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哈漾】向黑夜訴說 - 船上的他們。

　　兩年的時間相當的長，對一位人類來說是滿長的時間，對其他種族來說就像瞬間。

　　褚冥漾這次清醒後第一個察覺到的改變就是自己的頭髮幾乎都沒被修剪過，雖然被保養的很好，褚冥漾依舊不習慣這樣的感覺，沒幾天他就要求哈維恩將那些黑髮剪短。

　　意外的是對方居然露出不太情願的表情，褚冥漾不清楚怎麼回事就直接詢問夜妖精。

　　「剪掉不好嗎？還是你不喜歡？」

　　「……對於現在的您就算只是幾根頭髮都可能蘊含著豐富的力量，修剪下來的頭髮也要妥善處理，而且個人認為您這樣比較好看。」哈維恩沒否認任何問題，誠實的告訴褚冥漾原因。

　　「那就這樣吧。」推開正在整理自己黑髮的雙手，褚冥漾自己將頭髮拉起來整理了一下，從哈維恩手中拿走一條水藍色的繩子將黑髮綁起，雖然只有一小段馬尾看起來也是乾淨俐落。

　　「我們到外面去吧。」

　　牽起對方的手走出房間，就算讓其他種族看到，這樣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褚冥漾希望的，而就算其他人經過也很自然地對著褚冥漾行禮。

　　每一次醒來最重要的事情必然是要把所有狀況搞清楚，這得花好幾天的時間，每個種族代表都想要親自報告，因此褚冥漾則必須一直在船長室或著會議室裡待著並聽著代表們報告。

　　聽完這些代表的事情後又是茲恩整理的報告，他會幫褚冥漾統整那些種族的事情以及想要投靠我們的種族之類的事情，這些又花上好幾天。

　　縱使這麼繁瑣，褚冥漾也慢慢的處理下來，從來沒處理過的事情也在哈維恩的幫助下得到解決，清醒過後的一個多月，褚冥漾才終於有時間歇息。

　　「我家的幻武和結界是不是跑了？」

　　在船長室中的褚冥漾看文件看到一半才發現原本戴在手上的黑色手還不見了，然而他的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反應，已經沒必要做出甚麼調整了，不過那兩個傢伙居然就放著主人不管啊？

　　「他們在您沉睡時都在陪著庫爾，今天大概也在一起。」哈維恩邊整理桌上的文書邊回應著褚冥漾。

　　「在幹嘛啊？」

　　「前幾個月烏圖大人從原世界買了電動給他們，好像是甚麼大亂鬥的遊戲，庫爾和老頭公玩得很兇。」哈維恩走到褚冥漾身旁打開一個抽屜，裡面居然放了一堆遊戲片，而且有紅色和藍色兩種片子，這說明烏圖不只買了一種電動給他們玩啊───！

　　「烏圖大人說所有人一起玩最能培養默契。」

　　「少聽他胡說啦。」褚冥漾拿著最近才出的遊戲片看了一下，不禁想起自己很久沒回去原世界了，不知道家人過得如何，雖然他肯定自己姊姊會很完美的善後。

　　「您想回去嗎？」

　　「不，會被發現。」不意外哈維恩能看出他的想法，褚冥漾也很快的回答他。

　　「只要到我家附近就會被同族的人發現，或著是公會的人，肯定會有不少黑袍臥底吧。」

　　「這是一定的程序。」

　　「就怕是我姊和族長要親手抓人，雖然聽說我族已經分成兩派在吵架。」

　　不只有妖師一族，其他妖精族、獸王等許多種族都開始鬧分裂，甚至聽說連精靈族都出現不同的聲音，就是為了他們的理念而產生了紛歧。

　　「不可思議呢，只是嘴上說說的理想就能產生這麼大的波瀾。」褚冥漾看著早上被茲恩送來最新的情報概要，漂亮的羊皮紙上寫著每個種族內鬨的因素，以及那些種族有意要投靠我們。

　　「畢竟您做的事情就跟第一代船長所做類似，然而您比第一代更有行動力以及說服力。」

　　「是嗎？」

　　「當然的。」開門進來的茲恩聽到他們的對話，他便順著這話題跟褚冥漾解釋為甚麼哈維恩會這麼說。

　　「在現在也是眾所皆知的英雄故事，第一代船長理念影響了許多部族，由於強盛的實力許多人都追隨著他，當初我們冒險時並不只有戰牙幽鬼，還有許多戰船是跟隨著我們一起冒險。」

　　這讓褚冥漾想起他所看到的記憶，兩位年輕的冰牙族和獸王族討論著要把第一代船長和大副的理想散播到全世界，然而這份信念卻隨著歷史漸漸消逝，他們的理想就如同風中殘燭一樣默默的在黑暗中發出微光。

