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第四事件_癡：喜歡的心情 (39)

她有個願望。

她要像灰姑娘一樣嫁給一位閃亮亮的王子。

閃亮亮的王子，不只是外形迷人，他還要有豐厚的家底。

因為她是灰姑娘。

灰姑娘的家境本來就不怎麼富裕。

更何況還有一個惡毒的繼母。

放學後，愛麗絲默然踏入半獨立式豪宅。空氣中飄來冰冷氣息，寬敞的家中空蕩蕩，連個傭人也沒有。

家族原是名門貴族，家產富可敵國。無奈祖先的蔭庇並沒有持續，到了爺爺一代，因經濟動盪折損大部分產業。父親接手後又因不善經營，最終淪落到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有人從樓上下來，緊接著就是一個女人的冷笑：「哼。」

「姐姐回來得好早啊！」再有少女笑說。

「她不回來，也沒地方可以去了。」女人輕蔑說道。

女人的年紀約有四十，外貌明艷。一旁的少女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同樣長得美麗動人。

「媽媽，別這樣說姐姐嘛。」少女故作替她說好話：「我能出國念書，當然可以接觸更多人。可是姐姐只能在本地讀破爛學校，加上又沒我那麼受歡迎，自然是比較寂寞了。」

「黛娜，你以後一定要比這個家的任何人還要有出息。不要像你的窩囊爸爸，還有……」女人的眼神盡是鄙夷：「村姑生出來的村姑。」

就連惡劣性子也百分百地遺傳了。

黛娜噗嗤地笑出聲。

愛麗絲全程低垂著頭，等她們說完後才上樓回房。

這個女人在她母親病逝後不久直接入門。父親對她極度寵愛，任由她揮霍。沒多久，幾乎敗盡父親財產。

如果說父親經營不善導致家中沒落，她倒認為是這個女人一手造成。

所以她必須要嫁給一位閃亮亮的王子。

除了重整家業，更是為了要在她們面前抬起頭來。

很幸運的，她遇上諾爾。

初中三諾爾以插班生的身份進入學校。第一眼看見他，她即驚為天人。

那張猶如名貴人偶般的精緻面容，手中持有的黑卡，意外低調冷酷的性格……王子該有的條件，他全具備了。

這是她要嫁的王子。

她每天幻想，哪天將諾爾帶回家時，那女人和黛娜會是什麼反應。她甚至可以感到黛娜的妒忌。因為諾爾的出色外表和魅力，沒人可以抵抗。

為此她對諾爾展開了將近兩年的追求。

她沒像其他人使用高調俗氣的手法接觸他，而是以內斂且溫柔的方式，慢慢地靠近他。

儘管他始終不理不睬。

高嶺之草，沒那麼容易摘下。

但是一旦成功摘到，一定是無比榮耀和珍貴。

午休後亞茲交代有些事要去調查，讓諾爾自行回家。

此時家中就他一人。

這是最佳時機。

諾爾輸入關鍵字，瀏覽器很快出現多項選擇。他隨意點擊進入，映入眼簾的全是露骨畫面。

他耐著性子，強忍得一身疙瘩，專注看兩個少年結合的過程。

不到五分鐘，他已覺胃部翻滾，微微作嘔。再聽得那誇張的呻吟以及撞擊聲效，他渾身寒毛直豎，終於受不了地沖進浴室。

好惡心……

好奇怪……

與亞茲接吻的情景漸漸浮現。

與亞茲親密的感覺漸漸喚醒。

他匆匆洗臉，想要洗掉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當他抬起頭時，驚見鏡子中亞茲就在身後，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外面還響著誇張的聲音——他來不及關掉，而這一幕偏偏讓亞茲撞見。

