓他們整齊排列在法協大門前,跪了幾天吧?然後再讓他們全部自刎,人數好像是一百人左右。」石默紘放下手中的筆,開始回想:「這樣法協沒辦法說他們光榮犧牲,卻也沒有好的詞可以美化那次討伐。簡單來說,就是污辱性極強,法協應該不想有人看到這段黑歷史。」
那時候「時間」好像找過他,抱怨了好久為什麼法協要討伐他。
貝蒂娜和蘭茵聽了覺得毛毛的,全體自殺,這是受到脅迫嗎?還是有隱情?而林燁抬頭,仔細咀嚼石默紘的字句。
「你這是不是太過簡短了?」
克勞斯的身影出現在窗框上,懶洋洋地掃視屋內眾人:「老子聽到的可沒那麼直接。」
「不好意思厚!記憶力衰退。」石默紘回嘴:「況且我記它有什麼用?」
「那就老子來說。」
三百年前,法協組織了一支一百人的團隊要去討伐「悚夢」,因為他們難得得到了「悚夢」準確的位置資訊,他們興沖沖地啟程,接著就毫無音訊。
留守法協的人鬱悶啊!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會有個人回報吧?
沒想到三天之後,清晨,留守的人一打開法協的大門,發現一百人整整齊齊跪在門前,每人間距一公尺,一動也不動,雙眼無神,就好像一具雕像,那名魔法師大驚,趕緊通知所有人。
等到救護人趕到,卻意外發現所有人都還活著,但沒辦法挪動,「時間」沒有殺了他們,反而讓他們出現在這裡。
他們的雙腿被死死地固定在地板上,而就算幫他們換衣服也沒辦法,那些人明明還有呼吸,肉體還是溫熱的,還能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卻無法動作。
法協的人慌張了,到底發生什麼事?難道就任由一百人在那裡一直跪著嗎?那還不如殺了吧!痛快些!但是他們總不能放棄最後一點希望,而且如果由他們殺了自己人,那麼就代表他們向「悚夢」妥協了,法協的聲望會直線下降。於是,他們只能等待轉機。
直到兩天後,法協的人一大早被「咿咿呀呀」聲吵醒了,他們出去看,外面跪著的人掙扎著想往前撲,但是腳不能動,每個人面露驚恐,好像後面有什麼怪獸般,張開嘴巴要叫喊,卻發現自己沒有舌頭,只能原地撲騰。
那景象簡直像煉獄,一百人齊齊發出難聽的哀號,就像烏鴉群叫,但是又無法叫他們停下,又過五分鐘後,那些人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掏出他們自己的武器,雖然有人拿長兵器,但手上總會有個匕首或短刀吧?
他們很驚恐,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右手先砍斷了自己的左手,然侯插入自己的腹部,扭了一圈,再拔出來,最後流血過多死亡。
過程中法協不只一次嘗試救援,然而他們沒辦法,直到那些人死後,他們才可以挪動屍體。
這次討伐真正在那些人心中留下陰影,去了一百人,而一百人就死在他們眼前,見到異妖了嗎?不知道;有戰鬥嗎?不知道;異妖人呢?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人在門前被殺了,法協沒膽再提起它。
之後一百年,完全沒有人再提討伐異妖。
據說「時間」最後將一袋舌頭寄到法協,嚇得打開袋子的魔法師暈死過去。
而法協大門前就是克伍德廣場,此事件因此得名。
「就如石默紘所言。」克勞斯一手夾著煙,若有所思:「他擺明在污辱法協,侵門踏戶地污辱,要知道,法協那塊地可不是魔法師或異妖的一言堂,他這麼做立刻引來滿坑滿谷的仇視,結果怎麼著?沒人敢找他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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