　　「至今您能將這樣的信念重現於世，而且要用自身的力量改變世界，我和烏圖是非常感激，我們會獻上一切幫助您完成使命。」就像被賦予使命似的，話語平靜卻能看到精靈的微笑有藏不住的激動在，能再回到這船上他們兩個早就難掩住心中的亢奮。

　　「若能多拉攏一些想與我們同行的部族，並組成艦隊，對我們的戰況來說會比較輕鬆，也不需要讓陰影出擊造成您的沉睡。」茲恩推論褚冥漾的沉睡是由陰影的行動造成的，然而這答案連褚冥漾都不太清楚是為甚麼，褚冥漾自己反而認為是使用力量必須付出的代價，不過聽到茲恩的說法，褚冥漾也開始認真的思考原因是為何。

　　「若我們攜帶其他同盟出現在海上，會被發現吧？」

　　「這點倒不必擔心，能跟戰牙幽鬼坐上契約的船都會受到結界保護，若您擔心也可以命令戰牙幽鬼在海面上產生干擾法術的濃霧來躲避追擊。」

　　這倒是提醒褚冥漾自己已經和戰牙幽鬼簽訂了契約，他閉起眼睛用自己的力量跟戰牙幽鬼連結，一會整艘船發出野獸的低鳴，他們在船長室聽到一陣騷動後感覺到船的速度開始加快。

　　「您下了指令嗎？」茲恩很熟悉這聲音，過去每一任船長對戰牙幽鬼下命令時都會出現這樣的聲音，船本身是用輝月龍神之鱗製造的經歷多年一定會產生巨大的神靈寄宿在船身上，然而真正見過神靈本身的也只有歷代船長而已。

　　「我請牠加快速度到適合躲藏的地點，若要增加同行船也不是不行，但請他們三天後在這地方跟我們會合，除了篩選外還要結的契約。」褚冥漾拿出海圖指著一個地點，那裏是個小島群。

　　「沒想到是這裡。」茲恩露出微妙的神情看著褚冥漾，似乎這舉動超乎他的預測。

　　「這裡相當＂便利＂。」

　　妖師露出一種得意的微笑，讓茲恩感到驚訝也是開心的事情。

　　「那麼我立刻處理，還請您好好保持現在的狀態。」

　　褚冥漾點點頭回應，他便目送茲恩離開船長室。

　　「那裏有甚麼特別的嗎？」對哈維恩來說那裏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島群，他雖然沒去過，也從曾經看過的情報中得知那些小島各有不同種族建立的國家，然而很奇特的是他們那些種族似乎都是來自同個祖先，因此各國之間並沒有太多的紛爭。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今天我想吃泡麵。」

　　「不行。」哈維恩知道他想用晚餐來轉移話題，那個群島應該有甚麼秘密是保存在精靈和利維坦大人的記憶中吧，即便如此還是要拒絕如此沒有營養的點餐。

　　「那你要準備甚麼？」

　　「台式料理。」

　　「虧你說得出這名詞，超級懷念的，我不要炒茄子。」褚冥漾起身動動身體，他在甦醒每天都被要求體能上訓練，甚至被烏圖要求要做格鬥訓練，不過光試著打烏圖堅硬的肌肉，褚冥漾就知道這差距太誇張了。

　　「好吧。」哈維恩伸出手並揮揮手掌示意褚冥漾要有所反應，下一刻褚冥漾直接送上一個迴旋踢，沒有意外的哈維恩一隻手就擋下來。

　　「力道有變強了，但不足以保護自己。」他又伸出一隻手擋下褚冥漾揮來的拳頭。

　　「怎麼可能用物理攻擊對付非人類的你們。」褚冥漾露出無奈的表情然後繼續攻擊哈維恩，他隱約能從哈維恩閃躲的套路察覺到夜妖精已經把焰谷的技巧運用在上面，花了幾分鐘確認後，褚冥漾決定讓哈維恩大吃一驚，看準瞬間的縫隙他就不客氣地往那俊俏的臉上打。

　　「您太天真了。」

　　「欸？」

　　沒想到哈維恩閃過那一拳還刻意絆倒褚冥漾讓他重心不穩只能往前倒，哈維恩便順勢將人抱起來。

　　「體重超微增加了，不過應該是訓練的結果。」

　　「這種話對女性講你肯定會被爆打。」

　　「您不是。」

　　夜妖精邊說話邊把懷中的人抱得緊緊的，怕人跑跳似的也不讓褚冥漾的腳碰到地面上。

　　褚冥漾也不是沒有發現這貼身的護衛很喜歡抱著他，有時還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當成抱枕呢，他想過答案是自己給太多壓力讓哈維恩特別沒有安全感，然而也知道有其他原因。