「你沒事吧？」亞茲問。

他搖搖頭，徑自往外走去，順手關了電視機。

亞茲指示阿祖拉準備熱飲後便坐到諾爾身邊。

他端詳諾爾平靜的側臉，片刻，才平淡問道：「你討厭同性戀？」

諾爾沒敢望向他，說：「沒意見。」

「那是無法接受同性之間的結合？」

諾爾這才低下頭來默認。

亞茲嘴角彎起淺淺的苦笑：「會覺得惡心？」

不是。

他不覺得跟亞茲親密是一件惡心的事。

但經過剛才的測試，他確實不能接受那種事。

這矛盾又複雜的心情令他回答不了亞茲的問題。

不等他出聲，亞茲又開口了：「我也覺得很惡心，尤其是被人強行進入的那一種。」

亞茲唇邊的笑意變深，語氣也跟之前有些不同。

好像很悲傷。

諾爾偷瞄他，意外看到亞茲隱隱哀然的一面。

在亞茲身上是不是發過生什麼不堪的事？

阿祖拉適時捧著熱茶入房，放下茶壺就畢恭畢敬地退下。

亞茲拿起遙控器開啟電視機，嘴上則說：「來看一些讓諾爾恢復心情的東西吧。」

諾爾才想喝口茶定定驚，眼前已出現男女交合的畫面。

聲效仍舊誇張，只不過叫聲換成嬌聲。而諾爾再次奔向浴室，對準馬桶即是狂嘔。

亞茲連忙關掉電視機後追進浴室給諾爾拍背。

他將剛才喝下的熱茶全吐回出來了。

「……不要……再讓我看……嘔……」諾爾話沒說完，反胃的感覺又襲上。

他深呼吸調整身體，隨意漱口洗臉一遍，才由著亞茲扶他回去床上。

亞茲貼近的身體、靠前的臉、若有似無的體香，讓他的不適感慢慢降低。

「為什麼你會對這反感成這樣？」亞茲坐在床邊，哭笑不得地俯視床上的人。

諾爾有氣無力地說：「誰知道？第一次看竟然會吐得半死。」

亞茲揚眉：「你之前有沒有自行解決過？」

「我不需要。」諾爾用手遮住半張臉，不讓亞茲發現他的心虛：「我對這些沒興趣。」

就算是生理反應的晨勃，只需淋一淋冷水就能平靜。

除了今早的那一次。

「難道是實驗體的關係？」

亞茲細柔的話語傳過來，隨即諾爾感到頭髮被人溫柔地輕撫著。

諾爾拉下手，睜眼看他：「這算是缺陷嗎？」

亞茲心疼地再揉幾下他的頭：「不是。你的生長環境跟普通人不同，加上對身為實驗體的這個意識，多少會影響你對人類結合和繁衍的感受。」

是啊，他本來就是人工生命，自然對這些事沒興趣。正因從沒想像過，所以親眼看見時才接受不了而覺得惡心。

「就如今天的教課內容所說，等你長大成人後，會遇到喜歡的那個人，所有反感惡心自然會消失。」

「那是想跟喜歡的人結合的心情嗎？」諾爾緊瞅亞茲，怔怔問道。

亞茲莞爾頷首。

喜歡的人。

喜歡亞茲。

想跟亞茲更親密——

心跳猛地加速。

諾爾不想讓亞茲窺探他此刻的心情，馬上轉身背對他。

亞茲一頭霧水地盯著他背部幾秒，認為他累了，只好自行離房。他還得交代阿祖拉煮營養晚餐。

床上的諾爾緊抱自己，卻怎麼也平復不了情緒。

「……亞茲……」

下身似乎變熱了。他又羞又驚，蜷縮一團強逼自己睡覺。

風揚起窗簾，夕陽照在床上，照亮那個羞紅著臉、閉目中的俊美少年。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YyXvTj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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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亞茲重返房間時，諾爾已入睡。

他蹲在床邊，靜靜欣賞那美好的睡顏。

純潔的少年。

傑勒彌曾這麼形容他。他現在覺得諾爾更配這個形容詞。

剛才出去客廳時，他把愛麗絲事件轉告路西法了。

路西法聽罷重呼一聲，捎來使他愕然的消息：「剛巧NES內部出了狀況，或許跟這件事有關。」

「亞茲你聽好。」路西法語氣夾帶少有的沉重：「最近有幾位NES成員遭不明人士消滅。這是還沒公開的消息，明天我將與幾個負責人開會討論這件事。」

「什……」

「這恐怕不是單純的清掃者與噬食者之間的問題了。」路西法語重心長地表示：「與諾爾保持該有的距離，對你對他而言才是安全。」

亞茲著急澄清：「我叫他多注意愛麗絲那個人類，也叮囑他不要做任何事。」

路西法能感到亞茲的心情，突轉輕鬆語調：「不過我暫時允許你們在一起，畢竟突然發生這個狀況，誰也無法預測敵人的用意和下一步。」

「謝謝你，路西。」亞茲細聲道謝。

總是原諒他的出錯，總是縱容他的行為。

路西法低笑一聲：「我會重啟諾爾手機的竊聽器，麻煩你轉告他。」

「咦？」亞茲聽得愣頭愣腦。

「之前為了從傑勒彌身上獲得有用情報才在諾爾手機裡裝了這種東西。事件結束後我就停止竊聽功能。在聽了你剛才的報告，我認為有必要重啟竊聽器。」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路西法柔聲下令：「繼續守著諾爾和聖元學校。至於你所說的那位愛麗絲，我會讓蕾蜜和米迦負責調查。」

「知道了。」亞茲問起另一人的事來：「尤利怎麼樣了？」

路西法笑道：「他很好，別擔心。」

不懂為何，亞茲隱覺路西法的笑聲有點苦澀。

回憶中斷。

面前的諾爾睡得很安穩，像個天使。

諾爾是天使。

而他才是被污染的惡魔。

「不會讓任何惡魔污染你，不會讓任何人束縛你。」亞茲輕聲而慎重地許諾。

路西法結束與亞茲的通話後轉身，發現尤利爾不知何時站在那裡，一臉哀哀。

「都聽到了？」路西法笑問。

「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尤利爾走近他，憂慮說道：「難道真是噬食者做的？」

「目前不確定是噬食者還是未知的第三勢力。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我的身體很好，可以出任務。」

路西法只是揚著柔和笑意。

儘管他什麼也沒說，可尤利爾知道他的顧慮。

「因為總部不再信任我嗎？」

因為他從噬食者的囚禁脫離、絲毫無損地回來。

「你們六人都是我最珍惜的同伴，我會保護你們。」路西法回避那道問題，轉而強調這件事。

尤利爾握起路西法的手放到臉邊，承諾：「我也會保護大家，保護你。」

路西法笑得更深，手也輕撫尤利爾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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