　　「嗯？」哈維恩看著懷中的人回應了他的擁抱，身上感覺到的溫度和呼吸非常的踏實，漸漸的，心中那不安感終於少了許多，這是他沒主動告訴妖師的事情卻還需要對方自己發現。

　　彼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擁著，他們不認為是這是幸福，再陷入紛爭的他們也只有短暫的時間能分擔彼此的不安，這不是幸福。

　　咚咚－

　　「我不太想打擾你們，不過呀，我作為惡魔族的代表想跟親愛的船長說說話呢。」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褚冥漾抬起頭看著門擅自被惡魔打開，奴樂麗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

　　「真是滋潤的畫面，船長。」

　　「真是不好意思啊。」褚冥漾故作冷靜地從哈維恩懷中下來，拉拉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他才直直看著奴樂麗的雙眼，然而他卻無法發現自己的臉龐已經變得有些紅潤。

　　「沒必要害羞啊～大家都知道船長親愛的護衛是甚麼樣的人呢，那麼我們接下來的航線已經準備好囉，精靈大人要我告訴你會在預定時間到目的地。」奴樂麗伸手捏捏褚冥漾的臉龐，她非常喜歡如此清純的眼神，以及還沒有被染上味道的身體，她還是忍不住往人類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到現在都還這麼乾淨，真是令大姊姊我把持不住呢。」

　　「請您忍下來。」哈維恩慎重的警告著惡魔，接著是把褚冥漾拉回自己身旁。

　　「小氣欸，吃一口又不會少一塊肉，啊～說到這個話題，我們惡魔族想要有船長身上的信物作為忠誠的小回饋，雖然那件披風是我們的誠意，如果能有船長的回應更好呢。」

　　「這樣啊，有特別的需求嗎？」褚冥漾才想起來惡魔還是講求等價交換的，當初的贈禮是絕對的忠誠，那數量只限於奴樂麗的眷屬，然而要整批惡魔族倒戈還需要一點交換。

　　「血肉甚麼或頭髮都行，越能擁有力量的信物最好不過，畢竟我帶來的數量遠超過預期。」

　　「我知道了，那我們到外面吧。」

　　褚冥漾能想到的也只有一樣東西，他讓兩人跟隨著自己走出船長室，走過滿是古老壁畫的走廊，壁畫上都是無數的種族在行走，也有些壁畫就類訴他們一樣由一個人族帶著不同種族旅行，也有非人的種族領導族人作戰的壁畫。

　　「自從您醒來後，這船也變得更有活力呢，壁畫一直改變。」奴樂麗看著原本走過的走廊都已經換了完全不同的壁畫。

　　「我感覺得出來。」褚冥漾看著天花板上的壁畫像是回應著自己一樣變成星空，還有許多類似鳥類的白色生物在夜空飛翔著。

　　「都是些我不知道的歷史，實在沒興趣呢。」

　　「你沒興趣會跟隨我嗎？」

　　「哎呀。」奴樂麗露出滿意的笑容看著褚冥漾，惡魔的尾巴高興地甩著。

　　『呃啊！！！為甚麼這小鬼和蜘蛛都這麼強啊！！！』彷彿怒吼的聲音從他們經過的房間傳出來，那是畢維斯的聲音，接著還聽到一群人的爆笑聲。

　　褚冥漾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烏圖準備的遊樂室，裡面大概都是依奴瑪傭兵團的人，然而他猜錯了一件事情，不只是傭兵而已。

　　「船長您醒啦，餐廳還有吃的喔。」伏水族的人拿著飲料跟他們打招呼，然後就進去遊樂室了，不到一會褚冥漾一行人又遇到要去遊樂室的人，也是打個招呼後又跑去同個地方。

　　「哎呀，原世界的娛樂真棒。」

　　「真厲害啊……任Ｏ堂。」褚冥漾無奈地繼續走，他們走出來到可以往樓下大廳和甲板的迴廊上，他看著被作為交誼的大廳有茲恩和烏圖待著，他們都在和不同種族的代表聊著，而供他們使用的桌子也放滿了文件和茶點，這大廳也被他們用來開會。

　　「船長，您好。」每個種族看到褚冥漾紛紛都打起招呼，並禮貌的用自己種族的習慣行禮。

　　而他本身並不知道妖師族的行禮方式是甚麼，便從一開始就使用夜妖精的行禮方式，也讓夜妖精在船上的地位顯得非常高，不過在哈維恩的管理下也沒造成太多問題。

　　「褚先生，感覺還好嗎？」茲恩上前看一下褚冥漾的狀況，雖然才剛見過面，他還是多看了一下褚冥漾的狀況。

　　「狀況不錯啊，外面有點冷。」烏圖上前拍拍拍褚冥漾的身體，一股熱流竄到他身上，大概是烏圖的加護確保他不會受寒。

　　「謝謝。」

　　獸王族露出燦爛的笑容，一旁的精靈也微笑著。

　　「你們兩個一起笑著真是太傷害心臟了。」奴樂麗誇張的遮住自己的胸部，她最受不了這兩個英雄在一起的畫面，如果只有一隻她還把持得住，兩隻一起要怎麼辦呢？

　　「請給我忍耐！」哈維恩又再次嚴肅的警告著，不知道在褚冥漾昏睡的其間努樂麗到底搞出甚麼事情來，哈維恩一直在警告她。

　　「那你借我一隻小兄弟來玩嘛！禁慾實在很傷身耶！嗚嗚，姊姊好想念有小學妹捉弄的時候喔，還有學弟們～」

　　「哎呀，其實我們那群傭兵團也不是那麼保守啦。」這句話居然從茲恩口中說出來。

　　「茲恩大人──」哈維恩皺起眉頭痛苦的吶喊著。

　　「姊姊我最喜歡精靈哥哥呢！」

　　褚冥漾以為惡魔想要衝去強吻精靈，沒想到只是和笑嘻嘻的精靈抱一下，親了一個臉頰，就算是惡魔面對這麼強大的人還是有份吋。

　　「不要再把房間變成酒池肉林！」哈維恩又在警告了一次。

　　「好啦，會一隻一隻玩的。」

　　褚冥漾看著茲恩正想問『把自己家的傭兵團賣掉沒問題嗎？』，茲恩搶先一步笑笑的說。

　　「我們的傭兵很強呢！各方面。」還豎起姆指跟他們掛保證，在他身旁的烏圖露出的笑容卻是有點抱歉，好像在為自家精靈的不檢點行為道歉。

　　「總之，事情辦完再說。」褚冥漾也只能這麼說了。

　　他們終於離開大廳到甲板上，惡魔和夜妖精也猜到妖師要做甚麼，那隻巨大的陰影一直待在甲板上也。

　　「……妖師大人。」一位鬼族人也在甲板上是畢維斯的搭檔南納，他剛剛似乎在觀察著陰影，而招呼聲也沒有其他人那麼親切。

　　「陰影怎麼了嗎？」褚冥漾脫口而出的話讓南納稍微愣了愣，他搖搖頭表示沒有異狀。

　　「牠只是剛醒而已，這時候都會醒著。」南納指著天空，正好已經是黃昏的時候。

　　「啊啊，已經這時候了。」

　　褚冥漾不易外這隻陰影的作息，夜晚就是他們共同的點，這段時間他們的聯繫是最強的。

　　當妖師靠近陰影時，巨大的龍首便會默默地低下頭來看著渺小的人們，南納看著的雙眼正對著自己時便忍不住伸手去撫摸。

　　「有感覺到甚麼嗎？」褚冥漾看著同為黑色種族的南納這麼問，除了哈維恩之外大概不會有任何反應吧？

　　「沒有，只是意識到牠是活的生物。」

　　「這樣啊。」不知道為何褚冥漾感覺到有點失望，這隻陰影真的沒有任何情感嗎？也沒有任何思想嗎？

　　「奴樂麗這給你吧。」從龍身上取下一枚鱗片，那上面蘊含著不少的力量，對於黑色種族來是稀有的增幅器。

　　「真是大方啊，船長。」

　　「畢竟你幫我這麼多忙，而且還當代表，倒是那方面收斂點，哈維恩一直生氣也不是辦法。」

　　「知道～知道，你們兩個也要爭氣點。」惡魔丟出一個飛吻給褚冥漾，她就拿著龍鱗愉快地走回大廳去，估計是要找個能看上眼的傭兵。

　　「南納要繼續在這邊嗎？」

　　「等某個愚蠢的夜妖精玩完遊戲再離開吧。」南納淡淡地回應褚冥漾，那語氣也不帶太多感情，讓妖師有他是剛出生的陰影的錯覺。

　　「畢維斯嗎？」

　　「是的，他一熱衷下去很難停止。」

　　「嗯。」

　　晚上海風變強了，哈維恩立刻把黑色的披風披在褚冥漾身上，他們看著天空漸漸出現星辰夜晚到來，今日海面也沒有任何變化看起來不會影響航行的時間。

　　雖然褚冥漾邀請南納一起共進晚餐，然而對方沒有離開的意思，褚冥漾便帶著哈維恩離開甲板準備去餐廳裡吃晚餐，卻忽然聽到南納對他說了一句話。

　　「您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甚麼？」褚冥漾不解的問他。

　　「一切。」

　　妖師沒有任何回答，只露出淡淡的微笑。

　　而他身旁的夜妖精眼神變的哀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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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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